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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竞技场（一）
无限竞技场，是西之沙域五年一度的盛大赛事。他的创始人是维世门沙域分部主官米威尔，由现任西王及多个组织出资支持。
竞技场分为海选、入围、决赛三个阶段，历时三个月，今日的赛事便是决赛现场。
安月生等五人通过签到和安检进入了等候大厅，挂上了自己的铭牌。她的队伍名为“谷雨”，在入围赛里以十八名倒数第三的名次进入决赛，成绩不算特别亮眼。
今年的无限竞技场，首次开了线上押注和竞技直播。给谷雨小队提前下注的人不多，要么就是闲钱多得慌，给头名下注后押一手末位排名的人，平衡风险；要么就是不爱跟风的赌徒，喜欢像过山车一般的反转剧情，才来押一手末位。
然而，决赛前的线上押注金额排名，决定二十个小队在比赛中能获得什么档位的资源。前六名为一档资源，能提前获得较为昂贵的武器和药剂；七到十三名为二档，能获得一定的药物、子弹等实用资源；排名十四到二十的，没有任何额外资源。
这样的押注模式，让这场赛事成为了低俗的名利场。
阳子自我安慰：“现在谷雨的押注金额排在十五位。好吧，起码比入围赛排名还高了三个名次。”
方小谷好像有点紧张，交握的手不停地颤抖。塔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有我们在呢，前六的目标肯定没问题。”
“哟，你们还在呢？真像虫子一样顽强。”
一个金发卷毛的小男生，带着一伙队友到谷雨面前挑衅。塔桑巍然挡在面前，安月生抱胸，懒懒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金发男生的表演。
安月生应了一声：“哦？这不是入围赛第五名‘西部传说’小队，队长贝尔·威斯特吗？”
阳子呛他：“怎么？来找我们第十八名来干什么？如果你是决赛前闲出屁了，要不试着去挑衅下入围赛前三？”
塔桑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们耍小手段，入围赛第五名就应该是我们谷雨的了。”
安月生叹息，当初入围赛，他们的确有机会争夺第五名。要不是有人陷害他们，她为了救队友放弃争夺资源，也不会落得一个倒数第三的排名。
贝尔叉着腰：“凭什么说我们耍手段，你们分明是在污蔑人！”
“你！”
塔桑气得想动手，安月生拉着塔桑的胳膊，道：“行了，别跟小孩子计较。”
贝尔咬牙切齿，盯着安月生咬牙切齿：“你个冒牌货。”
“什么？”
安月生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在海选的时候，贝尔似乎就对她有很大的敌意，却不知是因何而起的。
“赛场见吧，我肯定把你们一个个打趴下。”
贝尔领着伙伴离开，阳子“嗤”了一声：“没种的家伙，就知道欺压别人。”
方小谷紧张地吞咽，安月生安慰道：“还紧张吗？”
阳子摸着口袋道：“我给你点糖吃，能减压。哎，糖漏在车上了，我马上去拿。”
阳子一溜烟跑掉，塔桑叮嘱道：“还有一小时就开场了。拿完东西就回来，别乱跑。”
“知道了。”
只是，四人等了十五分钟，阳子还没回来。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安月生领着其余三人去找，结果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发现被人打得昏迷的阳子。
“阳子！”
塔桑检查阳子的伤势，阳子疼得半昏迷，脸上全是血，右手摸着左手胳膊，塔桑碰了一下，阳子皱眉叫疼，看来是骨折了。
安月生怒道：“谁干的？”
阳子气若游丝：“不……不知道，一群人从暗处冲出来揍我……我看不清……”
安月生看向荧，荧立即领会：“我打电话叫人来接他去医院。”
“比……比赛……我要参加……”
阳子嘴里依然念着比赛，每个小队配置仅限五人，如果少了一个参赛者，这将被视为放弃决赛资格。
方小谷不甘地握拳，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阳子，还是命重要。我们——弃赛吧。”
“不行……你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不能放弃……”
阳子忍痛想起身，安月生把他压回去：“别动，再乱动伤势会更严重的。听话，别担心我们，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好，月生。一定要，一定要参赛。”
阳子痛得晕了过去，安月生紧皱眉头：“现在只能临时换队友了，一起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塔桑道：“先不说战术还要磨合，哪里还能找到像阳子那样机动性强的角色。”
荧沉默，她似乎也在思考。
安月生却没深想，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个人影徘徊。
安月生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有个人选。”
“谁？”
安月生犹疑，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只是，可能会有点冒险。”
*****
赛冰开了军机处的公用车，把柳异载到无限竞技场会场。
“柳上校，你是想深入调查环卫工的身份吗？”赛冰稳着方向盘，道，“不过也是，于小午已经死了，只能沿着这条线去查。”
柳异瞄了眼只有他能看到的、虚空屏幕上的光点，不走心地应道：“嗯。”
“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那么多弃尸案已经够你忙的。我也习惯一个人行动。”
