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潜苍穹

作者:一二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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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第五十章大厦将倾


      大盛开国伊始,曾分封八位功绩卓越的股肱之臣为八城城主,然而,最为功绩卓越,真正是平定天下的那一为却选择了急流勇退,她率领着自己的精锐部队隐匿于栖梧山中,太祖感念她一腔拳拳报国之心,亲封这支军队为凤军。

      民间传言,凤军一出,治乱天下。可是眼看着这次大盛潮举国皆乱,大家也没盼着凤军的影子,就在这战火连绵人心惶惶之际,终于,冬夕照不负众望把凤军给“请”出山了。

      “孩子他娘,你当年是不是说了,国家没到危在旦夕,你是不会出栖梧山半步的?”顶着天下第一美人大名的冬夕照,此刻正如同受骗上当的委屈少年般不依不饶。

      他抱怨的对象,正是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凤军主将杜庆艳。

      “怎么国家这会儿危险了,你也不出来呀?”

      眼看他说着说着人就贴了上来,杜庆艳只手推开他,“我凤军已在城外驻扎,何时才能见到合丰城主事。”

      冬夕照讨好地笑问,“现在这里主事的是朝中的春相爷,孩子他娘,春相爷是谁我说给你听了吧?”

      “嗯。”一路上他唠叨不停,什么事都不厌其烦地两三遍说给人听,想要不知道点什么,确实很难。

      “那我带你去后堂等他吧,别在这里站着等风吹了,我看着都心疼。”

      他说着又想过来牵她的手,杜庆艳退后一步避开,“前面带路。”

      “也好,来,我带你往这边走。”冬夕照也没多在意,依旧是有说有笑,“孩子他娘,你让我来给你带路,那我带你去看看余侯爷吧……”

      杜庆艳脚步停下,“你莫要又给我阳奉阴违。”

      “什么嘛,是你误会了。”冬夕照回头睨她一眼,撒娇道:“我们家一儿一女都在这余侯爷手里呢,你这做娘的不去看看能行吗?”

      回来的路上他都打听清楚了,知道余畅晚这个妖孽被接回来,听说回来得要死不活的,不过他也不担心,有天下第一神医在场,什么伤病治不好?!

      杜庆艳冷笑,“没什么好看的,既然你都可以将孩子托付给他人不闻不问,那我也没有去看看的必要了。”

      “你冤枉我呀!”冬夕照眉头一皱,委屈得差点飙泪,“我要去找你回来好一家团聚呀,你躲在深山老林里,难道要我拖儿带女地跟我一起风餐露宿去找你吗?你舍得吗?”

      明知故问,舍不得就不会丢下孩子躲在深山老林里了!杜庆艳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我说,孩子他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

      冬夕照这不满地一叫,把余畅晚房中的春流翠引出来了,“冬二哥,何时回来的,人寻到了吗?”

      “这就是你冬二嫂。”冬夕照看向来人,骄傲地灿笑,把杜庆艳介绍给他,也没忘把他介绍一下,“孩子他娘,这是春五弟,也就是春相爷了。”

      春流翠杜庆艳互相拱手一礼,春流翠道:“冬二嫂,久仰久仰。”一身戎装的杜庆艳神情肃然,临风飘逸,颇有些山林中不染尘埃之气。

      杜庆艳瞥了眼这位优雅出尘的春相爷,冷硬道:“春相爷,你我皆是为国效力,初次相见你也无须客套。”

      “好,杜将军,这边请。”

      冬夕照一看这二位,一个面容凝重,一个深情坚毅,满脸的忧国忧民,显然是把他抛在脑后了,“那我呢?”

      杜庆艳跟着春流翠往前走,丢下一句话,“眼下国家危急,谁有空跟你扭扭捏捏地?”

      “啊?”冬夕照伤心得快要倒地。

      春流翠微微一笑,“冬二哥,倘若是忧心军国大事,也可一道来出谋划策。”

      “嗯。”冬夕照屁颠颠地跟了过去,不久众人被召集来后,他也收起了对杜庆艳垂涎欲滴的痴恋表情,一本正经道:“各位,这位便是在下千辛万苦,不辞辛劳找回来的凤军主将,杜庆艳。”

      众人听得凤军被请回都是欢呼雀跃,一看将领是位不让须眉的女子,纷纷竖起大拇指赞道:“杜将军气质不凡,年纪轻轻统领凤军,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再则,这杜庆艳虽然统领凤军,却不是个五大三粗的悍妇蛮女,反而生得婵娟秀丽,气质如兰,使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别人看多了,冬夕照不乐意,“国事要紧,别的都暂且放下不说。”其实他这种天下第一美人,盯着他看的也不少。

      人家听了觉得有理,一致点头,从善如流道:“在下正有此意,不如下来后再向杜将军讨教排兵布阵之法。”

      冬夕照为了吸引众人目光,表面上展颜,实际气得要吐血,强撑一口气道:“不知杜将军意下如何?”

