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还没杠赢，我先开上机甲了

　　“早上好，亮子。”彭斯贤走进训练场，几台训练机甲伫立在场边，调试人员在周围忙碌。

　　“来啦。空间技术模块正在进行今早第一次核验。”试验组组长李东亮抬头打了个招呼，招呼他到主控台，并肩查看井然有序的准备工作。

　　第一组参加试驾的预备驾驶员已经开始列队体检。

　　“驾驶员状态怎么样？”彭斯贤问。

　　“昨天前天已经进行了详细体检，今天只做几项关键指标的核验，目前为止很顺……”李东亮突然停下话头，比了个“嘘”的手势，和彭斯贤相视一笑，“不立Flag。”

　　虽然已经反复推演，但两人心中还是紧张的。

　　在这个即将进行真人试驾的早上，他们选择暂时放下科学，不讨论成功率，只虔诚祈愿一切顺利。

　　真人试驾分为四场，按顺序分别测试拟加装到三号机上的四项空间技术。

　　第一场：近距离瞬时转移：500米内定点转移。

　　第二场：远距离瞬时转移：100公里级空间折叠转移。

　　第三场：近距离跨时段转移：10分钟内时间回溯转移。

　　第四场：远距离跨时段转移：2小时时段内，100公里级转移。

　　今天将进行第一场试驾测试。

　　在前期不载人测试中，不论是纯人工智能操控，或者驾驶员场外遥控均未出现问题。

　　接下来进入实验动物测试，安置在驾驶座椅上的实验动物，经事后体检也未出现指标异常。

　　只是实验动物从体格上，体质上，乃至大脑和精神力的精密程度上都无法与人类比拟。

　　除了生命安全问题，是否会造成其他不良影响，只有真人试驾才能知道。

　　第一位试驾员已经就位，李东亮深吸一口气，令人心安的温润男声通过通讯设备，传到在场每一位工作人员耳中，“近距离顺数转移试驾测试开始，倒计时10秒。”

　　深灰色的机甲静静立于场中，年轻的驾驶员跟着大屏上闪烁的数字，心中默念，数到0时，果断按下按键。

　　亮蓝色的电光自机甲胸前向全身快速蔓延，像巨大的蛛网瞬间包裹住机体，耀目的蓝色光芒炸开，场中空无一物。

　　监控大屏上，机甲稳稳立于蓝天下，深灰色的外壳反射耀眼阳光。

　　训练场内欢呼声响起。

　　“报告试验组，驾驶员0820号，身体感受良好。”驾驶员沉稳中难掩喜悦的嗓音在场内响起。

　　“很好，祝贺你！”

　　“报告试验组，驾驶员0820号，请示进行第二次定点转移，目标点位为训练场中心点，即出发原点。”

　　“同意。倒计时10秒。”

　　监视大屏上，戈壁的风拂过机甲冰冷的外壳，驾驶员今早捆绑在机甲指尖的红色布条轻轻飘动。

　　光芒一闪，机甲重现在场中。

　　“报告试验组，驾驶员0810号，身体感受良好!”驾驶员激动的嗓音响起，尾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现场欢呼雷动。

　　驾驶员一离开驾驶舱，就被等待在场边的医护人员接走，他摆摆手阻止了对方准备搀扶的手，原地跳了跳，甚至做了个空翻，以证明自己很好，被医疗组长一把按住，让他老实点跟着走。

　　彭斯贤和李东亮都笑出声。

　　如果第一位驾驶员的身体检查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三位驾驶员会接续进行不同位置的定点转移，并增加定点转移频率，以综合评估安全性。

　　彭斯贤长舒一口气。

　　李东亮好奇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紧张过头了。”

　　彭斯贤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隔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我应该先上的。”

　　李东亮瞬间明白了好友在纠结什么，一巴掌呼在他背上。

　　“彭斯贤，别钻牛角尖啊。所里关于真人试驾的研讨会进行了那么多场，你基本都在，你难道不知道你作为核心研究员，留在场外处理突发情况才是最优方案？”

　　“我也是驾驶员队伍里的老人，每天把‘要付出要奉献’‘为信仰可以牺牲一切’挂在嘴边。现在，真正危险的试验来了，自己却不上……”彭斯贤拿过主控台上的资料翻看，“今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年轻人了。”

　　“我说你就是自寻烦恼！”李东亮把他的身子掰正，面向自己，严肃地说，“个人服从集体，行动听从全局，你工作这么多年，难道拎不清吗？”

　　彭斯贤注视老友真挚的双眼，抿了抿嘴，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拎得清。”

　　“走吧，先去医疗组那边等结果，下午能不能继续，还要你一起判断。”李东亮揽着他的肩膀，带人去医疗组了。

　　副所长刘小雅也在等体检报告。

　　“驾驶员身体基础指标的波动都在我们预计的合理范围内。不过刚才聊到一个细节，在切换场地的瞬间，眼前眩晕一般，好像看到了两个场地重叠的幻影，但转瞬即逝。不确定是个体紧张导致的幻视，还是真的技术上存在风险点。”她的表情很严肃。

