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鸢

　　“鸢鸢，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也很烦躁。”
　　“你说我们到底合适吗？”
　　“我们吃也吃不到一块，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我说真的现在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我之前也说过你很不幸运，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我。”
　　“我很想帮助你，可是现在我也有我自己的路想走。”
　　“鸢鸢，我没办法再等你了。”
　　“你有你的家人，虽然他们对你不怎么样，也不了解你，但你也放不下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你的亲人。”
　　“跟我在一起，你做得不好还要挨我说，你不开心我也不高兴。”
　　“我们分开了你也不需要两头为难。”
　　“说真的，鸢鸢，我们就算了吧。”
　　“我不想我们之间弄得太难看。”
　　“就这样，挂了。”
　　陆知鸢早已哭得脱力，她还未曾说一句辩驳的话，徐嘉遇就这般果断地截止了通话。
　　她知道这天总会来临，却不想来得这般突然。她以为她拖着假装未曾发觉，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她不甘心就这样草率地结束，他们需要面对面沟通。
　　她草草塞了件衣物，抓上身份证就匆匆出门，打了辆车前往高铁站，她买了最近的车次。
　　眼泪依然止不住落下，她擦了又擦，怎么也擦不尽。她怎么会如此狼狈，所幸徐嘉遇看不到她这般模样。
　　坐在高铁上，她想给他发消息，却又觉得文字是冰冷的，它们没有感情。她想亲口告诉徐嘉遇她不想和他分开，她也不接受电话里说分手。如果真要算了，也得是她亲耳所听。
　　出租车停在他的小区大门，她付过钱奔跑向他的单元楼，一口气跑到六楼。
　　轻叩房门，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泪水再次决堤。
　　下一瞬，徐嘉遇出现在门后，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他也哭了。
　　“徐嘉遇！”
　　陆知鸢扑进他怀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徐嘉遇把她抱进屋内，轻轻地放在床尾。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就结束了。”
　　他低着头没有直视她，地板滴落着几滴泪。她捧起他的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
　　“徐嘉遇，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分开？”
　　“一开始是你告诉我，我们顺利的话会一直相伴到老。为什么现在你要放弃我了，明明都没有去尝试去努力过，你就早早地否定了一切。”
　　“我们也才相识几月，没有共同话题我们可以慢慢培养。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尝试过，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你不是说过会带我去慢慢体验吗？”
　　“我不觉得我们吃不到一块去，只不过南北方之间总归会有些偏差，但也就仅仅只是一些而已。”
　　“我知道你很想让我快速成长，想要辅助我有所成。但是徐嘉遇，我不是自私的人，我也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你自己的理想。”
　　“你现在想从事中医工作，我真的十分支持你，你尽管放手去做就好。”
　　“我也是成年人了，我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徐嘉遇，我没有你想得那般脆弱。”
　　“所以，你现在还是要和我分开吗？”
　　徐嘉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拥她入怀。
　　“鸢鸢，我们不分开。”
　　天光渐暗，窗外成对的鸟儿飞过，消失在云际。
　　“徐嘉遇，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如果离开申城，想去哪个城市吗？我的回答是沈州。”
　　“但其实也没有特定答案，你去哪我就去哪，有我做你坚强的后盾。”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一个能心安理得接受他人好意的人。我不需要你养我，那不是你应尽的责任。”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要勉强自己。”
　　“鸢鸢，我不想连累你。”
　　“徐嘉遇，你对我好没有信心。”
　　陆知鸢蹙眉，她不喜欢这样没底气的徐嘉遇。他到底也是不了解她。
　　“徐嘉遇，试一次吧好吗？”
　　“好，鸢鸢，我们一起创造未来。”
　　他们相视而笑，眼中是重燃的希望。
　　“走吧，该去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之前那家东北菜挺好吃，就去那家吧，实惠量大。”
　　“好，满足你。”
　　店内几乎坐满了食客，店员招呼他们坐在了靠墙位置。
