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贪得无厌

　　【一】
　　李布甜是你和李泽言婚后好几年，才按照你的计划要的独生女。有时一时兴起，也有时闹点小情绪，或调侃或质问，你会胆大包天地指着李泽言张口就来，
　　“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你的华锐，你会不会很失望啊？”
　　每每提及此，李泽言的反应总是一怔，随即便是蹙着眉心，眼向你一瞪，不怒自威。无一例外，你也每每会被他吓得想后一退，然后傻愣愣地任由他捉过你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一番，再一把把你拉到他身边去。
　　耳边总是他熟悉的低沉音调，可莫名你总能听出咬牙切齿感来，
　　“需要我说多少遍嗯？”
　　“可是……我总觉得很抱歉，当初我说要先拼事业，你答应我不急着生，后来生甜甜觉得太辛苦闹情绪说再也不生，你也答应，什么事都是你在迁就我……我也想像隔壁许教授家那样，给你凑个‘好’字……”
　　“是最近节目又不景气，工作不够多了？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哪有！”
　　“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有你有甜甜，我已觉得万事足矣，不需要为我再经历一次那样辛苦的事。只有你，才是必须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你搂在怀里，抬手轻拍你的后脑勺。你便嬉笑着往他怀里躲了又躲。
　　“唔……这种话真是听一万次都不会腻……”
　　“矫情。不过，我也挺担心某个笨蛋再给我们家孩子取出什么奇怪的名字来，还是别了……”
　　“李泽言！”
　　你不由地就轻捶他胸口，但凡提及这事，哭笑不得之余，你还是多少会对李泽言有几分怨怼的。
　　闺女李布甜是出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像是在见证你和李泽言经历过的种种，疼痛来临的那个一刻，你睁眼闭眼，呼吸的须臾间，脑海里全是电闪雷鸣间，他一次次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冲锋陷阵的画面，每个片段都落幕在他将你紧缚在怀的瞬间。
　　阵痛之间的电光火石，是又在生死之间游走一圈，没有比这一刻更贪恋更渴求他强而有力的怀抱里的暖意。而偏偏是人生最重要的这一次，李泽言却因重要的商务会晤而公务缠身，未能来得及抽身赶回。
　　所幸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妥当的，他离开之前就请了专业的医生提前入住你们家，陪护在你身边。发现得及时，送医及时，一切都亏李泽言的未雨绸缪，及时而有序。而你，除了有些许难言的辛酸，也终都是有惊无险，苦尽甘来。
　　而到底也是幸好，纵然李泽言不在，你也不缺陪伴，那个时候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产后当晚，你是被一声声婴儿啼哭闹醒的，半梦半醒间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轻声哄，
　　“嗯？不甜？不甜？噢，乖，不哭不哭，我们不叫这个好不好？”
　　你瞬间清醒了过来，才瞧清楚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你的闺蜜悠然——也是隔壁许教授家的夫人。
　　“然然……”
　　“醒了？难受吗？要不要把小丫头抱给你看看？”
　　“哦，好……对了，你说什么不甜？”
　　许夫人才刚将软软的小婴儿抱起，听你这么一问，连带拍哄的手都顿了顿，稳住了怀抱中的孩子，旋即便冲着你直笑，
　　“你还问呢，小护士可告诉我了，生产的时候她想陪你说说话，就问你想没想好孩子的名字，你就在那直喊不甜、不甜，可把小护士喊得又纳闷又好笑的……”
　　“诶？”
　　“我说你怎么想的？还是，和李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情趣嗯？”
　　若是平时对着总爱逗弄你的许夫人，你自然脸红着回怼的。可生娃实在太耗神费力，她这么一问，你当真是木木的，仿若在思考。
　　默然呆滞了好一瞬，才猛然想起小护士所描述的彼时彼刻的情景来，不由掩面。
　　“啊……名字……还得等李泽言回来再取呢。我可能说的是……布丁？之前说好的，无论男孩女孩，小名都叫这个的……”
