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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们一样
“看来我们的阿深对小瑾没什么感觉啊,两个人聊天好像没什么火花?”
“吼~好可惜啊,我觉得AA恋超好磕的!”
“啊?我觉得他俩完全没可能啊,小瑾的眼睛完全黏在恪明身上了。”
“也是哦,恪明只要一出现,两个人就开始屏蔽别人了,氛围都变得好暧昧。”
“嘿嘿嘿,讲道理,虽然恪明是Omega,但我感觉他控制欲超强的,如果跟小瑾在一起肯定是主动的一方。”
“我懂你哈哈哈哈……”
电台里正在播放某个恋综节目,几个观察室的主持人针对嘉宾的言行做出夸张的分析和评价,以预测恋情的未来走向。节目形式虽然俗套,但是旧酒换新瓶,拿几对AA恋、OA恋、OB恋等非传统的组合形式做足了噱头。
“等等等等等!怎么回事?阿深竟然给恪明发信息了!天啊……”
电台里女主持的声音被一下截断,边峣关了电台,在严昊又一次重踩刹车时,用英文秃噜了个模糊的单词,应该是在骂人。
“干嘛关掉,接着听啊,多有意思。”严昊又打开电台,从后视镜看到抓着安全带发懵的纪寓安,对边峣说:“你看,后面那小兄弟听得津津有味。”
电台里主持人还在继续:“那我们开始今天的第一轮投票啦,觉得阿深跟小瑾有戏的投1,觉得恪明和小瑾有戏的投2,觉得阿深和恪明……虽然我觉得很邪门,觉得他们有戏的投3。”
“纪寓安,你觉得投谁?”严昊看向后视镜。
纪寓安压根没在听电台里的情情爱爱,他只觉得胃里翻涌,但凡严昊再来一次油门刹车的极速转换,他都会直接吐出来。
见纪寓安没回应,严昊又问边峣。
边峣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岸线,打开车窗,手肘支在上面:“严警官,你是因为车技被警局开除的吗?”慵懒的问话被夹在猎猎的海风里。
严昊一愣,闻到风中熟悉的腥咸水汽,苦涩一笑:“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把车停好,示意边峣和纪寓安跟着下车。
夕阳下沉,把天空和海面染成粉橘色,火一般将天与地烧灼。海浪阵阵,摩挲着耳朵,三个人在沙滩上留下深浅足迹,严昊走在前面,边峣和纪寓安跟在后面。
“这里不是发现裴振宁的海滩吧?”纪寓安问严昊,又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边峣。
边峣也正好看向他,海风把边峣的头发吹到耳后,露出一张被粉色夕阳映照的脸,以及耳垂上过分耀目的耳饰。他气质里存在着某种优雅又致命的野性,纪寓安这一眼看得恍惚,心里诡异地想,或许边峣是他见过的最适合戴耳饰的Alpha。
“不是。”严昊没回头,只是看着远处。
暮色四合,夕阳几乎要全部落进海中,海面上的粉金色日光渐渐消退。
“你在查边若瑜的案件。”边峣用的是笃定的陈述句。
“对,和你们一样。”
“为什么?”
边峣和纪寓安同时问出,两人相视一眼,又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严昊转回身来,没有直接回答,蹲下身拨了拨涨潮的海水:“一个各方面都优秀,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究竟会在怎样的情况下选择自杀?而且还是用枪抵着头这种方式?”
远处的沙滩上,有两个小孩正嬉笑着捡贝壳,欢快的笑声传过来,把他们之间僵持的沉默衬得虚无。
“她是不得不死的,对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纪寓安跟着蹲下去,抓着严昊的小臂追问。
“她在用自己的死亡保护着什么,”严昊由他抓着,“而且一定很紧急,她短时间内无法做更多。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可能只有你,纪寓安。”
“你逼他干什么。”边峣拽着纪寓安后颈处的领口,把人硬生生提溜起身。嘴里的话倒是说得好听,好像之前把刀架在纪寓安脖子上的是别人。
纪寓安“哎呦”一声,又担心边峣是在妒忌姐姐对他的偏爱,所以很心虚地收住了呼之欲出的白眼。
“案件有三个疑点,一是边若瑜自杀前为什么突然解除大门口的安保,二是出现在现场但失忆的纪寓安,三是失踪一个月被枪杀身亡的裴振宁。边先生现在是不是很头疼?调查了半天,走到哪里都是死胡同。”
严昊甩甩手,起身看向二人继续:“其实还有第四个疑点,只是大家都忽略了。边若瑜的私人电话上,有一条境外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中,是一串境外网址,现在已经打不开了。而边若瑜书房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台打开的电脑。”
短信和电脑,边峣确实没太多留意。电脑内没有境外网址的登录痕迹,甚至没存什么重要文件。汤睦说,这台电脑型号老旧,应该是边若瑜临时拿来应急处理工作的。也确实如他所说,边若瑜在6月5日至11日期间处理的工作文件,都按照日期整齐地排在桌面上。
严昊给边峣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不过调查境外网址恐怕比查裴振宁还要困难得多。
“我姐姐的案件警察已经审理定案。严警官,哦不,”边峣笑了声,“严副组长,你现在隶属于ABOIB,为什么要超越职权干警察的工作?”
