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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阿雷汉特罗讨厌玛蒙。
这种现在深深刻在他心里的情感最初是在他成为彩虹之子的那一刻诞生，在他已经变成了腐尸一样的怪物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时候还完好无损，胸前带着闪光的靛色奶嘴的玛蒙。
只有阿雷汉特罗自己知道，在接下来百慕达他们和玛蒙对话的时候，他有多少次想要直接出手杀死这个让他厌恶的婴儿。
然后他披着纯黑的袍子，在肌肤上缠上密密麻麻的绷带，满心仇恨地折磨着自己，整整百年。
等到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婴儿，对方却是成人的样子，对彩虹之子的一切都无知无感，他才明白自己百年的痛苦在对方的世界里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一个瞬间，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更让他愤恨。
所以，当他听到Xanxus那句话的时候，他一边意识到玛蒙和自己的不同，一边由想起了玛蒙即将和自己走上同样一条道路的事情，发出了那声冷笑。
“他……哼。”阿雷汉特罗嘲讽道：“我们没有替敌方带话的义务。”
“看来他真的和你们在一起啊。”里包恩眨眨眼睛，微笑道。
阿雷汉特罗抿着嘴狠狠道：“是又如何？我们既然将成为同一种东西，联合起来又有何不妥？”
“倒是你们，还不知道未来的家伙，当真比他更加可悲。”
简单几句话就撩拨了数人的仇恨值，阿雷汉特罗不愧是在未来的时候成功将拉尔的怒气槽充满的人。
沢田纲吉虽然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就“同一种东西”和“可悲”这样的词语就已经让他心生不满，想要反驳。
“我可不那么觉得。”站在沢田纲吉的肩膀上，里包恩第一个说道，面对阿雷汉特罗，他脸上是让对方心生厌恶的微笑，“他确实是个笨蛋，总是喜欢在没用的地方纠结，但他和你们这些光是看着就让人生厌的存在是完全不同的，还是搞清楚这一点会比较好哦。”
阿雷汉特罗听着，冷笑道：“那就让我们看看，等到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样坚定地如此认为吧。”他说完，不想要再看见这些让人生厌的面孔，带着与自己同行的两人直接离去。
Xanxus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满面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着，沢田纲吉心里各种想法扭成一团乱麻，低声唤道：“里包恩……”
说实话他完全想不明白现状，只知道在未来等待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说的那个……究竟……”玛蒙他……
“你很在意那些事情吗？”
“这个是当然——！”
“我也很在意。”
“……诶？”
里包恩脸上是惯常的笑容，他一手扶着自己的帽檐，接着说道：“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不过，你现在应该很清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一直以来不也是这样吗？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的话，就做你打从心底里想做的事情，去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就好了。”
他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沢田纲吉双手十指紧扣，咬着牙，褐色的发色遮住了他的神色。
“我想要见到玛蒙，然后……做些什么可以帮到他的事。”
少年双眼中闪着光芒，语气坚定无疑。
“现在来说，我也是。”里包恩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管现在那个笨蛋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可不能就这样任他留在会用厌恶的语气提起他的名字，会让他露出令温和的老好人也感到愤怒的表情的人身边。
无论那个笨蛋将要面临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他的面前是未知的狂风骤雨，怎么能再让他一个人耍脾气自己走下去面对。
“如果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就先去医院一趟如何？”里包恩轻笑着提议道：“刚才从巴吉尔那边传来了让人有些在意的消息。”
“玛蒙在史卡鲁那边出现了……”里包恩感受到瞬间集中的视线，极自然地停了一瞬，而后接着补充道：“不过他现在又走了就是了。”
看到周围的人的表情，他笑了一下，立刻肃声道：“此外，还有一个人也出现了。”
“身为复仇者，拥有透明奶嘴的——彩虹之子。”
沢田纲吉手上的戒指表面闪过暖色的光彩，还停留在戒指之中的Giotto放松地笑了出来。
“看来暂时是不用担心了，他们一定会好好帮助玛蒙他的。”他这样说着，对站在自己身边扎起马尾的长发女性道：“我们总算是可以安下心来了。”
“是啊，总算安心了。”女子道，脸上的粉色鸠尾刺青和橙色的瞳表明了他的身份，她一身火红西装，轻笑道：“要是在我能出去之前，我的门外顾问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真的头痛了。”
