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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
“说得也是,那就麻烦你了。”
纪修谊倏然抬头,对上那双写满真诚无害的笑眼时,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踩进了某只小狐狸的陷阱,虽说他其实也很乐意掉进去就是了……
靳遂心目前的情况直接淋浴肯定不行,所谓洗澡也只能用热毛巾避开伤处一点一点耐心擦拭。
浴室空间还算宽敞,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很快让室内弥漫起雾气,青年身上只留了条底裤,一身白瓷般莹润的皮肉被熏得泛出浅淡的粉,就这么坐着任由摆弄。
纪修谊头回做这种事,上手时动作格外细致小心。
一套流程下来花了快一个小时,结束时他不甚熟练地给人套上浴袍,起身正要去拿擦头发的毛巾,腰间忽然被戳了戳。
“纪修谊,你很热吗?”
过分安静的空间里,靳遂心声音慢吞吞的,像是有些百无聊赖。
“……没有。”
“可你一直在流汗,衣服都湿了。”
指尖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刮过腰腹带来细微的痒,纪修谊眉心狠狠跳了下,攥住那只在腰间作乱的手。两人一站一坐,垂眸四目相对,未做挣扎的靳遂心仰着脸看他眼神不解。
纪修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止不住发干。
他当然很热,整个人都很热。但同时清楚知道,一旦自己表露出点进攻倾向,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就会立刻把刚亮出来的并不具备杀伤力的爪子收回去。
他眸色沉了沉,指腹在那截细白的手腕上摩挲出小片红痕。
被雾气打湿的睫毛扑闪几下,靳遂心刚要将手收回,视野忽然被遮盖,脑袋被毛巾裹着一阵揉搓后,他就被打包送出了浴室。
等扯下头顶盖着的毛巾,浴室门已经被重新关上,淅沥水声隔着门隐约传来,他唇角忍不住泄出笑意,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装定位的事自己都不计较了,这么小小出口气不算过分吧。
触发隐私模式这时才被放出来的814敏锐察觉到他的好心情:“诶!我错过了什么嘛?心心你看起来好高兴啊!”
靳遂心煞有介事:“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打听了。”
纪修谊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
病床上意外地空无一人,但床品都已经换过,径直走到客厅就发现窝在沙发上睡过去的靳遂心。
他身上盖着薄毯看起来睡得并不太安稳,整个人以一种并不怎么舒服的姿势蜷缩着,大半张脸埋进臂弯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纪十一不知何时也爬上沙发,将自己团成个黑球挨着他睡得正香。
盘腿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纪修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种没来由的安宁。
昨天接到纪驰电话上山的途中,他久违地主动去回想几年前那一切。那时他在国外读书,接到父母车祸消息后放下一切赶回国内,却只来得及见到父亲冰冷的遗体。
虚弱的母亲在轮椅上几乎坐不住,却用尽全身力气扯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
直至耗尽所有力气晕过去。
幸存者的愧疚感令她责怪能责怪的一切,疑心纪家在她昏迷期间没有尽力抢救纪川,埋怨已经能独当一面的长子偏偏在千里之外不能及时赶来……
那副场景在梦里被复刻过无数次。
直到昨夜,他在沙发上打盹。
一成不变的梦换了主角,形容狼狈浑身是伤的青年躺在地上,明明虚弱得脸色苍白却笑着对他说:“多亏你来了。”
该庆幸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
隔天从床上醒来时靳遂心还有些懵。
没等他理清楚思绪,重新换上往常那副干净利落行头的纪修谊推门进来:“纪驰那边出了点意外还需要点时间,我有个会上午就得赶回去,你是在这等还是跟我一起?”
靳遂心想也没想:“一起吧。”
一来实在不想待在医院,二来主角攻受独处的机会难得,他这个炮灰当然不能留下当电灯泡。
话虽如此,最后还是被按着做了一堆检查才被允许出院。
得益于纪修谊的财大气粗,纪十一狗生第一次坐飞机就是私人飞机。落地时司机早等在外面,靳遂心被直接送到家门口。
正准备下车,原本安静窝在脚垫上的十一忽然爬起来咬着他裤腿不放,模样可怜兮兮的。
靳遂心心有不忍,伸手摸摸它脑袋:“我过几天就去看你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的呜呜声。
纪修谊适时开口:“我直接去公司恐怕不会有太多时间管它,不如你先把它带回家,等我忙完再过来接。”担心他身上有伤会不方便,还特意让司机留下帮忙安置纪十一。
靳遂心本来就舍不得十一,也就收下了这份好意。
然而到家后一开门,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离开前还干净整齐的房子此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吃剩的东西、四散的礼花碎片、以及酒瓶杯子,沙发上甚至歪着一瓶开封的红酒,正滴滴答答地淌着酒液。
空气中,食物、烟酒、以及香水的味道杂糅在一起令人几欲作呕。
就连几次见面都不苟言笑的司机看到屋里这幅惨状也忍不住皱眉,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掏出手机:“靳先生,这……需要我找人过来处理吗?”
