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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祈安
“我猜……你们肯定很想知道为何管事搜查过的现场仍然留有这些明显的线索?好不容易顺着查到张氏头上,可惜,这来之不易的线索却为何又出现在我的院子里?”李祁点燃蜡烛,房屋内的四具尸体身边都放了一张查到的线索总结。
“确实,当初我回到现场发现这些线索确实有所疑惑,莫非是先生故意为之?”江洂拿起张秀启身旁的线索总结。
在这张小小的纸上不仅记录了死者以及身边人今日的异常行为,还有各线索之间的联系。
“年轻人啊……太过狂傲不羁,我初见你们就是这样。”李祁从柜子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捧在手心。
“可你们查案过程中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让我看到了一个寻求真相的人该有的责任、担当该有那股子不服输的倔气。”他把东西塞到江洂手中,紧紧握了握这双年轻的手。
“这是?”江洂打开翻看。
“我年纪大了,生平遇到过不少案子,无论大小都是一些自己的分析总结还有我的心得。”李祁翻出抽屉里的红布。
“若你们没有真正的能力,今日便不会来找我。”他把红布丢到桌上,“我曾设伏见过那女鬼,她穿的正是此布料所制红衣。张氏说红布已经卖光了,这一块还是我从小芝那讨来的。”
“小芝为何会有这红布?”宋鹤拿起桌上的红布辨认。
“小姐也曾买过,剩下的布料子肯定还有。”李祁面露喜色。
“这么珍贵的东西晚辈万不敢收下。”江洂与其他人一同深鞠一躬。
“诶,我说了,这是因你们能力不虚所得,况且只是我的一些唠叨,不算什么珍贵之物。”李祁的身影被烛光放大,大到足以影响所有行走在案子里的人。
“多谢前辈厚爱!”四人再行大礼。
“嗯,看看吧,是不是目前你们查到的东西?”李祁指指尸体身边的纸。
“确实是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江沅看着纸上清晰的思路分析。
“可是我们查到刘劭的行踪是因为刘夫人提供的线索,李管事是如何得知的?”宋鹤看纸上记录的行踪与自己所得无差,十分惊讶。
“哈哈哈,我既是城中之人必然对周围的事了解一些,再加上城中管事不少,想查到他们的行踪也不难。”李祁面露喜色。
“虽然知道青缪之死是张夫人所为,可杀害四位死者的凶手仍然没有眉目。”江沅眼中满是疲惫。
“今日我们去神女庙,里面构造简单,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我们除了得到一张符纸,似乎没发现什么疑点。”苏镜醨深深叹气。
“我也已经调查过那老尼姑,她不是城中之人,故而也无法得知其真实身份。”李祁脸上的笑容淡去。
“对了,我们见过那红衣女鬼。”江沅掏出布包里的诗集。“当时听到她吟唱这诗集里的词,而且在死者家中也都发现了这诗集还有那符纸。”
“疯笔诗人曾在桑福酒楼醉酒写下一句‘墨染青山倚苍穹,晓浣流沙夕话松’后又写下这诗集,数日便成为城中最负盛名的大诗人。”李祁缓步走到门口,站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他对城中学子影响之大,无异长空星汉,故家中有此诗集也不足为奇。”他闭上眼抬起头,贪婪地呼吸月光独有清香。
“确实不足为奇……”江沅慢慢低下头。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说还发现了这符纸,而这些符纸都是来自那神女庙,我想……我们还是遗漏了些什么。”苏镜醨顺手搂住江沅的肩头。
“等一下!我想起来件事!”他突然灵光乍现,拿过尸体旁的四张纸对比。
“果然,他们的生辰……都是七月十四!”
“你说什么?”李祁回过头,瞳孔放大看着苏镜醨。
他快步靠近,夺过苏镜醨手里的纸细细对比,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这几个人生辰都在中元节前后,像这样的城中大概有多少人?”苏镜醨看李祁像要把自己塞进线索中一样。
“莫非要一个个找?”宋鹤看看四具尸体。
“这样的人城中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一个个找,恐怕来不及了。”李祁觉得不妥摇摇头。
“可凶手若是真的按照生辰来杀人,未免有些太过于麻烦了,又要一个个查他们的生辰还要在其中找到合适的对象下手。”宋鹤还是觉得想不通,只能抱起手看着其他人。
“不一定,如果她能让人主动把生辰姓名告知呢?”苏镜醨扭头看向宋鹤。
“你说……神女庙!”宋鹤霎时突觉茅塞顿开。
“我曾经去查过,神女庙上香需写下姓名、生辰以求庇佑……”李祁缓缓放下手里的纸,那一刻,他失了神,“过往的庙堂也有相同的要求,故没有对此生疑……”
“可凶手是怎么挑选对象的呢?”宋鹤再次陷入困惑。
“我想,是去过神女庙的人中生辰在七月十四的人。”江洂心中一紧。
“文人学子大多不会去庙堂求庇佑,例如张秀启的符应该是老店主的夫人所求;刘劭的符是刘夫人所求,而李平安的则是李母求来。”江洂转身面对四位死者。
“那兴秀华呢?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苏镜醨心中莫名酸楚。
“杨夫人……她说过兴秀华是个好女子。”江沅眼眶中泪水打转。
“万万没想到,最想让他们平安的人间接成为害了他们的人……”宋鹤无奈摇头,“不过,那凶手手段过于残忍!”胸中想有重石压下,无法喘息。
“怎么办,该怎么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江沅擦去眼泪,红着眼睛看向苏镜醨。
“我想,有一个人或许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苏镜醨心底一惊看着江沅,缓缓抬起手。
“谁?”宋鹤拔出刀蓄势待发。
“城主之女——花轻逸。”苏镜醨收回手背在身后。
“今日在神女庙遇见她,临走时看了一眼她写的东西,她的生辰刚好是七月十四。”他移开视线,一只手偷偷拍拍江沅的手背。
与此同时,城主府的另一端,一纸书信随意丢在一旁,浓茶的热气沉沉压在杯口。
“城主……柳三钱给那四人下了毒,可惜没有得手……”侍者俯下身倒茶水,眼睛微眯,观察着花重锦的脸色。
“等过了今晚再说吧……”花重锦重重放下茶杯,杯中的水左右晃动溅到桌上,“她到了吗?”
