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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离间1
入夜,北原军中将士在营中庆功时,忘忧正在主帐内一遍遍沐浴。
她已洗去浑身黏腻血迹,却总感觉浑身上下充满浓烈血腥气,令她反感作呕。
她再次将腾空的浴桶装满凉水,正欲踏进浴桶内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过,另一只手则探进了水里。
北原飒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略带责备:“这样凉的水也拿来沐浴?”
她再次将腾空的浴桶装满凉水,正欲踏进浴桶内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探进了水里。
北原飒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略带责备:“这样凉的水也拿来沐浴?”
未待她开口,他高声对着账外吩咐“速去多预备些热水来。”
未待她开口,他扯过一侧挂着的厚实披风,将她围了个严实,又高声对着账外吩咐“速去多预备些热水来。”
忘忧小声在他怀里开口:“我未觉得更冷。”
“那也不可,洗个热水浴总舒服许多。”
北原飒的手下轻轻柔柔,一下一下在忘忧发顶轻抚。
她倚在他胸前,轻声开口:“军中不是在设宴?你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北原飒微笑回她:“不过是吃吃喝喝,让将士们开心开心。于我无甚欢喜,倒不如早些回来陪你。”
他问起她来:“倒是你,宴席开始前便不见踪影,值守士兵说你进账了再未出去,倒是要了三回水了。”
忘忧低下头,想到回营时,将士见她浑身是血,一个个强压惧色、恭敬有礼的模样。
她面上带了些悲戚:“我一身血腥,去了反倒让大家吃不开心。”
抚在她头顶的手微微一顿,他轻笑起来宽慰她:“怎会呢?若不是你,军中不知还得折损多少将士,他们感激你都来不及。”
他将手从她发顶移开,转而握住她冰凉的手,抚起她掌中、指节的薄茧。这些茧,是她两年前入死士营训练时,渐渐磨出来的。
他既欣喜于她高强的功力,又心疼她过往吃过的苦头。
眼见她不时便在他怀中掩口轻咳,他面露悔意,边为她拍背,边轻声开口:“若能回到三年前,我定不让你去训练吃苦。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我身边便好。”
忘忧抬眼看他,眼眶有些微红,却是摇了摇头:“不,阿飒,如今这样很好。我从未后悔入营参训。你不用再每月入宫受苦,我也能护得我俩周全。若是再来一次,我也是要去的。”
北原飒极不愿见她如此逞强的模样,她顾虑了他,顾虑了他们,却独独未顾虑到她自己。
她身上的凉意隔了厚实披风向他传来,他不敢去想她终日带着彻骨凉意,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二人说话间,已有士兵在账外回禀热水已备好。
北原飒令人进账换了凉水,这才抱了忘忧,重新走回浴桶旁,解开她身围的披风,将她轻放进热水了。
暖流透过忘忧的肌肤,缓缓渗入她的体内,令她心下欢愉了些。
她将头轻靠在桶壁上,闭眼享受起周身的暖意,一时未注意北原飒已走出账外。
待他再次进账时,手中已多了一只小篮,竟是满满一篮花瓣。
他走回浴桶边,在忘忧讶异的神色中,抬手将花瓣一把把撒进了桶内的热水里。
他带着笑,柔声开口:“你沐浴多次,早已没了血腥气。现下再多洗这一次花瓣浴,总不必再多心了。旁人闻来,只会是幽香扑鼻。”
忘忧总算勾了勾嘴角,浅笑着点了点头:“在哪里寻得如此多的花?”
北原飒手下未闲,撒完花瓣,又为她梳洗起雪白长发来:“倒是春、夏、秋、冬有心,见你一次又一次沐浴,想到你定是嫌恶这血腥气,去营外一处山谷处寻来的。都是些不知名的野花,香气据她们所言是很足的。”
忘忧又点了点头,眼中也渐渐浮上暖意。
北原飒的声音变得笃定,说出今日最令忘忧感动的一句话:“忘忧,遇事不需你一个人扛,你早不再是一个人了。”
彼时,龙井府军中主账内,正聚集了龙井将军府与镰仓将军府军中的一应将领。
龙井与镰仓将军并坐于主座上,帐中左右立着各自府中的一应众将。
龙井面上带着狂怒,额角隐隐现出青筋,双手紧握扶手,指关节泛着惨白。
帐中跪着四人,正是被忘忧放回的那几位故人大哥。
此刻他们双手已被军医医治过,腕上皆缠了纱布,却仍一丝气力也无,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的声音低沉,强忍怒火开口问起帐中跪着的几人:“你们可看清?只北原飒身边的侍女一人冲杀进我联军,便致我联军防守功亏一篑?所守五万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你四人回来?”
