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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宴(中)
大胖锦鲤在池中肆意游荡,仿佛整个天地都是它的,见无人喂食,甩甩尾巴游到远处。
唐昭指着那条鱼奇道:“这鱼与宫中的真像。”
萧徽回过神,噗嗤一下笑出声:“这鱼就是宫中来的。”
宫中的鱼什么时候送过,唐昭觉得奇怪,明明只有自己无聊得逗鱼。
耳边传来萧徽对她想法的认可,只见萧徽低头比划着身高,解释道:“那次殿下安慰我,特地送我的。”
唐昭这人向来记不清自己给出的东西,萧徽这样一比划,她就有了印象,自己的的确确送出过锦鲤的。
那时她还只能呆在殿中养病,偷摸溜到蓬莱池边逗锦鲤就是她最大的乐趣,甜食不能多吃,也就没有糕点去喂,她只好就地取材,在泥土里找蚯蚓喂鱼。
有一日她正巧碰见年幼的萧徽躲在灌木丛中哭,好生询问才知道是因她母亲对她严苛至极,时刻提醒她是要继承家业,学业上错一丁点都是要被罚的,可大人都不一定能做到不犯错,何况一个小孩呢,于是她每日被罚也不敢哭,只在被窝里悄悄地哭。
唐昭颇为愤慨,哄了她好久,把鱼都送了,结果萧母一来萧徽就一直在那反省道歉,气得唐昭对找来的萧母讲了好一番道理,还令萧母不得再打萧徽,不然她就请母皇来评理。
“当时跟着母亲,半路独自跑到蓬莱池,还得多谢殿下照顾。”萧徽道。
提起年幼时做的事,唐昭有些尴尬,让她不必再谢,转移话题道:“你把这鱼养得挺好啊。”
“有特制的鱼食,殿下要喂喂吗?”萧徽令人拿来一个盒子,这盒子还是楠木做的。
“不必了,我只想随意喂喂,这样倒是累人。”
萧徽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萧母派来的人叫走,她只好匆匆告辞。
唐昭无意打听,但耳朵自己就听见说“主君让您过去”、“不能再如此”之类,她独自站在水池前思考,但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
水池里清澈的水只倒映她一人的身影,她本以为崔瑛会和她心有灵犀,一起出来呢,结果半天没有人影。
心里正嘀咕,另一个人影倒映在水里,兴奋转身,她发现这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崔瑛,乃是她讨厌的梁景昂。
梁景昂用她那张令人讨厌的嘴巴说了一大堆话,还说池里的鱼肥。
唐昭不耐道:“吃你家东西了,鱼肥也管。”
梁景昂这次倒是什么也不反驳,一句话不说搞得气氛诡异。
她认真地问:“我听过不少您与伴读的传闻,殿下,就如此信重崔瑛吗?”
唐昭像看傻子般看她,仿佛在说不信她信你?
眼前的人莫名笑了,她的声音如同鬼魅纠缠:“她可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这是一条毒蛇,殿下小心被咬啊。”
话落下寂静无声,唐昭依旧抱臂不语,抬脚准备离开,梁景昂倒急起来跟上她。
她咬牙道:“殿下不怕她别有目的吗?”
“那我也不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要做什么,特别是你。”唐昭平静的眼神定住了她,伸出食指在她肩上点了下,轻轻晃动。
唐昭身后拖着这个人去宴会上找崔瑛,她站在远处门旁,看见崔瑛站在一群人里投壶,箭从她的手里飞出出稳稳落在壶中,引得连连喝彩,一旁的梁景春倒是双颊通红,嘴里还含糊道再来,明眼人都能瞧出她这副醉酒之态。
身后的人终于离开,跑到梁景春跟前,恼怒地对她说了些什么,扯着她走了,梁景春不敢与姐姐闹,两姐妹一起提前离去。
崔瑛从人群中脱身来到唐昭跟前,唐昭与她躲在角落,问她:“方才梁景春又找你麻烦了?”
“算不得什么麻烦,反正都是她喝,只是拦了我去找殿下。”她话语间似乎有几分委屈,与唐昭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靠在唐昭身上。
唐昭展开双臂准备拥抱好姐妹,崔瑛却被人拉开,萧徽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皮笑肉不笑道:“殿下,我们找了你一路,终于找见了。”
“就是,本来崔瑛还在那的,眨眼就不见了,果然是来找你。”唐晏哼道。
文道清趁机站在唐昭身边小声道:“所以我们找着崔瑛后果然找见殿下了。”
唐昭不满:“这是什么话,好似我两玩不带你们一般。”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还有一个崔瑛眼巴巴望着,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摸着自己双臂思索,开口道:“萧徽,你家有没有安静的去处?”
