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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命-2
金碧辉煌的餐室里,几位侍从繁忙但有条不紊地上菜,长桌主位坐着艾森,次席是刚才献花的男人,与他同列的还有其他几位四五十岁的男女,男的西装革履,西装面料和剪裁各有各的贵法,女的精致典雅,长裙或套裙,气质凛然。
还有些局促的欧石南眼睛来回地扫,最后还是落在了艾森身上。
献花男站起身,从侍从手里拿过红酒壶亲自给艾森添酒,“Father,一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
献花男笑着点头,绕过来给安德烈倒酒,壶口放在安德烈杯面的时候,艾森抬起手压住酒壶,“他不喝酒。”
“噢,好的,没问题。”献花男转身叫侍从,又问安德烈,“您需要喝点什么?”
“柠檬水,谢谢。”安德烈回答完又看欧石南,“你呢?”
欧石南在这种大人的场合难免有些露怯,“那我也柠檬水。”
献花男走回去坐下,和善地笑了笑:“这两位还没有见过,欢迎光临,招待不周,请多多见谅。”
安德烈笑笑:“哪有,是我们冒昧打扰。”
“那不好意思,我就先做下自我介绍。”献花男指了指自己,“我叫利德·凯恩,我们家族这一脉受神照,是‘通神’的一脉,Father的到来,往往都是我们来招待、服侍的。”
他说完转头,沿着手边开始介绍。
一位穿灰蓝色西装、口袋里配红方巾的长脸男人向他们笑了一下。他是高阶议事会的主席。
一个人高马大、穿三件套、留络腮胡的男人客气地点点头。他是守卫部队的长官。
一个瘦高、金发盘在脑后、窄脸高颧骨、穿套裙的女人朝他们抬抬酒杯。她是司法部首长。
一个稍显丰腴、抹胸红裙、波浪发的漂亮女人微笑着拨了拨头发。她是低阶议事会的主席。
艾森听完,也介绍道:“这位是安莉,请叫他安德烈,是我……”
艾森顿了顿,空气沉默了两秒,艾森跳过了这句话,继续介绍:“那位是艾瑞卡·卡尼亚,是我……”
这会儿艾森突然想起一个词总结他们的关系:“他们是我家人。”
安德烈和欧石南一起看向他。
“原来如此,恕我冒昧,二位是第一次来吗?”
安德烈点头:“是,还不太了解。”
“那我为您介绍一下?”
“不介意的话就麻烦了。”
凯恩笑笑,“我们这里人口不多,因此行政系统也比较简单,我记得Father告诉过我们的祖先,人口组织有很多形式可以选择,但经过族群的发展,我们稳定在了一个单一‘国家’形态——这好像是你们的用词。单一的管理机构,单一的组织结构。”
安德烈有点兴趣,“换句话说,在座各位统治‘世界’。”
凯恩豪爽地笑起来:“‘统治’太折煞我们了,在我们之上还有Father守望,我们只是做一些维持社会运转的基础工作。另说‘世界’,您和Father遍游宇宙,在您面前,我们这点本事当然不敢说什么统不统治,否则显得我们太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单一国家怎么做到的呢?”安德烈问,“这样的形态在我认知里是很难自然形成的。”
“据历史记载,上古时期我们这里所谓的‘性别’分为两种:男人和女人。现在似乎也有一些世界是以此作为性别划分的。那时候的世界还有国家、政府的概念,大大小小有近百个国家,数十个人种。
厄瑞波斯前三十五年,世界发生大巨变,即著名的‘毁灭征兆’——哦,对我们来说是著名的。这个巨变就是,某天,全世界的女人,消失了。”
安德烈愣了一下:“消失?凭空消失?”
“对,事情应该发生在凌晨,晚睡的男性表示,大约在凌晨三点钟,女性凭空消失了,不见了,也有些人是早上起床才发现的。各地都发出一级警情预告,足足五年,全世界都在找她们。”
安德烈还是处于震惊中,“不好意思我不太理解,这事也太蹊跷了。消失?全部吗?”
“没错,整整五年,全世界都在研究她们去了哪里。临终的老人失去了老伴、幼童失去了母亲、青年人失去了怀孕的妻子。人们一瞬间失去了生命里的所有女性。”
“……然后呢?”
“自厄瑞波斯前三十五年到前三十年,自然死亡率年递增80%。”
安德烈挑了挑眉毛:“这么高?”
