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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
克拉伊咖那岛。
云层斜斜扫过城堡前的空地,遮蔽了往日的阳光,那片被黑刀夜劈出的田垄笔直如尺,麦芒已镀上一层浅金。
鹰眼米霍克站在田埂尽头,黑色披风垂落,黑刀夜斜倚在肩头。
他并未弯腰,甚至没向前多走一步,只抬手,黑刀夜便如一道迅雷,呼啸而至,第一刀,刀尖精准点在最东侧麦秆根部,半尺高的麦茬齐齐断裂,却未倒,仍立在原地。
第二刀横掠,十数支麦穗脱离秸秆,在空中划出一道极 淡的弧,稳稳落在田垄旁铺好的粗布上,粒未撒,秆未折。
刀光起落间,田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金黄,每一刀都恰好切断一行作物,每一次收刀都有整齐的麦穗落向粗布。没有泥土溅起,没有叶片翻飞,连麦秆倒下的角度都近乎一致。
最后一刀斜挑,余下的几支麦穗应声而落。鹰眼收刀入鞘,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潇洒利落,似鹰隼飞掠而过。
他瞥了眼粗布上落得齐整的麦穗,在一旁的沙发上端正的坐了下来。高脚杯里的红酒刚轻酌一口,佩罗娜的声音就携着幽灵极具贯穿力的飘了过来:“米霍克!好像要下雨了,你什么时候收麦子——啊嘞,收完了!好快!”她一个急刹车,冲到了鹰眼面前堪堪停下。
鹰眼侧头瞥了她一眼:“把幽灵弄走。”
“才不要!”佩罗娜傲娇的一甩头。
哦。
鹰眼指了下收好的麦穗:“把它们收进仓库。”
“什么?你在指挥我吗?”佩罗娜鼓起嘴,转身就要走:“我还忙着呢~”
鹰眼淡定的喝了口酒:“你的可可树快结果了。”
“什么?”她猛地一回头,知道他的潜台词意思是到时候会帮她收果子,笑容不禁灿烂起来:“好吧好吧,这回就帮你一下。”
回想到分红酒恶战后,鹰眼偷偷种了她心心念的最爱的可可树,佩罗娜弯了弯嘴角,不禁感慨一句:“哎,真是可爱又不可爱的男人啊……”
她飘过去,盯着鹰眼的后背,突然特别好奇他被消极幽灵贯穿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屡次让她把幽灵弄走,说明幽灵对他也是有一定影响的,只不过在用精神力抵抗。
只要不是乌索普那种消极王,应该都会有效果吧!
佩罗娜一阵坏笑,正准备背后偷袭,忽然,天空落下了雨点。她“啊”了一声,生怕大雨淋湿了她精心打理好的头发,也顾不上逗弄鹰眼了,卷着麦穗堆急忙跑掉。
鹰眼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喝了口红酒。
夜晚,佩罗娜偷偷跑到鹰眼的卧室里,“消极幽灵,给我上!”她低声喝道。
消极幽灵贯穿了鹰眼的身体。
什么也没发生。
佩罗娜瞪大了双眼,眼底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拒绝”的委屈。她用力地撇了撇嘴角,刚想开口说话又猛地捂住嘴巴。
她飘在原地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即转过身,拎起繁华的哥特洛丽塔裙的裙摆,气鼓鼓的飘走了。幽灵小熊库玛西笨拙地跟上她飘着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城堡走廊的阴影里。
待那带着怨念的身影和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彻底远去,一直保持着良好睡姿的鹰眼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坐直了身躯,抬起手,用力按揉着自己的额角,仿佛想要驱散消极幽灵所引发的、不甚愉快的思绪。
那双锐利如鹰隼的金色眼眸中,惯常的冷静与淡漠被一丝罕见的烦躁取代。佩罗娜的果实能力,无意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强行撬开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尘封的角落。
鹰眼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他还不是名震世界的“鹰眼”,只是一个刚怀揣着梦想与傲气出海不久的年轻剑士。他与另外两位同样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同乘一船,结果……
画面清晰地浮现出来:那艘承载着他们短暂同盟的小船,在卡普那记堪称恐怖的拳击之下,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木屑纷飞,海浪滔天,他们几人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出,便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船上轰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狼狈不堪地坠落在了一座连海图都未曾标记的、荒无人烟的孤岛上。
随之而来的,并非什么热血沸腾的冒险,而是被迫开启的、长达一周的荒岛求生与……种田生涯。想起那段狼狈不堪的与土地和作物打交道的日子,鹰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时克洛克达尔嫌取水速度慢,就直接开辟了一条沙道,从海边引了水,想以此浇田。结果水流被沙子搅得乱七八糟,不仅没浇到田垄,反而冲垮了两道刚堆好的土埂。
伊莱尔自告奋勇去找可食用的植物种子,可找了半天,不仅没找到可食用的种子,倒抱回一堆带刺的野果,非要往田垄里塞,说“试试能不能长”。
……这些本该随着时间褪色的记忆,此刻却鲜明得令人烦躁。鹰眼下意识绷紧唇角,金色瞳眸里闪过一丝愠怒。
可下一秒,紧绷的嘴角突然松动。他抬手抵住额前,从喉间滚出一声压抑的低笑。
——真是荒唐。
若是佩罗娜还在这里,怕是要被这罕见的笑声惊得连幽灵都忘记操纵。
鹰眼轻轻摇了摇头。他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小雨下雾气朦胧的旷野。
