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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上瘾
“这就是我将要娶进门的妻子?却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的哥哥亲上了?”
五里坊。
在一个摆满了各色鲜花,贩卖给路人的街面小摊儿招牌背后。
蒲家二公子蒲钰深本来只是临时起意,带着一名随从到五里坊来吃点儿东西。
随便逛逛。
可蒲钰深却没有想到。
他只是出来随便吃点儿小零嘴儿,竟然又正好撞见了。
宁汐颜跟着廊璟兄妹二人,也一起在五里坊来闲逛打闹。
倒显得他自己一个人。
形单影只。
落寞孤单了。
尤其宁汐颜在那些零嘴儿摊子前挑挑拣拣的时候。
廊璟却竟敢为兄不尊。
竟然总是在宁汐颜身上磨磨蹭蹭,一会儿给宁汐颜捋肩头上的头发。
一会儿。
竟然又在宁汐颜屁股后面,帮她擦那些沾上衣裳裙子上的糖渍油腻。
虽然也不算是有多过分的事情。
毕竟人家两个是兄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兄长给自家妹妹整理头发和衣裙,任谁见了也没话好说。
但蒲钰深却是越看越恼火,自己都打算要上他们廊家提亲了。
可宁汐颜却还跟廊璟这么亲近暧昧,整天都跟她哥哥两个人黏在一块儿。
而且。
她跟她哥哥居然还做出来了。
只有已经拜堂成婚,又或是私定终身的情人爱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此情此景下。
蒲钰深不禁心生愤恨,眼眶都被愤怒愤懑染得暗湿猩红了,“倘若自己不是看在宁汐颜跟她娘亲年轻时一样,长得一副就连传说里的世外桃源,都不一定能碰上一个的桃花脸好模样,我蒲二少又岂会随便就看上一个青楼娼妓,一个莺州城里最有名的头牌花魁生出来的小野种小贱人?”
蒲钰深看着宁汐颜远去的背影,哪怕只是橘红昏黄的夕阳下。
熙攘拥挤的人潮里。
一个娇小柔弱可爱灵动的单薄侧影。
“但为什么宁汐颜这丫头身上,总是会让人感觉气质脱俗与众不同呢?莫非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了,我和她之间也必然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缘分和爱情吗?”
蒲钰深正痴痴臆想着,却忽然看见廊璟也正望着宁汐颜的背影。
痴醉入迷。
竟像是比他还要陷得更深。
更执迷不悟。
“不行!本少爷不能再这么苦等下去了。
今晚,本少爷就要备齐聘礼。
再把莺州城里最会给人说媒撮合的媒人邬红婆请来。
然后亲自带人到廊家上门提亲去!
以免横生枝节,夜长…梦多!
尤其是她的那个哥哥廊璟,让人一看就感觉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居然连自家的小妹都想搞。
正是令人作呕恶心。
简直禽兽不如可耻至极!
可耻至极啊!!”
蒲钰深本是这莺州城最喜欢拈花惹草浪荡寻欢的富家少爷纨绔子弟了,可不知道怎么就在方才看到宁汐颜跟她兄长廊璟那么亲密体贴之后。
他突然间就好像跟着了魔似的,本就对宁汐颜有所窥窃觊觎的心里。
不觉间。
愈发难以自抑地垂涎上瘾了。
同时。
也让他对廊璟暗暗生出一股无名妒火和极度敌对仇视的嫉妒恨意。
“但要是宁汐颜是我妹子该多好,这样本少爷就连聘礼都好省下了!
哈哈哈……!!!”
蒲钰深想到这儿,不由又对廊璟暗暗怨怼嫉恨起来,“哼!也都怪老天爷不长眼呀!你说当初要是是本少爷恰巧撞上,把宁汐颜这小丫头给捡回家去。现在我家小汐颜不就该叫本少爷叫兄长和哥哥了吗?怎么偏偏就让廊璟这小子捡了这么大便宜呢?
居然把本少爷的小美人儿给捡到他自己家去了。
还成天叫他兄长哥哥!