先前怒骂得最狠的李副将恨恨开口:“回将军,属下惭愧,确是如此。那白发女魔武艺高强、招式诡异,一人冲杀在我联军间,竟也能游刃有余。便是她将我联军的严密防守撕开了口子,才使得敌军大举侵入进攻。”
帐中一时安静下去,许是不敢相信联军损失如此惨重,会只因一位女子而起。
只在镰仓府众将列队里,一名英俊少年正在手中把玩佩刀刀柄上的一颗细小红豆。
听闻李副将禀报后,他面上竟浮起一丝笑意。
李副将与余下三人皆叩拜下去:“属下有愧将军重托,求将军重惩,以慰军中将士。”
龙井重重呼出几口气,强压下怒火,想起方才军医的禀告。
据军医所言,四人手腕的伤口都如出一辙,力度把握精准,恰恰割裂了四人双腕的绝大部分筋脉。
这力度多一分力则双手全废,少一分力则有痊愈可能,而如今这样,他们即便伤好了,也只能照顾自身起居,如提举重物、舞刀弄枪这样的事,便是再也无法想了。
龙井想起自己曾得他们几人多加照顾,一一更是尊称他们一声大哥,心下不忍起来,却念及身侧的镰仓将军,不得不在众人眼前下达军令,想着日后回龙井府再行慰问他们。
他冷冷开口:“李副将等四人防守不力,致我联军失去高地,痛失五万联军。本依军规当斩,但念及往日功劳,着各领军杖五十,以儆效尤。”
龙井说完,转头看向身侧始终一脸严肃,却一言不发的镰仓将军:“不知镰仓将军意下如何?”
镰仓将军本就长久依赖龙井府的商队、船队,虽心中不甚认同,却也并未反对:“依龙井将军所言。”
李副将出帐前,想到忘忧的话,犹豫片刻仍是开了口:“禀将军,那白发女魔面上覆了白纱看不清,身形却有些熟悉,不知是否是从前在何处见过?”
“她另让我给将军带句话,说‘当下退兵对双方都好。若仍无故挑起战事,我北原将士必不退让,定让尔等有来无回。’”
虽极是狂妄,将军却也不得不防,该趁早想了法子,了结了她才是。”
龙井蓦地想起三年前,在北原王府门口见过一眼的那名女子。他从她当时戴着的帷帽下,见到她的发色,正是如北原飒一般的雪白。
尽管她帷帽后的半张脸那样熟悉,可她是白发,又是北原飒口中诸葛家的人,武艺超群,下手狠绝,不该是他心中的一一。
如今看来,北原飒身侧的这名女子,应当就是当日北原王府门口的女子。
正因为她是诸葛家的人,所以武艺高强,招式诡异。
而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将她这颗绊脚石,想法子除去了。
之后数月,令北原军中将士疑惑的是,龙井、镰仓二府联军,并未依仗多出北原军一倍的兵力大举进犯,而只不时派出数百上千人,接连向北原军发动小型战争。
北原飒并不着急,一场一场小战与他们打下来,有输,亦有赢。
他上阵指挥时,时时看顾住忘忧,不给她离开自己身边,独自杀进敌营的机会。
他不愿再见她在敌军中,浴血奋战的模样。
这日清晨薄暮,主帐内二人将将起身,忘忧正在为北原飒更衣。
突然主帐外传来一阵骚动。
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启禀王爷,我等在军营东南角擒得一名细作,应是龙井将军府派来的。”
北原飒与忘忧对视一眼,快速将二人的衣衫穿好。
北原飒坐上主帅位,这才对着帐外吩咐道:“将人带进来。”
两名士兵押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进了帐来,在帐中将那人强行押跪在地。他身后的军中将军、副将等也依次入内。
此人一袭黑衣,面生得很,却在见到忘忧的瞬间激烈反抗起来,嘴中说道:“忘忧姑娘,快救我。”
站在北原飒身侧的忘忧吃了一惊,面露疑惑,她并不认识这人。
帐中将士众人向忘忧投来质疑的眼光,但并未多言。
那人继续反抗起来:“忘忧姑娘,龙井将军派我前来告知姑娘,此前提供的军中机密已助益良多,姑娘无需继续在此。姑娘武艺卓绝,可速速与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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