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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姜舒。”
“谢谢你!华为哥!”
因为婚姻的特殊性,这一次的宴会邀请人员屈指可数。与其说是酒席,倒不如称之为老友聚会。
听到我的祝贺,你脸上的笑意不改,依旧微微昂着头看我,看到万阿姨走来还不忘摆手示意稍等靠近。
我收回顺着你的眼神转过去的身体,心突然跳的很快。
自你背后靠近的盛佘带着沈瑾琳越走越近,一直压在舌底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恨我吗?”
“华为哥你在说什么呢?”
你愣了一下,因为我的突然发难而露出一点困惑的神情来。我自知莽撞,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辩解说法,干站在原处悔不当初。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怎么会恨你?”
还好你重新后扬起了笑容,带着一点不属于我的温柔眷顾。
不恨我吗?不恨我害你一次一次的重蹈覆辙,不恨我知晓你所有选择的悲惨后果却依旧做壁上观。
你只是不知道吧。
我为了自己的如愿以偿,连累你陪我演了这么多场烂尾的戏码。
我竟然认为老天收走你的性命,实在惩罚我的不诚实。自私自利的想法,贪得无厌的美梦,而因此得到的惩罚,竟然依旧是用你的性命对我进行无痛无痒的剥削。
无知的你还在把我当做知心好友,这些年来,我唯一对得起的人,恐怕只有你身后的盛佘了。
可是我帮助他,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自己的梦呢?
我替他抢来的骑士一角,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顶替并没有换来你真心的笑容。
当初因为嘴硬而穿上恶龙玩偶服装的我眼神总是哀怨的,那时候我以为对此感到难过的只有我自己,没想到是我妄自菲薄了。
送出的戒指带有私怨,我与昏迷中的你有过数不清的十指相扣,我怎么会算错你的手指宽度。太明亮的你我不适应,毕竟我陪在行将就木的你身边太多次。戒指,自然也是送给那时的你。
我甚至将这枚戒指当做判断你能否扛过生死关卡的一个重要道具,只有活下来的姜舒才配得知它的尺寸答案。
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登上的船,甚至摩托艇启航的时间我也能精确到秒。但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手握答案,却没有一丝一毫改变它的可能。
你在这个世界里呆的太久,久到我已经没办法用金手指去阅读剧情。你渐渐的脱离我的掌控,变得更像是一个人。
我变成一个需要咀嚼往昔回忆来抚慰自己无能现状的老年人。我活了无数个短短几年,老年人这一称谓,倒是不需要用像字来形容了。
我想起高中的研学旅行,在不存在赵鸿蒙的世界线里的我拧巴的一骑绝尘。
四人结伴的小组活动,因为你与陈淞礼稍显亲密,便恨恨的不甚客气地拍掉了你放在我饮料瓶上的手。
“怎么了?”
问心无愧的你坦然表达自己的不解,倒显得我小气吧啦起来。
对面两位组员目光一致地看向你我,一个好奇一个等看好戏。
“我不习惯别人喝我喝过的水。”
我强行找补,却得到你更加不解的眼神:“那你为什么要吃我吃过的苹果?”
你指着我另一只手里的青苹果,啧啧称奇道:“天哪,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反向洁癖这种奇葩人士,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做作的,浮夸的演技得到对面两人捧场的哄笑,我干巴巴举着打脸的苹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甩手走开太显幼稚,继续冷脸站在原处依然不够大方得体。好在新鲜的话题永远不会缺少,有人刻意调动气氛,这场尴尬又突然的不美妙插曲,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只是我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连带着耳朵里你的笑声也变得敷衍。心照不宣的冷战是一场没有硝烟预告的愚蠢把戏,那颗被你咬了两口的酸苹果真的很酸很酸,把你和我的好胃口全部败坏,咬一口豆腐都要出十秒差的牙软心塞。
我们是什么时候和好的?不记得了。或许我们从来就没有讲和这一步骤,冷战冷到没办法坚持,便继续合拍地一起结伴前行。
我们存在矛盾,只是爱害我蒙蔽了双眼,不去解决,只靠这份本应瞬息万变却因你的死亡而变得坚贞不移的感情去解决所有难题。
说到底我还是自私的,所有助攻盛佘向你走去的每一步,正如得知了正确答案后的疯狂涂改修正,期望收到这张考卷的家长看不出磨砂橡皮的取巧痕迹。
可是到最后,我还是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作业答案不是吗?
