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宇为梦：从北大到IPO

　　“方梦寻，你疯了吗？”

　　看到方梦寻发给张佳并抄送团队其他人的辞职邮件时，乔清远脑袋一蒙。

　　而当面得知她的去向后，他简直气的要原地爆炸。

　　“仰宇科技现在在亏损！他们就靠融资撑着，万一上市失败，你想过吗？”

　　“上市本来就充满变数，我在银兆时做过几单跨越了好几年的IPO，我当然知道其中的风险，不需要乔大律师帮我提醒。”方梦寻一脸坚定，“今年上不去就明年，明年不行后年，中间实在没钱可以继续融资。现在市场上好的投资项目很稀缺，仰宇科技做的是我们国家需要的业务和技术，投资人一定会欣赏的。”

　　“梦寻，你是被石仰宇洗脑了吧？”乔清远死死瞪着她的眼睛，“他给你开多少钱？你可不要轻信画饼！”

　　“我降薪跳。”方梦寻冷冷地说。

　　“你……”乔清远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方律师，麻烦你冷静点好吗？你早晚要买房子和结婚生子吧，首付、房贷、孩子的费用，你不考虑好？现在经济形势不如前几年了，你还敢降薪跳槽？”

　　“乔清远，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方梦寻感觉自己的边界被侵犯了，“我有没有钱买房结婚关你什么事？再说，以我现在的资历，衡量一份工作值不值得，早就不单单只看工资的数字了。”

　　“梦寻，我是为你好。”乔清远的眼里满是不理解，“你没在甲方呆过，你出去就知道，你下次再跳槽，远没有你在律所那么好跳了。我劝你慎重，你真想去甲方，也该去一个有前景的地方。”

　　“有没有前景，这难道不也是你我的主观看法吗？”方梦寻失去了和他争吵的耐心，她注意到其他人已经向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我还会待一段时间，手上的项目我会好好收尾，你不用太担心。”

　　乔清远苦笑，“梦寻，我不是怕你撂挑子，我真的是关心你。我知道，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你前男友的公司，无非是想离他近点，求他跟你复合，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拟上市公司如果这时候爆出实控人的八卦新闻……”

　　“大错特错！”方梦寻立即打断他，“我没有和他复合的意思，请你不要乱传谣言！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要是还敢造谣，当心我代表仰宇科技起诉你乔大律师！咱俩这非诉律师都没做过诉讼，正好一块去法院练练手！”

　　乔清远瞪着剑拔弩张的方梦寻，还未想好该如何接茬，便听到张佳在办公室招呼方梦寻过去的声音。

　　“梦寻，我刚才听见你跟清远的争吵了，你俩是老同学，说话倒是都挺直。”他望着方梦寻，脸上是职业的笑意，“你的离职我当然没意见，只是后面仰宇科技若真启动IPO，你作为法务，在协助CEO挑选发行人律师的时候，也可以多考虑考虑我们坤海，到时候乔清远就是你的乙方，你随便使唤他！”

　　望着面前这一脸随和的老板，方梦寻不禁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这个张佳刚才在屋里已经听出来她去意已决，干脆也不废话了，直接顺水推舟留个日后好相见的印象，没准方梦寻以后还能照顾他一单IPO生意。

　　“感谢张律师这段时间在坤海给我的照顾，有机会我自然会记得咱们团队。”方梦寻也挂起了成熟职场人的客套笑容。

　　傍晚，方梦寻下楼时，石仰宇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还行，合伙人已经口头批了，不用等三十天，我这周办完交接就能走。”方梦寻上了车，笑盈盈地系好安全带。“领导，你今晚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呀？”

　　“一家新开的日料，前几天董秘办的小姑娘推荐的，去尝尝吧。”石仰宇依然是那副冷峻表情，不过似乎多了一分暗暗的得意，“庆祝方律师终于要上岸成为甲方了。”

　　“对了，昨天回来的高铁上我睡着了，我的耳机我好像摘下来后没放包里，你帮我收着了是吧？我今天开线上会才想起来。”

　　“在我外套口袋里，一会给你。”想到昨天在回京高铁上，方梦寻睡着后头一歪靠在他肩上的样子，他心里有一股温暖的情愫在荡漾。

　　方梦寻当然没从他冷若冰霜的外表下读出这层意思。她的注意力都在唐豆给她发的一连串语音上，她转文字后发现跟石仰宇有关，便直接公放了出来：

　　“梦寻，你帮我问问你那位石总听说过纪尘通信这家公司吗？我家属投了研发岗，一面过了，在纠结要不要继续，怕创业公司不稳定。我看他家业务好像跟仰宇科技算一个产业链。”

