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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她回府后,见谢昶的次数不多,采芹失宠后又得了疯病,谢骞把二人分在了最远的院子里,下令二人不许随意出入。
“你先吃,你阿娘那里我会派人送去。”
谢昶看了看她,这才放心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燕娘就回来了,走得很急,有些喘不上来气。谢知翊倒了杯水给她,燕娘却顾不上喝,看了眼谢昶,附耳道:“柳姨娘...柳姨娘她...死了!”
谢知翊端茶杯的手应声而落。谢昶被她惊了一跳,不敢再去拿吃的。
谢知翊注意到他,对燕娘说了几句话,让她去把谢俞叫出来,和谢昶玩会儿,燕娘应声去了。
谢知翊自己去了采芹的院子,她只来过此处一次,院子虽小,采芹却打理得很好,种了许多花草。现下院子没人伺候,所有人都去了前院忙活。谢知翊推开门进去,屋中倒是明亮,隐隐还有股味道,采芹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整个人看上去与睡着了无异。谢知翊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床边还有谢昶遗落的书册,想必是他一个人玩得无聊,在床边念书。
谢知翊看了看屋中摆设,简单,清雅,叹了口气。今日姚曲苓进门,府中仆侍都去了前院,这时候喊人来处置,恐怕会让来贺喜的宾客有所不满。想了想,谢知翊还是决定让燕娘去找江弈的人,今日府上人多,混几个人进来,不是什么难事。正想出去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采芹的手。
她记得谢骞曾在团年宴上对妾室们说,十一姨娘的手,是他最喜欢的地方,纤细修长白嫩,阖府十四房,再无一人似十一姨娘的双手那般让他喜欢。
而此时,被谢骞夸赞的那双手的指缝之间,却隐约有丝丝淤血泛出。
谢知翊又往上瞧了瞧,见采芹所盖棉被上有几根细发。采芹份例不多,对头发的保养也不重视,发丝端多有枯黄分叉,但这几根头发,却是乌黑明亮,可见平时花了大功夫。
谢知翊站起身,又环视了屋内一圈。屋内东西摆放齐整,不像是被人翻找过,那可真是有些奇了。
谢知翊对床上的采芹施了一礼,悄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院子。此时谢俞正和谢昶在一处玩耍,谢知翊叫燕娘过来,从后门出去,请江弈拨几个人来。燕娘点了点头,应声出去。
谢俞见谢知翊回来,跑过来缠着她,谢知翊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俞儿,你去把前几日姐姐送你的九连环拿出来,和昶儿一起解解看,好不好?”
谢俞听话地跑开了。谢昶走过来,问:“三姐姐,我阿娘醒了吗?”
谢知翊眼底一红,笑着道:“三姐姐刚刚去看过了,你阿娘病得很重,还要睡些时日,你这几天就在这和俞儿玩,待你阿娘好了,再回去看她,好不好?”
谢昶摇摇头:“我想要阿娘。”
谢知翊把他拉过来揽住怀里:“小九听话,你阿娘刚刚跟三姐姐说了,要你待在三姐姐这,三姐姐会好好照顾你,你要听阿娘的话,对不对?”
谢昶站直了,点点头说:“嗯!小九听话。”
燕娘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了四个人,其中有个人谢知翊看着眼熟,一抬头竟是江弈。
谢知翊拉过他,低声道:“你跑来干什么?若是被谢家的人发现,日后少不了麻烦。”
江弈回:“无碍,谢家的人认不出我。”
谢知翊想了想也有道理,谢骞没见过江弈,就算被发现,他也认不出来,便不再坚持。
燕娘留下照顾两个孩子,谢知翊带着人回到采芹的院子。两处院子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要走后院绕过,谢知翊一个人来去,遇见人也说得过去,现下带着四个人,就小心得多。好在此时府中忙乱,见着几人也只以为是郡王府过来帮忙的,遇见两拨人,都没什么问题。
回到采芹的院子,江弈环视了圈,说:“这院子倒颇有南坞风味。”谢知翊不应他,推开门,江弈皱了皱眉。谢知翊知晓他天生对气味敏感,递给他一方手帕:“小九说柳姨娘已经睡了四日未曾起身。”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江弈带来的人,还有药材铺的,那人上前说了句得罪了,轻轻翻看床铺上的人,好一会儿,才回身说:“禀少主,表小姐,没有外伤,也看不出是否有隐疾。”
江弈点点头,几人动作麻利,将采芹裹起来背上。
谢知翊问:“你怎么知道柳姨娘的死有问题?”
