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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
许是因为先前那诡异女人的话,刨除月仪和姜无茗外的八人都僵住,不敢做出什么回头的动作。
“两位道友上前头来吧。”
领头男子思忖片刻。
“再往里走估计就是青尸统治的范围,林深雾大,难保鬼物不会从小队后方搞些小动作。”
众人闻声附议。
十人中男女比例对半,但姜无茗和月仪都是娱乐圈出来的,对身材要求极为苛刻,是以打眼看去,属她们二人最为纤细。
凶残的厉鬼,娇弱的美人。
即便是队伍中的女性玄师也难免升起怜花惜玉之情。
再三推脱不过,月仪和姜无茗只好来到了队伍最前端。
看着前方浓雾诡谲的密林,月仪打了个冷战。
还不如在后头呢。
食人十人小队快速前进,随着周身感知到的阴气越来越浓烈,队伍中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只能听见身后记录员是不是的低声嘟囔,和间歇性被吓到的吸气声。
“我怎么感觉...”
月仪受不住这死水般的沉静,压低声音说道,“感觉有人在看我?”
姜无茗手指紧紧攥着红符纸,为避免打草惊蛇,也怕引来什么难以控制的东西,是以不好一直顶在脑门上。
闻言姜无茗微不可察地磨了磨牙。
“后背凉飕飕的...”
月仪也不等姜无茗回话,兀自低声说着。
姜无茗知道是她太紧张了,不得已牵起月仪的手,嘱咐道:“一会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跑。”
月仪的手冰凉,另一只手还握着胸前的吊坠,重重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月家还等着我继承呢,小命要紧。”
姜无茗:“......”
这场面,无端叫她想起师文和林春池。
作为她们那个小队的战斗系玄师,不知道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她们是如何做的。
总归不会像她这般,只会站在原地贴符纸。
思及此,姜无茗神色稍显黯淡。
“谁?!”
后方的队员突然大喊了一声。
要知道在方才调整位置时,并非只有月仪和姜无茗挪动了,十人简单根据战力划分了位置。
在队伍最后面的,理应是战力最强的女性玄师,卫漱。
此人成名已久,先后曾组建过三个自己的小队,专挑神秘诡谲的地方钻,每次都是死里逃生的险境,身旁的追随者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唯有她一个人活到现在。
因此还获得了一个称号,小队杀手。
意在和她组队都不得善终。
但这也是她实力强劲的表现,是以追随者仍如过江之鲫。
玄器乃是一柄重斧,直接又暴力。
什么东西能让身经百战的卫漱都尖叫出声?!
十人的脚步几乎在一瞬间齐齐停住。
姜无茗想也不想,将红符往自己脑门上一拍,转身拔腿便向后跑去。
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从喉咙蹦出来,她不是不害怕,只是赌自己的八字够硬罢了。
身后的队员见她回头,皆是面色惊恐,可等了几秒后也没什么异常,便纷纷回身向小队后身跑去。
排在队伍最末位的卫漱罕见得大口喘着气,眼神不断游离在身旁的密林中,握着重斧的手一片青白。
“出什么事了?”
姜无茗第一个来到她身边。
“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卫漱咽下一口唾沫。
“不过这都是小伎俩,我也以为是什么小鬼作乱,起初并未在意...尔后那种感觉时有时无,直到我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
姜无茗顺着她的视线向下望去。
只见卫漱那本来用于挂着重斧的皮质锁扣,竟断裂开来,从破烂翻飞的断口来看,不像是被利器切开...
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的牙,生生啃咬碎裂。
“我低头就看见,坠着腰的不是我的重斧,而是一条男性手臂,而我的重斧竟掉落在后面的路上!”
“后面的路上,”姜无茗眉头紧锁,“也就是你回头去捡了?”
卫漱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有把握,对付这种小动作无需那么上心,你瞧你们不都没事么?”
围上来的人对视一眼。
确实他们都回头了,可现在仍好好地站在这里,甚至连一丝不适都未曾感知到。
难道说先前那女人的话,并不是在提醒他们?
众人心有余悸地顺着呼吸。
南方的密林,纵然已是秋天,仍有些潮湿,不乏有体型怪异的昆虫来回穿梭。
月仪低头低头弹飞一只爬上胳膊的蚁虫,余光扫过先前站着的地方。
顿了顿,月仪侧踏出一步,从被众人包围起来的缝隙中看去。
捏了捏姜无茗的手,“无茗...”
