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在霍格沃茨当预言女主的那些年

　　乔安是被一阵湿冷的气息惊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额头正抵着一根扫帚柄。空气又潮又闷，呼吸间全是木头的霉味。四周一片黑。
　　“唔——这是哪儿？”她沙哑地喃喃自语。

　　旁边有人动了一下——那是阿不思的声音：“你醒了？谢天谢地！我刚才以为我们被活埋了！”
　　“别乱动！”斯科皮的声音也传来，闷闷的，从她另一侧响起，“这——这好像是那个扫帚柜……我、我试了两个咒语都没用！”
　　他们确实被关在一个扫帚柜里。墙壁紧贴着他们的肩膀，连伸腿都几乎不可能。乔安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节奏沉缓，像在提醒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安全。
　　“阿不思，别、别再撞门了！”斯科皮小声嘶吼，“那是实心橡木，除非——”
　　“除非用魔杖。”阿不思咬牙道。
　　“我试过了！咒语不、不起作用！”
　　柜壁被魔咒击得发出低低的“嗡嗡”声，又陷入死寂。
　　乔安艰难地调整姿势，伸手摸了摸头发。
　　“给我点空间。”她低声说，声音出奇地冷静。
　　“干嘛？”阿不思问。
　　“我试试别的方法。”
　　她抬起头，发丝贴在脸上，眼睛在黑暗中闪了一下光。
　　“那可别炸了我们。”阿不思嘟囔。
　　“嘘。”乔安抽出发卡。那是一根细细的银夹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在她指尖转了几下，插进了锁孔。
　　“这可不是——”斯科皮的话还没说完，

　　只听“咔嗒”一声。
　　“麻瓜们有麻瓜们的笨办法。”乔安有些得意地说，“现在，男巫先生们——”
　　门锁被打开的瞬间，外面传来一阵咆哮般的水声。
　　“——等等，什么声音？”阿不思瞪大眼。

　　下一秒，门板被冲开，一股冰冷的湖水汹涌而入。水浪猛地把他们三人拍倒，乔安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片泡沫和木屑卷走。
　　她用尽全力挣扎。冰水刺得人骨头发疼，呼吸变得沉重。她勉强睁眼，只见周围一片灰蓝，头顶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这不可能——”斯科皮的声音在水下模糊成一团气泡，但是乔安从他惊恐的脸上和口型上看出他想说的话：
　　“我们在黑湖里！”
　　乔安感到胸口的空气快耗尽，她猛地抬头，远处似乎有一团微弱的光。那是唯一的方向。
　　她挥动手臂，拉住阿不思和斯科皮的衣领，用力指向上方。
　　他们拼命向上游。

　　光越来越亮，水也渐渐变得温暖。终于，“哗”的一声，他们破水而出，三人一起滚上湿滑的岩石。乔安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气，肺像被刀割一样疼。
　　四周昏暗潮湿，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硫磺气味。
　　那是一座山洞。岩壁上爬满藓苔，水珠从顶端滴落，汇成浅浅的水洼。
　　“我们、我们还活着？”阿不思躺在地上，喘着气。
　　“暂、暂时吧。”斯科皮咳嗽着，抬起魔杖在地面画起符文，“我、我需要点火。”
　　他用一根魔杖刻出一个圆环，指尖在符号上轻轻一触。符纹立刻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随着一声低语，地上燃起篝火。火光照亮他们三人的脸，也驱散了洞窟的寒意。
　　“这是什么？”阿不思好奇地问。
　　“法阵。”斯科皮说，“我、我们一年级学生魔力太弱，没法维持持续性的魔法……所以要借法阵的力量。”
　　“看起来像是……一个洞穴。”阿不思皱着眉抬头望，“但这里离湖面太远了。四周全是水……也许是黑湖底下的天然洞窟。”
　　“或者不是天然的。”斯科皮的语气出奇地低，几乎要被火焰的噼啪声吞没。“斯莱特林一直有个传说——萨拉查·斯莱特林养过一头蛇怪，据说就是在这种湖底洞穴里孵化的。”
　　“养蛇怪？”阿不思打了个寒颤，“太棒了，我们可能正好掉进它的客厅。”
　　“这就是为什么斯莱特林的宿舍建在黑湖底下。”斯科皮继续道，神情有些恍惚，“他相信黑湖的水能屏蔽外界的魔力波动……能让蛇怪安眠。”