也罢。
至少现在,他能在自己的城堡里安静地品酒,而不是在荒岛上听那两个笨蛋为最后一块土豆是吃掉还是埋下去而争吵。
鹰眼躺回了床上,但很快,他坐起身,拿起电话虫,拨通电话:“嘟——”
“是我。”
“……鹰眼,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我找的是伊莱尔,不是你。”
“她睡了。你有什么事?”雪茄轻碰打火机的声响。
“挂了。”
“喂——”
电话虫的忙音还没消散,鹰眼捏着机身的手指顿了顿,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他重新躺下,彻底没了睡意。
方才被消极幽灵勾起来的回忆,像涨潮的海水,漫过了荒岛上的沙滩。
他想起那天被克洛克达尔冲垮土埂后,自己沉默地蹲在田边,用那把钝木锄一点点把垮掉的土重新堆起来。克洛克达尔站在一旁,默默地用沙子将冲散的土块拢成了小堆。
还有伊莱尔,被他拦下种野果后,就开始在那聚精会神的想象着用植物果实催生出不存在的特殊种子,凝眉苦思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脱力睡倒在地。
正想着,窗外的雨点忽然密了,砸在城堡的窗户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鹰眼侧过身,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漆黑的果园里——那里种着佩罗娜心心念念的可可树,枝叶在雨夜里轻轻摇晃。
他想起当年在荒岛,自己也是这样,在两个队友的“帮倒忙”里,默默找了块背风的地方,种下了从海边礁石缝里挖来的野麦种。
当时若有人说,有朝一日他会在自己城堡的麦田里挥动他的刀,他大概会直接用黑刀招呼对方。
更荒谬的是,此刻城堡东侧确实生长着那片格格不入的热带植株。
床头柜上的电话虫忽然“咔哒”响了一声,竟是自己跳了起来,电话虫瞪着他,里面传来克洛克达尔不耐烦的声音:“喂,鹰眼,你到底有事没事?伊莱尔被你吵醒了。”
鹰眼挑眉,伸手拿起电话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没什么。”
“没什么?”克洛克达尔的声音里混着伊莱尔模糊的轻笑,“你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说句没什么?”
“只是突然想起,”鹰眼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的雨帘,嘴角勾起,“当年在荒岛,你用沙子浇田,冲垮了我两道埂。”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接着传来伊莱尔爽朗的笑声,还有克洛克达尔被烟呛到的咳嗽声:“你是不是闲出毛病了,大半夜提那破事!”
“还有你,伊莱尔,”鹰眼没理会克洛克达尔的恼羞成怒,转向电话那头的伊莱尔,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当年用恶魔果实能力长出来的种子,种下去又催生后,结果毒性比毒蘑菇还强。”
“第一次研发当然会不太熟练了!”伊莱尔的声音带着点羞恼,又忍不住笑,“再说了,后来不是满山遍野的给你找普通种子了吗?”
“嗯,也没发芽多少。”鹰眼淡淡补刀。
“是种子的问题啦。”伊莱尔吐槽道。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克洛克达尔的抱怨、伊莱尔的反驳,还有雪茄燃烧的滋滋声,混着雨声,透过电话虫传过来,竟意外的热闹。
不过,他并不觉得厌烦。
鹰眼靠在雕花床柱上,烛光在他低垂的眼睫间跳跃,投下细密的阴影。电话虫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响,伊莱尔似乎正被克洛克达尔按回怀里。
“行了。”克洛克达尔的声音带着被扰清梦的愠怒,“没事就挂,明天还要处理巴洛克工作社的烂摊子。”
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瞬间,鹰眼忽然开口:“可可树要结果了。”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连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都消失了。
“我会试着做巧克力。”他平静地补充。
“你种了可可树?”伊莱尔的声音从布料间模糊传来,“可你明明……”她突然顿住,随即带着恍然大悟的笑意追问,“这是给谁准备的惊喜?”
鹰眼伸手拂过床头柜上搁着的可可豆样本,指尖仿佛沾上些许泥土的湿润。
“下次来访,”他截断话头,“可以尝尝看。”
不等回应,他径直按下终止通话的按钮。
电话虫合眼的瞬间,窗外恰好滚过遥远的雷鸣。
鹰眼躺回枕间,在雨声里思绪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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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叙和倒叙一章!发现这么写也挺有意思的。还埋了个伏笔!
外冷内热的哥特大叔,俺喜欢……
可可树的故事来源于官方小说,以下翻译自大眼:
佩罗娜和索隆在海边发现一个木桶,里面是三瓶红酒。本想直接拿给鹰眼,但佩罗娜怕红酒变味决定先尝一尝(索隆在学会霸气之前被禁酒了),没想到非常好喝,于是一口气喝了两瓶,最后一瓶打算做桑格利亚气泡酒。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酒被鹰眼拿走了。她试图劝鹰眼做成气泡酒但被残忍拒绝,于是决定硬抢过来。这时索隆提出和她一起去挑战。到了鹰眼房间索隆直接和鹰眼开战,佩罗娜趁机想拿回红酒,没想到被鹰眼发现。鹰眼用小刀钉住她的裙子,而她也放出消极幽灵,没想到打中了索隆。恶战中红酒掉在了地上摔碎了,最后以佩罗娜和鹰眼各自分了残留的小半杯告终。但佩罗娜不知道的是,鹰眼偷偷种了她心心念的最爱的可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