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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过了好一会儿,谷老三才低着头,慢慢打开了周翠花递过来的包袱。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二十两银子,他脸色顿时一沉,质问道:“咋就这么点儿,你不会因为对方是你爹娘,就便宜给了吧?”
周翠花一听,立马委屈了起来:“我都跟你说了,卖方子就是为了给你打点用的。我爹娘看着,大哥咋能给我算低价呢?只是他们手里也没啥银子,先给了我三十两,剩下的等他们挣了钱再给我。我自己手里也没银子,只能拿这钱给莲哥儿买东西补身子,这大半年花了八两多,我手里还剩一点儿,这二十两都在这儿了。”
“没在村里附近卖吧?”谷老三把银子拿出来,自己揣在怀里,想起谷小风,又问道,“孩子呢,你咋没带回来?”
“没,在我大嫂娘家村里那边卖的,咱们这儿没人知道。”,想起儿子,周翠花又拿出之前用过的借口,
“我当时回娘家照顾莲哥儿,怕顾不过来,就让咱爹娘看着小风。结果爹娘直接让小风去找大哥了,现在小风在年哥儿家住着,言哥儿在我娘家住着呢。”
当时为啥把谷小风扔下,周翠花心里门儿清。言哥儿是个哥儿,要是也留下,留在老宅指不定被老太太虐待。可孙子就不一样了,那不得好吃好喝地养着嘛。而且自己是儿子的亲娘,这孩子还能忘了她不成。唯一没想到的是,老两口竟然把孩子推给了谷老大,谷老大居然也收下养着了。
谷老三听到这个结果,顿时声音大了起来:“啥?你把孩子送给谷老大了?”这声音把在院里坐着的老两口吓了一跳。
周翠花也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不是我送的,是爹娘送过去的。”
谷老三心里又烦又乱,暴躁得像困兽一样,在屋里来回转圈:“凭啥让谷老大给他养儿子呢?”
“是我让他养的,他把你害成这样,给你养儿子那是应该的。”老太太推门进来了。
谷老三皱着眉头,脸上顿时挂不住:“娘,你为啥这么做?外人会咋看我?这不是让人看我笑话嘛!”
谷老头在一旁搭话:“你都这样了,还怕别人看你?而且你媳妇把孩子一扔就走了,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顾的上小风?让老大看着正好。”说完瞪了周翠花一眼,
接着说,“你也算是受罪了,不过你也怨不了你大哥。他们那一池子鱼长成后听说能卖好几百两呢,年哥儿的鱼塘现在没了,以后估计也不行了。让你赔二十两已经很不错了,再说这银子还是我们出的呢。老大还给你养了大半年儿子,送他去私塾读书,够仁至义尽了。”说起这池子鱼,他也心疼,好几百两呀,他当时听到后心都在滴血。
“仁至义尽”周翠花立刻反驳:“那是他们心虚,是他们害了老三。送小风去私塾能花他们几个钱?他们现在可买了一个铺子呢,那么有钱,给小风花点咋了?”
谷老头气呼呼地说:“那你咋不养?你咋不把小风送私塾?你把小风一扔就回娘家了,这大半年都没回来看过一眼,他不是你儿子吗?””
老太太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同样也跟着骂:“我还说是你害的呢,都是你这个搅屎棍子,要不是你,家里能散了吗?要不是你,老三能遭受这么大的罪?”
谷老三被周翠花的话镇住了,不敢相信地又问:“你们说啥?大哥买了一个铺子?”
周翠花点了点头:“说是年哥儿开的,不过现在管事的是你大哥。”
老太太一脸得意:“对,就是老大。等回头没事的时候,娘也让老大给你安排个管事当当。”
谷老头也点了点头。
谷老三觉得难以接受,自己在牢里受罪,害自己的人反而买了铺子做了管事。他摆了摆手:“我自己待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谷老头也觉得老三需要休息,撂下一句话后,就拉着还想说话的老太太出去了:“嗯,那你先歇着吧,这两天啥也别干,在家好好养养。”
周翠花也不敢多言了,赶紧伺候着让谷老三上床休息:“那你休息会儿,我先出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两口子谁也没提接儿子回来这事儿。
这边谷老大知道谷老三出来了,特地从县城赶回来接孩子们回家。在见到谷小风的时候,谷老大问他:“小风,你爹出来了,你娘也回来了,想回去看看不?”
谷小风的脸立马垮了下来,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他不想回去。在大伯家住了这么久,他娘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现在大伯供他读书,他也明白了自己爹娘平日里有多过分,这次坐牢也是因为他自己做了坏事。
可是他也不想让大伯难做,谷小风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大伯,之后我要是还能回来的话,还可以回来住吗?”