　　正好这时车停在了路口，石仰宇转头，看到方梦寻已经搜到了纪尘通信的微信公众号。公众号置顶的一篇文章是关于纪尘通信最近一次的年会，方梦寻点开后迅速抓住了重点。

　　“纪尘通信创始人、董事长兼CEO纪微然在会上发言……”她轻声念道，随即看到了现场照片，“哇，这家科技企业是女总裁呢！看着好飒呀！”

　　“她跟我一个专业。”石仰宇发话了。

　　“你们认识吗？”方梦寻侧头，“不会也是你们电子系的吧？”

　　“认识，毕竟一个圈子的。”绿灯亮了，石仰宇发动了车子。“她不是咱们学校的，她是隔壁的。”

　　“原来是清二的？”方梦寻的星星眼都要出来了，“真厉害啊，创业的清华女！”

　　“纪尘通信这两年发展很迅猛，研发岗是核心，待遇估计很好。不过创业公司研发岗强度肯定不小。”

　　“唐豆她老公现在在大厂，那强度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方梦寻开始给唐豆敲字回复。“对了，石总既然认识这位纪总，回头给我介绍认识认识呗？我这文科脑袋最佩服这些成绩好的理工女了！”

　　“为什么佩服理工女？你不挺喜欢文科的么？”说话间他们已经到达餐厅，下车后，石仰宇很自然地从方梦寻手中接过她装电脑的手提包。

　　方梦寻一愣，石仰宇的大长腿已经迈进了餐厅大门，她只得快步追上。

　　“哎你别帮我拿包，你是我领导，要是让别人看见了……”

　　“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拿包，没有违反方总监的约法三章。”石仰宇一脸淡定又干净利落地噎了回去。

　　“你看，还是得学理科，既能做技术，咬文嚼字方面也能比我这个文科生厉害。”他们坐下后，方梦寻惺惺道。

　　“那可不是，除了董秘办那个天天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仰宇科技的员工总体都很沉默，因为大部分都是理工科专业。”石仰宇点好了菜，高冷的脸上是一层不易察觉的笑意，“当然，我期待看到方总这文科生的到来能制造一些活跃的气氛。”

　　果然，方梦寻报道那天深深理解了石仰宇对公司气氛的描述。

　　“这是我们的研发部，那边是质控部、信息化部……前面就是您的办公室，挨着董秘办和投资部。”

　　HR经理带着方梦寻熟悉新办公室。路过前面这些部门时，除了个别打电话的人，大家都极其安静，只有鼠标点击声和键盘敲击声。

　　“左手边是高管们的办公室，右手边是我们总裁和他助理的办公室……啊，石总您今天真早！”

　　方梦寻听见最后这句话才将四处打量的眼神收回，石仰宇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今天我们团队来了一名重要大将，我当然得早点来迎接。”当着HR的面，他又挂起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总裁脸。“方总监这几天把我们前面几轮的融资协议好好看看吧，我要尽快看到方总监梳理的全部风险点和解决方案。”

　　刚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安排这么时间紧任务重的活？方梦寻内心奇道。

　　“这就是石总前几天说的从律所挖来的新法总？”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女生出现了，她笑着打量着方梦寻，“方总您好，我是董秘办的沈聪月，他们都喜欢喊我小月。”

　　“小月你好，叫我梦寻就行。”方梦寻猜到了她就是石仰宇说的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她看到活力满满的沈聪月，不禁感慨果然年轻就是显得有朝气。

　　“后续IPO小月会负责和中介机构对接提供材料，也负责准备三会和公告这些法律文件，所以我估计你俩以后工作会有很多交集。”石仰宇语气平淡但清晰，“小月，你帮我去跟投资部说下，尽快把所有融资协议整理好发给方总，邮件抄我。”

　　“没问题石总！”沈聪月闪着机灵的眼睛，“对了！听说梦寻姐和石总是校友。我们这北大的虽多，但还没见过学法律的，梦寻姐这身打扮跟律政剧里的一模一样！”

　　这小姑娘平易近人还这么能唠嗑，方梦寻对她的好感也一下多了起来，“小月，律师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想象的律师是TVB里的吧？像我这种非诉律师，大部分时间就是个码字工。”

　　其他工位上的人见这边这么热闹，也慢慢围了上来，石仰宇见状，转身离开回办公室了。

　　“哎梦寻姐，你是不是之前就跟石总很熟啊？”沈聪月贴近方梦寻轻声说，“我刚才怎么隐隐约约感觉石总好像眼带笑意诶！这可真是新鲜，平常他总是板着脸，特别高冷，我逗他笑他都不笑，今天你来他好像特别高兴！”

　　方梦寻不知该说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即便她再怎么跟石仰宇保持距离，他俩的过往过不了多久估计就会被扒出来了。

　　还好有约法三章，她在内心默默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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