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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无心无情
时间倒回韩晓刚离开恒北基地返回墨谷之后，白枫将睡熟中的白夜直接带回了自己家中。将白夜抱进提前打电话吩咐佣人整理好的房间内，关上房门。
走下楼梯，看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女人和白灵一眼，白枫一边将脱掉的外衣交给身后的佣人，一边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擦拭着手指道：“他是我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住在这里。”
这句话顿时止住了一身贵气，面容娇媚却又不失成熟风韵的美貌少妇刚欲询问的话语。
听出白枫话中的不容质疑，女人虽然心中不甘，面上却露出了释怀却又让人不忍怜悯的淡淡微笑：
“我知道了，我会像对待启云和启韶一样，将他看做亲生儿子爱护……”
女人说着又略一侧身，对旁边正吃着水果走神的白灵道：“他刚来这个家可定会不习惯，这里最灵儿你和他的年纪相近，要多陪他说说话，带他习惯这里的生活环境。”
将女人的表情和白灵的点头看在眼中，白枫脸部的线条好像柔和了下来，想到和韩晓之间的约定，刚要开口安顿一句，却突然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
三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到了走下楼梯的白夜。然而对于一觉醒来，入眼的却是陌生房间的白夜来说，如果之前还只是茫然不安，此刻在看见客厅中白枫三人的瞬间，他的大脑却顿时一片空白：
韩晓去哪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那个并不认自己的男人的家中？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儿子，应该住在这里。而且那个姓韩的肯将你交还给我，也是出于你我父子关系的考虑，他说会来接你，即使你选择和他在一起，你也可以随时回来这里。”
看着和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苍白面容，单薄却笔直的瘦弱男孩微垂下的视线，白枫止住了话声，却静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哈！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他是我父亲？我应该住在这里？晓还将我交给他？
母亲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在等他，但是他并没有出现，估计他早已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女人了吧？
如果是之前，我还可以照母亲临终时的话，不去恨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但现在……
如果不是意外至极地看到出现在那里的晓，也许我早按照和周先生的约定，杀了这个一言不发地坐在上首，顶着一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孔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任由他亲生女儿侮辱自己和母亲而无动于衷的男人。
想到不久前才刚发生的一幕，白夜扶着楼梯的修长手指指尖泛白。
似是响应了白夜此时并不平静的心情，原本沉默的客厅内突然匆匆跑入一护卫穿着的人。
来人刚一踏入屋内，不待喘息便放声大喝：“有人强行闯入，请先生和夫人赶快离喀——”
“不准放走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护卫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扭断了脖子，同时，听见熟悉声音的白枫也看到了护卫身后走出来的一人。
充斥着血丝的双目圆睁着，脸颊上青色的血管不断扭动，鼓胀着，就像是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一样，使整个面容显得恐怖无比。
在白枫认出来人的同时，周景生猩红的双眼也同样捕捉到了白枫的身影。
嘴角牵起一个长长的弧度，周景生在大厅内众人紧张的神色下，一步步走到白枫近前五步远处站定。同时，崔挺带着数十个黑炎盟的人也从外面闯了进来。
大厅内，此时除了一动不动静坐在沙发上的白枫外，面对着一群手拿武器，凶神恶煞地突然闯进来的基地底层的亡命之徒，大厅内的两名佣人害怕得行动不能，白灵母女更是直接刷白了脸。
而跟在崔挺身后闯进来的十来人却是盯着大厅内宽大餐桌上摆放的水果和沙发边的两位女性，眼神放光，暗吞口水。
但是无论他们对面前两样东西的欲望多么强烈，没有周景生的允许，无人敢再上前一步。他们刚刚可是目睹了此时的周老大是有何种恐怖的实力了，可以说是非人也不为过。
“……本来是想让你的儿子来慢慢回报你的，就像你当初对我做的，一夜之间毁了我所有的一切，兄弟、父亲留下的帮会和家，就用我对你的信任……喝哈哈，但是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我要在你面前，让你也体验一下我当时的感受。”
