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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
三个小时前。
贺振华和温义辉刚离开会议室,张竹生就带着贺白再次回了贺振华的办公室。
贺白徒有身份,没有实权,出面的场合也少,终究还是大学生一个,贺振华说是要贺白把会客厅里的那位小刘总看着,其实也就是让贺白在公司等他的意思。
等他跟温义辉把该聊的信息聊完,他还要回来跟这个小刘总交涉,到了那会儿他也得把贺白带着。
这次的东站工程太大了,贺白未来不论要不要继续接贺振华的班,这个工程最终他都是要跟进的,所以从策划开始,贺振华就一直让贺白在一旁看着。
张竹生明白自己老板的意思,所以他不会真的把贺白带去跟小刘总共处一室。
本本份份的把贺白送去了贺振华办公室后,自己就扭头去了会客厅,看看那个小刘总这会儿是什么情况了。
但知道了刘行阔就是那个手上带纹身的人,贺白又岂能坐得住。
是他把吴天良招来的,那他想要下手的人就是蒋沐凡了。
贺白一看见那人就有种恨不得撕了的冲动,虽然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不能把这刘行阔怎么样,但跟着张竹生去会会这人也不是不可以,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嘛。
于是张竹生前脚刚走,贺白后脚就跟了上去。
建工集团的会客厅有很多,刘行阔坐的这个是建工集团装修配置最好的一个,跟董事长办公室同层,离得很近。
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整个新区的主干道,三排黑色的四人位进口真皮沙发半环形摆放在正中央,地毯是纯羊绒的材质,四周被大大小小的绿植包裹着,厅内靠里的一面墙整个被做成了一排水吧,咖啡机,饮水机,还有各类茶包点心,应有尽有。
刘行阔早等得不耐烦了,端着个咖啡杯在沙发的正中央位置如坐针毡,两个副手守在那个笑话一样的黄花梨站在水吧一侧。
刘行阔正想着自己今天这深陷建工集团,一会儿可能要遭遇到什么的时候,忽然,会客厅的双开门被一把推开了。
张竹生精精神神的走了进来,表情并不是很客气的跟刘行阔点了点头。
“刘总”。
刘行阔翘着二郎腿,扭头去看,丝毫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张竹生站到了刘行阔跟前负着手:“我们贺总说还得劳您多等一会儿,他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就来找您,所以您看您这边还需要什么吗?我叫人送过来。”
刘行阔冷着个脸:“你们这什么意思?你们贺总要是忙不如就改天吧,把我留在这里是觉得我的时间很……”
“呆着吧。”
会客厅门口倏然响起了一道沉稳的声音。
“你们知行不早都想来我们建华集团里面看看了吗?”
话音一落,张竹生的太阳穴不禁突的一跳——
嘶…怎么又是这小子。
刘行阔朝张竹生身后望了望,瞬时眼前一亮:“哟,这不是贺家大少爷吗。”
贺白双手插兜,站到了张竹生身边:“21世纪了,别这么叫我。”
刘行阔这才想起站起来,好脾气的懒洋洋道:“那应该怎么称呼你?”
贺白眉峰一挑,嗤笑一声:“你这么会打听,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吧?”
“害,这么说多不好听。”刘行阔陪着笑脸。
他朝前走了两步,拍了拍贺白的肩膀:“那我比你大几岁,要不叫你小贺?”
贺白没说话,心觉恶心。
张竹生站在中间略显尴尬,连忙把贺白朝身后带了带,对刘行阔继续客套着:“我看现在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刘总再留一会儿,我叫厨房给您送晚餐过来,公司内部食堂,能力有限,刘总别嫌弃。”
而刘行阔见了贺白,似是提起了兴趣,他面色坦然的冲张竹生摆了摆手,说:“饭就不吃了,你们门口的人也不用扣着我们了,有小贺在这儿陪我聊天,我不走,就等贺总回来。”
说完,他再次舒舒服服的坐到了沙发上,冲贺白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小贺来,陪我聊会儿天儿?”
贺白毫不发怵的朝另外一侧沙发上大剌剌的一坐,抱着胳膊非常敷衍的扯了扯嘴角:“好啊,你想聊什么?”
“聊聊……”刘行阔做思考状。
一声长音拖完,他扶着下巴转了转眼珠子:“那就聊聊你吧?”
贺白看着他不吭声,心里琢磨着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的对手。
只见刘行阔身体朝前倾了倾,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听说你是个学医的是吧?那应该很辛苦吧?”
“不辛苦,跟你们比不了。”贺白冷淡的回道。
刘行阔听后爽朗的笑了两声:“哈哈,我们这哪能算辛苦?你看我闲的都在别人家喝了一下午咖啡了,今晚睡觉我都发愁啊。”
说着,刘行阔晃了晃手里的空咖啡杯,随意的放到了桌上:“那你怎么没想着跟你爸干?你们家这现在这么一大摊子,到时候没人接手可不行啊。”
听到这里,站在一边的张竹生轻轻一皱眉,感觉这厮怕是后面没好话。
紧接着,不出意料的就听到刘行阔懒懒洋洋的说:“总不能……交到你弟手上去吧?”
