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她只想搞事业[穿书]

　　“她人呢？”

　　偌大的客厅内，指针滴答滴答地响着，分外饶人。

　　刘管家手托眼镜，陆云廷突兀的问话叫他忽然不知如何去称呼了。
　　往日，少爷常不过问季小姐的行踪。

　　他想不明白，但还是选择惯用的称呼：“季小姐她出去了。”
　　职场法则第十五条：上司未曾决定的事请勿擅自执行。

　　陆云廷扫了眼银色腕表：“几点回来？”

　　王管家实话实说，“季小姐她，没有说。”
　　他边说着，边观察起某人的变化。

　　陆云廷皱眉，脸色陡然阴沉。
　　低气压袭来，犹如在西伯利亚滋生南下的寒风，刮得刘管家战战兢兢。

　　“接着打。”陆云廷命令。
　　他垂眼，右手执着银质打火机，一声轻响，冒起黄澄澄的火苗。

　　“……”
　　“您好，您拨打的——”
　　熟悉的未接通的机械女音，刘管家立马按下红色挂断键。

　　第10通电话，她仍是没有接。

　　心头蓦地升起一刹那的心慌，陆云廷眼睫轻颤，手一晃，火焰灭了。
　　他惶于离婚之约的真，亦惊于自己想法的实。

　　她离去，自己不应最感到欢喜吗？

　　刘管家缩在一旁，手背直擦额角的汗珠。
　　幸得王妈及时救场：“季小姐今天和乔小姐一起出去了，听说晚上的今厦广场那会有一场烟火表演，很是好看呢。”

　　“……”
　　陆云廷静静看着微亮的屏幕渐黑而不言语，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如往常漠然。
　　“刘管家，备车。”

　　-

　　走到商场出口处，007的声音蓦地炸起：［宿主，你你你你怎么又双叒叕触犯OOC了。］

　　它气急败坏，怒火中烧。
　　不听它话，是只想受罪吗？
　　惩罚可是很疼的啊喂！

　　“才一次而已啦。”季明希喝着手中未尽的热可可，表现得云淡风轻。

　　乔依依从卫生间走出，接过她手中的皮包：“久等了。”

　　季明希摇摇头，她笑道：“时间刚刚好，不晚也不早。”

　　“呯”的一声，江畔，烟花炸响在如墨天际，橘黄交错，绚丽多彩。

　　季明希抬头仰望，神情一愣。

　　“确实是，刚刚好。”乔依依感慨，她牵起季明希的手，“今晚的烟花秀，要一起去看看吗？”

　　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季明希握紧依依的手，她自然是选择去看看。

　　陵江江畔，是海城的CBD中心区，对岸座座宏伟的高楼大厦，简洁明了的直线条方框体裹着通体的黑色玻璃，一盏盏暗火，是独属于现代城市的冷。

　　又是一声，烟花炸响，炸亮了对岸的楼，炸亮了今晚的夜。
　　花簇锦攒，耀眼夺人，美得引人出神。

　　“啊！”一声惊呼，季明希眼睛突然被蒙上，一片漆黑看不见。

　　她胡乱摸着眼睛的覆盖物，温热，滑腻，
　　——是手。

　　“别闹了，依依。”她瞬间意识到了。

　　乔依依不听，她俯身在季明希身侧，低低一笑：“低头。”
　　“你低头，我就放开。”

　　季明希无奈一笑：“好吧好吧。”

　　她垂首照做，须臾，覆在眼上的手松开，她的视线恢复清明，掌心处，包装精致的盒子映入眼帘。

　　嗯？是什么？
　　她扭头疑惑看去，乔依依却是神神秘秘抿嘴笑着，任是怎么问也不愿透漏分好，只是指了指，让她亲手去打开。

　　盒子盯着久了，季明希内里的好奇心疯长。
　　她指尖挑起黄色蝴蝶结丝带的一端，移开盖子，中央，一枚晶莹剔透的鸽血红宝石闪着微光，躺在墨紫色丝绒衬布下更显熠熠生辉。

　　“明希，生日快乐。”

　　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脑内回旋，季明希愣愣看去，风起风落，揉乱了少女的发丝，吹不散少女的真情。

　　她垂眼合上盖子，鼻尖泛起酸意：“谢谢你，依依。”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她道，万千思绪萦绕心内，如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该谈什么。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终将会离去。

　　她望向乔依依，嘴角嘴角擒着笑，那笑是发酸的，是苦涩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她顿了许久，千言万语百转千回最后浓缩成短短一句，“那明日太阳还会升起吗？”

　　前后毫无干系的一番话。
　　乔依依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季明希垂下头，慌张移开视线：“抱……”

　　歉？

　　倏然涌入的暖意消融话语，乔依依似是只闻见了那一个“抱”，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搂紧。

　　“会的。”她低语，声音杂糅着细微的风声，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却是格外清晰。

　　“明日的太阳，永不落下。”

　　耳畔烟花又炸响，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墨色的夜空，偶有烟花绽放，但远不如半小前姹紫嫣红的绚丽盛景。河滨步道人影渐稀，时间很晚了。

　　季明希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屏幕弹出的十几个红色未接提示率先占满她的眼。
　　瞄见名字，她扶额，还以为早把她拉黑了。

