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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翌日,戴纾语趁下值的时候,问司徒潋要了一味服用后能让女子的脉象呈喜脉的灵药。
司徒潋沉吟片刻,并未多问,遂解开护在药匣子上的防御术法,取出一枚白玉瓷瓶递与她。
“此物服用后会产生不良反应,具体有何种副作用,因人而异,需谨慎为妙。”
戴纾语伸手接过,连忙向她道谢,随即补充了一句:“师父,你放心吧!我曾在古籍上读到过炼制此类灵药的灵草,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阿福慌里慌张从门外跑进来,“师父,明镜司来人了!”
司徒潋神色一沉,语气不善,“他们来做什么?”
“探查傀儡一事。”阿福压低声音道。
戴纾语做贼心虚,忙要将药丸往怀里塞,岂料心中慌乱,手一抖,小瓷瓶应声落地,骨碌碌地往门口滚去。
她立马追上去,略微俯身去捡,只见小瓷瓶被人用脚尖抵住。
戴纾语一抬头,恰好撞进蔺清辉晦暗不明的视线里。
“清辉,你在忙公务啊?”她故作镇定,遂捡起小瓷瓶,紧紧握在手心里。
蔺清辉“嗯”了一声,并未多言,径直往柜台的方向走去,“司徒掌柜,”他率先开口,“据下属禀报,司徒掌柜前些时日曾与数名傀儡打过交道,请问——”
余下的话戴纾语并未仔细听,再次谢过司徒潋,她忙不迭转身出了百草堂。
虚惊一场!
戴纾语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遂将药丸含进嘴里,加快步伐往蔺府的方向去。
夏日午后,气候炎热,迎面扑来的风都带着阵阵湿热的气息。回到居住的院子,戴纾语已然热出了一身薄汗。
一只脚刚踏进院门,只见蔺夫人领着一群丫鬟小厮,以及数名城中有名的大夫等候在院子里。
戴纾语刚露面,众人齐刷刷地抬眼朝她看来。那架势,不像是为了给她号脉,倒像是要押着她上刑场。
“回来了。”蔺夫人率先开口,旋即朝她一扬下巴,示意戴纾语赶紧上前。
戴纾语倒也没怯场,经过众人跟前时,甚至笑吟吟地朝蔺夫人颔首问好。
蔺星斓跟在众人身后,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眼下见戴纾语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下虽疑惑,却也稍微放下心来。
“戴姑娘,你可有什么话要说?”蔺夫人意有所指,一双狭长的眼眸如鹰隼一般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破绽来。
戴纾语摇头,顺势在书案旁坐下,“蔺夫人,请大夫为我诊脉吧!”
蔺夫人收回视线,示意几名大夫轮流为戴纾语号脉。
蔺府请来的大夫只知是为府上的一位少夫人诊脉,并不知内情。
众人皆知蔺夫人生性泼辣,不是个好相与的,此刻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仔细为戴纾语把脉。
“蔺夫人,少夫人确实已有身孕。不过——”
“不过什么?”蔺夫人眼神都亮了起来。
张大夫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口,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少夫人身体虚弱,脉象紊乱,须得好生将养,否则胎儿难保。”
其余几名大夫诊脉后,亦得出同样的结论,“少夫人长期营养不良,又受了莫大惊吓,底子实在太差,不利于胎儿成长。”
“……”
“当真怀有身孕?”蔺夫人实在不敢相信,戴纾语与蔺清辉和离不过一年有余,竟是怀上了蔺星斓的孩子。
两人莫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
思及此,蔺夫人眉头紧紧皱起,投向戴纾语的眼神里潜藏着难以掩饰的凶光。
“蔺夫人,少夫人怀有身孕一事不假,身子欠佳亦不假。可否需要老夫开一剂安胎药?”
不容蔺夫人回话,戴纾语连忙开口接过话茬:“多谢张大夫!”
说罢,她转过身来望着蔺夫人,伸出一只手去握住对方手腕,“蔺夫人,您不信我,总该相信蔺府请来的几位大夫吧!”
闻得此言,那几名大夫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此番诊脉并不简单,其中大有文章。
蔺夫人扫了眼屋内众人,心中火气更甚,大有燎原之势。然,尚有外人在,她只得强压下怒火,命人将大夫送走。
房门在眼前缓缓阖上,蔺夫人再无顾忌,随即猛地一用力,甩开戴纾语的手,眼神里的嫌恶之色将要满溢出来了。
“不知廉耻的女人,倒是让你得逞了!”
手指磕在床沿上,疼得戴纾语不由惊呼一声,“蔺夫人,您弄疼我了。”她兀自将手指举到眼前,只见指尖泛红肿胀,确实撞得不轻。
“星斓,”戴纾语抬眸望向蔺星斓,眼眶湿润了,声音也哽咽了,“我——我的手好疼!”
蔺星斓接收到信号,快步来到床榻前,压低声音道:“母亲,莫要冲动。如今纾语腹中已有我蔺家的骨肉,我们便是一家人,还望母亲往后不要为难她。”
蔺夫人瞪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牙齿都要咬碎了。
“星斓,你是存心要气死为娘啊!”说罢,长长地叹一口气,在云苓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
房门再次阖上,戴纾语甩了甩手指,赶紧起身找药膏,“你母亲手劲挺大啊!手指头都给我撞肿了!”