“类似的短信,我之前见过,就在今年三月。”
远处的两个小孩被家长叫走了,沙滩上空落落的,被腥咸的海风填满。严昊望着身旁的沙滩,像是从空旷的虚无里看着什么切实存在的东西。他指了指那处空地,语气平直:“就在那里,一搜打捞上岸的沉船发生了爆炸。”
“砰轰——噼啪——”
火光把夜色中的海面烧得赤红,浓烟不断上升扩散,金属烧灼味和奇怪的焦糊味占据着鼻腔,严昊耳鸣剧烈,爬起身后又重重摔下。望着那漫天席地的橘红,严昊绝望地想,这本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3月11日,第伦市公安局接到海事部门联系,附近海域有一艘小型船只撞上暗礁沉海,现场打捞上来两名遇难者,需要公安局派出警力协助调查。
严昊当时隶属于刑事侦查支队,担任一大队重案中队副中队长,瞿飞鹏是他的上级。瞿飞鹏下达出警任务时,严昊和同事小周正在附近,理所当然就接下任务,跑了一趟现场。
经身份确认,两名遇难者中,一位是小学教师赵渤,35岁,男性Omega,半年前因教学过程中存在过度接触行为被家长举报,学校做开除处理;另一位是无业人员杨伍涛,41岁,男性Beta,曾因持械伤人入狱三年。
法医初步鉴定,赵渤和杨伍涛身上存在多处打斗痕迹,赵渤颈间有项链编绳拉扯的擦伤,均非致命伤。据目击渔民回忆,二人乘坐的船只撞上暗礁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像是蓄意为之。但是在沉船打捞上来前,一切都无法定论。
于是尸体运回法医中心进一步检验,海警则需要尽快打捞沉船,而严昊目前能做的,除了调查两位死者之间的关联之外,别无其他。
次日晚上,沉船打捞上岸,连同一个24寸的行李箱和一只防水挎包。海警同事对行李和挎包做了初步检查,发现里面除了衣物等生活用品外,还有两万元现金和一部手机。
手机能正常开机,短信大多是商业广告和垃圾信息,充斥着各种来路不明的网址链接。社交软件上的交流停留在去年9月,是关于学校开除相关的内容,赵渤对此很愤怒,在和同事的沟通中流露出对世界的消极态度。
海事部门初步推测,赵渤出于某个契机和杨伍涛同乘一艘船,杨伍涛看到赵渤颈间的玉石项链产生了谋财心理,二人在争执打斗中无意使船偏离了航向,最终撞上暗礁沉海。
不过以上都只是推测,具体还需要刑警进一步调查。但现在时间太晚,海边荒僻,视野又昏暗,捞上来的船只能等明天确认内部情况。现场对沉船拉了警戒线,留三名警察值守,为后续侦查保持现场的完整性。
彼时“腺祭者”案又出现新的受害人,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受害人均被切除后颈腺体后杀害,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舆论。“腺祭者”案一直由一大队负责,接到报警电话后,严昊第一时间前往现场,沉船案的后续便移交给二大队处理。
严昊和同事匆忙赶到,看过受害人后很快判定这是一例仿案。自从“腺祭者”案被媒体曝光后,半年间陆续出现几起仿案,但由于警方并未公开案件的部分细节,故而仿案拙劣的手法很轻易就能辨别。
不过即便不是“腺祭者”案,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一起杀人案。严昊跟小周按照正常流程办案,很快圈定了几个嫌疑人,带回警局询问。
死者的妻子在询问室扛不住压力,承认自己无法接受丈夫出轨,跟自己的母亲合谋将丈夫杀害的事实。她认罪的时候流着眼泪,眼睛里满是愤怒,说那个混蛋是罪有应得,我是代表“腺祭者”审判他!
“你用错了方法,现在法律会审判你。”严昊不理解这种愤怒,只觉得她太无知。而无知的爱恨是失了鞘的利刃,抓起它,就要承担划伤自己的风险。
严昊摇摇头,摸了把自己的头发,朝一旁的小周笑笑:“走吧,下班回家。”
三月的深夜,夜风还很冷。
严昊穿了件皮夹克,缩着脖子,边走边看手机上未处理的信息。看到海警同事发来沉船已打捞上岸的消息,他脚步一顿,捞住身旁同事的肩膀:“小周,去海边转转?”
严昊这人就是这样,对性别关系迟钝,也不会把握肢体接触的分寸。只要是个男的,在他这里就都是兄弟,哪怕他是Alpha,而小周是个实实在在的Omega。
小周对此见怪不怪,看严昊那眼神,就知道副队又憋着坏,要诓自己加班。他拨开严昊的手臂,叹一口气:“好吧,船已经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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