与此同时，并盛医院之中，史卡鲁垂头丧气地坐在病床上，回忆起稍早的事情。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玛蒙会在最后救下自己，更没有想到玛蒙会和复仇者站在一起，双方很是熟悉的样子。
他很少见到玛蒙那样生气的样子，同时他也意识到——让玛蒙产生愤怒的源头就是自己。
“Viper……你……噗唔——！”史卡鲁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狠狠吐出一口血来。
飞溅的血沫自然也被玛蒙看到，他双眉紧皱，冷冷瞥了百慕达一眼，来到史卡鲁的身边，一边戒备着百慕达和耶咖的行动，一边检查史卡鲁的伤势。
“喂、Viper，你——咳咳！”
“闭嘴。”玛蒙道，看到了在史卡鲁伤口处若隐若现的灰色火焰，他心中对百慕达的愤怒更加激烈，冷哼一声，左手放在了史卡鲁的伤口上方，声音不免柔和几分。“你都不知道躲开吗？蠢货。”
靠着自己对于夜之炎的熟悉，玛蒙将百慕达留在伤口处的火焰一丝丝仔细抽出来处理干净。
不同以往的痛楚逐渐减弱，史卡鲁的伤口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愈合，但伤势也没有再继续蔓延。
“我就只能先做到这种程度了。”玛蒙说着，抬手就把一颗药丸扔进了史卡鲁的嘴里。
史卡鲁下意识就咽下了到口中的东西，“这是……？”
“能稍微止痛的东西。”史卡鲁对之前用的药物已经产生了抗体，现在最能缓解他疼痛的就是这个了。“不过作用不大，你别乱动。”
见史卡鲁的伤口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怖，玛蒙神色稍缓，转而对着百慕达冷声道：“怎么？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拿到了手表还留在这里想要干些什么？”
百慕达微微歪了歪头，示意玛蒙注意自己还被触手缠着的哪只手臂，玛蒙啧了一声，抬手解除了自己的幻术，百慕达这才收回了手臂，活动了一下手指，又缓缓看向了史卡鲁。
史卡鲁哆嗦了一下，双眼一挤看动作是想要往玛蒙背后缩，但他最后还是瞪大了眼迎上了百慕达的视线，憋住了因为尝试起身的动作而引起的痛呼。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令人生厌，百慕达眯着眼冷笑道：“怎么？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冲突，就这样对自己的同盟这样说话真的好吗？玛蒙君。”
同盟！？史卡鲁这才明白玛蒙和复仇者之间的联系。
同盟？玛蒙心里冷笑，这种独断专行的同盟他还真是半点都不想要有！他面上仍是一片冷硬，压低声音，“离开这里。”
玛蒙清楚的明白自己和百慕达之间的实力差距，就算有斯蒂芬妮在一旁帮助，他们也不可能和复仇者抗衡。
百慕达的视线扫过玛蒙和史卡鲁，轻笑一声，在玛蒙有些诧异的眼光下飘回了耶咖的肩膀上。
“别太生气啊，玛蒙君，同盟者这样强烈的要求我还是会听的，我可不希望我们的同盟关系就在这里结束。”
“我们走吧，耶咖，我们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是啊，他的目的只不过是找到伽卡菲斯，杀了他，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在意。玛蒙这个同盟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兴趣而存在，缺了他，有了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反正从一开始，他也不过是看中了玛蒙点燃夜之炎的可能性而已。
他根本不用感到不满，也不必觉得碍眼，现在的玛蒙已经离他们不远了，未来已经注定，无论玛蒙和其他彩虹之子现在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他为此向史卡鲁这种小喽啰计较才是无智。
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去在意的事情。百慕达想着，嘴角不由自主的轻轻勾起。“还有，玛蒙君，你还是早早做好准备会比较好哦，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要用绝对的实力——将所有的参赛队伍通通打败！”
分明是轻狂的宣言，可是当说出这种宣言的人是百慕达的时候，反而更像是一种即将成为现实的预言。
史卡鲁很想要大声的反驳，说无论是Viper还是拉尔，或者里包恩、可乐尼洛和风那几个混蛋都不会让他得逞，但是之前所感受到的实力的差距和自己被秒杀的事实却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话语。
此时他只是看着百慕达离去，危险气息的消失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确实是走了……玛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转而开始仔细检查史卡鲁的伤势。
百慕达一定早就知道该如何去对付史卡鲁的不死之身，玛蒙还是第一次在史卡鲁的身上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眉头紧锁，手指微微一颤，毫不犹豫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些药品来处理史卡鲁的伤口。
“应急的处理我会做好，这些药物虽然神奇，但一次性用太多的话副作用也不少，你自己之后去医院里慢慢躺着吧。好了。”玛蒙看着自己的成果，见伤口不再那般恐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史卡鲁心里却不能像玛蒙那样带着些轻松，痛楚略微缓解，他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精力去思考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那些事情。
