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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旅行一期一会的含义 4
三号包厢。
静默的气氛淹没了一切。美作本想开口询问,但见西门的脸如此阴沉,便也不再开口。西门弯身抱起了已经晕倒在沙发上的仓木,仓木满脸通红,眼睛迷蒙地开开合合。美作和其他女人也纷纷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一群人刚准备往包厢门口去,就看见了站在入口处,满脸愧疚的水奈和优纪。西门没多理会,径自往门口走去,直到在被堵住的门口前才停下了脚步。
“让开。”冷漠的两个字里没有任何情绪。
“西……西门君……。”优纪的声音怯弱且沙哑,看着是刚才过度的嘶吼,使得嗓子哑掉了。
沙发边,美英碰了碰美作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作看了美英一眼,没有回答,不过对于事况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晚上的乱子还不够多?”
优纪望着西门眼中的冷漠,强忍住了心里泛起的酸涩,否认地摇了摇头。
“还是,在做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情之后,不仅需要别人来帮你解决麻烦,甚至奢望得到原谅?!”西门冷漠的情绪微微有了愠怒的波动。
优纪眼中闪烁的颤动几欲溢出,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地抓着衣角,仿佛在抓着最后一丝薄弱的平静。
“优纪jiang,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过于莽撞又没有大脑的女人,不过这次的事似乎完全否定了我之前的想法。另外,这种地方优纪jiang你真的不适合来,不是每次遇到那种事都会有人来替你解围的。”西门的语气恢复到漠然的格调。
“西门前辈,”水奈看着优纪的样子,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下去了。
“至于你,”西门肃然地瞥过目光,“最好不要再想去试探别人的底线,那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厌恶!这种地方也许对于你这种女人来讲不是司空见惯也算来去自如,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恐怕就连基本的人生安全也无法保障。如果因为你而导致一些无辜的人受牵连,你认为这种后果你负担得起吗?”西门的目光冷冽得就像想把水奈活宰了一样。
水奈怔怔地站在那里,思绪仿佛猛地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
“无论怎样,我是绝对不可能回酒店过夜的。”西门看着优纪,像是在宣告什么决绝的心意,“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优纪死撑着已经倒塌成一片废墟的思绪,挪了挪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步子,侧开身让出了道路。西门抱着仓木刚要迈开步子,仓木貌似因为刚才的吵闹而从迷糊中有些醒来。
“西门先生……”
仓木用双手勾住西门的颈项,微微迎起身子,双眼迷蒙地在西门的唇上印下了一吻。西门略微诧异地愣住,心满意足的仓木含笑地依偎进西门怀里。
优纪怔讷地看着这一幕,大脑荒芜得苍白。
西门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面色平静地走掉了。站在原地无力动弹的优纪,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因为破烂丑陋而被主人抛弃掉的布娃娃。
水奈的目光在西门绝然的背影和优纪那副望穿秋水的神色间徘徊,最终满目愧疚。
“是她们干的吗?”
“估计没错。”
“真是吃了饭没事做!竟然给我们下春药?!什么居心啊!”
几个女人鄙视地瞟着水奈和优纪,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水奈目光凌厉地盯了回去,气势上丝毫不肯退让,直到最后,美作出现了。
“美--美作君……”水奈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这次,真的有些过份了。如果那种肮脏卑鄙的药有毒或副作用怎么办?丝毫不考虑事情后果就行动,是极不成熟的做法。”美作语气冷淡地说道。
“美作君,那个药……”水奈很努力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措辞!