      杜庆艳哪里有空和他斗气,“言归正传,凤军已经驻扎合丰城外,本将已下令连夜偷袭合丰城周边诸城。”其实这一路从栖梧山奔赴北关合丰城,千里迢迢路途遥远,她早就心血来潮分别和赵军和夏军的偏师打了几仗。虽然她认为凤军出栖梧山不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但天下无人来看也很无趣。

      可惜,每次让敌方全军覆没之后,都没有凤军战胜的消息传出,想必是敌营对自己偏师的关注度不高,没了也就没了,没有详尽调查,害得凤军的名号至今也只是神名,实名不响啊。

      众人听到她说会即刻出战,便不由得欢喜道:“凤军一出,匡扶大盛江山指日可待了。”

      杜庆艳可没他们这么乐观,“凤军常年旅居深山,其实从未真正参与过一次战役。”路上的那些她只当是小打小闹,也不值一提,“到底凤军实力如何,即使有先人留下的治军兵法,但和现在的墨北军抗衡后的战果如何,本将也不敢妄自评论。”

      众人不得不被她的话当头棒喝,低声道:“杜将军不必过分忧虑……”其实是他们自己在忧虑。

      正在在场人人心忧毫无战绩的凤军遭遇墨北虎狼之师会不会全线崩溃时,杜庆艳又道:“何况,这个大盛,还有没有匡扶的必要,本将目前还不知道。”

      出人意料的话听得人倒吸一口气,莫非这凤军下山也不是为了坚守盛朝江山,而是惦记着改朝换代来的?传言有误呀……果然,野史记载,当年平定天下最后一战取胜的人,并不是女帅君如画,而是魑魅将军——杜玉门……而来的这个凤军女将,她也姓杜……

      “杜将军何出此言?”还好不是所有人都在胡思乱想。

      杜庆艳抬头看一眼提问的春流翠,这人不愧是冬某人的本族兄弟,都生了一张蛊惑人心的皮相,那双高深莫测的凤眼,想必世间百态每一样能逃过他的眼睛,当然,她也懒得隐瞒,“凤军一路赶来合丰城,路上遇到管卡重重,本将鲜于下山或许不解世情,但也曾经在书上看到,前人设立管卡是为了阻止暴行,便宜百姓物流畅通,丰衣足食;而如今本将看到的是,设置管卡是为了实施暴行,盘剥百姓钱货物资,肥人喉舌。”

      她的回答得坦荡磊落,听得人肃然起敬,“杜将军说的不错。”

      “本将又听人说起,春相爷是天子的宠臣。虽然外界评论褒贬不一,却也实实在在做过几件为国为民的好事。”

      春流翠笑了一下,“杜将军过誉了。”

      “如果本将所听非虚,那么本将现在就可以认定……如今的天子不仁。”

      “啊?”怎么这个杜将军大放厥词,一句比一句吓人。

      杜庆艳神色内敛凛然,没有丝毫说笑之意,“当今天子,为了攻城略地,驱使自己不喜欢的百姓去作战,战败了,不甘屈辱,想要一战再战,却怕又不能取胜,便驱使自己喜欢的臣子去殊死作战。”

      “嗯……”

      她仔细观察众人脸色,知道自己所言如实,便断言道:“不仅是百姓遭殃,就连自己宠信的臣子也无法幸免于难,这样祸国殃民,害得天下人人自危的天子,哪里算仁?”

      冬夕照摸到她身后拉拉她的衣袖,“孩子他娘啊……”至于说得这么义愤填膺吗?当初抛夫弃子走得潇潇洒洒,现在却要为了别人的天下尽心竭力了?!这样的天下,不如灭了的好!

      杜庆艳挥手甩开他,“本将当然分得清如今最要紧的是什么。”

      他们夫妻二人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位凤军主帅,竟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娘子……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

      众人陷入思绪混乱中……

      从杜庆艳一人说到现在,洋洋洒洒,语不惊人死不休,唯有春流翠始终保持着笑容和善。他见杜庆艳被冬夕照打扰之后不再说了,便温言轻语鼓励道:“听杜将军的口气,是早已有了腹案,本相在此敢问杜将军,当今天下混乱不堪,杜将军准备如何治乱天下统一河山?”

