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逝梦

　　待吃完后，因为秦枫先去已经结过账，两人便离开了小摊，向着灵器铺所在的街道走去。
　　“此地的灵器铺据传藏有仙家法宝，虽然比不上我们两族，但听着还算有趣，便劳烦小云陪我一起去一趟了。”秦枫说着，面上却带着两分兴味。
　　“嗯，我听说过。虽然不知具体是哪一家，但这种传言既写在了我们凤族典羽大人发下的小册子上，想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江云颔首回应。
　　“典羽大人啊……”秦枫微微眯眼，“他们写的东西，小云也不必全信。”
　　“为何?”江云问道。
　　难道是因为从前他们写的书上记载了龙族的……“坏话”?
　　秦枫微微摇头。
　　“我只是觉得，身为外交机构，却不出山，只是迎接来客，接收的信息难免有失偏颇。”
　　“他们偶尔也会出山的……”江云小声反驳道。
　　“嗯，小云说的也是。所以这也只是我的一人之见，小云听听就行。”秦枫微笑颔首道。
　　江云略微沉眸，而后，他看向秦枫道：“秦公子，关于这个，我也确实有话问你。”
　　秦枫也放慢了脚步，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四海传言中你做的那些事，是真的吗？如果是，为什么？关于青丘，蜃族还有白泽那些。”江云平静问道。
　　“若说的是打伤两只僭越的狐狸，除掉欲施禁术的叛族，这确是我做的。但烧书库是秦玄的所做，我并不在场，只是后来他在传言中故意加上了我。”秦枫答道，眼眸依旧含笑，“如何，这个答案，小云可还满意?”
　　江云停住脚步，看向他：“僭越，还有禁术?秦公子可以详细说说吗？”
　　“当然。”秦枫道。
　　可这时，江云身后却传来一阵旖旎的响起，耳边，也响起了缠绵的丝竹之声。
　　他转头看去，发现二人碰巧停留的这个地方不是别处，那精致的高楼，那透出窗户的暖橙光晕，还有那红绸与熏香，这里貌似正是册子上所写的金玉阙！
　　他瞥了眼牌匾，果然，那三个朱红大字正悬挂其上。江云收回视线看向秦枫，见他仿佛对那高楼视若无物，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小云。”秦枫眯眼笑道。
　　江云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这里看起来……不太合适。”
　　“好，小云想去哪？”秦枫道。
　　江云看了眼附近道：“就那幢茶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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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雅间内，侍者上完一壶清茶后退了出去，将包厢的门重新合上。
　　一坐下，江云总觉得有一道格外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得他实在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吗？”江云问道。
　　秦枫微微收回目光，低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点从前的事。”
　　“是吗……”可你方才的眼神，倒想是要将我拆骨入腹一般。“这茶楼有什么故事吗？”
　　“只是以前，我们曾一起在这……品过茶。”秦枫看着他，眼中情绪却格外勾人。
　　“抱歉，我还是记不起来。”江云低声道。
　　秦枫轻笑一声：“无事，总会有想起的一天的。若是一直想不起来，那我便一直陪着小云，直到你重新爱上我。”
　　江云被他说的忍不住轻咳两声，耳后微红。
　　“秦公子，先继续说正事吧。”
　　“小云想先听哪个？”秦枫道。
　　“北海蜃族。”江云果断道。
　　秦枫点头道：“小云应当知晓，蜃族自古以来便是我族附庸，擅织幻境。”
　　“嗯。所以，是什么禁术?”江云直视着他的眼睛。
　　“幽冥。”秦枫吐出了一个词。
　　江云微微瞪大了双眼。
　　“自从渊底倾覆，这世上竟还残有幽冥之术？”
　　秦枫继续道：“那日，我族原先只以为是一次平常冲突，可我赶去那地时，却发现负伤的龙裔伤口外翻，浸淫着阴煞之气，与当年地府之乱时一般无二。”
　　“而蜃族境内，那些缭绕的浓雾也传出了熟悉的阴冷气息。”
　　“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联通了一条往生道，致使阴魂外逃。而那些浸淫阴气的蜃族，就成了最好的附身对象。”
　　“后面的事，小云应当知道了。此世的阴魂可不似话本中那般孱弱，一旦外溢，后果不堪设想。而那些被附身的蜃族，也早已不再属于此间。”
　　“可他们的族长却不愿说究竟是从何习得此种禁术，我只能将他们施法的用具带回，让族中同僚研究。”
　　“若真是如此，你们为何不向外界解释清楚。”江云皱眉道。
　　秦枫却是轻笑一声。
　　“幽冥之事牵连甚广，无论是神界，还是仙界，都不希望贸然外传引起恐慌。”他顿了一下，而后微微偏头，眼含笑意，“再者，我族这些年虽为四海御阴煞，除恶兽，如今却是恶名累累，再多一条也无妨，左右他们也掀不起风浪。”
　　江云沉默了，他看着秦枫那副笑容，自己却笑不起来。
　　“至于青丘，我族一来有上古文书为证，且只为矿石，不为土地。二来，也给予了法器作为补偿，得到了他们族长的同意。”
　　“那种矿石性质近似阴阳玉，正可用于边界修补，而当时纵观四海，也只在那里发现了一处，因着急用，我族原本便已派了使节出访，将细节划定。”
　　“不过，后面那位少主却突然带了许多狐狸上岛，说着什么，‘青丘寸土不让’，便要闹事。本来我族并无意纠缠，无论是谁开采，只要矿能到我们手上便可。”
　　“但后来他的同行者想对驻守龙裔出手，我方才拔剑，他和他那个表弟便承不住威压，从礁石上跌了下去。”
　　“那地水流湍急，加上水底‘情况复杂’，只是那之后他们倒没再来闹事，我便没有继续插手，许久之后才知，四海间又多了个传闻。”
　　“所以……”秦枫温柔地看着他，“我才说，有时光听传言，难免失真。便是青丘那些饭桶，经过一番美化，也能成什么英雄了。小云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江云微微垂眸，而后看向他：“没有了，秦……公子。”
　　秦枫拿起手旁的茶轻抿一口，而后道：“小云不必在意这些，真相与否，你在意，我便解释给你听。至于四海如何言说，便交由秦玄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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