　　乔安抖了抖肩膀。湖水的气味带着一点腥咸味钻进鼻腔，石壁在火光中闪烁着湿亮的反光。
　　想到几百年前，这里也许真的盘踞着那头传说中的怪兽，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
　　“我的隐形斗篷呢？”阿不思忽然惊叫，“它不见了！那是我爸的——”
　　“冷静点。”斯科皮说，但声音也有些发抖。
　　“我肯定完蛋了。”阿不思绝望地说道。
　　火光在岩壁间跳动，影子交错，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焦糊味。三人对视，谁都没再开口。
　　“是谁袭击了我们？”阿不思终于打破沉默。
　　“是伯恩？”乔安皱起眉。
　　“有、有可能，”斯科皮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在岩石上敲着，“她那种人……要是知道你母亲的扫帚是传家宝，肯定巴不得毁了它。”
　　“可她没那么大能耐，”乔安摇了摇头，想要把头发里的水珠甩掉。
　　“伯恩认识很多高年级生，也许他们会帮忙。”阿不思皱起眉，“但是我们被击昏、锁在扫帚柜里、再被扔进黑湖？这听起来不像恶作剧，更像是有人想——”
　　“——除掉我们。”斯科皮替他说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火焰噼啪作响，映着三人湿漉漉的脸。
　　“可为什么是我们？”阿不思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们又没惹谁。”
　　“不是‘我们’。”乔安的语气出奇地平静。
　　她把双手伸向火光，指尖在抖。
　　“那个人，是冲我来的。”
　　“记得那张纸条吗？它出现在我的床上。如果不是你们跟着来，刚刚掉进湖里的……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被火焰的噼啪声掩去，“还有之前的事——”
　　“分院帽烧起来，”阿不思接着说，眉头越皱越紧，“魁地奇场上詹姆差点撞到你——”
　　他掰着手指一项项数下去，忽然叹了口气，“老天，你这个月的运气真够糟的，对吧？”
　　斯科皮沉默了几秒，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可为什么？你只是个一年级新生。没人会无缘无故——”
　　“——想害我？”乔安替他把话说完。
　　她低头盯着火焰，表情像在思考，又像在躲避。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
　　“我……心里大概知道是谁。”她终于开口。
　　“是谁？”阿不思急切地问。
　　乔安抬起头，目光穿过火光落在远处的黑暗里。
　　“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她闷闷地说，“我再告诉你们。”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不思问道，声音在洞壁间回荡。他的目光在乔安和斯科皮之间来回闪动，“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地方吗？”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洞穴里只剩下火焰“噼啪”的声音。乔安心里一阵发凉——他们不该这么鲁莽。至少该告诉一个人，哪怕是皮皮鬼也好。现在，谁能想到他们会被困在湖底？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尼布希！”她脱口而出，猛地站起来，手一挥，差点把斯科皮的魔杖打飞。
　　“谁——谁？”斯科皮皱着眉，往后缩了一下。
　　“尼布希！尼布希！我们有麻烦了！”乔安用力拍手，声音在岩壁间一层层传开，像一群在洞里乱撞的回声。
　　可让她心头一沉的是——没有“砰”的一声，也没有火花。
　　空气依旧冰冷，只有水珠从岩顶滴落，滴进湖水里发出细微的“咚”声。
　　阿不思呆呆地看着她，半张着嘴巴：“尼布希是什么？”
　　“她是个家养小精灵，”乔安急切地解释，“我第一次听说那个地方就是她告诉我的——”
　　“家、家养小精灵？”斯科皮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发抖，“乔、乔安，你、你不该信她们说的话。”
　　“嘿！”阿不思立刻反驳，“这听起来是巫师中心的偏见！”
　　“这、这不是偏见，”斯科皮认真地说，“家、家养小精灵是被魔法束缚的——他们只、只听主人的命令。

　　如果你不知道她的主人是谁，那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都可能是陷阱。她可以骗你、诈你、把你引到危险的地方，只、只要主人让她这么做——”
　　洞穴里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度。火焰跳动，光影在乔安脸上明灭不定。
　　她沉默了。斯科皮说得对。
　　她只顾着相信那双悲伤的大眼睛，却从没想过，尼布希也许根本不是在帮她。
　　她咬紧下唇，心里一阵冰凉。
　　如果真是那样，她不仅害了自己，也把阿不思和斯科皮拖了进来。