周景生说着，视线扫过站在楼梯口的白夜和沙发前的白灵母女，后面的两人会意，上前几步压住并没有躲闪的白夜便退回了周景生身后。
看到这的一个佣人刚欲出声制止却被一人捅穿了腹部，血腥味蔓延，另一个被鲜血喷溅了一身的佣人一翻眼白，直接晕死过去。
女人当即捂住了白灵刚要失声尖叫的嘴，不适地别开视线。
“我知道你想怎样报复我了，可是我还有两个儿子不在这里，可以让我打个电话把他俩叫回来吗？”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枫此时突然令人意外地询问道。
并非要激怒周景生，而是根据自己对对方的了解，现在若是想要救白夜，自己在外面的两个儿子便是唯一的机会。
果然，听到白枫的问话，周景生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一脸笑容地等着白枫打完电话，突然又一脸诡异地对白枫道：
“曾经的你对我来说，既像兄长，又亦师友，结果我却没有看懂过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缠人的麻烦小鬼，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摆脱我？就像现在一样，你在等你的两个儿子来救你吧？我会在这里迎接他们的，但是现在，还是先来解决掉这里多余的人吧！”
说着话的周景生视线一转，却是定在了一旁沙发上的女人脸上，周景生原本诡异的笑容突然顿住。
下一瞬却一脸怪异，混杂着恍然和震惊地看向白枫：“你知道这女人长得像他才留在身边的吧？”
没有得到回答，周景生终于确信了自己刚刚的猜测：“我还以为你没有人的感情呢，原来也会有爱的人，而且那人还是我的父亲！”
“是吗？我喜欢你父亲，这就是你的结论，就算如此，你打算怎么做？”无视女人、白灵和白夜同时看来的惊讶各异的视线，白枫不甚在意地出声道。
听到这话，女人不由刚轻松一分的心情下一秒，却在听见周景生的话时又陡然紧绷起来：“难道你爱这个女人？哈哈，别笑我了！我敢说即使我现在把她杀了，你都不会有丝毫动容。”
“我不爱她。”
白枫带着没有一丝变化的冷淡表情，话音平静地传入女人耳中。女人脸上压抑的紧张陡然变成心死的绝望，视线一转间，她已没了气息。
“既然你都说了，那她再留在这里就算多余了。”在白枫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的视线下周景生不甚在意地松开捏着女人脖颈的右手，一脸无趣地道。
然而事实上，没想到周景生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杀了自己现在的妻子，白枫想也知道白夜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冰冷的视线，不含一丝之前的困惑。
‘连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掉都无动于衷，自己是真得无情至极了。’就在白灵惊恐的尖叫声中，白枫不由暗自想到。
同一时间，被尖叫声转移了注意力的周景生，赤红的双眼看着瑟缩尖叫的白灵，一手探向其头顶：“其实这里只会尖叫的你才最多余……”
“这里多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和这里没有半点关系”从醒后见到白枫开始，到周景生突然闯进来的现在，一直没有反应的白夜突然出声，顿时止住了周景生的动作。
不只是白枫，就连从一开始就可以忽略白夜的周景生都被白夜这突然的介入愣了一瞬，回头的同时，周景生反笑出声：
“哈，你说没有关系，那就不要出声地看着就好，现在你这么做到像是要袒护这个之前还羞辱你的妹妹，白夜，认识你这么久，现在的你才最让我意外，是救走你的那个人……”
“是，晓很快会来接我的，你知道他，就应该立刻离开这唔——”白夜的话音在被周景生突然捏住脖颈的瞬间戛然而止，脚尖被抬立地面，白夜的脑海顿时一片窒息的苍白。
“放开他。”“先生——！”“老大——”
就在周景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枪，并直指不足一米远的周景生后脑时，反应过来的崔挺和远处看戏的几人不由先后举枪惊叫道。
周景生突然大笑一声松开了眼前泛白的白夜，带着一脸兴奋笑容地转回身看向举起对着自己的白枫道：“现在的这幕与那一晚的场景多像？就这样举枪对着我，在杀了我身边所有人之后……但是现在，枫哥忘了现在是末世了吗？你手中的这种东西，就只是一个玩具——”
正说着话，周景生一寸寸探向白枫右手中□□左手猛然顿住，眼神微变的同时，一脸震愣地看着白枫倏然收回右手，将枪口直直转向自己的脑袋，同时依旧一脸平静的冷淡神色道：“我又不是要拿它来杀你，只是你并不希望我就这么简单的死掉，我就可以用它来拖延时间。”
“咳、咳咳——喝咳……”空气猛然涌入干瘪的肺叶，白夜不适地弯腰猛咳，神志回归的同时，耳中却传来白枫这样的话语，分不清是出于自信还是死了都无所谓，想到母亲死前的话，这一刻，白夜突然有些气愤：
‘当初在生下你的时候之所以会立刻离开他，并且再也没有去找他，其实都只是出于我的报复心，我恨他就如此轻易地忘记自己，所以我不能带你去找他，即使我只能痛苦地想着他……
但是，最近我好像终于明白了，我这样做只是在惩罚爱着他的自己，他什么都不会感觉得到，因为他天性冷情，纵使有再多的人爱他、恨他，他都不在乎，只除了他自己……