　　“哦……这样啊，我还想呢，你家李总没赶得及回来，你也不至于那么苦吧。”
　　不提这事倒还好些，吃过苦头之后，一提到一想到李泽言，没来由的，竟是满腹委屈。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按照预产期，李泽言也是再三和你确认来得及没问题才走的。虽说这次的会晤他也不得不亲自莅临，这些你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但隐隐放在心底没能说出口的任性念头，却终究还是希望他留下来一直陪你，哪怕不过是出差两三天而已……
　　可谁又能想的到，这个小丫头不知是要和你作对，还是要和李泽言对着干，竟是在他走的当天夜里就急着要自己出来……
　　“就是苦……不甜，李泽言一点都不甜！”

　　【二】
　　原以为你不过是一时的玩笑话，大家笑笑了之也就告一段落了。
　　可当他风尘仆仆赶回来，站到你面前的时候，你突然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失控了。不是哭闹着发脾气说再也不给他生孩子了，就是无理取闹般地全盘否定了他所有想好的名字。
　　直到后来，甜甜的名字最终都没被改写。当然，李泽言还不至于那么不慎重，深思熟虑之后，便在报户的时候，把“不”改成了“布”。
　　倒也不是说李泽言在这样重要的事上都会满足你的任性，而是念着想着，他竟也觉得这个名字意义非凡。无需多言的事，布丁是你们之间最重要的联系之一，布丁是甜的，而他最大最简单的希冀，便是生活于你，永远是甜甜的。
　　李布甜很小的时候，小名还是你们之前说好的“布丁”。只是这孩子，让你不得不感叹，其实是上天派来帮你和李泽言作对的小天使吧。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可惜，放在你们家，是李泽言单方面的。与其说宠，不如说他爱黏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很长一段时间，无论工作多忙多累，回家的时候，甜甜总是第一位的。
　　常常是，看过你一眼，确认你安好，他就会抱着女儿四处溜达，换尿布、哄睡、陪玩，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以至于你觉得如果他能亲自喂奶，估计女儿你都很难抱到手了。更别说，扶着学步，还有悉心教她说话的那一刻……
　　很多孩子开口的第一个称呼总是“爸爸”，你所知的，隔壁许家的儿子许航就是。所以，你和李泽言在那个时候竟也是无比幼稚地，常常闹着要争女儿的第一声喊。
　　“小布丁乖，快叫爸爸。跟着爸爸念，来，爸——爸——”
　　“啪……唔……”
　　“不急，慢慢来，爸、爸……”
　　李泽言此刻将小粉团般的女儿放在腿上，让她看着自己的口型，不断地循循善诱。不过小丫头似乎并不买账，完全不用心看着亲爹，反是左顾右盼，直到看到你拿着奶瓶走了过来，便喜逐颜开，眯着眼，牵起了小嘴。
　　“喝neinei喽，不过在喝之前，小布丁要不要叫妈妈一声呢？”
　　“么……么……”
　　“嗯？不对，不对，我们再来一遍好不好？”
　　“么……ma……ma……妈妈，哈哈哈哈，妈——妈——，nei、nei……”
　　“！！！小布丁，好乖，快给妈妈抱抱，来……”
　　看着你兴奋地从他手里接过女儿，李泽言的脸色怎么都好看不起来，冲着捧着奶瓶兀自瞎高兴的女儿，没好气地就说，
　　“只知道吃，跟你妈妈一个样，笨蛋。”
　　“么……pang dang……”
　　似是感觉亲爹生气了，本就没用心喝奶的孩子稍稍挪开了奶嘴，滴溜着黑圆的小眼睛看着李泽言，忽然就发出了两个音节，你和李泽言同时诧异地看着女儿。
　　“小笨蛋，好好想想，到底要说什么嗯？”
　　小丫头下意识就皱了皱鼻头，端起冥思苦想的小模样，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是忽然又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忽而就嘿嘿傻笑，稚嫩的声音，组合出新的音节来，
　　“bang dan pa pa……”
　　“嗯？小布丁……你该不会……是在说——笨蛋爸爸？”
　　“emmm……pa pa，bang dang……”
　　“对对，爸爸才是笨蛋！”
　　然后，你们都听见了，小丫头咯咯直笑的清脆嗓音，落在李泽言耳里可谓郁闷极了，可落在你心头，可真的是甜极了。
　　“啊！小布丁，你可真是妈妈的小甜甜啊，不行，以后不叫布丁了，就叫甜甜好了。”
　　后来，在李泽言的回忆里，脑中盘旋的只有家里两个最重要的女孩此起彼伏的嬉笑声。
