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ABO

　　苏眠易自下午拍过任橙后就拍不了其他模特，觉得自己的镜头被任橙限制了、或是她变得挑剔，除了任橙、谁都达不到她的满意。

　　伊兹手上的活已经忙完，经过苏眠易身后伸手拍了她肩膀。

　　「苏眠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拍完任橙后就没心拍别人，她被后一个模特骂惨了。

　　接在任橙后面的模特是被季恩夕捧的新人，至于是怎么个捧法，棚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白露解约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算白露本人没有表态，但冷处理也等于默认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不怎么样，挺惨的。」
　　出了一堆废片，她今天没被人家砍都不错了。

　　「我看看?」

　　苏眠易把相机交给伊兹。

　　「哎、头子，任橙她什么来头，一点都不像新人。」
　　「她面对镜头一点距离感都没有......要说她以前没拍过三年五年我都不信。」

　　「她?」
　　伊兹曾经打回过她的案子。

　　没有原因，只是任橙给出来的东西......当时的任橙拍不了。

　　她不拍模特不能表现出的东西。

　　「一出道资源就往身上砸，天艺执行官亲手捧的，短时间能不成长吗?」

　　「也、也是，我还想我后面一个模特怎么不太行......跟任橙差太多了。」

　　「妳还拍了谁?」
　　伊兹浏览完照片把相机还给苏眠易。

　　就她知道的，苏眠易今天只拍一个新人，是因为冷绥光不在才多了任橙的案子。

　　「跟白露一个公司的，至于叫什么......我实在忘记了，反正应该是手头资源不太好的新人吧。」
　　白露所在的公司至少又一年左右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新人了，难得有人，却没有从白露手上分到点能提升知名度的案子。

　　不是季恩夕不行，就是这个人条件不够好。

　　「人家也要工作，妳就好好拍、不要出岔子就行了。」
　　「中规中矩，品牌方怎么要求就怎么拍。」
　　伊兹把包挂在肩上，正好七点了，她这终于收工下班了。

　　下班该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可她踏出门口才想起......就算回家了，白露也不在。

　　应该说回哪?
　　回自己家?白露家?

　　还是等着晚上的最后一班上山的车去别墅?
　　可是去了又有什么用?

　　发发已经被带走了。

　　说过去也只是在那边住一晚，然后天亮了就下山去工作而已。

　　最后伊兹赶着晚高峰的公交回到自己家。
　　屋内相当整洁，像是有人来过。
　　自己回国后只待了一晚，之后都随白露住在木山的别墅。

　　算算时间，她大概快一周没回来了。

　　伊兹把肩背包扔在沙发上，她才发觉角落放着的一幅画。
　　画被白色布盖着，靠着墙边立着。

　　她忍不住伸手把画搬出来放在画架上，摘下盖着画的白布。

　　「白露!?」
　　画上是白露，却不似现实的白露。

　　画布左下角落款日期跟签名，是楚茗亲手画的，至于日期......却是未来的日子。

　　四年后的1月2日。
　　正好是白露的生日。

　　"这什么意思......落款日期是未来，她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伊兹望着这幅画眼前突然晕眩，她踉跄着起身想找椅子坐下缓和......可当她迈出脚步却让身体晃得更厉害。

　　好不容易摸着找到了沙发，她摔在沙发上，残存意识中......她彷佛看到了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

　　那是沐浴在午后阳光的画面。

　　白露躺在伊兹身上，笑着、闹着，还伸手捏她的脸。
　　画面里的白露看着比现在更加成熟，头发也略长些......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孩子气。

　　「妳不让我玩水、不让我逗妳，我能做什么呀?」
　　尽管午后有阳光，可天气还凉吹来的风也是冷的。

　　「妳可以安安静静让我拍照。」

　　伊兹看着自己温柔望着白露，她脖颈上的纹身还是鲜红色，就像冷绥光的纹身。

　　「可是我不想拍照。」

　　「给我练练手不好吗?」

　　「不好。」
　　要不是眼前发生的只是梦境，伊兹只会把画面里的自己想成冷绥光。

　　还是说......是冷绥光像她才对。

　　这一刻，彷佛冷绥光才是梦里白露的爱人，而她......只是旁观者。

　　「白、白露!」
　　她开口唤着白露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可白露像没听见一样，只望着她眼前的爱人。