所以，不要恨他，也不要怜悯，只要无心便好……就像那个人一样。一个人，只要像空壳一样，就可以很轻易地活下去……’
原来，在失去母亲之后，自己就是这么生活着的，直到那双眼睛的出现，晓那时的眼神与自己是相同的，所以我在乎他，就像在乎自己一样……不，我被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影响了，他的眼神在那时就已经变了，变得就像……现在对面纹丝不动地正坐着，一脸平静地拿枪指着自己脑袋的男人一样。
这个男人是想救我的。
“父亲！”就在周景生双目血红地瞪着白枫，身躯压抑着微微颤抖，就要发泄似的，下一刻，一个突然闯入大厅的声音顿时打断了它的发作。
在众人立即警惕起来的视线中，白启云在身后一左一右的两个异能者的护卫下，先一步跨到白枫身旁，已经知道室内情况的他看着对面被自己的人团团包围也没有一丝慌乱的周景生，脑中虽然没有关于对方实力的任何资料，但是他依旧不紧不慢道：
“周先生和父亲的仇怨晚辈并不十分了解，但是现在奉劝周先生还是直接离开的好，毕竟，您知道现在的黑炎盟物资的来源有很大部分是由我负责的……”
“喝哈哈哈，你应该就是白枫最在乎的长子，褚浩天“七神王”之一的信王白启云，虽然一直和他合作至今，但是和黑炎盟接触最多的人我现在才见到。虽然传闻你掌握着基地的一半物资，但是那些都无所谓了，因为我能感应得到，很快这个世界就不复存在了……而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就是，复仇。”
虽然能感受到说着这话的周景生陡然暴增的强大实力和令人惊颤的恐怖气息，但是并不知道他融合了玥的神龙之血的场中众人，一时都被他预言似的话语所惊慑。
就在白枫都不由分神的瞬间，“咔嚓——”一声脆响，枪落的同时，顾不上右手碎裂的蚀骨之痛，猛地纵身向怔住的白夜扑去：“躲开！”
“父亲——！”“噗——”只是眨眼的一瞬，就在众人都被周景生的气息压抑地怔颤之际，白启云回神，却看见父亲喷血倒地的一幕。
被突然扑来的人影压倒在地上的白夜刚听见喊声的同时眼前突然一片黯红，紧接着温热的液体滴落脸颊的同时，白夜怔怔地看着上方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丝丝细纹遍布与自己毫无二致的轮廓，深棕的双瞳倒映着自己惊愕至极的面孔，并渐渐暗淡下去，艳红自薄到犹如白纸的双唇中不断涌出，脸上传来对方指尖的刹那，他听到了对方含糊的，像是自己错觉一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天我看到一个新生婴儿，全身黑紫，气息微弱到好像随时都会死掉，我感到遗憾。之后得知那是我的……一直想知道，如果它还活着，会是怎样的……然而，它真得还活着……虽然长得最像我，性格却不同……我居然……对一个可能死掉的……不忘……真是……奇迹……”
“……父……”白夜张了下嘴，却只发出一个轻音。随着脸颊上的触感突然消失，半晌，白夜才吐完噎在喉间的字：“……亲？”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死去，我要将你曾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偿还给你，我要让你痛不欲生！”周景生脸上的血管迅速膨胀，扭曲起来，双眼中仁白不见，完全血红一片，就在在场中人闻声不由胆寒的瞬间，连同白枫的身体一起消失在众人眼前。
“父亲——！”从一连串的剧变下回神的白启云刚要抬步去追，却在视线扫过地上的白夜时停住了脚步，说不上此刻他对这个原本只是同情的弟弟的心情。
自己最了解，最尊敬的父亲刚刚居然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他，震惊之余他却不觉得生气。这不是不心痛于失去父亲，而是出于对父亲尊重，不论如何，要让这个男孩活着，这是父亲的选择。
“哥！父亲，还有母亲他们——唔呜呜……”还未回神，怀中猛然扑入一个颤抖的娇小身躯。抱着在自己怀中失声恸哭的妹妹，白启云冷静地吩咐手下追捕周景生和所有黑炎盟成员。
直到将哭累的白灵哄回卧室睡着，派去实验所接白启韶的人这才回来。然而，回来的人却只带回来一个消息。
得知白启韶是被谢老头的人带走后，清楚对方掌握着实验所所培养出来的大量异能者，知道只靠自己的人无法救出弟弟的白启云虽然心急，但是只得派人手将白夜带回总部大楼，自己则立刻去找了还留在基地的勇王与干王。
一个多小时后，当白启云终于来到C区据点之一的大营中时，勇王——淬魂佣兵团的团长擎苍与身旁一披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高个男人同时收到了来自贺明远的一条信息：
六时五十九分，将有兽潮到达恒北，乘风行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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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嗷~~白父爱谁？
甲：周景生的父亲，即他的养父。
乙：白启云和白启韶的亲生母亲，即他的第一个老婆。
丙：刚出来就快翘辫子却奇迹存活的婴儿，即他流落在外的三儿子，白夜。
月月：他自己。 众人：(ノ｀Д)ノ滚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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