　　每每想起此事，你都把脸在李泽言怀里闷笑不已，此刻也是。
　　“幼稚。”
　　当初也是吧，最后他只是又无奈又宠溺地刮了李布甜的小鼻子，又把你们母女俩拢在怀里，在你耳边轻声笑骂。
　　李布甜开口的词里，除了最初的“妈妈”，便只有“爸爸”和“笨蛋”。及至后来口齿稍许清晰了，也有好一段时间，总爱“笨蛋爸爸、爸爸笨蛋”连起来反复地念叨。说完，她就会笑弯了眼眉，你也跟着她一起傻笑，搂着自己的宝贝，喊她“小甜甜”。
　　于是，稍大一些的时候，你和李泽言便都自然地喊女儿“甜甜”了。
　　在你眼里，李布甜确实显得很乖很甜，从小到大，真正让你们操心的事很少。
　　但真说起来，你也是颇有微词的。说不清到底是人如其名呢，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过了软糯天真的孩童期，甜甜的性子就越发显得清冷。
　　无论你怎么纠正，希望她显得更快乐些，你都无法改变这孩子终究是和李泽言一脉相承的事实。小甜甜生来就冰雪聪明，且从懂事以来，有条理有计划的性格就已显现，及至学龄，一直到如今临近高考的年纪，李泽言身上的那些特质在女儿身上翻版得淋漓尽致。
　　极好的教养，遇事总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与人相处时，虽总是淡淡的，但又不孤傲疏离。
　　这是李泽言极其骄傲的一件事，时不时对着你递交的报告指指点点，一个扬眉就取笑你，
　　“这报告，都没甜甜写的学习计划来得条理清晰。”

　　【三】
　　的确，学习上，李布甜的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的，而且从来都不需要你和李泽言任何一个来费心指导，只需要在难解的时候被适当地提点便可。
　　不仅如此，这孩子从小还相当有主见。便是名字这件事，李泽言也曾是想过的，如果等到女儿长大懂事了，她若觉得不妥不好听，可以让她自己来改。自然，并不是从未遇到爱调笑她姓名的熊孩子，可她不急不闹，毫不在意。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知道是在喊我就够了，我才不和不懂事的人计较呢。”
　　很好，很李泽言。
　　“而且，我是知道的，这个名字对于爸爸妈妈你们的意义……”
　　很是……无言以对，但是，很甜。
　　然而，凡事总有意外，对于甜甜最近细微的变化，李泽言看在眼里，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对此，他亦是犯了愁。
　　甜甜从小就与他不亲昵，倒也并不是无话可说的程度，日常交流自是温和亲切，只是……他不动声色的表情下，念头里全是隔壁家许教授和他家小女儿腻歪的模样。
　　不知多少次，每一次看到许墨牵着女儿许栀的手走在街心花园的小道上，许墨还扬着笑，时不时俯身听小栀说悄悄话的幸福模样，说不羡慕也是假话。
　　“泽言？”
　　“嗯？”
　　“做什么这种表情看着女儿？”
　　此刻的李泽言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拿着自己的电子商务本，但视线却直直地盯着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的女儿的背影。
　　“没事。她在做什么？”
　　“说是学着做布丁，最近学习压力也挺大的，我就同意让她放松下了，你不高兴了？”
　　“白痴，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我不过是好奇，她从来不爱弄这些的。”
　　“哪里不爱了？还不是你太紧张了，总觉得她会磕碰到哪！知不知道，她把你写给我的食谱当宝贝一样翻来覆去地看……”
　　听着这话，李泽言才微不可查地稍稍松懈了神色，牵了牵唇，却仍佯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
　　“嗯，听起来我的女儿可比你靠谱多了。”
　　“啧啧，好、好，你的女儿……”
　　“……”
　　“我真不该后悔没多要一个的，要是真生了，估计这个家就没我的事了。”
　　“好好说着话，怎么又瞎胡闹了？从来都不是因为你不想要，是我……算了，不说这个了……”
　　本是靠坐在李泽言边上和他瞎聊的你，此刻扭过头看向他的侧脸。他欲言又止背后的话语，你其实是明了的。他从来都不是遗憾没能亲自见证甜甜的出生，而是对当初你在最危急的时刻他却几乎一无所知的后怕。
　　这样的经历，他不想再体会一次。你在他视线范围之外悠悠撇嘴，终也是不想再提及，瞥了眼仍然潜心忙于研究做布丁的甜甜一眼，话头一转，
　　“哦……说起来，你知道甜甜为什么忽然要自己动手做布丁了？”