“……”
张竹生站在一边观察着贺白的表情,手心冒汗。
只见贺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冰冷,他沉着气压极低的声音:“你少在我面前提我弟。”
这语气,任谁都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吞下去,刘行阔连忙把手放在头上比了个投降姿势:“哎哟哎哟,小贺生什么气啊,我也没说什么啊。”
他用着油腻滑头的语气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弟不是学钢琴的嘛,艺术家,你说人家纯洁高尚的艺术家哪儿混的来咱们这一行…”
“纯洁高尚”这四个字一经从刘行阔嘴里吐出,在贺白耳朵里就仿佛是一块滴着脏水的抹布,此时正不由分说的在自己心里最干净的几面上抹了一把。
头脑一热,贺白直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再说一遍,你背后想干什么脏事由你……”
他正欲伸手去指对面的人,张竹生便及时拽住了自己,在身后低声念了一声:“小白。”
“别胡闹。”
这贺家老大真是他们贺总所说,平常是个温文儒雅的君子,遇上他弟的事儿,那就是条六亲不认的疯狗,张竹生手里攥着贺白的衣角,暗自心里发毛。
“……”贺白这才冷静了一些,他平整了语气,但还是黑着脸:“你背后要干什么脏事我们奉陪得起,但你,最好离我弟远一点。”
刘行阔坐在沙发上被贺白的反应吓得一愣,而后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别动这么大气嘛,我好歹是个客人,在你家地盘儿坐着,你别这么吓我。”
看着贺白的表情,刘行阔有一瞬间,似乎是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嘿嘿……”
他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语速变得极慢:“你这点就不像你爸了小贺,听哥一句劝,这点得改改,耳朵听到点不好听的就火了……”
直面着贺白已经冰到极点的脸色,刘行阔伸出手指在自己脑袋旁懒散的转了转:“那要是以后要真遇见点事儿——”
轰隆隆!!!
话音还未落,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大声响——
那像是钢铁之间碰撞出来的声音,并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金属破碎的动静伴随着浓烟,尽管楼上因层高缘故没有冲进气味,却依然能看到窗外被缓缓罩上了一层灰雾。
贺白心底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大步冲去了窗户跟前往下看。
只见楼下此刻已经是黑烟密布了,等透过层层袅袅看清楼下是什么状况的时候,贺白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新区相对还是在待开发状态,路宽车少。
此时,那不远处双向八车道的大路上,正横着一辆中型物流卡车,车头冒着深灰的浓烟。
而浓烟背后,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4。
“呀,这不是贺总的车吗?”
刘行阔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
贺白没有先行理会,而是扶着窗户,面色发白的冲张竹生喊了一句:“打120,快!”
此时张竹生也刚刚看到了楼下的情景,略显慌张的一声:“好好…好!”
说完便掏出了手机,扭头跑了出去。
待听到张竹生在外面紧迫的对着电话说了具体地址方位后,贺白便像一只濒临爆发的猛兽。
他突然一个转身,一把拽起了刘行阔的衣领,重重的直拍到了落地窗玻璃上!
嗵——!
刘行阔的后脑被摔得嗡嗡作响。
跟在身边的两个副手立马冲上来,却被刘行阔一个伸手制止住了。
面前的贺白红着眼底,牙根紧咬的念了一句:“你他妈…”
刘行阔被摁在玻璃上,感觉这年轻人下一秒指不定就能把自己的眼珠子生抠出来,但他却仿佛一点也没在怕的一样,轻咳了两声,无奈的眯了眯眼:“咳咳…小贺,不是我啊。”
贺白的个头比刘行阔还要再高点,他垂着眸子死盯着手里的这个混蛋,又将胳膊加大了力气,卡得刘行阔瞬间憋红了脸。
“我爸如果有事,我要你拿命还。”
手下越来越紧,贺白在这不断指尖发力的过程中伏在刘行阔耳边恶狠狠地的说。
语毕,他一把将刘行阔扔在了地上,转身就朝楼下奔去。
……
十五分钟后,一辆救护车拉着警笛呼啸而过,稳稳地停在了事故地点。
车上下来了三四个救护人员,神色匆匆的冲进了浓烟里。
在这呛的令人发晕的烟雾之中,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贺振华和温义辉已经被贺白先从车里拉出来了。
一个满身尘土一身狼狈的年轻男人正面色惨白的跪在贺振华身边,闷着头不断的按压着贺振华的胸口,嘴里颤抖的叫着:“爸……爸…”
“坚持住,爸…”
“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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