　　众人都沉默了。
　　火光噼啪作响，映着他们的侧影。
　　阿不思低着头摆弄那支几乎被泡坏的羽毛笔，斯科皮用魔杖戳着火堆边的石子。
　　水汽在洞窟里升腾，热得人眼皮发沉。
　　乔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深处缓缓呼吸。
　　她抬头看向岩壁，那团模糊的亮光就在那儿。
　　起初，她以为那只是火光的反射。
　　可火焰晃动了几次，那光仍旧纹丝不动——反而更亮了。
　　“乔安？”阿不思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压低声音，“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什么东西。”
　　那道光更清晰了——
　　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柔白的光，从洞穴深处渗出，淡得几乎不像真实的焰。
　　它在石壁上流动，像被水映出的倒影。
　　“你们……看到了吗？”乔安低声问。
　　“什——什么？”斯科皮抬起头，脸上映着蓝幽幽的火光。
　　乔安没有回答。她拾起魔杖，小心地往洞的另一头走去。
　　石壁上覆着湿苔，脚步声在空旷中被拉得又长又轻。
　　火光在她背后一寸寸收拢，仿佛也被那道光吸了过去。
　　“乔安——等等！”阿不思压低声音喊，可她已经走远了。

　　“荧光闪烁。”
　　她轻声念道，魔杖顶端亮起一簇柔光。
　　光影交叠，她看见了——
　　一个人影。
　　准确地说，是一个幽灵。
　　她漂浮在湖边的浅水里，半透明的长发散开，如水草般在光下摇曳。
　　她穿着旧式的霍格沃茨校袍，胸口的徽章早已模糊。
　　那双眼睛静静地望着乔安，银白色的光在她的轮廓上闪烁，
　　既悲伤，又熟悉。
　　乔安愣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
　　她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仿佛对方正从时间的另一端注视她。
　　“你……是谁？”她试探着问。
　　幽灵没有回答。
　　她只是微微张开嘴唇，像是在说什么，却没有声音传出。
　　然后，缓缓地，向洞穴更深处退去。
　　“等等！”乔安伸出手，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她的鞋尖刚碰到水面，冰冷的湖水立刻灌进靴子。
　　“乔安！”斯科皮惊慌地喊。
　　“回来！”阿不思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水下涌出。
　　湖水轰然翻腾，像被某种巨大生物搅动，
　　无形的力道瞬间将他们三人拖入深处。
　　乔安最后看到的，是那幽灵在水光中的身影——
　　她的嘴唇张合，吐出一串乔安听不懂的唇语，
　　表情悲伤而坚定。

　　下一个瞬间，世界被黑暗吞没。
　　冰冷的湖水裹挟着他们，像无数只手在把他们往下拽。
　　乔安耳边全是轰鸣。她想呼吸，却只吞下一口刺骨的水。
　　然后——某种更庞大的力量从下方卷起。
　　水流在他们脚下沸腾，带着低沉的震动声，
　　像有什么巨大而力量在推动他们。
　　乔安想起了刚进到斯莱特林寝室时，扎比尼对她说的话。
　　“皮皮！”她心里暗想。
　　一道光从他们头顶迸裂，像是炸开了烟花。
　　他们被抛出水面，重重地砸进空气。
　　风呼啸着掠过，世界倒转。

　　下一秒——
　　“咚——！”
　　他们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咳——！”阿不思先缓过来，从嘴里吐出一口水。
　　周围的空气潮湿又带着腐叶的味道。
　　四周不再是洞穴的岩壁，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树林。
　　枝桠盘结，月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投出斑驳的影子。
　　“我、我们……在禁林？”斯科皮的声音发抖。
　　“猜得很对。”
　　乔安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全身僵硬。
　　那是她此刻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她慢慢抬起头——霍洛伍德教授正站在不远处。
　　他脸色发绿，阴影在两颊的皱纹间游走，嘴角那抹笑容让他整张脸显得诡异地松垮。
　　月光从他身后的枝桠间漏下，照亮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你们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乎掩不住的愉快，
　　“在这个美丽的晚上，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里？”
　　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他们争先恐后地解释——从被施昏迷咒，到醒来发现自己被锁在柜子里，又被卷入湖底，再被水流甩上岸。
　　霍洛伍德静静听着，表情却一点点冷下来。
　　他的眉头皱成深刻的沟壑，手指轻轻叩着魔杖。
　　“所以，”他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得不真实，“你们想让我相信，有个‘大坏蛋’——”
　　他举起双手，在空气中讽刺地比了个引号——
　　“——在全校庆祝万圣节的时候，正好找到你们三个，把你们迷晕、绑起来、塞进柜子，然后扔进湖里？”
　　他顿了顿，嘴角一抽，“而且你们还相当确信——是格兰芬多的伯恩小姐干的？”
　　“这不是假设！”阿不思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驳，“这是事实！”
　　“闭嘴，波特先生。”霍洛伍德转向他，声音冷得像刀子。
　　“你的所作所为……真令人遗憾。
　　我猜你父亲要是知道，他会感到——非常失望。”