谷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当然可以,你啥时候都是我亲侄子。”
谷平安一下子蹦起来,胳膊圈住谷小风的脖子,开心地说:“说啥呢,咱们可是兄弟,只要你想住多久就来住多久,大人咋样咱不管,咱们论咱们的。”
谷老大立即抬起手敲了敲谷平安的额头,笑骂道:“瞎说啥呢,小风是哥哥,赶紧都上车。”
谷平安不敢反驳谷老大,只能小声嘟囔:“不就是年纪比我大吗,他也打不过我呀。”
谷老大回头看着谷平安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便催促道:“墨迹啥呢,就等你了,还不赶快上车。”
谷平安看着牛车后面其他两人已经坐好了,立即跑过去,一蹦就上了车,车居然没多少晃动。这么危险的事儿,一个七岁的孩子做起来看着轻而易举,可见学武这两年没白练。
谷老大等人坐好后,立即扬起一鞭子:“驾!”驱赶牛车回家。
他先把两个孩子送到谷小年家里,然后便带着谷小风回了老宅。
屋里子休息的谷老三听见院门口的动静,顿时走了出来,换了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抬头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了走进来的谷老大。
谷老大见到老头和老太太,开口说道:“爹、娘,既然老三回来了,小风我就送回来了。”
听到声音,他先是猛地一愣,眼神直勾勾地钉在谷老大身上 ,这还是那个以前那个在地里刨食、浑身汗味的大哥吗?青布长衫袖口缝得整整齐齐,腰间系着根素色布带,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带着股子城里人的笑容,连说话的语气都沉稳了不少,哪里还有半分庄稼汉的样子?
谷老三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拳头下意识握紧,指节泛得发白。他想起自己在牢里穿的破衣烂衫,吃的是猪狗不如的馊饭,挨的狱友的打骂,整整八个月,人不像人的。而谷老大呢?不仅住着亮堂的大房子,还成了粮铺管事,穿新衣裳、享清福,若不是谷小年那个煞星,若不是谷老大狠心送他坐牢,他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一股扭曲的怨恨猛地窜上心头,他的眼神死死盯着谷老大,可是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掩盖住了自己阴毒的眼神。
谷小风见到谷老三的样子,虽然吓了一跳,虽然刚才听到要回来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哭了起来。毕竟这么久没见到人了,心里还是想自己爹的,便跑过去抱住谷老三:“爹,你回来啦。”
他也看到了周翠花,不过就是撇了一眼,明显对周翠花没有对谷老三那么亲近,看来周翠花把他丢下的事儿,他还是记在心里了。
“小风你和你爹娘好好的说说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谷老大没在意谷老三的无视,说完就要转身。
谷老头摆了摆手:“走吧。”
老太太立即横眉竖眼:“不行。”
谷老大皱着眉头看了眼老太太,没理会,转身就往大门走。老太太气得立刻跟了出来,大骂:“不孝子,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走,不怕天打雷劈。”
谷老头把人叫了回来,皱起眉头,语气稍微带点不耐烦:“行了,每次老大来,你都这样,适可而止。”
老宅咋样谷老大不知道,不过每次他来老两口都是这样。自从他去了县城做事,后来更把姚氏也接到了县城,现在他已经很少回来了。
至于谷老三刚才对他的无视,既然已经断亲了,今后自不会牵扯。而且自他去了县城后,拜托了年哥儿认识的衙役,在里面照顾着谷老三一些,他自认已经很对得起谷老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今年还是老天爷还是不太给力,下的雨很少。夏收的时候,烈日高悬,顶着大太阳过完了夏收,播种下玉米种子后,村里的老人、村长和族长都在苦恼,想着是不是有旱情了。这时候,老天爷才赏脸下了一场雨,之后的天气才恢复正常。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这是王煜在这儿待的第三个除夕了。过了除夕就是新年,季节从冬天过渡到春天,万物复苏。时间进入到四月份。
这天,谷小年站在山顶往下望去,看着河里下降的河水,感受天上越来越热的温度,粮食都快要成熟了,可每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只见大片大片的田地里,小麦枯黄,地面干裂,上好的水田里却没有水,水稻全部稀黄,很明显,这里出现了干旱。
谷小年想不通,咋会是干旱,而不是水灾呢?而他此刻来到山上,是村长拜托他上来看看山里的情况。如果真的有旱情,深山里会不会有影响,会不会有野兽跑下山。
这两年,谷小年和王煜一直在偷偷地储备粮食,用空间存粮,
就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水灾。可是现在水灾没有出现,却好像是出现了旱情。
山下,村长同样看着田地里快要成熟的粮食,手里攥着一把发黄的麦秸,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去年刚开始有点干旱迹象的时候,老天爷下了一场雨,之后也没出啥问题。当时村长还想着,之后应该就会顺顺利利。没想刚过完年没多久,天就暖和起来了。虽然天气也怪些,但村长想着会和去年一样,说不准没多久就正常了。三四个月里竟没下过一滴雨。眼看五月就要夏收了,这小麦穗又小又黄,使劲搓开,里面好多都是空壳,能收多少粮食呀?
都怪他当初没听王煜的劝!该下水田育苗的时候,王煜特意来提醒他,说今年天气不对劲,让他先别着急种稻苗,以防出问题。他当时觉得王煜是小题大做,没当回事。现在好了,水田的稻苗长不大,小麦的麦穗都是扁的,这可咋办呀?更让人发愁的是要知道今年交了税之后,又要到服兵役的时候了。现在来看,别说交税卖钱了,村里的人够不够吃的都有问题。
这时,谷文轩担着两桶水,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到村长跟前时,便劝道:“爷爷,您先回家休息吧,这么大的太阳,晒着了可不好。没事,家里不是还有粮食吗,这才哪到哪。这里我和我爹呢,我们肯定能把家里的地给浇一遍的。”
村长听到谷文轩的话,顿时瞪大了双眼,责骂道:“瞎说啥呢,咱家能有多少粮食?能够吃几天,你懂啥?我是在看咱们的田吗?我是在看村里的田!”
然后叹了一口气,问道:“河里的水还剩多少?”
谷文轩虽然被责骂了,不过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还深着呢,我觉得等到收粮没问题。”
村长顿时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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