　　“喂？”她回拨过去，一连打那么多个电话，想必也是有要紧事找。

　　“回头。”命令的语气。

　　季明希条件反射般照做，她回首，视线所及是那张久不变的凉薄无情的脸。他就倚在车子那儿，不知呆了多久，看了多久。

　　陆云廷挂断电话，抬眸，望向她的眼神冷冷冰冰。
　　他走上前，扼住她的手腕强硬拉过：“上车。”
　　不作过多解释，态度一如既往，高高在上。

　　“陆总。”乔依依出言拦下，握紧季明希另一只空闲的手，眉头紧蹙，凌然一副要带走她先过我这一关的勇武姿态。

　　“乔小姐。”陆云廷面色一沉，冷语道，“我们夫妻俩的私事，无需外人插手。”

　　“呵。”乔依依嗤笑，她好多年没有听过如此可笑的话，尤其这句，还是从陆云廷嘴里吐出的。

　　两人剑拔弩张，愈演愈烈。
　　季明希忽而开口：“依依，我回去了。”
　　她递给乔依依一个眼神，叫她放心。

　　乔依依虽明白，但心里仍是不大放心。
　　她缓缓松开握紧的手：“回家和我报个平安。”

　　季明希颔首应下，乔依依默默看着。
　　她目送着她上了车，直至车子渐行渐远淡出视野之外，她才垂眸，缓缓收回视线。

　　上了车，陆云廷除了句“回听水湾”，便不再多说。

　　季明希无语，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转转手腕骨，甩了甩手。

　　死人力道还挺大的，真是疼似我了。

　　“打开。”那人递给她一个袋子，季明希垂眸看着，没有接过。

　　陆云廷淡淡扫了眼：“D家的新款，不看看吗？”
　　他执意要把手里的东西送出去。

　　沉默良久，季明希才拿过。
　　她抽出里面的盒子，打开盖子，入眼是一条水滴型的海蓝宝石项链，深蓝宝石与小钻石错落镶嵌在白金色链条上。

　　她拾起，捧在手心细观。
　　火彩熠熠，光芒璀璨。

　　“喜欢？”陆云廷问道，嗓音淡淡。

　　季明希轻“嗯”了声，她微点头，将项链系在颈肩处，莹莹的珠光宝气衬得脖颈修长白皙，为佩戴者更添一层贵气与温雅。

　　“帮我拍张照吧。”她掀睫莞尔一笑，右手将手机递去。

　　陆云廷恍然，他第一次望见，那一抹灿若朝阳的笑。
　　可惜，他看见得太晚了。

　　照片不知何时已拍好，手机又重回到季明希的手中，环在脖子上的项链早已被她收好，连物带盒一并装进最初的袋子里。
　　陆云廷后倚着车座，两指揉捏着眉心，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季明希解锁开屏幕，指尖点进相册一看，
　　嗯，标准的直男审美。

　　好在，发给那人看已足够了。

　　-

　　男人变了，变得开始愿意和她待了。
　　回来的日子逐渐变多，但也并不常见，偶尔碰面，季明希才会意识到这座屋子还有另一个主人。

　　007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宿主你是使了什么迷魂药，我看男主现在是真心想和过日子的样子。］
　　它欢喜，攻略的任务条终于推进了，真不愧为他精挑细选的宿主。

　　“呵。”季明希闻言轻嗤。
　　她指腹在消息界面上下滑动，花大价钱雇佣的私家侦探“Z”，每日都会向她发去季明昭在国外的生活行踪。

　　007跟着一块儿看：［这不是没男主在吗？］
　　它其实很困惑，若是要找男主对白月光念念不忘的证据，不应该找私家侦探跟踪男主吗？
　　跟踪白月光又有何意义在？

　　“他自然是不在。”季明希轻笑道。
　　她两指一张，放大图片，聚焦一位身着职业西装的女子。

　　007看了一惊：[林秘书！]
　　007宕机，它还是把人性看得太简单了。

　　“如你所言。”季明希手机倒置，扬唇一笑，“不过做个样子而已。”

　　人是贪欲的化身。
　　陆云廷舍不得一片痴心的糟糠妻，也舍不得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明晚的话剧，让乔小姐陪你去看。】
　　陆云廷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溢出冷意。

　　季明希拿起扫了眼，打下：【你不去？】
　　随即，她和乔依依约好时间一块儿去看。

　　剧院内灯光渐暗，《玩偶之家》，最为经典的剧目。
　　她看过多遍，早已烂熟于心。

　　“困了？”见她昏昏欲睡样，乔依依问道。

　　季明希揉了揉眼，轻摇头：“还好，主要没了初次看时的感觉。”

　　“我看啊，就是困了。”乔依依点破她，笑语盈盈，“走吧，我们。”

　　“现在？”季明希迟疑，才看了不到票价的五分之一诶。

　　乔依依点点头：“就当花钱陪我一个晚上吧。”

　　剧院外华灯初上，席席凉风卷起浪浪汐语。
　　季明希坐在休闲凳上，看着，听着，享受着，多日的烦意也随之散去。

　　“我做了点小饼干，你尝尝看。”乔依依手指捻起一块饼干送至她的唇边。

　　季明希偏头咬过，饼干酥脆，入口绵软香甜，世上所有溢美之词都比不过一句平淡的“好吃。”

　　星夜渐沉，她们又聊了许多。
　　珠宝、地产、词赋、哲理……天南海北，雅俗俱有，后来大抵都忘了最初的内容。

　　兜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季明希扫了眼屏幕。
　　陆云廷的来电显示。

　　“是他吗？”乔依依问起。

　　季明希指尖轻点，挂断电话。
　　她抬眼，摇头嫣然一笑：“不是。”

　　“烦人的推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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