　　空气瞬间凝固。
　　阿不思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低下了头。
　　“非常好，”霍洛伍德继续道，
　　“我们就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它不是。”
　　他微微俯身，语气滑腻。
　　“那么，证据呢？”
　　“我们不会深更半夜全身湿透地在禁林闲逛！”乔安咬牙道，
　　“这难道还不够？”
　　“叫我‘教授’，伊恩。”霍洛伍德冷冷地说。
　　“谁知道你们这三位小英雄是不是又想在万圣节晚上博点眼球？
　　石板留言墙上已经几个星期没有你们的名字了——
　　某人是不是开始觉得太安静了？”
　　乔安的手在颤抖。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在说什么。
　　“还有幽灵，”霍洛伍德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说不定是你们三人吓坏了做的噩梦呢？
　　多么拙劣的谎言——梦游到湖底，这故事连巨怪都编不出来。”
　　他眯起眼睛，语气忽然变得愉快，甚至带着点雀跃：
　　“让我算算……闯出寝室、私自施法、夜探禁林。”
　　他一根根手指伸出来，“斯莱特林没人要扣五十，那么三个人——一百五十。”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禁闭。别以为这次能轻松混过去，伊恩小姐。”

　　乔安胸口发紧。
　　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麦格校长去伦敦开会了，要月底才回来，”霍洛伍德缓缓地说，
　　“在那之前——我会亲自负责你们的‘教育’。”
　　他说到“教育”两个字时，嘴角的笑意更深。
　　那种笑意让乔安感到一阵反胃。她难受地把头埋到地上。如果真的被扣那么多分，她即使之后帮斯莱特林打魁地奇赛拿第一都没法弥补。更别说关禁闭会影响到之后的魁地奇训练——

　　“他们在这里！”
　　乔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心脏“砰”地一跳。
　　火光从远处晃过树干，映亮了两道身影——
　　是泰迪·卢平。
　　他举着魔杖，蓝白色的光映出他一贯温和的脸庞。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高挑而纤细的身影。银白色的短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洛里默教授。
　　乔安心里的紧绷终于松开了一些，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教授——”她的嗓子干哑，声音发抖。
　　泰迪快步上前，把三人一一扶起，目光在他们身上迅速扫过，
　　像在确认有没有受伤。
　　洛里默只是抬了抬魔杖，轻轻一挥——
　　一阵温热的气流掠过他们，乔安立刻感觉湿透的袍子干了，冷意也渐渐褪去。
　　他们结结巴巴地又开始说一遍自己的遭遇，在说道掉进黑湖中的时候，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
　　“我们都可以听出来，”他尖刻地说道，“这三个人拙劣的谎言——”
　　“科尔文，”洛里默的声音依旧冷静，“别急着下判决。麦格校长今晚不在，我们现在要做的，先确定他们有没有受伤。”
　　霍洛伍德的表情好像在平安夜晚上，他桌上的圣诞节蛋糕被洛里默教授端走了似的。
　　“伊拉拉，这就是你的教书之道？这些学生违反了不知道多少校规，理应得到惩罚！”
　　“霍洛伍德先生，我认为校规应该是为了学生安全制定的，”泰迪说道，“于情于理，这些孩子们都应该先去医疗翼接受检查——”
　　霍洛伍德表情更扭曲了，就像泰迪刚刚又把他的圣诞蛋糕拿回来然后当场砸在了他的脸上。
　　“我是副校长。”他咬着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而我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洛里默平静地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愉快，
　　“不用你费神，我自会照料我院的学生。”
　　“你想不想吃点血布丁？我听说今晚食堂里有很好吃的，让家养小精灵给我留了一份——”她用手钳住霍洛伍德，不由分说地往城堡走去。
　　泰迪回头看了三人一眼，低声说道：
　　“走吧，孩子们。先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该还没睡。”

　　霍格沃茨的医疗翼总是过于明亮。
　　即便是深夜，灯火依旧在洁白的墙壁上闪烁，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温柔。

