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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
日月交替,天边从鱼肚白泛起微光,又渐渐被暮色笼罩。
直到深夜,陨星台中央的古老符文突然亮起。
淡蓝色的光芒在石台上汇聚,形成一道光柱。
片刻后,慕时瑾的身影从光柱中缓缓走出。
他抬眼看向站在阴影里的慕时景,沉寂的脸庞微微一动。
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
最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慕时瑾缓步走下石台,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嘲讽:
“本还以为,这三界之内,没人会特意等着孤。”
慕时景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随手将‘斩荒’剑丢还给他:
“十年,毫无长进。”
慕时瑾嘴角的笑意僵住,抬手接住剑柄,眼底的慵懒散去,多了几分冷意。
他上前一步:“怎么?又失望了?”
慕时景漠然地抬脚转身,像是懒得与他纠缠:
“争不过天命,就自甘堕落,沉溺于儿女情长。
这般咎由自取的结果,没人会帮你。”
“我咎由自取!?”
慕时瑾彻底忍不住了,将剑收起来后,快步追了上去,挡在地景身前。
眼底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
“当初若不是你!我本该是个普通人!
是你给了我力量,又让我背负这一切!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风凉话!”
慕时景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
“若不是本尊,你早与你的母后一同腐烂在那阴湿的冷宫里。”
慕时瑾的身体猛地一震,不知道是被哪句话狠狠戳中了痛处。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底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 有愤恨,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反驳,却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慕时景见他不再阻拦,便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慕时瑾垂下的眸子。
那里面藏着的情绪,像极了某种失控的野兽。
慕时景的脚步顿住,眉头竟微微蹙起,眸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像是惋惜,又像是厌恶。
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燃烬都已经想开,放下了过往,选择承担自己的使命。
难道你还不肯放手?
非要揪着那些执念,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
提到 “燃烬”,慕时瑾的身体又是一震,眼底的慌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抿了抿唇,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就是对他太好了。
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我对他好,他就会留在我身边。
现在我才明白,对他好是没用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这个人,恶劣至极,不能赋予他任何选择的权力。
也不能让他有任何离开我的理由。
他只需要被我支配,被我留在身边,这样才能永远属于我。”
慕时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像是对他的偏执感到不屑,又像是对他的执迷不悟感到无奈。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慕时瑾站在原地,看着慕时景离去的方向,眼底的疯狂越来越浓。
他冷哼一声,拳头攥得更紧,同样转身离开。
……
燃烬在天枢山已待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玄尘的举动诡异得让他浑身不自在。
往日里温润谦和的师尊,如今像丢了魂的守护者。
燃烬走一步他便跟一步,活脱脱像在 “看管” 什么。
更反常的是,玄尘竟直接下令封了天枢山。
结界笼罩整座山体,严禁任何人进出。
连山间的飞鸟都绕着山走,整座山静得只剩风声与竹叶的摩擦声。
……此刻,两人在听风轩相对而坐。
案上摊着一卷泛黄的古籍,燃烬假装看得认真,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快两个时辰了。
而玄尘手里虽也捧着书,目光却从未落在书页上,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
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珍视,有难以言说的焦虑,还有一丝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连掩饰都懒得做。
燃烬偶尔偷偷抬眼,总能瞬间撞进玄尘的视线。
四目相对时,玄尘会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眼底的不安却藏不住;
燃烬则慌忙低下头,心跳莫名加速,指尖攥着书页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这般诡异的沉默与注视,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他 “啪” 地合上古籍。
抬眼看向玄尘,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师尊,弟子在上古秘境中已得到古灵脉认可,如今灵力稳固,甚至比从前更强。
若时机允许,弟子想下山去找慕时瑾,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了却这桩纠缠许久的因果......”
他话未说完,玄尘便毫不犹豫地打断:
“不许见他。”
四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燃烬张了张嘴,心里泛起一丝无奈,又试着换了个请求:
“那弟子能见一下师兄师姐吗?
他们等了我十年,想必很担心我的情况,至少该让我跟他们报个平安,免得他们......”
“不许。” 玄尘的回答依旧简短。
燃烬顿了顿,有些不死心的又补充道:
“那弟子回一趟魔族总行吧?
毕竟弟子是魔族的少主,如今归来,也得知会一声,免得他们以为我出了意外,乱了阵脚……”
“不许。”
第三次被拒绝,燃烬彻底没了话。
他沉默着低下头,目光落在案上的古籍封面,心里却乱如麻。
死寂在听风轩蔓延,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过,带起书页的轻响,却吹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许久,玄尘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冰冷的质问,还有心魔影响下的颤抖:
“和为师呆在一起,很为难是吗?”
随着话音落下,玄尘周身的灵力竟紊乱起来。
燃烬猛地抬头,心脏骤然一紧!
气流卷起玄尘的衣袍,额间的心魔纹也泛起了黑色的微光。
原本清明的琉璃色瞳孔,渐渐被阴郁与偏执覆盖。
“师尊,您冷静点!”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玄尘身边,伸手想去按住他的肩膀,试图用自己的灵力安抚他的躁动:
“有话我们慢慢说,别被心魔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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