“好吧，有需要随时联系我。”赛冰絮絮叨叨，“无限竞技场是维世门的地盘，决赛现场可能还会出现许多与米威尔勾连的势力。上校，你行动时务必小心些。”
“嗯，你把我的行程跟郭森上将和尼古拉斯中将汇报一下。”
“哦，好的。”
赛冰不是很理解，毕竟柳异看上去不像那么官僚的人，什么行动都爱跟领导汇报。
柳异心里则在盘算着，他们与许明晏有合作，在无限竞技场里说不定能配合着查出点什么内幕。
柳异告别赛冰，下了车。一座由钢筋铁骨所造的赛场在他眼前展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
寻踪蝶在柳异眼前飞过，柳异皱了皱眉。
突然，A-EYE的警报声响起——
“警告！警告！你的目标在你的50米——30米——20米——范围内。”
柳异迅速伸出一只胳膊，恰恰挡住安月生背后的飞踢偷袭。
看一击不中，安月生继续与柳异周旋，柳异暂时没有想过要拔枪，毕竟他感觉不到安月生身上的任何杀气。
当安月生击中柳异肩膀时，柳异有一刹那迟钝，被安月生捕捉到。
她也不是故意的。
安月生一瞬歉意的表情划过，背后有三个人影从暗处蹦出来，强行控制住柳异的四肢。
安月生动作极快，拿出一个印泥和一张纸，把柳异的拇指染红，在纸上印了好几个指头。
“好了好了。”
小黄帽荧快速接力，放开柳异后，接过安月生手上的几张纸一溜烟跑向会场。其他人勉力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看了柳异一眼，陆续离开，留下柳异和安月生两人相互对峙。
柳异不解地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猎人先生，对你使了点手段，先说声抱歉。但我很高兴，你能加入无限竞技场决赛队伍——谷雨。”
“……”
莱布同步听着，问出柳异的心声：“什……什么玩意儿？”
柳异把手指的印泥晕开，冷淡道：“我不参加。”
“你刚才已经在合同上画手印了哦。”安月生挑眉，露出志在必得的样子，“我们与竞技场签订的是附加协议——要求队友更替。这是竞技场对决赛选手的特权协议，如果你不参加，而且执着要抓捕我，谷雨凑不够五名参赛人数，示为放弃比赛。按附加协议规定，谷雨小队必须赔付十倍赌注作为违约金，也就是——五千万煌图金币。”
“你刚画押的几张纸里，就有责任人协议。五千万煌图金币，都归你来赔了。”
安月生含笑歪着头，迫不及待想要从柳异沉静的表情里，看到一丝为难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挺有趣的。
莱布在柳异耳边幸灾乐祸，甚至听到拍手的声音：“新奇，太新奇了！白影猎人惨遭最后一个猎物仙人跳，金额涉及五千万金币。”
柳异嫌吵，直接关掉莱布的麦：“既然你们小队本来有五个人，另一个人去哪了。”
“阳子遭暗算了，有人想让我们弃赛。”安月生提到这个，就莫名来火，“只是这场比赛，对我们的队友方小谷很重要。我们不想轻易弃赛，只能出此下策。”
柳异平静地说出事实：“找一个想杀你的人当队友，亏你想得出来。”
安月生不怯场，坦然道：“猎人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说。”
“如果你能尽力帮我们赢得决赛五强，我之后就不会再逃跑了。”
柳异挑眉：“这是自首的意思？”
安月生纠正：“这是配合调查的意思。”
柳异冷笑了一声：“白影猎人有无条件猎杀白影的权力。”
“我不必证明我不是白影。”安月生坚定地看向柳异，“我只需向你证明。就算我是白影，只要我没有害过人类，我就不是怪物，我还是受煌图法律保护的普通公民。”
“上一个说它没害过人类的白影，昨晚已经死了，涉及的弃尸案近上百件。”柳异的眼神毫无波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一个怪物做交易？”
“我再说一遍。”安月生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杀——人。”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柳异移开目光：“好，可以交易，但需要附加条件。”
本以为谈判失败，柳异却莫名松了口，连安月生都觉得诧异：“什么条件？”
“第一，你的观察期是比赛结束后的一个月，我会随时监察你的行动。如果我查出任何问题，我会立即抹杀你。”
听着恐怖，可另一层意思就是，没问题能被放走。
安月生忍不住抿唇：“没问题。”
“第二，决赛期间我可能有单独行动的情况，到时候帮我打掩护。”
“敢情，你也想要这次机会？”安月生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别的任务要干？”
柳异淡淡道：“与你无关。”
“既然达成合作，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猎人先生。”安月生伸出了手,“我叫安月生。”
柳异没有动，他久久凝视着安月生，有些出神。
除了一样的容貌，语气，身手、性格，还有处理问题的方式，都和印象中的她有几分重合。
阳光落在她脸上，生动的笑容，刺痛他的眼睛。
他难受地闭眼，收起目光。
“柳异。”
他没有握上她的手，头也不回快步走向会场。
他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些狼狈。
就像修补无数次的伤口里，无端迸出的思念。他只能胡乱地用带血的手将它压着，久久地压着。
然后慢慢等待着，新一轮的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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