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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
江沉砚撑起身,试图从这令人意乱情迷的纠缠中抽离。他以为林屿听刚才那细微的抗拒是尚未准备好的信号,他不能,也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勉强他。
尽管身体里的渴望如同岩浆般灼热难耐,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但他残存的克制力仍在强行运转。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下床去浴室冲个冷水澡,或者至少去客厅冷静一下。
“屿听,我出去一下。”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未褪的情欲和一丝狼狈。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起的瞬间,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极轻,甚至带着一丝犹豫的颤抖,却像一道最纤细也最坚韧的丝线,瞬间缠紧了江沉砚的心脏,让他所有离开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骤然回身。
昏朦的床头灯光下,林屿听陷在柔软的阴影里,脸颊上未褪的红晕像落在宣纸上的淡淡胭脂。他眼睫轻颤,上面还凝着一点潮湿的水汽,而那双总是清亮如溪的眸子,此刻仿佛拢上了江南深秋的晨雾,迷离氤氲。
江沉砚在那片朦胧的雾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交织着羞怯、勇敢与近乎献祭般孤注一掷的光。
“沉哥……别走……”
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像一片最柔软的羽毛,不经意搔刮过他心尖最不设防的那一处。那语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但底下涌动的,却是一种初生牛犊般、全凭本能行事的天真与决绝。
江沉砚的呼吸猛地一滞,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冲向了某个点。他定定地看着林屿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被欲望烧坏了脑子产生了幻觉。
“屿听?”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屿听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微微撑起了身子。
柔软的红色毛衣因为之前的动作而有些向上卷起,露出一小截白皙柔软的腰线,在暧昧的光线下,晃得江沉砚眼花。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那双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
“我……”林屿听似乎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声音依旧带着颤,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江沉砚的心上,“我已经……成年了。”他说完这句话,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羞怯地飘向一旁,不敢再看江沉砚,但那拉着江沉砚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微微收紧了些。
“成年了。”
这三个字,彻底击碎了江沉砚苦苦维持的、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林屿听?
眼前的林屿听,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单纯少年。他身上透出一种不自知的、懵懂又致命的气息,像悄然绽放的夜昙,无声无息地,便将江沉砚引向那片明知危险却无力抗拒的深渊。
那欲言又止的神态,那半是退缩半是靠近的模样,比世间任何直白的邀请都更令人心悸。
江沉砚的眸色骤然深暗,眼底那片名为理智的薄冰在瞬间碎裂、消融。他猛地攥住林屿听的手腕,力道失控得让对方轻轻蹙眉,却没有抽回手。肌肤相贴处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你可知……”江沉砚的嗓音低哑得可怕,每个字都裹挟着灼热的吐息,逼近林屿听的耳畔,“……屿听此刻的模样,意味着什么?”
林屿听被他强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他紧紧地咽了口口水,长而卷翘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却还是倔强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主动仰起头,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和泛着诱人粉色的脸颊完全暴露在江沉砚的视线之下,像一个献祭的羔羊。
这无声的邀请和默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沉砚低吟一声,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俯身,重新将林屿听压回柔软的被褥之中。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惩罚,也不再是克制的缠绵,而是带着毁灭一切的狂热和占有,如同暴风骤雨,席卷了林屿听所有的感官。
“呜……”林屿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比之前更加凶猛的攻势弄得有些承受不住,细微的呜咽声被尽数吞没在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之间。
江沉砚的手不再安分。它们带着灼人的温度,急切地、却又带着某种最后的怜惜,探入了那件碍事的红色毛衣下摆。
林屿听的身体猛地一僵,绷紧,陌生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但江沉砚没有给他蜷缩的机会。
“别怕……”江沉砚暂时离开了他的唇,滚烫的吻沿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一路向下,留下一个个暧昧的、湿热的印记。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情欲,“交给我……”
林屿听仰着头,大口地喘息着,眼神迷离,大脑一片空白。
衣物在急切的动作中被一件件剥离,窸窸窣窣地散落在床脚。
“让我看看你……”江沉砚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撑在林屿听上方,深邃的目光一寸寸地巡梭着身下这具青涩而美好的身体。灯光在他绷的、覆盖着一层薄薄汗水的肌肉线条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林屿听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只能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他的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那即将到来的、未知的体验。
江沉砚俯下身。
“啊……沉哥……别……”林屿听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手指无助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他重新靠近,灼热的呼吸交织成网,将两人笼罩在方寸之间。
江沉砚的额发已被汗水浸湿,他俯身,一滴汗珠从下颌滑落,正坠在林屿听微颤的眼睫上。他抵着他的额头,气息沉重而滚烫,每一个字都像在灼烧空气:“屿听……”声音里绷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温柔,“……这次,信我。”
林屿听在迷蒙中睁开眼。上方是江沉砚紧蹙的眉心和那双眼睛——那里面的光,像深夜被点燃的海,翻滚着惊涛骇浪,却又因他而固守着一线堤岸。他看着他眼中那片只为自己燃烧的星海,心中最后一丝不安竟奇异地沉静下去,化为一片柔软的、全然的交付,与一丝颤动的期许。
他伸出手,主动环住了江沉砚的脖颈,将自己更加贴近他,然后用细若蚊蝇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沉哥……没……没关系……我可以的……”
江沉砚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塌。
他的吻深深落下,封存了林屿听所有未出口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全然填满、不容抗拒的冲击感,如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
林屿听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江沉砚所有的动作在此刻戛然而止。他全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却强迫自己静止,一动不动地将重量交付,唯有沉重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林屿听的颈侧。他反复地、用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在他耳边低语呢喃,像是安抚,又像是咒语:
“嘘……是我……别怕……”
“屿听,跟着我……呼吸……”
林屿听在眩晕中,只看到江沉砚近在咫尺的眼中,那一片为了他而在疯狂燃烧与极力克制之间破碎又重聚的星辰。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尝试松开紧咬的牙关,让自己沉入那片由对方掌控的、陌生的潮汐之中。
他极尽耐心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等待着他适应。
夜色渐深,未尽的絮语与紊乱的呼吸交织在空气中,将一室寂静搅得泛起涟漪。
……
窗外的月光似乎也羞于窥探,悄然隐入了云层之后。
“你是我的……屿听……永远都是……”
风浪平息,只余潮汐般的余韵久久未散。
林屿听仿佛漂泊已久的小舟终于归港,脱力地陷入柔软的床褥。他眼睫轻颤,眸中氤氲着未散的水光,只有断断续续的、细弱的吐息,泄露了方才那场灵魂共振的惊心动魄。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粗重而满足的喘息声。
江沉砚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伏在林屿听身上,平复着激烈的心跳,细细地吻去他脸上和颈间的汗水和泪水,动作是事后的温柔与缱绻。
林屿听浑身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像被拆解重组过一般,连指尖都懒得动弹。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上之人沉重的分量和依旧灼热的体温,心里却奇异地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宁和……归属感。
过了好一会儿,江沉砚才撑起身,小心地退出,然后将软成一摊泥的林屿听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彼此黏腻的身体,氤氲的水汽中,江沉砚动作轻柔地为他清理。
林屿听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像雪地里落下的梅花瓣。
将清理干净、裹着浴巾的林屿听重新放回已经换上干净床单的床上,江沉砚也躺了下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林屿听累极了,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听到江沉砚那低沉而充满了餍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吧。”
“我的……屿听。”这一次,这四个字里,不在仅仅是宣告,而是充满了某种尘埃落定后的、深沉而滚烫的占有与爱意。
林屿听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嘴角无意识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安心的弧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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