我好奇你之后的生活轨迹,斗胆来到小区门口,你奇怪我的神机妙算,却不知我也曾陪你在这幢洋房中欢笑过无数个日夜。
为什么在没有我的陪伴下你还能坚持到这个时间点,你是否随时都会粉碎痕迹带领我走向新的平行时空。我问出的话多有得罪,可是我何尝不是在崩溃的临界点,你一次一次的离我而去,甚至于现在你根本就不是我妄图相守的姜舒。
我早该认清这个事实的,我早该退出你的人生放你自由的。我的生日愿望太过贪婪,害得你不死不休地挣扎在我意识的泥潭。
我貌似离你远去,实际上却像一个猥琐阴暗的变态男人,在你家附近安营扎寨,像注视培养皿内的微生物一般窥探你的隐私。
每当我等不到你在窗边或者楼栋外出现,各种自杀惨状便充斥在我紧绷一线的大脑中不得解脱。
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哪怕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所以当你和盛佘并肩携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别说身体,就连眼睛我都没有办法挪开一刻的潇洒。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的幸福,从来就是和「盛佘」携手面对人生狠狠地每一次打击。你也因为「盛佘」的存在「盛佘」的爱意而快乐着,幸福着。
原来你会因为和「盛佘」在一起而抹去死亡的冲动。
我应该或者必须明白你的心意,不论是讲台下的偷笑,抑或誓师大会的视线相撞,姜舒与盛佘的名字就是紧紧系在了一起,这份爱更是。
“上次不是送你一个戒指吗,某些人没找事儿吧?”我糊弄着缘由,无名指闪亮婚戒确实是我喜欢的款式。无论再怎样与盛佘割席,做噩梦的时候还是会保持他的记忆与样貌,向我已经失去的小舒道歉流泪。
“那也用不到恨这个字呀!”听到我说出的生硬理由,你继续笑着,抬起手晃一晃漂亮的婚戒,挡住半边脸偷偷向我泄密道:“某些人把你的戒指藏起来了……”
窃窃私语间,盛佘他们已经来到你的身后,我展臂打断你的吐槽,抢在他出声之前给了你一个拥抱。
就像是寻常老友由衷为你的圆满人生感到高兴。
“谢谢你。”
你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掌拍拍我的腰背。
依然硌人的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给我一种你也在为我感到伤心的错觉。可是你一无所知,又怎么会因为你个普通朋友的语无伦次而倍感伤怀呢?
我收回越界的双臂,将口袋里小巧的玩具送到你的手心。
“乐高?”
你将这朵用积木堆砌而成的玫瑰花举到眼前,转头看向已经站到你左手边的盛佘,“小蛇,我今天收到好多玫瑰花。”
“嗯。”
盛佘接过手简单看了一下,简单点评道:“这个比那束一米八的玫瑰花命长,是朵永生花。”
“那束花可以做标本。”
另一边的沈瑾琳弱弱补充。
“地久天长。”我向你解释自己赋予这朵玫瑰的寓意,向你告别:“我先走了。”
“啊,我都忘了……”
你失望地抬起头,有些遗憾。
“你还要赶飞机。”
高中时代的四位亲密好友如今仅有两名陪伴在侧,你感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竟然连文字意义上的婚宴都囊括在内了。
“保重。”
我摆摆手,不等任何人作出答复,转身快步离去。我走的很快很快,说是大步流星都有点对不起马上就要奔跑起来的双腿。
我要逃开这片令我痛苦煎熬的土地,去做一个聋子瞎子画地为牢地活着,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无论生或是死。
我是掩耳盗铃的小偷,我是筋疲力尽的顽童。这场关于你的游戏,我将永远卸载,祝你幸福但是我也不会再回头打扰。
每年夏至我都会闻到那股专属于海浪的潮湿味道,他带着巨大的悲伤将我吞噬。
手腕上的伤疤,湿淋淋的头发,不会再为我流转的漂亮眼睛。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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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恨自己。1.0恨的是拧巴的自己,在这一条世界线里,他一直以高维生物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究其根本还是痛恨傻事做尽的自己罢了。
1.0对姜舒没有感情,谁会把自己买回家的洋娃娃当成老婆?他最爱的还是和他拥有相同回忆的姜舒1.0。
他会因为做梦穿进盛佘的身体,但是因为梦使人浑噩,所以更不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