要真让廊璟跟本少爷的小美人儿这么不清不楚继续乱搞下去。
指不定哪天这兄长跟哥哥就变成相公跟夫君了。
本少爷的汐颜小妹妹,也变成了他廊璟的媳妇儿妻子了。
这可怎么能行!
不成!!
本少爷现在就得赶紧回府,立马张罗找人准备好聘礼带上邬红婆。
到廊家下聘礼提亲去!!!”
蒲钰深唯恐宁汐颜跟廊璟再兄妹不分,暧昧不清地纠缠下去。
便赶紧往蒲府赶了回去。
此时。
匡城王也恰好来到了莺州城。
廊璟在宁汐颜离开之后,怔怔望着宁汐颜慌乱逃离的背影。
半晌。
也没回过神来。
直到看着宁汐颜的背影,即将要永远消失在人群里。
廊璟的心……
忽然就慌了起来。
“小妹,等等我!你就算真想把你哥哥给扔了不要了,但你也不能把哥哥给你买的这一大堆零嘴儿糖果点心也扔了啊!
你自己不心疼,哥哥还心疼呢!”
廊璟怀里抱着宁汐颜刚才挑挑拣拣,好像啥都想尝尝,却又啥都不想买,跟他在五里坊逛了一下午,结果却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儿糖果糖酥点心。
如一匹闯进闹市人群里的脱缰野马,只听得一阵狂风呼啸。
便见廊璟一边喊着宁汐颜的名字。
一边在周围人的注目下。
如春风过境横扫闹市。
飞驰而过。
“哎呀,丢了……”
“完了,又丢了!!!”
“糟糕,这个…这个也丢了!!!”
廊璟跑一路,丢一路,想回头去捡。
却又担心。
失去他小妹宁汐颜的视线,连宁汐颜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惨了!小妹买的这么多糖果零嘴儿,都让人家给捡了去了。
还花了我廊璟公子那么多零花钱!!
这接下来的几个月怕不是都要喝白米稀饭将就凑合着过日子了。
不行。
还是再跟娘亲和奶奶跟前儿撒娇去,让娘亲和奶奶再多给我些零花钱使好了。
娘亲和奶奶要是问起来。
这钱怎么刚给过你,才没几天呢又给花没了。
那我就拿自己平时偷偷仿制出来的砚台毛笔。
还有平时临摹的那些书贴画集。
给她们看。
她们一高兴了,自然就会多给我一些使了。
说不定。
还会多夸我两句呢!
哈,本公子就是聪明,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倒本公子的。”
廊璟满心喜悦,溢满脸庞,可却在看到宁汐颜一笑回头……
转眼又没入人海里。
那分明朝朝暮暮都陪伴在他身边,却又时刻让他心生觊觎满怀愧疚与自责。
不禁深深着迷眷恋。
梦萦魂牵。
总是忍不住想要跟她偷尝禁果,就像他父亲跟母亲一样耳鬓厮磨的娉婷背影。
又突然感到有种心酸苦涩。
堵在心口。
让他悲伤沉溺又痛苦不已。
也因此。
廊璟莫名涌起一阵紧张惊惧,似害怕极了担心宁汐颜真得会离开他。
嫁给别人。
可廊璟却不知道。
他即将面对的,同样对他妹妹觊觎已久在侧窥视的觊觎者和有心人。
除了蒲家二少爷蒲钰深。
和其他莺州城里,平时跟他也算是有些来往人情的那些官宦纨绔世家公子。
当今圣上皇帝的亲弟弟,也是最富有最具才情城府。
也最有儒道英气。
当世皇亲贵胄第一,国士无双贵不可言的六王爷匡城王褚叶棠浔……
也来了。
等到廊璟终于回到家。
廊璟的父亲廊裕却早就已经在门口儿等着他了。
宁汐颜蹲在廊父身边。
两个粉花花的小拳头,在廊父腿上忙个不停地一个劲儿敲着。
廊璟才到家门口儿。
宁汐颜就跟他爹一起都向他看过来了,把廊璟看得一脸惊慌失措。
迷惘惊心。
“遭了,遭了!宁汐颜这叛徒该不会把白天的事儿都跟爹说了吧?”