蔺星斓帮着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兀自解释说:“她老人家是被你气昏头了。”
戴纾语从柜子里翻出药箱,示意蔺星斓帮她打开,“你不会没看出来,她昨夜想要弄死我!”
“哪有你说的这样严重?”蔺星斓手上动作一顿,险些将药箱掀翻在地,“她不过是难以接受你我之间的关系。”
“你是真蠢?还是装傻?”戴纾语屈起指节戳了戳他胸口,揶揄道,“瞎子都能感受到她的杀气了!”
蔺星斓:“……”
“行了!”戴纾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巴微抬,示意蔺星斓把其中一盒药膏取出来,“我手指疼得厉害,你帮我上药。”
蔺星斓瞪着她,身形不动。
“怎么了?”戴纾语下意识蹙眉,“替你母亲打抱不平?”
“戴纾语,”蔺星斓从药箱里取出一枚小瓷瓶,顺势在戴纾语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可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戴纾语不明就里。
“我们说好的,你要告诉我事情的走向。方才大夫为你诊脉,我可是为你捏了一把汗!”
“就这事?”
蔺星斓眉梢微挑,微微往前倾身朝她靠近,“怎么做到的?”
“不是同你说过吗?”戴纾语动了动手指,让他赶紧上药,“一种灵药,服用后会让女子的脉象呈喜脉。”
蔺星斓取出一块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她手指上,“什么灵药?”
“打听那么多作甚?”戴纾语略显不耐烦,“若不是为了给你送疗伤的灵药,我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眼看着跟你兄长复合无望,你还追根究底——”
话未说全,屋外传来叩门声,菘蓝提高音量唤道:“二公子,老太爷唤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交代。”
“来了。”蔺星斓将小瓷瓶放回药箱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老太爷?”戴纾语疑惑地望着他,“你祖父找你作甚?莫不是逼你跟我分开?”
“不会。”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蔺星斓忍俊不禁,兀自解释说,“祖父最是疼爱我,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
戴纾语将信将疑,遂朝他挥了挥手,叮嘱道:“别说漏嘴了,否则前功尽弃。”
目送蔺星斓出了房门,戴纾语轻轻吹了吹隐隐作痛的指尖,直叹没有多拿一些疗愈叶回来。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她尚未用晚膳,此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想着去厨房拿点吃的回来,随即推开门往厨房的方向去。
岂料,一只脚刚踏进厨房,便撞见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清辉,”戴纾语欣喜地唤道,“好巧啊!你也饿了吗?”
蔺清辉皱眉,“母亲有些上火,我为她拿一些降火的汤药。”
戴纾语摸了摸鼻尖,并未接茬,让开身形让出一条路来。
蔺清辉端着小托盘往外走,刚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她,“戴姑娘,我不知你千方百计留在蔺府,有何意图。但——”
停顿片刻,他加重语气道:“你若是欲在我眼皮子底下对蔺府,抑或对星斓不利,我不会顾念旧情。”
戴纾语撇撇嘴,终究没忍住将心里话说出口来,“清辉,你从来就未对我顾念过旧情。”
“你说这话是何意?”蔺清辉眉头皱得更深了。
戴纾语往前几步,距离他更近了些,“当初我与你和离,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戴姑娘,”蔺清辉神色愈发难看,语气里似透着冰碴,“不知你从何处听信了谣言,如今来与我纠缠,究竟有何目的?”
“你早就与花家大小姐私定了终身,不是吗?在我们和离之前。”
“胡言乱语!”蔺清辉双手紧紧扣住托盘,用力到指节泛白,“花家大小姐稳重端方,岂是你能随口污蔑的?”
“那——”戴纾语放轻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可欺,“那你怎么解释,我们和离不过一年,你便与她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呢?”
“笑话!”蔺清辉嗤笑一声,“戴姑娘,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向你解释?”
戴纾语敛眸,伸出手去攥住他袖口,“清辉,我其实——我其实没有坏心思,一直以来,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从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你与花家大小姐之间的事,我亦可以装作不知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硬着头皮道:“我跟星斓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你原谅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蔺清辉甩开她的手,疾言厉色,“戴姑娘,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我早已和离,并无任何关系,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好自为之,若要继续留在蔺府,行事规矩些为好。莫要伤害星斓,更不要做对蔺府不利之事。否则,你知道会有何种下场。”
“我——”
“兄长!”
蔺星斓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见状,加快步伐来到两人中间,“兄长,戴姑娘如今已是蔺府中人,还望兄长不计前嫌,莫要为难她。”
“星斓,你——”蔺清辉瞥了眼戴纾语,欲言又止,“罢了,我先为母亲送汤药过去。”
“兄长慢走!”
蔺星斓朝他挥了挥手,旋即转过身来望着戴纾语,“你到厨房来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戴纾语瞪了他一眼,“无故出现坏我好事,你皮痒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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