　　“上次吃的排骨鸡爪，这次尝试下炖大鹅？”
　　“好，我不挑。”
　　“那再来个小甜水，今天让你太难过了，补偿你。”
　　“算你小子有良心。”
　　陆知鸢大力地拍了拍徐嘉遇的肩膀，颇为幽怨地看着他。
　　“其实我能感受到你最近的不一样，我也猜到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只是假装不知道，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也不和我沟通，自顾自地就说不合适要分开。”
　　“我当时也很生气，心想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叭叭叭说完就挂了电话，一句话也不让我说。”
　　“我其实很注重仪式感的，就算是分手你也得当面和我说。”
　　“所以我买了最近的那班车杀过来了。”
　　徐嘉遇牵过她的手，满眼歉疚。
　　“对不起鸢鸢，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好啦，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徐嘉遇，咱们向前看，想想我们的未来。”
　　“鸢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铁锅内的香气截断了他们的谈话，她的胃也提出抗议。
　　“上次忘记点玉米饼了，今天整上。小心烫哦。”
　　徐嘉遇夹过一块饼，香味四散开去。玉米饼很细腻，不同于王芝做的，她做的很糙实。陆知鸢突然想起她还未告诉王芝她不回去，她表示自己要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她猜测他们应当还在回老家的路上。
　　“妈，国庆我不回去了。”
　　“知道了。”
　　“你们开到哪了，要到了吗？”
　　“快了，还要半小时左右。”
　　“那你们路上小心，早点休息。挂了。”
　　回到座位，她的小碗里已经堆满了菜，她不仅咋舌。
　　“给我夹得也太多了吧。”
　　“不多，一点也不多。跟着我不能让你饿着，慢慢吃就好。”
　　“这种糯糯的玉米好好吃，你喜欢吃甜的还是糯的？”
　　“这种糯糯的。”
　　“你看，这怎么能叫我们吃不到一块儿呢？下次不许用这个借口了。”
　　“好好，鸢鸢我知道错了，我自罚一杯水。”
　　“徐嘉遇，别再轻易放弃我了。”
　　“好，我保证。”
　　她的眼里重新蓄满眼泪，她赶忙低头吃饭，让泪水滴落碗中。
　　今日消耗太多精气神，她很是疲惫，早早地躺在床上。徐嘉遇小心地揽过她，蹭了蹭她的鼻尖，绵绵地落下一吻。
　　“鸢鸢，在这多住几日吧，我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去完成。”
　　“好，我八号回武林。撒娇啦，没关系徐嘉遇，我们马上要住一起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
　　徐嘉遇趴在她的肩头，喷洒的鼻息让她觉得酥酥麻麻。陆知鸢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等待他重新整理好情绪。
　　“明天陪我去剪个头发吧，我也想尝试下短发。你之前说我会适合的，咱们来检验一下。”
　　“好，陪你去呢。鸢鸢怎么样都漂亮，短发只会是锦上添花。”
　　“小嘴真甜。”
　　她轻轻啄了下徐嘉遇的唇，绽开笑容。
　　“好了我们睡吧，今天好累了。”
　　“晚安徐嘉遇。”
　　“晚安鸢鸢。”
　　他们相拥入眠。
　　陆知鸢醒的很早，身旁的徐嘉遇还在酣睡。她简单洗漱好后煮上小米粥，继续躺回床上。
　　她的动静扰醒了徐嘉遇，他环抱住她。
　　“怎么醒这么早。”
　　“自然醒了，我吵醒你啦。你再睡会，等下可以吃早饭了。”
　　“让我抱抱你，鸢鸢，刚刚做了个梦，梦里你不要我了。”
　　“看吧，让你昨天惹我难过，这个梦就是对你的惩罚。”
　　她一下一下顺着徐嘉遇的背，他很少展现孩子气的一面。
　　“好啦，都是梦。我一直在，别害怕。”
　　“嗯。”
　　她看着怀里的徐嘉遇，他卸下了所有防备，没有伪装，此时此刻，是他们最接近的瞬间。
　　她保持着姿势一直未动，构想着关于徐嘉遇的故事。她感觉不管如何叙事都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她有些茫然。
　　怀里的人动了动，她亲了亲徐嘉遇的眼睛。
　　“你的眼睫毛真长，羡慕呢。”
　　“鸢鸢的也不差。”
　　徐嘉遇欺身而上，鼻尖相对，鼻息相融。唇齿相依，气氛旖旎。
　　“我煮了小米粥，起床吃饭吧。“
　　“好呢。”
　　“鸢鸢，有你真好。”
　　“那是呢，以后我罩着你。”
　　“你怎么知道我的理想就是吃软饭。”
　　“徐嘉遇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他们打打闹闹，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她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此刻。
　　“走吧，咱们去理头发，要和长发的鸢鸢说再见了。”
　　“你即将拥有一个全新的女朋友，偷着乐吧你小子。”
　　陆知鸢向着徐嘉遇挑了挑眉，鲜活美好。
　　“鸢鸢，你有些变了。现在的你状态很好，继续保持下去。”
　　“真好，我们还在一起。”
　　“徐嘉遇，我说过我会一直在。”
　　除非他再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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