七十年代白富美

　　林姜然真的很担心，爸妈眼光可高了，从两年前就有人想在父母跟前给她说亲，其实她看有两个条件蛮好的，但无一例外都被爸妈拒绝了。

　　她和顾大哥相亲那次，是马上就要没地方住、没吃的，幸好遇到了性格又好、长得还俊、还有本事的顾大哥，已经很幸运了，哪怕爸妈现在恢复自由，又能让她回到过去的生活，她也不会回头了，愿意跟顾大哥好好过下去。

　　所以爸妈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呢？她生了一天闷气，极有可能气错人了，不是顾大哥的问题，是爸妈那边情况稳定好转，一听她要结婚了，没亲自考验肯定不能同意。

　　林姜然难受了，去牵他的大手，晃了两下：“你说句话呀，我爸妈什么意见？”

　　顾大哥居然犹豫了一下才说：“不知道什么意见，消息通知过去有半个月了，没有回复，我也在等通知，明天我再问问去，但也要转好几道，如果你爸妈愿意给回复，那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半个月前就递过去消息了？没回复就是爸妈提的要求还没被同意，比如见见她、或者是见见要和她结婚的顾大哥。

　　这两样都是不成的，然后是拉锯战，爸妈再提出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条件，这种谈判的小技巧，她和爸妈之间已经来来往往很多次了。

　　她急得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她用水滴石穿的耐心，从牵手到抱胳膊，到顾大哥能主动哄她安睡，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突然卡在爸妈那边。

　　“顾大哥，你怎么会想到要联系我爸妈？”如果没多此一举，现在都能领到结婚证了吧？

　　“我们俩结婚之前的申请，是唯一一次合理打听你父母状态的机会，这次能联系上，他们的状况比想象的好，你弟弟妹妹是他们先安排好的，应该也没事。”

　　林姜然吃惊的看着顾大哥，他不是多此一举，是特意借这次机会，帮她打听爸妈的情况，他的心好细呀。

　　林姜然只是有点小聪明的人，比不过爸妈、比不过顾大哥，更别提顾大哥以前工作的那些领导了，所以顾大哥的心思，上面审结婚报告的领导知道，要求提上去之前，顾大哥也不知道是允许还是拒绝，他真的冒了很大风险的。

　　虽然是白天，但向河和小溪看出哥嫂有话要谈，早就出去捡柴火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会情绪上头了，她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亲昵机会，突然就很温柔的、故意的抱住了他，圈得不紧不松，足够感受到腰间肌肉，之前隔着衣料感觉会很结实，摸起来确实也结实。

　　她把脸贴在顾大哥胸膛上，他心跳好稳呐，这都不稍微跳快一点吗？

　　林姜然脸都红了，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要不继续试试，她从小到大可会察言观色了，顾大哥这会绝对没有反感她。

　　“嫂子在家吗？”齐文进的声音和人几乎同时进来的。

　　林姜然吓死了，忙着松开后退，转过身拍拍自己的脸，被人看到她滚烫的脸上浮着的红晕，羞都羞死了。

　　顾大哥已经先一步跨出了厨房，然后是他和齐文进的对话：

　　“向崇哥，你也在家？”

　　“嗯，跟你嫂子商量点事，你来什么事？”

　　“哦，国营饭店的樊师傅，想叫嫂子明天去教他做几个菜，问嫂子想要换什么样的东西，他尽量弄来。”

　　“你给回了吧，她的手艺赚那么点调味料，你觉得合适吗？”

　　林姜然觉得特别合适的呀，除了调味料，还有人情呢，朋友多了路多，别的不说，下回去县城想吃饭，找个雅座都方便些。

　　她已经用湿毛巾冰过脸了，降低了温度，这会脸不红了，忙跑出来叫住齐文进：“我去，麻烦你跟樊师傅说，我想要点花椒、胡椒、酵母粉，要是有猪油就更好了。”

　　“行，那我就这样带话了。”

　　齐文进回公社去，顾大哥也要走，林姜然拉了他一把，悄悄问：“你刚才没听见文进走路的声音？”

　　她因为心跳太快没注意，那顾大哥呢，他心跳可稳得很。

　　“听到了。”

