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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
两个人也的确没有隐瞒对方什么,把穿越前的老底都交代了。
不同于闻人宁穿越来的时候还是婴孩,在花岛一点一点长大。
孔令刚穿过来的时候,原身是因为在水边照镜子把自己淹死了,他便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摸爬滚打。
好在他跟原身一样是个小事不靠谱的性子,没惹人怀疑,原身的天赋又着实强悍,他便开始发愤图强修炼。
自打考上这玉衡宫,上岸做了余改青徒弟之后,他就开始放飞自我,活出精彩。
闻人宁对孔令的历程表示佩服。
孔令也对闻人宁的遭遇表示同情。
二人达成了共识。
于是乎,闻人宁开启了自己鸡飞狗跳的养病日子。
邢优加来看望闻人宁的时候,又抱了一撂画卷。
闻人宁看都没看,面无表情道:“你再拿那些猪头肉给我看,我就去死。”
成功地把邢优加吓退了。
在药王谷闻人宁不敢造次,因为容易被余改青锁定。
她还有一次因为药实在太苦了,喝了一半偷偷倒掉了。
结果药力太强,直接把房间里那盆灵草给药倒了,被余改青一眼就看了出来。
于是闻人宁又被训哭了,哭得惨兮兮的,甚至忧郁到连晚饭都吃不下。
训得太狠了,闻人宁跟余改青冷战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因为余改青喊她吃饭,喝了一碗桃花羹忘记了这件事情。
一句“吃饭”哄得闻人宁找不着北。
给孔令都看无语了。
珖倒是挺开心的,因为闻人宁离他很近。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报到,也不多话,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闻人宁喝药、吃饭、跟孔令斗嘴。
偶尔闻人宁逗他两句,少年那常年阴郁的眉眼便会瞬间舒展,如同冰雪初融。
等到闻人宁养好了伤,就立刻兴高采烈地扛着自己的包袱滚出余改青的视线。
余改青看着闻人宁如同出笼小鸟般潇洒离去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没良心的。”他低声道。
“咳咳。”孔令轻咳一声,“师妹现在回南山了,是有些冷清,但是师尊也可以去南山找师妹的嘛。”
余改青瞥了一眼孔令,“我很闲吗?”
他转身离去。
孔令看了一眼“忙碌”的师尊和依然凝视闻人宁离去背影的小师弟,一阵无语。
“别看了,都走远了,反正你也有事没事往南山跑。”他拍了拍珖的肩膀。
珖收回了视线。
闻人宁回到南山后不久,万恶教就又生风波。
相传上古时期以妖神为首的诸神封印万恶,不久之后这位神女魂飞魄散,万恶门的钥匙也化为碎片,分布于六界各地。
一直以来,都由尊者保守。
千百年来,一直有人企图拼凑出钥匙,开启万恶门,释放万恶。
这些人逐渐形成教众,为祸四方,甚至成为了难以祛除的沉疴宿疾。
从上至下,实力之强,久攻不下。历代尊者,也有不少是折损于其中。
万恶教净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也是镜花之夜的元凶巨恶之一。
万恶教如今意味不明,突袭魔界,声势浩大。
魔君重光下落不明,赫连炤瑾一人管整个魔界,实在分身乏术。
魔界之人本就是不好惹不安分的性子,如今万恶教来势汹汹,赫连炤瑾也是分身乏术,难以周全了。
各界纷纷派出人手,驰援阎魔境。
玉衡宫作为仙门第一家,责无旁贷。
闻人宁也在其列。
这一战,旷日持久。
原先玄臻没打算让闻人宁去的,毕竟闻人宁伤势初愈,再者而言这并非历练,而是实打实的跟茹毛饮血的万恶教对战。
六界之人或许还会忌惮他留闻人宁一命,但碰上万恶教之人,他们只会因为闻人宁是他的徒弟而赶尽杀绝。
但耐不住闻人宁软磨硬泡,再加上余改青说总护着闻人宁不让她见风雨,总有护不到的地方,玄臻最终还是点头了。
于是玄臻坐镇仙门中枢,余改青领精锐之师驰援魔界。
出师前夜,闻人宁在玉玄居的院子里练剑。
庭院里那株老桃树开得正盛,风过处,便簌簌落下一阵绯红的雨。
闻人宁剑舞得很漂亮,在桃花树底下翩跹的身影,游龙戏凤般一剑刺穿落下的桃花。
桃花犹如绽放般“唰”地碎得七零八落。
“噌”地一声,一声清越的金石交鸣之音猝然响起。
一把剑的剑鞘挡住了闻人宁的持盈剑。
闻人宁愣了愣,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玄臻,“师父?”