没等开口,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
只穿了条底裤的陌生男人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男人身材和脸都算中上,眼神轻佻地将靳遂心从头到脚一番打量后吹了声口哨:“长得倒是不错,不过派对早就结束了,你来晚了。”
靳遂心深吸一口气:“让乐言滚下来。”
话音刚落,裹着浴袍的乐言一副主人姿态施施然下楼,眼中的慌乱在发现许澄没有一起后迅速转化成不满:“你居然丢下小澄自己一个人跑回来,果然一如既往没用。”
“要是不想因为非法入侵被抓进去,一个小时内把房子恢复原样。”
没想到一贯受气包的靳遂心这回如此硬气,乐言下意识拔高音量呛道:“你凭什么抓我?既然你跟小澄结婚了这房子也有他一半,是他同意我过来的。”
这还真不是假话。
许澄的确耐不住他在电话里一通软磨硬泡,但原本说好的是他们起码要今晚才能赶回来,他得在这之前把房子清理干净。
谁知道靳遂心居然提前回来了……
一旁的男伴神情不悦地开口:“小言,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房子吗?”
要不是因为这栋房子,他对这种整容脸可没兴趣。
乐言被问得面红耳赤,磕磕绊绊地牵强解释:“我……我当时是说这是我好朋友的房子,是你喝多,听错了。”
他家庭条件一般工资不高又爱玩,长相也只能算中等。
因此自从许澄结婚搬进来,他就打起了这栋房子的主意。可靳遂心始终不肯松口让他住进来,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时不时带人来开派对。
通常这种时候不爱热闹的靳遂心都会去学校宿舍住一晚。许澄则是会满足他的虚荣心,帮着圆谎,让其他人以为这是他的房子。
有了别墅加持,之后他搭讪成功的概率果然高了不少。
可惜有一回带来的人喝醉险些把房子点了,靳遂心终于忍无可忍放了狠话,要是再敢带人来就立刻报警,他才悻悻作罢。
直至昨天,他偶然从许澄那里得知靳遂心离开了本市,心思便又立刻活泛起来。
浴袍下摆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乐言低头看去神情愈发烦躁:“哪来的土狗,死一边去啊!靳遂心你是不是有病?明知道小澄最讨厌狗,居然还把这种脏东西带回来,想膈应谁啊?”
说着就要去踹始终不肯松口的十一。
只是这一脚还没踹出去,靳遂心已经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三两步上前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814还是第一次看他这幅模样,感叹之余不忘提醒:“心心,医生说你的伤要小心养着,为了这种人渣导致伤势加重才不值得呢!”
这一下用了十成力气。
乐言被扇得眼冒金星险些没能站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人:“你居然敢打我!”
靳遂心冷嗤一声,用力过大而隐隐发麻的右手攥紧成拳,目标明确又是一拳狠狠砸在他鼻梁上。
这才对814说:“放心,我有分寸。”
只听一声惨叫,乐言捂着脸跌坐在地:“鼻子!我的鼻子……”
见靳遂心还要上前,那男伴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站了出来:“那什么……帅哥你要想出气这两下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该出事了。”
靳遂心当然不准备再动手,他自己还是半个伤患呢。
并不理会还在鬼叫的乐言,他朝男人伸出手:“清理费和物品损失粗略算五万吧,多退少补,你付还是他付?”
一听这话,对方当即表示:“我马上去把他钱包拿下来。”
大概是在纪修谊身边见惯了风风雨雨,司机眼观鼻鼻观心,怕人跑了似的自觉地跟着上了楼。
没了旁人在,乐言看向靳遂心的眼神更加怨毒:“我不会放过你的……等小澄回来,我就让他跟你离婚,你这种只会欺负弱者的神经病根本不配跟他在一起!”
靳遂心简直求之不得,不过……弱者?
他居高临下看着乐言,不怒反笑:“怎么?我开始反击你想起来自己是弱者了,可是怎么办?以后我会想方设法让你更加凄惨。”
“不过在此之前,先把你歪掉的鼻子修修好吧。”
明明是生动又漂亮的眉眼,可那黑沉沉的眼神却让乐言在炎炎夏日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从乐言手机里转了五万,靳遂心毫不留情请司机帮忙将人轰了出去。
忍着腰疼将房子上下检查过一番,确定自己房间未被波及且只有沙发一件贵重物品受损后他才放下心,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脑中久违响起系统的报警声。
【警告!警告!】
【当前主角ooc感知度激增至20%,已达安全线的一半,请宿主慎重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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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还要走一段剧情,先小爽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