“回城主,柳小姐已经进城了,在周围逛了几个时辰,现在已经进府了……”侍者把腰弯的更低了,嘴角不停挂着笑。
“嗯……”花重锦点点头靠在椅子上瞌睡。
月色爬上柳梢,城主府今夜灯火通明,花轻逸年龄相近的表姐柳襄源从外城赶来。
柳襄源的父亲柳毅是花重锦的表弟,本也在千锦城居住,后来死皮赖脸贪图花氏留下的家产,争夺许久。
最终花重锦分了将近一半财产,只要求他们永远别回来。
“表叔……这次表侄女来是听说表妹因为一个穷书生……近日身子见弱,我这个做表姐的心中担忧,家父也关心表姐和您的身体,他说表姐自幼体贴懂事。”她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容配合她一身白裙,醒目不已。
“出了这样的事……您肯定也……但他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亲自来,所以让我带他向您问好……”柳襄源面带微笑端着茶水浅啄一口。
“哈哈哈……有劳令尊为我的家事担忧,小女很好,至于书生的事已经妥善处理。诶,既然大老远来一趟,再过几天小女大婚,不如留下来喝杯喜酒……”花重锦舒展眉头逐渐放大声音,但在柳襄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
在多年之前的千锦城,花城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聪明伶俐,为人谦和;小儿子工于心计,为人狠辣。
花重锦脑海中浮现出儿时自己和兄长还有柳毅偷偷出城上山玩耍时的场景。
他看到一只野鹿便叫上兄长和柳毅一起去追,可柳毅不慎滑倒滚下山坡。
兄长看到下方杂草丛生,荆棘遍布,让他待在坡顶,而他却拉着花重锦的手小心下坡,想去寻找柳毅。
花重锦想到多年来所受不公,他松开了手,只听到兄长一声呼喊之后没了踪迹,或许是摔死了吧。
后面遇到父亲派来的丫鬟他没说出这件事,而是等回到家找到母亲才说明事情经过。
等父亲派人再找到柳毅时他已经被野兽吃掉了半条腿,而他的兄长早已消失不见……
后来他的父母没有责怪他,但柳毅却时常把此事挂在嘴边。
花重锦出于愧疚处处忍让,直到柳毅打起了花家财产的主意花重锦不得已将他们打发走。
脑海中的画面中断,眼前人亦有故人之姿,小人模样。
“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襄源看出花重锦脸色难看,微笑着拿出一封信递给侍者。
信的后方夹着一张符纸,接手同时掉落在地,侍者看了一眼花重锦后上前接过信并且把符纸还给了柳襄源。
柳襄源被安置在城主府,暮色渐深,明晃晃的月亮颤抖着躲到云层之后,有了主意的四人不敢再耽误,一同前往花轻逸的住处。
“咳咳……这菊花,怎么谢了……”花轻逸在院子里打理花丛,看着凋零的花,眼里泛起悲伤。
“小姐,花没有谢,只是太阳快落山了,等明日还会再开的。”小芝伸出手想扶花轻逸。
“还会,再开吗……”花轻逸摇摇头,小芝无奈收回手,但仍然时刻关注着花轻逸的状态。
“花小姐!”江沅小跑过来,“你怎么样了,还好吧?”顺势拉着花轻逸走进房间,“风有些大,小心着凉。”
花轻逸看着江沅温柔地笑笑,“好。”
“江姑娘……周郎……有消息了吗?”花轻逸期待的目光让四人不知所措。
“还……”
“有消息了!他没事,只是暂时还不能见你……”苏镜醨刚要回答就被江沅打断话。
苏镜醨看向江沅,江沅眨眨眼,他识趣地找补,“对,对……”
“对了,花小姐怎么知道我姓江?”江沅看花轻逸情绪不对,急忙扯开话题。
“听父亲说城中来了几位能力卓绝的年轻人,肯定能抓到作案的凶手,如此,便得知了。”花轻逸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
“经过调查,凶手会杀害生辰在中元节的人,听说小姐几日前刚过完生辰。”江洂环视四周,果然在桌上发现了那本诗集。
“那该怎么办……”花轻逸皱起眉头,身子微微颤抖。
“花小姐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今晚你只需照常休息,我们会在房内看着。”苏镜醨在屋内看到许多书本字画,同样发现了桌上的诗集。
“今晚必须要抓到凶手。”苏镜醨眼神坚定。
“花小姐还有神女庙都要盯好。”江沅昂首喝完茶水,重重放下茶杯。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夜晚的寒风吹灭窗前的蜡烛,花轻逸自小怕黑,坐在书桌旁闭上眼不敢动。
“小姐早些休息吧。”小芝急忙把蜡烛重新点燃罩上灯罩后离开房间。
花轻逸坚持看了会儿书才睡下,苏镜醨和江沅躲在房梁上守株待兔。
“但愿今晚不会出事。”江沅看着熟睡的花轻逸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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