“拔剑。”玄臻道。
这是要喂招了。
闻人宁不敢怠慢,握紧了手中的持盈剑。
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刹那间万籁俱寂,天际孤月似有长鸣,潮起潮落,万物有灵。
玄真剑与持盈剑相撞,山海为证,灵力四溢。
灵力激荡,卷起满地落红,在两人身周形成一道旋转的花叶风暴。
在玄臻的指引之下,闻人宁豁然贯通,从一开始应对玄臻招式的吃力逐渐开始跟得上了。
灵力盈满丹田,顿时七窍通明,神清气爽。
闻人宁惊喜地看向玄臻,“师父,我结婴了!”
玄真剑就悬在她肩膀上,距离她侧颈只有咫尺之间,但她避也不避一下,只是满含信赖与欣喜地看着玄臻。
玄臻收剑,“嗯,很好。”
他的目光沉静锐利,“持剑者即使是被他人刀剑以对,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闻人宁歪了一下脑袋。
“但是你可以喊师父来。”玄臻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的目光落在闻人宁脚踝上的长命锁上,语调坚若磐石:“戴着铃铛锁,这样我还能找到你。”
尽管有余改青在,玄臻还算放心。
除了闻人宁,甫明和邢优加,孔令和珖,包括鲛隅,都在此次队伍之列。
孔令很不喜欢去魔界,因为焦油会污染他的翎羽。
珖无所谓,只要跟在闻人宁身边就行。
赫连炤瑾这里正焦头烂额。
下属上前禀报:“君上,龙族即日前来助阵,樰澜灵圣手下祭司奉命前来助阵!”
“仙族呢?”赫连炤瑾烦躁地问。
“仙族已经到了。”清润的声音。
赫连炤瑾转头,余改青带着一队人来到。
余改青一身青衣,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眉目云开月静,身后那一队人也各个瞧着是龙凤之姿。
“怎么?仙族就来你们一个玉衡宫?”赫连炤瑾冷笑,“承天宗那群废物呢?”
“说是老祖尚未出关,游伯兮几月前前去游历,至今未归,他们底下人做不了主。”余改青面色未变。
赫连炤瑾嗤笑。
“大敌当前,先别管那群人了,当务之急是共御外侮。”余改青道。
赫连炤瑾半眯起眼睛,望向余改青身后那群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先前大选出来的。
尤其是那个模样俊美,一张面孔雌雄莫辨的身长玉立少年郎。
还有那个玉质清且柔,含笑看人的少女。
他记得是大选的第一第二,被玄臻和余改青收为弟子。
闻人宁看到赫连炤瑾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不动声色地往余改青身后缩。
她下山历练的时候玩心大,路过魔界地界时,装成游女潜入过花街柳巷,调查一个欺男霸女的魔修。
以花魁的身份巡游街巷上时,蒙面的闻人宁和赫连炤瑾有过一面之缘。
赫连炤瑾的轿子和闻人宁的马车,两边的队伍迎面撞上了。
赫连炤瑾的轿子寒光闪闪,垂落的红紫色幔帐朱紫交竞,犹如一头蛰伏的洪荒猛兽。
领队的老鸨认得赫连炤瑾,知道这是天大的错误,居然跟魔君的队伍碰上了,顿时汗如雨下。
就算是有花魁出街不避让的规矩,碰上魔君也算不了什么啊。
她生怕惹恼了这位阴晴不定的魔君,忙挤出笑脸上前去赔罪,却遭到了赫连炤瑾下属的厉声训斥。
她再小心翼翼地看向赫连炤瑾,赫连炤瑾本人更是面无表情。
他面容是惊心动魄的精致深邃,低垂眼帘时长睫覆下阴翳。
老鸨讪笑道:“实在是底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这才拦了赫连君上的路。我们桃夭这是头一回巡游,底下不少是新人不懂规矩。”
“桃夭?”赫连炤瑾半眯着眼睛,缓缓地念出了这个艺名,带了些玩味。
“快快快,桃夭,快下来见过赫连君上!”老鸨很有眼力见。
闻人宁大脑急速运转,赫连炤瑾见过她,在大选上,该不会第一眼就认出她吧?
就这犹豫的瞬息之间,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整个马车一分为二。
马车从中被切割成两半,碎裂的木板哗啦哗啦地往下掉,就连那匹马也无法幸免。
马头落在地上,血涌如注,溅在旁边的人脸上。
旁边胆小的围观者和车队的随侍们不是尖叫出声,就是四处乱窜。
但凡胆大的也抖如糠筛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鸨也是其一,她也算见过世面,这会连话都不敢说了。
只能满心绝望和肉痛,她的摇钱树就要变成两条枯柴,赔在手上了。
惹恼了魔君,她也没有法子,赫连炤瑾肯定会杀了桃夭的。
不,桃夭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吧?都被切成两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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