　　“又是你？”
　　庞弗雷夫人瞪大眼睛，看见乔安时的表情介于震惊和恼怒之间。
　　“天哪，我刚刚才让你出院不到三周！”
　　乔安无奈地干笑了几声，庞弗雷夫人哼了一声，举起魔杖，马上他们就感到身上热气腾腾，刚才被石头和树枝划破的伤口痒痒的，乔安低头惊讶地看到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好了，”她一边碎碎念一边递给乔安一瓶淡紫色的药水，“喝下去。预防感冒。”
　　门一合上，医务室重新陷入寂静。
　　火炉噼啪作响，药瓶轻轻碰撞的声音从帘幕后传来。
　　“是谁袭击了我们？”阿不思终于打破沉默。
　　“无论是谁，肯、肯定是个魔力很强的人，”斯科皮说，“能同时对三个人施昏迷咒——这、这可不是普通学生能做到的。”
　　“那高年级的呢？”乔安问。
　　“也许吧，”斯科皮犹豫地说，“但、但是——学校里除了学生，还有——”
　　“——教授。”阿不思接过话头，“那就是霍洛伍德了。你想，他怎么就那么巧，午夜出现在禁林边上？”
　　“你是说，”斯科皮皱起眉头，“他一个人把我们塞进柜子，再一路扛到禁林去、扔进湖里？”
　　“没准他用魔法。”阿不思说着，顺手拿起床头的燕麦葡萄干饼干咬了一口，“但即使是他，也太……诡异了。”
　　乔安抬起头，忽然说道：“会不会是幽灵？”
　　两人同时愣住。
　　“你在哪里看见的？”阿不思急急地问，“湖底？在那个洞穴里？”
　　“是啊，”乔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没什么稀奇吧？我们城堡里到处都是幽灵。”
　　阿不思和斯科皮互相看了一眼，神情明显有些发紧。
　　“问题是——”斯科皮慢吞吞地说，“霍格沃茨的幽灵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这里魔力极强。可在外面，尤其是那种地方——湖底洞穴——不可能有幽灵的。”
　　“而且我们俩当时也在场，”阿不思补充道，“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如果只有你能看到……那通常，在巫师界也不是个好兆头。”
　　“听着，那不是普通幽灵。”乔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口，“那是我——妈妈。”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火光在铁炉里微微闪动。
　　“什么？”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乔安把一切都说了——她的身世，洛里默教授给她的那张照片，还有那张照片被偷的那天。她真希望自己能多说一些，但是她自己也所知甚少。她的声音发干，自己都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语气变得那么轻。
　　当她说完的时候，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对不起，”阿不思低声说，“我不知道那张照片对你这么重要。”
　　斯科皮思考了一会，正要开口，医务室的门“砰”地被撞开。

　　三人同时抬头。
　　光从门口涌进来，照亮来人的乱发与泛白的脸——是萝丝。
　　她的神情惊慌，像是一路跑上来的。
　　“你来干什么？”阿不思皱眉问。
　　萝丝的嘴唇颤抖着。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她的声音尖锐，几乎是在吼。
　　“如果你来训我们，”阿不思怒道，“那请便！或者干脆像平常那样，假装我们不存在——”
　　“你们——你们这样会没命的！”萝丝忽然大喊，声音破碎，最后一个字变成了哭音。
　　乔安怔住了。
　　下一秒，她冲上来，一把抱住乔安。
　　那力气大得几乎让乔安喘不过气。阿不思瞪大眼，呆站了半秒，小心翼翼地想凑过来，也被她一把拽过去。斯科皮赶紧手忙脚乱地在旁边摸索纸巾。
　　“你们以为冒险很好玩，是不是？”萝丝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可要是你们真的出了事——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们怎么办？而我最后对你们做的，居然是冷嘲热讽——”
　　“确实挺混蛋的。”阿不思闷声说道，但因为被勒得太紧，声音含糊不清。
　　乔安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柔声道：“好了，萝丝，没事了。”
　　“你是怎么来的？”乔安问，“不是该在寝室吗？”
　　“我必须找到你们。”萝丝吸了口气，声音还在发抖，“我听到了——霍洛伍德在走廊上，和别人说话。”
　　她停了停，脸色苍白。

　　“他说……他要杀了你，乔安。”

　　空气像被抽空了一样。
　　炉火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谁都没再出声。
　　虽然乔安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
　　阿不思和斯科皮的目光都在黑暗里同时落在她身上，
　　一样的惊恐，一样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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