　　“那你不提醒我？”林姜然刚降温的脸又烧了起来，吓死了，还好文进知礼数，大白天进嫂子家，知道在门外喊一声，方便嫂子有时间出声。

　　她顾大哥居然说：“自己家里，被看到了不碍事。”

　　幸好他说完就回公社了，林姜然一个人在家还是会捂着脸害羞，还好没被外人看见。

　　现在就看爸妈那边的拉锯战了，他们心里规划的真正条件不知道是什么？但拉锯个两三个月，也差不多有结果了。

　　……

　　隔天去县城的国营饭店，樊大厨没有指定要学什么菜，问她学两道适合本地食材的特色菜。

　　既然要特色，最好一年四季都有的食材，考虑到永安县水产丰富，就教他做了杂鱼锅、酸萝卜鱼片，又说等到春笋上市，再教他做一顿咸肉春笋焖豆腐。

　　今天的杂鱼锅和酸萝卜鱼片，是国营饭店的员工餐，林姜然也留下来吃了一顿午饭，从勤杂工到服务员到后厨，都夸得不得了。

　　临走的时候，樊大厨塞给她一个竹篮，叫她给大河村村长顾长临带点东西：“我跟齐文进有点交情了，他说他姐夫喜欢喝红茶，正好找人弄到半斤，钱的话，随便什么时候带给我都行。”

　　樊大厨还挤眼睛：“这竹篮我家里编的，不值钱，你拿回家装东西吧，你要的几样调味料都在里面了。”

　　竹篮上面盖的是配套的盖盘，很精巧，拎在手里怪重的，应该不止茶叶和调味料。

　　林姜然再三感谢，不好当着国营饭店的人打开，上了拖拉机才打开查看，里面有一包茶叶，她给齐文进，齐文进说他今天要送好几趟货，没时间回家，让她帮忙送回家去。

　　篮子里除了茶叶、她要的猪油装了一个水果罐头瓶子，够吃一个月的呢，一包花椒粒、一包胡椒粉，一包做馒头糕点的酵母粉，还有一斤猪排骨，一斤白糖，都是能改善伙食的好东西！

　　每次樊大厨给的都比她要的多，林姜然想了一想，等下回再多教他几道菜。

　　她从公社往村里来，才进村子雨就下下来了，村里的老人家看天气真准，还好昨天油菜籽都入仓了。

　　她起步跑起来，趁着雨下大之前，一头钻到了村长家里，因为防滑只顾着看脚下，没注意到长临大哥和顾大哥都在家里，爱珍嫂子和水莲堂妹眼睛红红的，一脸的委屈和羞愧。

　　这一看就是长临大哥在数落媳妇和自家妹子，长临大哥是村长，年纪只比顾大哥大了两岁，但说话做事老气横秋，他在村里的威信，并没有因为年轻减少。

　　林姜然特别会看眼色，可不敢乱问，把茶叶放下来，说明情况：“文进把这个家当自己家，把你们当成真正的家人，长临大哥喜欢喝红茶，他放在心上托人买红茶，你们这一家人的关系，真叫人羡慕。”

　　她说完这话，看到长临大哥板着的脸好看些了，顾大哥压不住的嘴角，估计心里在笑吧，哼，都这个场合了，他怎么不劝几句软和的话？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说，他连长临大哥家的家务事都不想掺和。

　　长临大哥没叫她走，而是叫水莲妹子自己做决定。

　　林姜然听的发蒙，等水莲堂妹拿出五块钱来，她才搞明白，文进妹妹往村部打电话，说五块钱她可以用两个月，这个月不用寄钱了，再三感谢了长临大哥一家，然后齐文进找顾大哥借钱的事，就这么穿帮了。

　　长临大哥非常生气，回来给妹妹说理，没想到爱珍嫂子趁他不在家，又在熬生子的偏方喝，难怪最近脸色不对，都是瞎喝中药喝的，水莲堂妹还帮嫂子瞒着。

　　长临大哥这边忙着促成县里高中复课、还要趁着暑假在村里办复习班，家里倒好，自家妹子不让小姑子读完高中，老婆身体不适他都打算带去市里医院检查，结果是因为乱吃偏方吃出来的毛病，长临大哥连着两个人一起骂了一顿。

　　水莲堂妹拿了五块钱还给林姜然：“其实，我不是不给文进他妹妹读书，之前商量的时候，文进也同意不读了，想读他直接跟我说啊。”

