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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代码
晨光透过实验室的落地窗,在充满科技感的银灰色调空间里切割出清晰的光影边界。
程砚知坐在三面环绕的显示屏前,修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快速敲击,代码行如瀑布般滚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来自阮听枝刚插在烧杯里的新鲜花枝。
阮听枝穿着简单的白色实验服,却在下摆处露出星空蓝的裙角。
她正小心翼翼地将桂花枝调整到最佳角度,让晨光能透过玻璃烧杯,在实验台上投下斑驳的花影。
“你的心率又超阈值了。”她忽然转身,指尖轻点程砚知腕间的智能表。表盘上的数字正从89跳向102,发出轻微的震动提示。
这是她去年设计的“情绪可视化”程序,原本用于监测实验对象的应激反应,现在却成了窥探他内心的窗口。
程砚知抓住她伸来的手腕,将传感器贴在自己掌心:“故障源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耳根却泛起不易察觉的淡红。
表盘立即弹出三年前的数据曲线:2019年10月17日14:23,心率骤升至127bpm,持续了整整二十三分钟。
备注栏自动展开当时的场景还原图——阮听枝穿着星空裙闯入实验室,裙摆上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当时是来借硫酸铜做美术课的颜料,发间别着的桂花不小心落在他正在编写的代码纸上。
“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阮听枝轻笑,指尖划过表盘。
三年来的数据曲线如星轨般展开,每个峰值都对应着与她相关的时刻:第一次共进午餐、图书馆偶遇、甚至只是收到她的微信消息。
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的嗡鸣。
一架银灰色无人机吊着食篮精准地悬停在实验室窗外,篮子里装着金陵饭店的蟹粉包,还冒着热气。
食篮把手上系着的便签印着NeuroTech的logo,背面手写着一行字:“代某位不善表达的程序员补上迟到的早餐——林”。
程砚知取下食篮时,无人机突然投射全息影像:2019年的监控画面里,他盯着落在代码纸上的桂花看了很久,最后小心地将它夹进实验记录本。
影像右下角显示着当时的心理监测数据:注意力集中度100%,多巴胺水平异常升高。
“真是……多事。”程砚知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却漾起笑意。
他打开食盒,蟹粉包的摆放方式很特别——被摆成了二进制代码的图案,翻译过来是“早安”的缩写。
阮听枝拿起还温热的豆浆,发现杯身上贴着纳米级温度感应贴纸,正显示着适口的68℃。
她忽然注意到食盒夹层里还有个小巧的U盘,插入电脑后出现了一个命名为“心跳源代码”的文件夹。
里面是更加详尽的数据分析:三年来他每次见到她时的皮肤电反应、瞳孔变化频率、甚至脑电波波动图谱。
每个数据点都标注着具体场景,最近的一条是今晨她走进实验室时,他的杏仁核活跃度提升了37%。
“你这算不算侵犯隐私?”她挑眉问道,声音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所有数据都经过伦理委员会批准。”
程砚知一本正经地调出备案文件,“项目名称是‘长期情绪波动与创造力关联性研究’。”
阮听枝突然凑近显微镜,将一片桂花花瓣放在载物台上。
“那你分析分析,我现在是什么情绪?”