　　“嗯？我以为你知道。”
　　“问了，她就说有些累，换换心情。我以为是，这次联考发挥失常，怕你不高兴，所以准备哄你的呢。”
　　“哦……？”
　　这下换作李泽言转过头来，看你摸着下巴镇重思考的模样，不得不思考你这个推测的可能性有多高。其实，这才是李泽言最近有些忧愁的地方，看上去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都将学习安排好了，可不知不觉地，一些微妙的情绪变化，李泽言还是能捕捉到的。
　　李布甜最近的心情总有些低落，怏怏的，还能做到专注，但若有所思神游的时间明显越来越长了。一直没能想好怎么开口问，毕竟甜甜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哄骗着来。
　　然而，成绩是最好的反应，一向数一数二的李布甜，这次直接跌出十名开外。你和李泽言都是点点头表示知晓，你轻声软语安慰过，而李泽言也不做任何表示，显得并不在意，可莫名的，两天来，家里气氛一度尴尬。
　　“谁都不是常胜将军，一两次失败我并不担心，学业上我对甜甜从来都有信心。我在意的……她好像有其他心事？”
　　“嗯……”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唉，我说这个你别不高兴啊，我和甜甜的班主任聊过，直接就被问，甜甜是不是恋爱了？”
　　“……咳，和谁？”
　　“嘘！轻点，就说你别急。不过，据我观察，还不到那一步，我倒觉得甜甜这个样子，更像是……有喜欢的人了，可不知道怎么办……”
　　“呵……我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孩子了。”
　　“我也只是瞎推测。”
　　“根据是什么？”
　　“想了想，变化似乎是从那天她去恋语大学参观回来之后。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还说要去找小航哥哥玩，可回来脸色就变了……还说，不想考恋语大学了。”
　　“你……”
　　“打探过了，小航说那天就没见过她，还说最近甜甜也不爱搭理他了。你猜，她是不是那天遇到什么意中人了？”
　　“你去问的许航？”
　　“怎会！我哪有那么不靠谱直接问孩子的，我有悠然曲线救国嘛……”
　　“哼，也未必就是你说的那回事，胡思乱想这点上，你可一点都不含糊。”
　　“这点我们的李大总裁可就不懂了，我也是经过少女心事的年纪，一眼就能看明白了。譬如，脑袋里总是会想到那个令自己心驰神往的身影，心里酸酸甜甜的，可仿佛又没什么结果，于是，做什么事都突然不能集中精神……”
　　“哦？听起来你确实很了解，当年是哪个人这么倒霉让你动了所谓的少女心，嗯？我洗耳恭听。”

　　【四】
　　你实在是没想明白，明明是在讨论女儿的心事，怎么最后“战火”是引到你身上来的？
　　着实有好多年没见到过这样霸道得几乎不可理喻的李泽言了，一遍又一遍猛烈攻势，只为让你逐字逐句说清楚根本就子虚乌有的暗恋对象。
　　起先，你还敢不服气地顶嘴，
　　“你那是什么意思，被我看上就是走了霉运了？那你算什么？”
　　然后，你就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喉间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咽声，无力的申诉，无力的辩解。
　　“除了我，从没有过这样的人嗯？那还敢不敢和我信口开河了？”
　　“唔……”
　　“我算什么？我大概是一个走了霉运的资本家，意外投资了一个倒霉的笨蛋，却不想负负得正，获得了人生最大的一笔财富。”
　　“李泽言……”
　　“嗯？”
　　“你、能不讲这些肉麻的情话吗？”
　　“情话？我只是实事求是，是你要问的，这下不喜欢听了？”
　　“才、才不是，我、我是顶不住……”
　　“哦？”
　　“别、别，年纪大了，悠着点……”
　　“看来，你对我的能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不是，我是说我年纪大了，累了，让我好好睡会。”
　　“笨蛋。”
　　尽管，你知道这一笔也算是划过去了，李泽言也从来都不会是索求无度的人。但第二天晚上，你还是抱着枕头，以要和甜甜交流谈心的借口，逃也似地去了女儿的房间。
　　敲门进房的时候，李布甜像是快速整理过书桌一般，站起身挡在桌沿前，神色并不如往常一般淡定自若，反而有些慌张。
　　“妈，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啊？”
　　“怎么了？是不是根本就不欢迎我啊？”