“喂……玛蒙……”他在心里组织语言，咬了咬牙，道：“你——”
“无论是药品的消耗还是伤口的处理都需要费用，我也知道现在就让你拿出来不是什么现实的事情，所以就翻一倍打到我账上，算是拖延时间的费用。”玛蒙双臂环胸，飘起一段距离，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睛。“你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付账，看来就算是你也会有进化的可能。”
“——才不是那种问题，不要说得别人像是未进化生物一样啊你这混蛋。”
“哼～这么快就又有了叫喊的力气？你也就只有恢复力值得称赞了啊。”玛蒙用上扬的语调哼了一声，看着史卡鲁因为大喊的动作而牵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笨蛋确实是没有事情的样子。
还好他过来了，不然……心里想起了之前挡下的百慕达的攻击，想到那个拳头上缠绕着的密密麻麻的死气，说实话，要不是在接下那次攻击的瞬间意识到百慕达的认真而加强了能力，玛蒙很可能会挡不下那一击。
也不知道那样的攻击对于史卡鲁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能及时赶过来也算是一种幸运……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心理波动，玛蒙思绪稍稍一顿，轻咳一声……他是说又可以找到不少理由来坑人这一点还挺好运。
玛蒙心里走神，史卡鲁那一边却是没有，他盯着玛蒙看了几秒，缓缓开口，声音压得较低，语调放缓便自然有了几分严肃包含其中，“……Viper，别说那些事情，刚才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废柴也会关注到这些事情吗……玛蒙皱眉，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去转移话题，就听到了史卡鲁接下来的话语。
“那个家伙很危险的样子，总感觉他绝对不对劲，你和他在一起没事吗？”
“……诶？”这个家伙……
“好好回答本大爷的问题啊！你没事吧？”
“……呵！”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会是这种问题吗？玛蒙忍不住翘起嘴角，心里一瞬间有些久违的轻松感，发出一声轻笑。
“我一直都觉得你蠢，但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蠢到这种地步。”玛蒙飘得低了一些，和史卡鲁之间的距离自然拉近。“没长进的蠢货。”
“哈？本大爷可是在关心你！你这个混蛋竟然一张口就说我蠢，本大爷哪里蠢了啊！”不敢再牵扯自己的伤势，史卡鲁低声吼了几句，又叫道：“快点回答本大爷的问题啊你这混蛋！”
近距离看到了玛蒙的笑容，史卡鲁心中一直以来的烦躁似乎也稍稍消减。
玛蒙又是沉默了，他脸上柔软的弧度一点点消失，唇线抿得笔直，要不是自己重伤还不能动弹，史卡鲁真想要扯着对方的脸往上拉，至于事后会有什么报复都无所谓。
玛蒙沉默的时间久到史卡鲁都要以为对方会依旧什么都不说，直到一声清浅的叹息打破了平静。
“是怪物。”玛蒙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史卡鲁道：“复仇者那些家伙都是怪物，都是从地狱挣扎着爬出来的腐朽烂肉。”
听到这样的评价，史卡鲁一时间心里激动，提声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那种家伙结盟！
“呵……”一声饱含嘲讽的冷笑，彻底打断了史卡鲁的话。
接下来玛蒙说的话，一直在史卡鲁的脑海之中回响到现在。
彩虹之子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史卡鲁的病房，听他细细讲完他所经历的一切。
史卡鲁在将近结尾的时候，说出那句话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打气一样，接下来才重复了玛蒙那时的话。
靛色的婴儿飞到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女人身边，神色淡漠中暗含无望的冰冷，软糯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在史卡鲁耳边一倍又一倍放大。
“史卡鲁……”
“……你以为，我们和他们之间究竟还有多远的距离呢？”
这句话的意思，史卡鲁完全不能理解。
他能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史卡鲁看了环在自己周围，沉思的彩虹之子众人。
那就是隐藏在这句话之后的真相，一定是片可怕的黑暗。
最后的结尾，其实史卡鲁将一部分过程隐瞒，没有说出去。
他也许比不上身边一群非人类，但也不笨，也能猜到自己说出口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离得远远的，不要再接近彩虹之子的事情。”在玛蒙消失在他眼前的前一秒，他这样告诫史卡鲁。
而史卡鲁凭着自己的直觉喊出了他当时心里的想法。
“本大爷才不管别的什么，你要是想把本大爷从这麻烦事里面赶走，你就自己先给本大爷滚出来！”
那个时候，他清楚地看到玛蒙所有的表情都消失，脸上只余下愕然与一丝极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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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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