显微镜的成像系统自动连接主屏幕,花瓣的纤维结构被放大千百倍。
竟然显现出用激光雕刻的微缩代码——正是三年前那天他写了一半的程序。
程砚知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走到实验室角落的老式保险柜前,指纹解锁后取出一本纸质实验记录簿。
翻到2019年10月17日那页,夹着的桂花标本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金黄。
旁边用工整的字迹写着:“样本来源:阮听枝。备注:建议长期观察研究。”
晨光渐渐爬满整个实验室,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各种专利证书,也照亮了那些藏在严谨数据下的温柔心意。
在某个显示屏的角落,实时跳动的代码中隐约可见一行注释:“# 遇见你的概率是0.00034%,但我的心跳说,这是100%的必然”。
夕阳的余晖如同打翻的暖色熔金,缓缓浸染了整片天际,也將墨汀河染成了一條流动的、闪烁的鎏金缎带。
白日的暑热渐渐被晚风驱散,河面上开始浮起一层朦胧的、带着水汽的薄暮。
对岸仿古建筑的黛瓦粉墙和翘角飞檐在暮色中勾勒出宁静而温柔的剪影。
檐下渐次亮起的红灯笼,倒映在粼粼波光中,像是散落了一河的星星,随着水波轻轻摇曳。
程砚知和阮听枝并排坐在河堤边的长木椅上,椅身还残留着白日阳光晒过的微暖。
喧嚣的游客潮稍稍退去,周遭变得安静了许多。
只有河水轻拍岸石的汩汩声、远处隐约传来的摇橹船歌、以及晚风穿过垂柳枝叶发出的沙沙细响,交织成一片令人心安的背景音乐。
他们共享着一副耳机,白色的细线从两人的耳际垂下。
在胸前交错,又蜿蜒没入程砚知的外套口袋,那纠缠的弧度,莫名像极了双螺旋的基因链,隐秘地链接着彼此的世界。
耳机里流淌的,正是周杰伦那首慵懒而甜蜜的《简单爱》。
那句“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反复吟唱。
简单的旋律和直白的歌词,却像此刻的晚风一样,恰到好处地撩动着心弦。
阮听枝的脚尖随着节奏轻轻点着地面,目光望着河心那艘渐渐远去的画舫,船尾拖出的涟漪将水中的灯影和星光搅碎又重组。
程砚知微微侧头看着她,夕阳最后的光线在她柔和的侧脸轮廓上镀了一层细腻的金边,连她耳廓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显得格外柔软。他看得有些出神,连歌曲间歇都未曾察觉。
一曲终了,短暂的寂静中,只有电流的微沙声和彼此逐渐同步的呼吸声。
程砚知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从外套内袋里取出一个比指甲盖略大、被妥善封装在抗静电袋中的微型芯片。
芯片在暮色中反射着微弱的、属于科技的冷硬光泽,与他此刻眼中柔和的情绪形成奇特的对比。
“毕业前那段时间写的,”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缓一些,带着一种程序员特有的、陈述事实般的平静。
但仔细听,能辨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
阮听枝好奇地接过,指尖无意间擦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般的触感。
她小心地捏着那枚微小的芯片,就着渐浓的暮色和渐亮的灯火仔细打量:“这是?”
“一个概率模型的计算核心备份。”程砚知言简意赅地解释。
同时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一个扩展接口,示意阮听枝将芯片插入。
阮听枝照做,芯片精准地滑入卡槽。
手机屏幕瞬间亮起,不再是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一片深邃的、模拟出的浩瀚星空。
无数光点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辰,散落在黑暗的背景中,缓缓流动。
“我导入了过去十年间这座城市所有公开的非隐私数据集——
交通流量、大学报到日的签到记录、图书馆借阅日志、甚至是一些公开活动的匿名参与信息……”
程砚知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着,语调恢复了他讲解代码时的清晰与条理,“我用算法构建了无数个并行时空模型,试图计算并模拟出两个独立个体在这座庞大城市里,所有可能相遇的路径和概率。”
随着他的话音,屏幕上的光点开始运动,拉出无数条纤细而明亮的轨迹线,如同繁星在宇宙间穿梭。
每一条线都代表一种可能的人生路径,代表着“程砚知”和“阮听枝”这两个变量在复杂城市函数中的一种可能解。
“看这里,”他放大了一个时间节点——2016年9月初,大学报到的日子,“这是最初的起点。
按照常规概率,我们可能在报到处的擦肩而过(一条线短暂靠近另一条,随即远离)。
可能在不同的教学楼错过(两条平行线),甚至可能因为任何微小的选择差异——
比如我早一分钟或晚一分钟出门,你排了另一支队伍——而整整四年都毫无交集(轨迹始终处于屏幕的两端)。”
屏幕上,无数轨迹线纷杂交错,大多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如同奔流的江河终归四海,相遇只是极小概率的偶然事件。
“但是,”程砚知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难以压抑的微澜,他加快了模拟速度,“无论初始条件如何随机设置,无论中间过程如何波折……”
屏幕上的景象变得震撼起来。
只见那无数条原本散开的轨迹线,在经历了看似杂乱无章的探索、迂回甚至短暂的远离后,竟开始不可思议地向着同一个时间点收束、汇聚!