“自然有的,此刻的话……书房算吗?”萧徽回答。
唐晏摇头摆手:“谁要去书房,练武场没人吧,咱们去玩玩。”
萧徽也觉着好,立马道:“如今是锁着的,我去请示母亲。”
唐昭伸手拦下:“哪里需要这样麻烦,一翻不就过去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唐昭便走在了前头,走了几步疑惑回头:“萧徽,带路啊。”
萧徽顺从地走在前面,待她们听唐昭的指挥到墙边才知“一翻”的是墙。
唐昭跃跃欲试,还是被崔瑛拦下,崔瑛率先踩着搬来的石头翻了过去,那边正好有颗树,外面众人听她落地便也要上。
唐昭踩住石头,嘿嘿一笑,抢先攀了过去,脚落在枝头,下面是仰头的崔瑛,她笑着伸开手让唐昭跳下来。
枝头一动,唐昭与微黄的树叶一起落下,落在崔瑛怀中,她搂着崔瑛的脖子哈哈大笑,觉得颇为有趣,待唐晏下来才从崔瑛怀中下来站好。
唐晏翻了个白眼:“没见有人接我。”
唐昭嬉皮笑脸搂住她肩:“我这不就来了吗?”
随后,文道清与萧徽也跳下来,几人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唐晏在场上转了一圈拿来弓箭,放到地上,手里比划道:“你们准头如何?”
唐昭拿起弓箭吹嘘:“我能射中树上的叶子。”
唐晏伸手示意,请她试试,唐昭走到远处,铆劲瞄准枝头,瞬间松了指尖的弦,一支箭梭梭而去,可惜不准,被前头树枝一拦,歪歪打在墙上落了下来。
唐昭把弓往崔瑛怀里一塞,扶额可惜道:“差点、差点。”
“中间快差了一个京都!”唐晏嘲道。
唐晏拿起弓,给众人露了一手,这一手跟唐昭不相上下,也就她力气大,箭钉在了墙上。
“让你见识见识,”唐昭拍拍崔瑛的肩,“崔瑛你上,让她看看实力。”
“难道在府中练武时,我看不见表姐的实力吗?”唐晏幽幽道。
崔瑛接过弓,任何东西到她手中仿佛都变得顺从,不论是笔还是武器,皆听话显出不凡来。
那箭在树枝间穿梭,正正好将一枚叶子钉在墙头。
“好!”唐昭拍手喝彩,对唐晏挤眉弄眼,“如何,不还是射中了。”
唐晏见不得她得意忘形的样子,让萧徽也赶紧试试。
萧徽无奈拿起弓,一箭劈开了唐晏的那支箭,唐晏惊讶喊出声,顿时不知该喜该悲,闭上嘴默默为自己的箭哀悼。
文道清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还是被唐昭发现,让她但试无妨。
“我不行的。”文道清边说边拉弓放手,箭果然如她所说卡在了树上,她垂头丧气倒是惹得唐昭心疼,让她做了裁判,不必再拉弓。
唐昭从三局两胜拉到十局五局垫底,她慢慢乏力,再瞧唐晏,唐晏被安王拉着练武,那力气是不小的,两人稀疏的射艺得分可谓是你来我往。
唐昭咬牙用力一拉,手却没能维持这股劲,弦从手中一滑,箭弯弯地飞出了墙头,她还在祈祷,却听外面惊叫声起,好是慌乱。
她心底暗道糟糕,匆匆爬上树枝探头,定睛一瞧,却发现是几个小男郎,他们似乎才发现墙头的唐昭,愣愣地望着她。
“多有得罪,几位小郎可否将箭扔过来?”唐昭歉然一笑,惹得下面的男郎更呆了,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自己去捡,终于有人动了,其中一个男郎拾起箭用力扔了过来,她抬手接住。
“多谢,”唐昭食指放在唇边,“各位切勿告诉她人。”
那男郎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来得及。
唐昭直接利落跳下去,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最怕与男郎交谈,一直盯着我不说话。”
唐晏给她一肘击:“嘿,多少小郎喜欢你呢,你反倒嫌了。”
“可别,谁要他们喜欢了。”唐昭皱眉失去射箭的兴致,将箭放到原位。
众人找地方歇了好一会,墙头上猛然窜出一个人,她极力压低声音:“殿下、各位娘子,奴终于找到你们了!”
“石竹,你怎么找到的,”唐昭惊呼出声,“不对,你找来有什么事?”
石竹咬牙笑道:“快到‘寄枝’了,就是无事各位也不能翻来这里躲着吧。”
唐昭心虚地笑,跟众人一起又翻过去,几人落地拍着衣服的灰。
“怎么找到的?”唐昭问道。
“殿下,我又不是傻子,谁家干干净净的墙边这么大个石头,从园里搬的吧……”
石竹带着人回到宴会场中,众人都在纸上写字。
唐昭磨蹭到太子身边,她悄悄道:“姐姐写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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