姜无茗见状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在她们方才跑过的小径上,站着个无头男人的尸体。
从衣着体型上轻而易举便可发现,此人正是小队成员,脖颈处伤口极为平滑,血液凝固在皮肉之下。
一眼看去,就像是个橱窗里没有安装头颅的假人模特。
脚尖向外,他方才似乎也想要转身跑过来。
月仪身子摆筛子似的抖着,嘴唇张张合合,似乎下一秒就会尖叫出声。
“别叫。”
姜无茗一把捂住月仪的嘴。
可这一异常举动还是吸引了小队其他成员的注意,他们不明所以地看着姜无茗和月仪,有心细之人已经注意到她们煞白的脸颊。
姜无茗的视线刚从无头男尸身上收回来,便见小队成员也要望过去。
旋即厉声喝道:“别动!”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
别回头。
可他们几个都回头了,安然无恙,为何偏偏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被斩去了头颅?
别回头...是不是代表着回身可以。
从姜无茗和月仪的角度,看那无头男尸是在正前方,可其他成员若是看去,便需要扭过头去。
不能扭头。
“先冷静。”
姜无茗已经因为心跳过快而感到疲惫起来。
此时若是师文在就好了,甚至是林春池阿彩金珏,任谁在这都好,也不会叫她这样慌张。
“我跟你们说一下,你们背后情况,但你们千万不要动!”
再三叮嘱后,姜无茗将无头男尸身上的细节一五一十描述出来。
“刚才我们都没事,就代表着回身是可以的,千万不要扭头,”为确保每个人都听明白了,姜无茗又补充道:“想象下自己脖子上打着石膏,不能扭动,只能由身体带动头!”
见姜无茗已经有所动作,其他人却仍心有戚戚。
“这没办法说死,一旦是概率事件呢?”
领头男子提出异议。
“回头的人中挑选一个被斩去头颅。”
姜无茗瞥了他一眼。
这鬼物简直就像是细雨,如丝如织般飘落无处防备,待到发觉时已湿了衣衫。
棘手得很。
她心中已经开始焦躁起来了,是以并没有太多耐心探讨,“如果当真是那样,那就看谁的运气不好?”
“此等邪祟即便手段了得,但总归是有破绽的,”卫漱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眉头紧锁,“只要是鬼,便会惧怕阴动,便会有致死的方法,目前我们陷入被动不过是对它们尚不了解,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走吧,距离我们需要探查的目的地还有一公里,不能停在这。”
卫漱说罢,率先转了身,无事发生。
众人这才有样学样地僵着身子转动。
这里已经是外界救援队不能轻易出入的地界,是以他们只是记录下此地坐标,简单将男人的尸体埋在杂草中,以期返回时带走。
再次踏上潮湿的小径,小队中彻底沉下来。
前三十五次探查,一共才折损了四位玄师,哪像现在还未进入中心地带便失去了一名队友。
可越是这样变幻莫测的危险之地,他们越需要向前进,能带回去一些有用的消息,便是值得的。
而眼下,月仪显然是被鬼物凶残的手段给吓着了,浑身僵硬,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姜无茗瞧着她那样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但密林深深,潜伏着数不清的危机,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断不能叫月仪自己跑出去。
沉默半晌,姜无茗清甜的声音从几层口罩下传出来,“你想知道林春池的战斗力么?”
“什...什么?”
月仪哆哆嗦嗦地回。
“林春池在半年之前,还是个废柴,连归藏刀都用不了,整日被小鬼恐吓。”
姜无茗回忆起,那些阿彩和金珏说得往事。
“但林春池从未放弃,无论怎样的险境,她都在挣扎,她不会向厉鬼屈服,修习阴动以来,多次越级挑战大鬼,进步相当恐怖。”
“可是...她有对象,钱老头说她对象很牛逼。”
月仪小声反驳。
姜无茗脑海中闪过阿彩带笑的脸,将那日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月仪听。
“师文于她,是精神支柱,是心底最后一盏小舟,并非是为她遮挡所有风雨的象牙塔,相反师文还会特意制造险境来磨砺林春池。”
月仪颤颤巍巍地看向姜无茗。
姜无茗见状轻轻笑了下,“师文,从来没有将林春池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冲月仪眨眨眼。
“据我所知,师文可不是一直跟在林春池身边的。”
月仪怔怔地盯着脚尖,低声嘟囔,“她有信仰。”
姜无茗噎住,月仪说的不错,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去哪给月仪找个信仰出来?
不想下一刻,月仪猛地抬起头,拳头攥得很紧,目光坚毅。
“我也有信仰,打倒林春池就是我的信仰!”
甚至还爆发出了一阵反派经典邪笑。
“桀桀桀,人生能有个强大如斯的对手,当真是好得很啊!”
一扫颓败之势,月仪挺胸抬头,纤瘦的身子爆发出强烈的战意,连带着小队都恢复了几分朝气。
姜无茗:“...”
盯着幽蓝的夜空,想起林春池浓丽的脸庞。
不愧是你啊,林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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