　　“希望只是个体原因。”彭斯贤沉声道。

　　如果真的是技术漏洞，那潜在的安全风险很可能是不可控的。

　　几个人讨论后一致决定，下午的试驾不进行地点切换，把变量范围缩小，仅更换机甲及驾驶员，对存疑点进行复核。

　　其余三台机甲及对应驾驶员均复制了上午的空间转移测试，其中两位表示没有视错觉，一位表示画面转瞬即逝，不确定是否看到了重影。

　　是暂停脚步把疑点排除，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推进？

　　场中的视线集中在了刘小雅和彭斯贤身上，李东亮也保持安静，等待他们的决定。

　　“刘所，我申请试驾。”知道自己这句话会给刘小雅出多大的难题，彭斯贤用仅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低声询问。

　　刘小雅瞪大眼睛，又瞬间收敛了表情，没有犹豫，她直接摇头否定。

　　“……小雅阿姨，让我试驾吧，我了解这项技术，我去确认，可以将潜在损失降到最低。”彭斯贤认真地看着刘小雅熟悉的面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这个称呼一出，刘小雅就知道这次是私人请求了。

　　“你父亲……”她犹豫。

　　“让彭小勇去。”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谈话，彭冠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但显然听到了他们最后的对话。

　　刘小雅低声惊呼，抚着胸口，“老彭，你走路怎么没动静！”

　　“是你们两个太心虚。”彭冠英笑着说。

　　只是被母亲大人以“半年没着家”的罪名召回的彭小勇，一脸茫然地被老爹从背后拎到了人前。

　　“？？？”彭小勇指了指自己。

　　彭冠英瞥他一眼，顺手把他交到了李东亮手中，“东亮，带小勇去做个简单体检，我们的训练机型与十四所型号一样，但你也找人带他进驾驶舱熟悉一下面板。一小时准备时间。”

　　场内的工作人员又动了起来，训练有素地领着一脸无奈的彭小勇进行前期准备。两位所长在场，大家的心又定了下来。

　　彭斯贤垂下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专心翻看手边看了一半的资料册。

　　彭冠英抱臂站在他身后，一边看准备工作重启，一边同刘小雅了解前几次试驾情况。

　　“如果不是个体差异，视觉重影就可能是传感器方面的漏洞导致的，而这可能指向空间转移技术的某个盲点。”彭斯贤回身参与到讨论中来。

　　“刚才我们讨论的问题是，是否要暂停，先把目前的疑点弄清楚，攻克了再继续下一场。”刘小雅补充道。

　　彭冠英沉吟一会，把两人带到隔壁小会议室，开启隔音防护设备，然后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清晰度很低，视野被部分遮挡，仅看得到模糊的光线，视野持续晃动一阵后，遮挡物被拨开。

　　刘小雅惊呼出声，彭斯贤面沉如水。

　　“这是我刚收到机密信息，目前还没给所里其他人看过。”彭冠英在屏幕上轻点。

　　模糊的视频中，完整视角一闪而过，很快又被遮蔽。

　　视频被暂停，彭斯贤看不清机甲的细节模样，但看得出其庞大的规模，队列齐整，训练有素。

　　几十台型号统一的巨型机甲，凭空出现在沙漠之中，静默集结，威压强大。

　　“这是哪里？”彭斯贤低声问。

　　“非洲，S国，以其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绝无可能制造这样的机甲军团。”彭冠英的语气仍然沉稳，但面上已是一片肃杀之气。

　　所以，这段视频带来的最大冲击，不是来自于机甲的规模，而是隐藏在背后的、不明显的、真正的威胁——无论是哪方势力，他们已经掌握了大规模、远距离空间转移技术。

　　“我们没有时间了。”彭冠英收起手机，在贴身口袋中放好。他轻轻抚平制服上衣的褶皱，率先转身，肩上的徽标闪闪发亮。

　　彭斯贤跟在最后，重新踏入训练场。

　　彭小勇正准备登入驾驶室，他朝主控台招招手就钻了进去。

　　驾驶室舱门关闭。

　　“第一场空间技术测试，第五次试驾准备。倒计时十秒。”彭冠英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彭小勇集中注意力，传感器为他传导来清晰的场内场景。

　　“……三，二，一。”

　　彭小勇按下手柄按键，眩晕感猛地袭来，他眼前一片模糊重影，使劲闭眼再睁开，机甲已经身在场外。

　　场内几人静静等待反馈。

　　“报告试验组，临时驾驶员A07号，确有强烈眩晕感。申请继续试驾测试，返回场内定点。”

　　耀目的阳光倾斜下来，彭小勇又使劲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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