　　长临大哥来气：“文进没顺着你的意思说，你就喋喋不休说到他认同为止，你那种说话方式叫商量吗？我就这么跟你说，再不改改，夫妻没办法一条心！晚上你给文进反省认知上的错误，要诚心诚意的！”

　　这话林姜然很认同，难怪大河村在长临大哥当上村长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水莲堂妹不敢争辩，爱珍嫂子也保证孩子的事随缘，再也不乱吃偏方了。

　　林姜然瞄着顾大哥，问了一句：“顾大哥，你晚上回家吃饭吗？”有排骨呢，她想做糖醋排骨，家里一定不常吃到。

　　顾大哥看着外头的雨，转头问长临大哥：“哥，今晚没什么事了吧？”

　　长临大哥说：“怎么没事？这一天天的都不省心，你跟我去一趟后湾村，他们村王八蛋，把下游的排水渠堵了，下这么大雨，水田一准淹水，多带上几个人！”

　　……

　　林姜然从爱珍嫂子家借了伞一个人回家，向河跟小溪等得着急了，赤着脚踩在潮湿的泥地里接出来，看到排骨，他们俩居然没吃过，因为农村好容易买一次肉，是绝不会买带骨头的排骨的。

　　今天有排骨有白糖，那就做个糖醋排骨吧，小溪舔着唇，根本吃不够，但是她不贪嘴，想留一点给她大哥吃，这个排骨凉掉就没法吃了，林姜然让他们都吃了。

　　小溪又喜欢又可惜：“大哥不回家吃饭，都吃不上好吃的了。”

　　是呀，但肉不能放，这个天气放到明天可能会坏掉，不敢冒险，她就说起后湾村的事，怎么会两个村闹出这么大的矛盾，一下雨，那个村子就使坏，也不想想，真淹了水泡坏了稻子，公粮交不上还得挨一年饿，那大河村能放过他们后湾村？

　　向河知道情况，说是两年前长临大哥接任村长，提出办厂增效，红棉公社要统一办，厂子属于公社，那营收公社下的三个村都能分，长临大哥不干，说三个村在一起办，乌七八糟，分不好也挣不到钱，要村办厂。

　　为了促成村办厂，大河村做了妥协，最好的五金厂给了后湾村，养殖厂给了长岭村，大河村只要了办厂资格，贷款办了罐头厂，现在反倒是罐头厂效益最好，后湾村把五金厂搞得不挣钱，又想合并到公社，闹不成，就使坏招报复。

　　向河想去看看：“长临大哥说了要多带人吗？那这次估计要打架了，我也想去看看。”

　　林姜然不许他去，看热闹的小孩肯定有，但向河去，分的是顾大哥的心神，真打起来了不长眼，小孩子混在那太危险了。

　　其实打一架未必是坏事，调解的时候，可以把后湾村的村干部换掉，大河村的厂子能挣钱，长岭村相安无事，只有后湾村得了最好的却做不好，不可能一个村子都不想好，只能是干部不作为，搞搞改革、换个厉害些的村干部，情况就好转了。

　　长临大哥当了两年村长，大河村跟各方面都好了不少，他是有能力的村干部，顾大哥都能抓间谍了，这点村子械斗他肯定有办法应对，他们俩都去，应该没问题。

　　晚上的糖醋排骨，林姜然吃了两块，剩下的都给向河小溪吃了，俩孩子吃完跟着她后头转了半天，生怕她跑掉似的，依赖的很，要是顾大哥能多回来，吃惯了她做的饭，肯定想方设法都想着回家了。

　　不过今天确实是大事，雨下个不停，她都想睡觉了人还没回来，她又担心起来，听说后湾村一百多户，人数上的差距，顾大哥他们不会吃亏吧？

　　等到后半夜，顾大哥终于回家了，没敲堂屋的大门，反倒是偏厢的厨房门开了。

　　大门是睡觉的时候从内拴上的，顾大哥想进屋一定要先敲门，厨房门是从外挂锁的，他有钥匙，他不会忙到这会还没吃饭吧？

　　她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厨房里，豆大点的煤油灯，被开门的风吹得晃动不已，顾大哥刚把淋透的上衣脱了，回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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