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场的牵引,亿万种可能性最终都坍缩向同一个终点——
所有的光线,最终都精准无误地交汇在2016年9月那个晴朗的上午,大学报到处的那一点空间坐标上。
屏幕上最终只留下一条明亮得耀眼的主线,从那一天起,两条轨迹并作一条,再也未曾分开。
“所有模拟结果都显示,”程砚知凝视着阮听枝的眼睛。
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认真,倒映着屏幕的微光和她的身影,“无论过程如何,我们最终一定会在那天,那一刻,相遇。”
河风拂过,带来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桂花香。
阮听枝久久地看着屏幕上那最终唯一的光轨,眼中闪烁着比河灯更明亮的光彩。
她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弯起了一个无比柔软的弧度。
她轻轻摘下耳机,《简单爱》的旋律已经停止。
她低头,从腕上解下那枚一直戴着的、有些年头的银色旧口琴。
琴身虽然磨损,却依旧光亮。她将它托在掌心,递到程砚知眼前。
“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报到的新生里,”她歪着头,笑容里带着一丝小小的狡黠和得意,“我偏偏找你问路吗?”
程砚知微微一怔。
只见阮听枝将口琴轻轻抵在下唇,并不吹奏出完整的旋律。
而是运起一口气,精准地对着某一个音孔,吹出了一个绵长而稳定的单音。
这个音清澈、明亮,在暮色四合的秦淮河畔悠悠荡开,与周遭的市井声混在一起,却又奇异地脱颖而出。
几乎就在这个单音响起的同时,程砚知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
屏幕上跳出一个他极其熟悉的程序界面——那是他三年前私下开发的一个名为“城市心跳”的私人项目。
他曾在城市各个角落秘密放置过一些微型拾音器,记录下他认为有意义的、属于这座城市的声音碎片,并将其转化为频谱图存档。
此刻,屏幕中央正显示出一份来自三年前的音频频谱分析记录。
地点定位在——他们大学深处那口早已废弃不用的老井。
日期时间则是——2016年9月报到日前夜的深夜。
频谱图上,一条清晰的高频稳定波形正在持续振动。
而屏幕一侧,实时采集分析着阮听枝方才吹出的那个单音波形。
两条波形在算法的比对下,竟然完美地、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了一起!
“这是……”程砚知难得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那是你报到前夜,因为对大学生活既期待又焦虑,半夜睡不着,跑到老井边坐着发呆时的心跳声。”
阮听枝放下口琴,声音温柔得像在诉说一个珍藏已久的秘密,“你放在井里的那个小设备,灵敏度很高,它不止录下了环境音,还清晰地捕捉到了你当时的心跳和呼吸频率。
当然,还有你离开时,无意间哼的那一小段《简单爱》的调子。”
她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深:“第二年春天,我偶然在一次校园‘旧物再生’活动中,淘到了那个被清理出来的、里面还存着数据的小玩意儿。
我修复了数据,听到了里面的记录……特别是那段哼唱和那平稳下来后、却依旧比常人稍快一些的、独特的心跳频率。”
“所以,”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口琴,“那天在报到处,我其实一眼就‘认’出了你。不是通过外貌,而是通过……”
她指了指他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早已刻在脑子里的,你的心跳频率和那段不成调的《简单爱》。
这枚口琴,我后来特意找调音师调整过,这个音,”她再次轻吹了一下那个关键的单音,“就是为了能随时随地,复现出你当时那份独一无二的‘声音签名’。”
晚风更温柔了些,拂动她的发丝,也拂过程砚知震惊过后,逐渐化为无尽柔软和恍然的脸庞。
原来早在那个看似偶然的问路发生之前,故事的伏笔早已以另一种方式写就。
她不是被随机概率送来的惊喜,而是穿越了无数可能性的宇宙,精准走向他的必然。
一片小小的、金黄的桂花从阮听枝的发间坠落,打着旋儿,轻轻巧巧地落在程砚知摊开在膝头的代码本上。
不偏不倚,正好覆盖在那行他不久前写下的、带着点程序员的笨拙浪漫的代码注释上:
「// while(love){return you;} //」
(当爱存在时,返回值永远是你。)
暮色彻底笼罩了秦淮河,两岸的灯火完全亮起。
璀璨的霓虹和温暖的灯笼倒映在水中,与天上的星月辉映,融汇成一片温柔的、闪烁的光海。
他们坐在一片光海之中,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与河水、风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新的《简单爱》的旋律渐渐重合,再也分不清彼此。
那枚落在代码上的桂花,静静地散发着最后一缕甜香,仿佛一个天然的印章。
盖在了这份独属于他们的、由数据、代码、声音和心跳共同写就的浪漫定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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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理智的科技天才×感性细腻的文艺少女
嘴硬但温柔 细心但聪慧
天生一对

疯狂打call

爆灯爆灯?
我宣布我就是最佳气氛组

(开玩笑)
虽然但是程砚知和阮听枝真的好纯爱(个人认为)

21:01完成(但我喜欢卡整点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