“没错,我读历史的时候也很吃惊,看来‘女人’在那个原始社会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不夸张地说也许为社会死亡兜了底。”
安德烈反应了一会儿,才接着问:“前三十年开始,发生了什么事?”
凯恩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战争啊。”他苦涩地笑了下,“国家和国家之间相互猜忌,打仗的原因现在听来简直天方夜谭——怀疑对方国家造成了女人失踪、怀疑对方国家还有女人。战争造成的死亡数,就不必说了,这么讲吧,原来西天并不是全是焦土,但是某种武器将土地和其上的人类……”凯恩停下来没有讲完,或许是不愿意说得太直白,然后转移了话题。
“当然,除了打仗,也有科学研究。”
安德烈疑惑起来:“什么研究?”
艾森在旁边笑了一下:“选男人,来做女人。”
安德烈干咽了一下,凯恩继续:“男人需要……”他换了个说法,“人类要繁衍,需要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人体改造?”安德烈问。
凯恩点头:“也许吧,这部分的记载就不是很详细了。”
一直没说话的守卫部队长官插了话:“总有些男人会被选做女人的,那是个竞争非常激烈的时代。”
议事会主席接话道:“不总有些男人说,假如某天女人消失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人约束,可以不必上学、工作、早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扎进游戏里,想做什么做什么,自由自在。好的,没问题,他们就自在去吧,但在他们自在的同时,就会有人在外面奔走、聚众、举旗,重塑三六九等,等别人塑好了上等,猜猜还有什么剩下来。”
安德烈问:“所以选一些失败的男人来改造?”
凯恩接过话:“厄瑞波斯前三十年到前五年间,各个国家都在开展实验,有些国家刚开始还保持着一定的道德水准,采用动物实验,一些国家则从一开始就在人类身上试验。有些国家会征集志愿者,有些就只是在街上抓。
不过比试验更令国家们紧张的还是内部的骚乱,没有了女人,情况似乎一下子就失控了,急剧增长的强/奸、谋杀使得警力不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多数国家开始设置‘公共交院’,一开始也是先征集志愿者,不过想也明白,数量不会足够,于是接着就开始抢了。
动乱带来的直接后果,漂亮的、干净的、瘦弱的、独居的、犯了罪的、被人举报的、没有社会关系的、反抗失败的男人会被抓去做公便器——那时候他们是这样称呼的,不用说您也一定能想象到,会有很多未成年人;健康的、脂肪含量高、身体素质好的男人则会被抓去做承孕受试者。
因为抓捕标准过于模糊,不多久就人心惶惶,接着男人们便要掀翻政府。掀翻一个组建另一个,同样没有女人,同样没有解决问题,只是换了另一部分人在惶惶,靠暴力杀进政府的人,不用担心被抓走,反而会有被抓来的人送到他面前;于是下一批惶惶的人再来掀翻新政府;
国家和国家间的战争打到后面开始乏力,演变成了各个国家的内战。
到了前十五年,全世界只剩下五个国家,三十万人口。
到了前五年,世界已经没有国家,只剩下六百人口,散居在北温带。
实验还在继续,无论如何人们无法让男人生子,人类即将灭亡。”
安德烈看了一眼艾森。
凯恩笑笑,“Father就是那个时候来到这里。”
艾森接过话:“刚才他没有提,实际上动物中也没有了雌性,整个自然界都没有雌性。只不过培养人造肉、人造林都不是难事,研究难关很快被攻破,吃的用的倒还正常,唯一难的还是人。”艾森解释道,“他们的研究一开始是试图人造卵细胞,但他们在遗传物质控制上水平非常之差,几乎没有稳定存活的卵细胞。他们有一次实验成功的人造受精卵被植入‘母体’,那个男人原来好像是特种部队的军人,说受不了这个世界然后自杀了,间接地引起了一场战争——因为这实验真的很费钱——然后间接地导致了一个国家的灭亡。当然,这都是后话。
还有一次受精卵被植入体内,发育成熟剖腹取出的时候,就是一摊组织器官而已,更诡异的事它还会哭,所幸它没活多久,很快死了。”
艾森说到这里,被欧石南弄掉的刀叉声音打断了。欧石南脸色苍白,弯腰捡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艾森看看他,然后又继续:“总之,一开始我来的时候其实没打算帮他们做什么,不过我经过草原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年人在颤巍巍地猎鹿——你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小孩子了。那老人猎得很辛苦,跟踪了很久,抓到以后搏斗到一起,又咬又撕,那鹿也挺老的了,估计是从哪个实验室逃跑的。我站着看了很久,就走了,有点口渴找人要了杯水,那人想自杀来着,不过他既然借了我水喝,我就问了他一句,需不需要我帮忙,我是神。
然后我就开始帮他们。
在我的帮助下,厄瑞波斯元年,这里诞生了第一个新生儿。”
凯恩微笑了一下:“自此我们得以繁衍生息。”
安德烈又问:“您之前说原来分男人和女人,现在不分了吗?”