      “眼下危机大盛的势力有三股,一是墨北,二是夏君齐部夏军,三是赵晖部赵军。这三股势力中,墨北盘踞北方经年累月,想要一举消灭……谈何容易……不如先立下盟约誓言,让大盛有时间休养生息,养精蓄锐日后再战。但在此之前,必须灭掉墨北的嚣张气焰,再行议和。在暂且平息北方战事后,凤军与春军立刻回师神都勤王,我们分兵两路,春军追击夏军,夏军由始至终都打着勤王旗号,还没有反得名正言顺,可以对夏军诱降为主,强攻为辅,劝降之后要不长期消磨牧养驯化,要不等待时机一网打尽;对于赵军,一群叛逆之徒,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自从赵军一反,激大盛国内民变四起,国内国外内忧外患,赵军不灭难消天下百姓心头之恨,凤军会对赵军斩草除根,俘获人等尽数坑杀,杀鸡儆猴,绝了天下乱臣贼子的野心。”

      她说“尽数坑杀”时,脸上表情稀松平常,不禁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这哪里是空谷幽兰一样的小仙女呀,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旁边的非议之声越来越响,春流翠不在意地凝神向她,缓缓点头道:“杜将军,本相也正有此意。”

      虽然有人可怕地看着杜庆艳,有人却是对她的耿直坦言钦佩有加,在场的只有一人听了抓狂,“孩子他娘,你要去对人家斩草除根,是不是孩子你又不管了?”

      杜庆艳抿抿嘴,想说其实孩子她从来没管过,不过一见冬夕照那如花似玉的脸,她的心猛地砰然一动,要说什么也就作罢了。

      会议临近结束,前方战场传来了捷报,凤军成功截断了北苑城的粮道,火烧云川城兵营,抢夺了龙锦城的大量军备。

      “好呀!”众人听后皆是欢呼。

      “小有所成……”杜庆艳眼眸微眯,“可有遇上墨北镇国王亲临督战?”

      “北苑、云川、龙锦三城镇守的都是墨北小将,往前交战遇上的几位悍将在猎鹿大会后都被墨北镇国王调回去肃清各族异己了,而镇国王本人也因身受我大盛御北侯重创,‘伤势’过重,无法上前镇关督战。”

      杜庆艳大喜,“好!”天助我也,墨北镇国王号称北方狼,骁悍顽勇,不宜多做纠缠。

      她抬头问春流翠,“不知那位重创镇国王的御北侯身在何处,本将还有事想要向他了解一下。”

      春流翠坦陈道:“余侯爷为了给以贺居北重创,这一年来潜伏墨北镇国王府,日前经过多方周折总算是接回来了,可是余侯爷自己也是深受其害卧床不起。”

      “那就请春相爷带路,本将一定要去见见这个立下大功的余侯爷。”

      春流翠想着余畅晚明天才会醒了,于是道:“杜将军行军劳顿,不如明日再与余侯爷一见。”

      杜庆艳做事雷厉风行,说什么是什么非要现在就去,可无奈冬夕照软磨硬泡,在他喋喋不休之下,她道:“也罢,明日再见就是。”

      到了第二天,余畅晚醒过来,随慕杨对她说凤军出山了。虽然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凤军终于显露锋芒,这事引人猜度,但是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没想到冬夕照这样花魁似地居然会有娘子,更没想到他的娘子就是凤军的主帅。”

      “难道他出去找凤军,顺便就把人家拐到手了?”

      余畅晚怕他被吓住也就没告诉他,人家夫妻俩孩子都是十多岁了,而且还是一儿一女。

      她正笑着,冬夕照推门进来了,“好久不见啊,果然是仅剩下半条命回来的,还能叫你余侯爷是吧?这次墨北一游死里逃生,感想如何呀?”

      “我只想说,有生之年能见到冬二哥一家团聚,可喜可贺了。”春祸水的药真是管用,才一天过去,她的气色就不再苍白,声音也略显洪亮了。

      “余侯爷再世为人,同喜同喜。”冬夕照眉开眼笑,大方介绍身后跟来一直默不吭声的人,“来,这是你冬二嫂。”

      余畅晚打量着杜庆艳,只觉得越看越有趣,“我还以为冬二哥的娘子一定是‘孔武有力’‘泼辣任性’的刁蛮美人,不然怎么能镇得住人比花娇的冬二哥,没想到呀,你拐带的是一个小仙女。”

      杜庆艳长居深山,身上的空灵之气让余畅晚莫名喜欢,“冬二嫂,我喜欢你。”

      冬夕照瞪眼,“说什么呢你?”

      “你这么激动,真是让我不逗你都不行了。”

      阻止不了余畅晚讨人厌的许以调侃,杜庆艳还偏偏往她那边靠,望着余畅晚向她伸去的手,冬夕照忙挡在她面前,“怎么还要动手动脚的?”