江弈出了门,取下手帕:“燕姨来时,我就问了她,可有什么异样,燕姨说不出,我想着,若是一般的病死,你不会找到我来,便想还是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
江弈顿了顿,又说:“其实,姑姑去世前,曾修书一封给家里,信中提过柳采芹此人。”
谢知翊疑惑:“我怎地不知?”
江弈笑笑:“你那时已回到将军府,与你从何说起?”
“姑姑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柳采芹与她同病相怜,若不是柳采芹陪伴,她心中郁闷都无从排解。我便想也来看看,在姑姑最后的日子陪她的人。”
谢知翊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她回将军府是为给谢武守孝的,那时意容夫人已经怀着谢俞八个月了,身体愈发笨重,采芹早产,刚生下谢昶,她身旁无一人支撑,更没想过去了解柳采芹此人。
谢知翊问:“你将她带走,打算如何处置?义庄收敛尸身,须经仵作勘验,有异者需得报官,若被发现,你如何解释?”
江弈说:“不去义庄,京中有江家的医馆,可暂且将她收在此处,待勘查明白,再将她好好安葬。”
谢知翊点了点头。
江弈又问:“只是你父亲那里怎么办?”
谢知翊冷笑一声:“他刚娶了新夫人,哪还记得柳姨娘这号人物,哪天想起来,怕也是以为早打发了出去。”
江弈拍了拍她的肩,说:“我先走了,你小心行事。”
谢知翊嗯了一声,说:“我知道,多谢。”
江弈走了,谢知翊回到院中,却不见燕娘和两个孩子,心中有异,正要呼叫,只见顾钧从屋内走了出来。
“殿下?”谢知翊走上前去,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顾钧拉过她,比了个嘘声手势,谢知翊这才看清,屋内还有其他人,燕娘不知去哪儿了。
顾钧直把她拉过院中石凳旁坐下,才说:“刚刚你弟弟吐血晕到了,我正巧来寻你,燕娘去拿药了。”
谢知翊闻言,着急起身,顾钧拉住她:“不是俞儿。”
“昶儿?他怎么会?”
“血迹乌黑,恐是中毒。我用了百沸散,暂且压制住毒性,已命惊风回府请医士。”
谢知翊心下有了些计较,顾钧问:“你有何想法?”
谢知翊环视了圈,顾钧道:“我所到之处,均有暗卫随行。”意思是周遭干净,让她大可放心讲话。
“我刚去过柳姨娘的院子,她已.....”
柳采芹进府时,顾钧已去了西关平乱,因此不曾见过她。
“这孩子,便是那柳姨娘的儿子?”
谢知翊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母亲过世前..是柳姨娘陪伴在侧...”
“你与这柳姨娘可打过交道?”
“我回府时,柳姨娘刚生下谢昶没几天。母亲那时身体已经不大好了,我知晓母亲在谢家过得不好,除了守孝,就是陪伴母亲,那时柳姨娘还没出月子,整日带着昶儿来看望母亲,母亲对她也温和亲切。”
“祖父入葬后,我就被谢骞的人抓着去了学堂,我怕他们苛待母亲,常偷溜回来,每每回来,柳姨娘都在此处。”
“我与她往来不多,往往她见我回来就走了,我只记得她不大爱说话,总是一副愁容。”
“我母亲过世后,谢骞严令全府只当没这个人,柳姨娘偷偷烧纸祭奠母亲,被榕姨娘的人发现,差点打断了腿脚。没几日,就听府里的人说她疯了,见人就咬,说话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把她扔去了最远的院子关着。”
“谢昶有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又是柳姨娘的孩子,全府的姨娘们没有人敢接他到房中,榕姨娘只得派了个奶娘带着。近两年,倒是没再听说柳姨娘犯病,我心思也不在她处,故也未再关注她母子二人。”
顾钧对意容夫人的死耿耿于怀,觉得疑点甚多,又不知谢知翊对这些事知道多少,前些日子,一直不敢与她言明。方才她主动提起,他才放心道:“谢骞说容姨与人私通之事败露才自绝性命,我是万般不信。这几日,我也派人查过,那所谓的奸夫早已被打死,抓奸的又是谢骞自己,实是没有别的人证。”
“照你所说,若柳姨娘时时与容姨待在一处,应当对此事知晓一二。可容姨死了,她就疯了,实在太巧了。”
谢知翊也曾想过其中有联系,但事发后,柳姨娘就疯得厉害,她无从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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