“因为遗传物质的原因,我们的体征虽然保持了一定的返祖,但实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凯恩告诉他,“我们现在分为三种性别,Alpha、Beta和Omega,一般人经常在15-18岁间完成分化。其中Omega就是承担生育职责的性别。”
“那Alpha和Beta呢?”
“两者都可以使Omega受孕,Beta在治疗环境下也可以受孕,Alpha无法受孕。”
安德烈哑口失笑:“你们现在分性别就是按能不能受孕分啊?”
凯恩相当矜持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议事会主席趁此机会抬起酒杯,“说得太多,招待不周。”他看了眼凯恩,凯恩会意举酒杯,大家都站起来,除了艾森。
凯恩向大家让酒,“不好意思,怠慢了,有需要尽管吩咐,我已经在楼上为各位准备了房间,晚餐后可稍作休息。晚上烦请移驾5楼,我们准备了温泉,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安德烈跟他们碰碰杯,“当然不会,感谢招待,我喝不了酒,见谅。”
众人推杯换盏,艾森坐在位置上,几人轮番来敬酒。
“对了,”凯恩想起来,询问艾森,“两位第一次来需不需要注意一下分化的可能?”
安德烈看向他:“我们?”
“这里环境不一样,也许会有这种可能。”凯恩问艾森,“我做点准备?拿些自测工具给两位家人,如果有什么异常,可以简易测试。”
艾森点点头:“好吧。”
晚上三人从各自的房间出来,结伴去温泉,欧石南的脸色很差,低着头不说话,跟在他们身后。
安德烈转头问他:“你怎么了?”
欧石南闷声闷气地回答:“没事。”
他们走进五楼,进了更衣室换衣服,全层已被包场,没有外人,蒸汽很大,一整层都是树木、小山和湖泊,那树木和小山是真搬来的树和山,更有林间飞鸟,水石上有青苔,水则是从楼下森林泉中抽上来,巨大落地窗一望无际面向后山幽林,夜晚的风吹进来,夜幕一片星光灿烂,极尽奢华。
安德烈走出更衣室,站在池边深呼吸,这地方确实好,比山间林泉的要干净许多,视野也更开阔,俯视着树和大地感觉确实不一般。
他正想着,艾森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安德烈转头吻了下他。
欧石南不一会儿也冷着脸出来了,走下温泉,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艾森过去逗他,戳他脸,把欧石南气得乱扑腾。
安德烈也走下去,坐了下来,他□□的时候,突然到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合拢了腿。
“艾森,”他出声,对面的艾森望过来。“关于分化,可能发生吗?”
“可能啊,你体质本来就敏感。”艾森低头去揪欧石南头上包扎的毛巾,左右各有两个球,“至于这小子,就看造化了。”
安德烈点点头,不说话了。
艾森玩够,从那边走回来,坐在安德烈旁边,歪着头看他,故意把自己头发扎起来,撑起手臂,勾引人,但安德烈脸色冷静盯着某处空气,在跑神。
“怎么了?”艾森察觉到异样。
安德烈仍旧直视前方,回答道:“有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安德烈拿过艾森的手,引着他向下,艾森笑起来:“真的吗,小妈咪。”
向下向下,他的脸色就僵硬了,“……这是什么?上次你有这个吗?”
安德烈转头无奈地看他,“没有。”
艾森脸色苍白,“是什么?”
“是另一种器官。”
艾森动都动不了,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安德烈。安德烈早已经放开了手,按他的理解,艾森也该把手拿出去了。
但是艾森没有,他皱着眉,一脸严肃,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安德烈条件反射地双腿夹住了艾森的手臂,身体摇晃了一下,抬起头,两人对视在这一片升腾的热气中。
安德烈干咽了一下。
欧石南问:“怎么了?你们有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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