　　“不是。呃，怎么会呢，我是想，爸爸可能还想你多陪他一会呢。”
　　“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腻歪的。你学习完了？还是今天打算早点休息？”
　　“没事，可以陪妈妈您说会话的。”
　　说着，她才下意识抬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慢慢向你走了过来。她的身影一挪开，你便瞄了眼书桌，上面的书本更像是手忙脚乱之间随意叠的。本就堆得有些高的参考资料，此时又被刻意放上了一本厚厚的辞典，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倒下来一般。
　　哐当——
　　你暗暗有些佩服你自己的预知能力了，才起了个念头，那些书就这样倒了下来。
　　甜甜和你都连忙快步向前，弯身去捡，却不约而同地捉住了同一本相对厚实的书本。看到封面的色彩，按你的印象，正是方才被辞典压在下头的那一本。
　　在甜甜迅速将其从你指间抽离的那一瞬，你看清了这是一本理化科的参考书，也一眼看到了书角处有一个签字笔写的落款，看不真切，但头一个代表姓的“魏”字，你确认你不会看错。
　　你有一瞬诧异，甜甜各科成绩都优异，也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偏科，但你和李泽言向来都是知晓的，相对而言，女儿的兴趣更偏向于文史艺术类。转念又一想，魏谦家和甜甜同龄的儿子，似乎是读理的。
　　“妈？”
　　“没事，放好就好了。你啊，从来都不会慌手慌脚的，最近是怎么了？”
　　“我……”
　　“过来，有什么心事是不可以和我讲的吗？”
　　“妈，你是不是猜到了？”
　　“傻丫头。”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跟爸爸说？”
　　“好好好，来，乖甜甜快过来告诉妈妈，是谁呀？”
　　“这我才不要跟你讲……”
　　李泽言终是不怎么放心，堂堂华锐总裁竟也动起了听墙角的念头来，蹑手蹑脚地来到女儿的门边，只听得屋内时不时传来的嬉笑声……
　　除了女儿尚未明事的孩童时期，真是很久没有看见听见甜甜这样快活的笑声了，不由地，就让已经想退避的李泽言又止了步。于是，从隔音尚可的门板后传出的声音里，他能捕捉到那么些个对话来——
　　“你不说，那我就瞎猜了啊……刚刚那书是谁的啊？魏叔叔家的小谦？”
　　“妈，你想多了，借个书而已，我怎么会喜欢他啊……”
　　“口是心非，那你脸红什么？还有怎么看起了那些资料，你准备考文艺类的，不需要花费时间看那么深奥的理科知识吧？”
　　“我……”
　　“他学理的，成绩很好？”
　　“唔，嗯……所以啊，我看上的，一定是学霸级别的，魏叔叔家的那个，都没我好。”
　　“胡说，人家这一次，可是全市第三。”
　　“那是我失手了嘛。”
　　“我看你啊，是失神。这个人……恋语大学的？”
　　“……”
　　“哎，那就是了，真不告诉妈妈他叫什么吗？小傻瓜，妈妈知道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可是同样的，你要知道，爸爸妈妈会担心的，不过是对方人品如何，会不会伤害我的女儿……”
　　“他不会的。”
　　“那么笃定？可我怎么记得有个傻丫头最近不高兴了，还说不要考恋语大学了？”
　　“他太受欢迎了……而且，我才知道他的一些喜好，通过旁人……不过，没事了，我最近想通了……”
　　“那是准备放弃，专心念书，还是……？”
　　“李泽言的女儿怎么会是不努力争取就轻言放弃的人呢，可您也放心，我也懂得随缘的。”
　　“这样啊……我的甜甜可真是长大了。”
　　“妈妈……”
　　“对了，这个人，你小航哥哥认不认识？”
　　“……哎？怎、怎么突然提他了？妈，你答应我，也不要告诉悠然阿姨啊，还有不准去问许航！”
　　“这是怎么了？”
　　“妈，好不好嘛……”
　　“你啊……好！我的甜甜真是很久没和我撒娇了……”
　　这边厢，你被女儿缠得不得不应诺，可回到房间里的李泽言却怎么想都觉得闹心。不是反对女儿在这个年纪对尚还不知名的男孩子产生了暧昧的情愫，对于女儿，也如同你一般，会绝对信任，可是，他蓦然发现，他气不过的是，对方让自己的宝贝甜甜伤心难过了好一阵。
　　一口长气才深叹而出，手上的动作已是拨出了一个电话，话筒传来声响，
　　“李总？”
　　“老许，你知道恋语大学里能称得上学霸，还很受女生欢迎的男生有哪几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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