廊璟怀里头还替宁汐颜抱着那一大堆糖果零嘴儿点心。
而且。
还是在他自己要回到廊府的时候。
宁汐颜故意躲在廊家隔壁巷子街道旁边的一颗无比巨大粗壮的无花果树下。
据说这颗无花果树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按俗话来讲。
也算是福寿绵长的一位“百岁老人”了。
宁汐颜靠在那颗无花果树干上,故意等着廊璟跟一刻都离不开她的小野狗似的。
闻着味儿追过来的时候。
等廊璟刚刚从那颗无花果旁边跑过去的时候。
宁汐颜却突然从后面溜了出来。
跟个鬼似的。
在廊璟后面抓住了他的衣角,“哥,你是在追我吗?那你还不赶紧把头转过来,仔细看看我是谁啊?”
廊璟楞了一下。
顿时火冒三千丈,简直要被宁汐颜给吓死了。
宁汐颜突然抓住他的衣角。
差点儿没给他摔倒不说。
还真让廊璟以为自己撞见鬼了呢。
关键宁汐颜抓着廊璟的衣角以后,还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出声儿。
廊璟跑得也累得不行了。
偏偏宁汐颜倒好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
不仅一点儿也没喘。
还悠哉悠哉地倚靠在这颗无花果树下吃着零嘴儿糖果等着廊璟。
装鬼吓他。
“宁汐颜,你是想要吓死老子吗?”
廊璟狠狠压着牙,皱紧了眉头,缓缓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宁汐颜。
“我说你都已经长这么大,都是有模有样儿快要嫁人的大姑娘家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像个那么顽皮捣蛋,让人一点儿也不省心的淘气鬼一样。
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神出鬼没的,整天就是装鬼吓别人呢?
你总不会还以为自己还只是个整天胡闹不安分瞎闹腾。
还有人宠着你。
啥都让着你哄着你的小姑娘小孩子吧?
你信不信你要再这么调皮……
明天我就让阿爹娘亲把你嫁出去?省得你整天在我面前烦我。”
但宁汐颜听了以后,却忽然有些哀伤凄楚地笑了起来。
“哥,刚刚是谁说喜欢人家的?还厚着脸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偷偷问人家是不是也喜欢他?呵呵,怎么才刚过了没一会儿呢。
这人就跟换了名改了姓一样,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张脸一样?
居然还想要把人家给嫁出去了?
啊?
我宁汐颜倒是没什么。
反正嫁谁不是嫁呢?
但这俗话说得好呀。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真等到我宁汐颜要嫁人离开廊家的那天。
某些人。
可千万别后悔!”
宁汐颜说罢,便转身要走。
“哼!爱心疼不心疼,爱喜欢不喜欢,好像整得跟谁在乎他一样。
真是好笑死了!
切!
要是搁在别人身上。
别人就算是求着要宠着心疼本姑娘,求着让本姑娘吓唬他。
本姑娘还不一定乐意呢。
偏偏有的人还不知好歹。
以为本姑娘真有多稀罕他,似……
似的?”
宁汐颜刚说完这句话,马上却又后悔了。
只因为……
她自己也低估了她刚才这些话,听在廊璟的耳朵里。
对他有多大的嘲讽刺激。
以致使……
廊璟终于再也难以自控,忍耐不住一直压抑在他心里。
那股充满了痛苦扭曲又阴湿潮热的委屈和怒火了。
他太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所以。
他越是了解她什么样的人,也就越是对她患得患失紧张压抑。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
倘若宁汐颜真得带着对他的憎恶和怨恨离开了廊家。
嫁给了别人。
那她以后可能就真得再也不会理他了。
也不再肯回头了。
到时候……
真得痛苦和后悔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因此。
宁汐颜越是这样刺激挑弄,廊璟那根始终绷紧充斥着焦虑不安的心弦。
廊璟便越是沉溺深陷……
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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