　　「伊兹，妳说说妳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上我的对家......不想要前途了?」

　　听着白露口中唤出的名字，她才发现......眼前白露爱着的人就是自己。

　　是那个有纹身的自己。

　　「我没有不想要前途，她诋毁妳，我不想听到而已。」

　　「也不该这么做，把事情交给陈墨就好了的，不必自己出头。」

　　白露起身，她捧着"伊兹"的脸，一点点接近，最后在脸颊上亲上一口。

　　「嗯，这样还想冲动吗?」
　　「......不想了。」
　　眼前发生的仅是梦境，伊兹也想这么认为。

　　可画面过于真实、就像事情同时发生在其他世界，只是她去不了那个世界。

　　伊兹想触碰画面、想去到那个白露面前，可她一伸手，却什么都碰不到。
　　直到外界的声响吵醒了她。

　　伊兹从沙发上爬起，朝阳从窗帘缝隙透进屋内......伊兹望了墙上的时钟才发现现在已经是隔天早上了。

　　她昨天......就这么睡在沙发上。

　　还做了场过于真实且自己深有记忆的梦。
　　也许她该去找人解梦，看一看梦境里的自己......问一问梦境里的白露。

　　白露已经两天没有给自己消息了，连陈墨也没有给她发东西。

　　白露就像在她的生活中蒸发了一样，说心里难过吧，可她却不能忘记今早还要进公司开会。
　　因为冷绥光请假，许多工作跟行程都要重新布置安排。
　　张允知平常不过问，所以都是伊兹说了算。
　　早会的这天她难得来迟了，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一群部下还在交换早餐吃。

　　「头子!妳终于来了!」
　　「我们买的早点，头子，吃了吗?」

　　她才踏入会议室就看到一桌子的早点，不是苏眠易就是景上尹的组员搞的早餐会。

　　「你们谁解释一下这桌上的早餐?」
　　伊兹指着桌上餐盒跟袋子。

　　「我们......我们上班的时候正好看到楼下有流动摊贩，想说没吃过吧，就干脆买了点。」

　　「买了点?」

　　明显苏眠易买的不是一点，而是亿点。

　　「我先买了然后小仙女就买了......然后就越来越多人......。」
　　苏眠易越说越没底气，买早餐这件事确实只是她想尝看看味道，结果陆陆续续上班的其他人也包了点早餐上楼。

　　「得了，你们吃早餐，就我开会，是吧?」
　　伊兹对下属宽容，毕竟这群人也就难得开早会的时候才碰上面。

　　真的忙起来，想碰上面还有难度。

　　最终冷绥光大部分的案子都分给了伊兹跟苏眠易两人，小拍摄或是对方指定要冷绥光接的拍摄都被延期到一个月后。

　　伊兹难得整个下午都能躺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她手机上的消息跟热搜轮流跳，起初只是每几分钟来一则，现在却变成一分钟来好几条。

　　她只好拿起手机。

　　"白露携友人出席白家长女白枫池生忌"

　　词条位居热搜第一，照片看着是偷拍的，拍摄角度只刚好让白露入镜，旁边跟的人、随行的人都没有入镜。

　　友人......跟白露去的"友人"会是谁?

　　看这个身高背影怎么都不觉得是陈墨，况且陈墨偶尔也是穿裙装的，但画面上站在白露身后的人却是裤装打扮。

　　帽沿压得很低、盖过双眼。

　　可这人看着身形消瘦、身上挂着黑色大衣......彷佛是个beta。

　　但白露周围的人多，她分不清哪些人是来参加生忌、那些是词条中所说白露的"朋友"。

　　她手机上更多的是来自朋友的问题。

　　她的朋友都认为跟去的人是她，可看了照片才发现......伊兹人并没有去，而白露带去的也压根就不是她。

　　"妳跟白露挺好的，我以为会是妳去......原来是别人。"
　　"伊兹，妳认识跟白露去的人?我原本以为是妳的!"

　　"背影挺像，妳跟人家差了点身高。"

　　伊兹随便看了几条后把手机屏幕往下盖，这种消息......她一点都不想看到。

　　知道跟白露去的人早晚都得经历一场能人身败名裂的风波，伊兹庆幸自己没能跟白露去。

　　应该说......白露也没有那个打算。
　　如果她希望自己去，就会说的吧。

　　就会在回来的第一天与自己说，并且提出邀请。
　　可是白露没有这么做。

　　她又拿起手机，点开跟白露的对话。

　　"妳在那边被偷拍到了，公关呢?"

　　她能给白露的关心可能只剩这些了，也可能白露并不需要。

　　"我知道，白家安排的。"
　　她是知道的......也刻意让消息跟照片外流。

　　"妳就让白家这样放出妳的踪迹?"

　　白露看着手机上伊兹发来的消息，看着......可能是生气了。

　　"我同意的，这里的人手足够保护我的隐私，放出来只是为了外面提早知道我跟白家的关系。"

　　白露跟那个大名鼎鼎的白家的关系，她都不知道......。
　　就这么让外人知道?

　　"这样等到消息曝光的那刻，外界才不会有太大影响。"
　　"伊兹，有些事情迟早要让外面知道。妳也知道我就要转型了，现在是拢络人脉最重要的时候。"

　　她回着消息，生忌的仪式还没结束她不方便一直看着手机。

　　回完这两句话后又把手机收回手包里。

　　伊兹看完白露发来的消息，原想长篇大论的手指却停下了，一点一点删除她刚才打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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