      嫌他挡着碍事的杜庆艳发话了,“闪开。”

      “喔。”

      杜庆艳走到余畅晚面前,拱手一拜,“余侯爷深入敌营,劳苦功高,本将替凤军全军将士感谢你了。”

      “耶?”

      春流翠瞧她发愣,微笑道:“余侯爷,傻呵呵地做什么,杜将军是在感谢你不顾个人安危,只身犯险的壮举呀。”

      “哼。”春祸水说得真诚,她却听着别有深意,“还是不如春相爷死守合丰城来得功劳大。”

      “余侯爷何必谦虚,本相被困合丰城足有一年,说得好听是以守为攻,其实呢,不知多少人心里骂本相是畏敌怯战呢。”

      “呵呵。”余畅晚干笑一声,不再答话。

      杜庆艳问她,“余侯爷身在墨北一年,想必对墨北镇国王一定深有了解,不知他为人如何?”

      “这个嘛……”余畅晚歪着脑袋想了想,“墨北镇国王这人……常人不及……”根本就是禽兽!

      “是吗?”杜庆艳若有所想,“即使身为敌我双方,余侯爷都能对这镇国王如此推崇,不知他到底是有哪些地方能育人养心了?”

      “这个……”余畅晚才醒也没吃点东西,整个人是懒洋洋的,要她说点长篇大论,她确实犯懒。

      面对她这推搪之色,春流翠一笑,“本相相信在场的人也都想听余侯爷说说,这墨北一年,那镇国王是如何收服人心的。”

      “哎呀,没收服。”说收服了还在这里待着,不是自找死路吗?

      “既然余侯爷对镇国王有所袒护,不愿背后妄加耳语,本相也不愿强人所难。”春流翠扭头一叹,说得深明大义,“杜将军,莫怪余侯爷有所保留,毕竟是曾在墨北朝夕相处过,略有动容也是人之常情。”

      杜庆艳落拓大笑,“即使是感怀对方的知遇之恩,也盼着回到故国家土,余侯爷真是让本将佩服了。”

      余畅晚挥挥手,别呀,我还佩服一些,被人骗得团团转还能这样一脸的光明磊落。

      可惜胸怀坦荡的杜庆艳不知她心中这样想的,反而以为彼此都是性情中人,直言不讳道:“与人无争,与世无求,原本本将的心中也是如余侯爷般这样打算……”

      “是吗?”对上人家刚正不阿的炯眸,余畅晚真有些惭愧了。

      “天下有道,凤军便终老深山,致死不出;天下无道,凤军倾出栖梧山,却也绝不会拼上自己去迁就昏君。”

      “喔……”如果她这慷慨激昂的话让对凤军朝思暮想的神都天子听到,想必一定是哭笑不得。

      “杜将军一番慷慨陈词,真让我等惭愧。”春流翠点着头,沉思良久,道:“不过当今天子是新君登基,是否也是无道昏君还有待观察。墨北镇国王久病不愈内祸不断,想必暂时签下和平协议,对他方有利无害,对方也不会拒绝。反倒是内部的赵军、夏军,须得速战速决,否则战乱一久,百姓流离失所,大盛的局面就无法控制了。至于平定之后,皇权是否昏聩,吏治是否腐败,天子是否真是贤主,天下江山究竟该谁家来坐,这都是后话了。”

      杜庆艳认真听过他的话后,点了点头,“春相爷,本将也是如此打算。”

      她身后站的冬夕照越听越皱眉,“那孩子们呢?你不想见见啊?”

      杜庆艳没理他,反而将目光放心地交给余畅晚,“总算你不是一无是处,知道给孩子找个好归宿。”

      “你什么意思?”她洒脱的口气,让冬夕照怄得慌。

      “托付给余侯爷这样的人,本将放心。”

      “你放心什么啊?”冬夕照哀怨,“可能除了对我,你对谁都很放心了!”

      余畅晚耸肩笑笑,“冬二嫂为国为民,是女中豪杰。”你自己要找个女中豪杰,命苦也是自找的。

      她是一脸戏谑,明摆着看人笑话。春流翠温柔地笑望她,“余侯爷不必说得如同自作孽不可活。因果循环,天命有归,有些人即使一无是处,也照样会成为别人的唯一。”

      余畅晚谦虚道:“不是都有人贪恋权位了吗?再怎么高看自己,也是叫唯二啊。”

      春流翠愁眉一皱,挤出一抹轻笑,“如果说视权势如黄金,视唯一如鸿毛,鸿毛于黄金比重,孰轻孰重?”

      余畅晚白他一眼,也不回答。

      凤眼霎时黯然,“难道是说漫天鸿羽竟会比不上一粒金沙重吗?”

      余畅晚眉梢微挑,装作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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