“还有,这个地方你们真的不应该来。”话末,美作并没有给水奈解释的机会,径自走了。留下百口莫辩的水奈傻愣愣地杵在那里。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死寂从各个角落里溢出来,浸没了一切。
“不是这样子的,明明只是蒙汗药啊!”水奈思索着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弄不懂哪里出了问题,越想越是头痛,最后大脑反复回响的都是西门尖利的话语和美作冷漠的态度。
优纪垂着头,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去。
“优纪前辈!”水奈蓦地抓住了优纪的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这种馊主意的,更不应该拉着优纪前辈你一起来,这都是我的错,还害得优纪前辈和西门前辈之间发生了这么多误会……”
水奈哽咽地抽泣,愧疚得几乎无地自容。
“水奈,”优纪声音沙哑地说道,语气就像飘渺的雾气丝毫没有力量,“这不怪你,是我自己要来的,而且,闯了祸我也有责任,你不要这么讲。”
“优纪前辈,”水奈泪眼朦胧地望着优纪虚弱的微笑,眼中的清澈摇摇欲坠。
“没事的。”优纪扯出最后一丝笑容,抽出被水奈握住的手,默默地走掉了。
*嗒--嗒--嗒*
落下的眼泪如同缓慢的脚步一样,无力地坠落到了地上,连哭泣,优纪都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没关系的,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水奈望着优纪萧索的背影,莫名的委屈和歉疚压断了最后一根神经,渐渐下滑的身体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埋在双手里的脸庞泪水肆意泛滥,传出闷闷的啜泣声。思绪因为太过凌乱而陷入一片空白的水奈,痛哭得不能自己。
散慢的脚步声在水奈面前嘎然而止,弥漫开的气息让水奈将信将疑地感知到了。
水奈微微抬起脸,愣愣地看着那双停在自己面前的鞋子。
“干吗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鞋子的主人说道。
水奈仰起哭花的脸,灯光昏暗的空间里,暗的只能看得见一个大概的身型轮廓。
“要不要去吃宵夜?我请客。”
晃来晃去的彩光一闪而过地映在那抹黑色轮廓的脸上,一张不羁而精致秀气的脸。
水奈满脸的惊诧莫名。
海面沉寂,细沙松软。
夜色清冷如水,广袤的天穹上星芒忽明忽暗,残月倾洒下如薄雾般的光线,跳跃在层层叠叠的海浪上,抚触在坑坑洼洼的沙滩上,映满了轻轻荡漾的粼粼波纹。海浪沿着蜿蜒的海岸线扑洒上岸,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那些闪闪烁烁的细沙,发出富有节奏感而空旷幽远的声音。
风微微弱弱,在空气里带不出一丝声响。
“………一千一百零一、一千一百零二、一千一百零三…………”
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摇摇晃晃地在沙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延伸成直线的脚印。
“………一千一百零四、一千一百零五、一千一百零六…………”
蹦达的节奏缓缓而沉静。
“………一千一百零七………”
“井上?”
“嗯?”
猝然的驻步,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歪斜地晃动了一下。
“优纪前辈?”杉菜站稳身体,微微惊异地看着两米处的优纪,穿着奇怪的西装(咋看很像男式制服),披洒下来的长发显得有些零乱,苍白的脸上有哭过的迹象,眼眸泛起红丝,纤长的睫毛还湿漉漉地粘成几块。
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杉菜不解地偏着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优纪结巴地问道,好奇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杉菜。
“嗯--”杉菜迟钝的样子像是在处理着凌乱的思绪,把心里刚刚游丝出的疑问抛到了脑后,转而分析起优纪的问题。
“我在步量幸福的长度啊!”杉菜明澈的笑靥在浅浅的月色里荡漾出淡淡的温度。
“嗯?步量幸福的长度?”
杉菜又走了两、三步在优纪旁边驻步停了下来,“优纪前辈,要一起散散步吗?”杉菜建议道。
优纪迟疑了两秒,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缓缓步行,优纪并无用心却还是听见到了杉菜低着头数步的声音,微微弱弱。
“…………一千一百一十、一千一百一十一………”
还有刻意控制了步长以及每个步印几乎同在一条直线上。
“井上?你这是在干吗?数步吗?”
“嗯?呵呵。”杉菜转过脸冲优纪傻兮兮地一笑,“没错。”
语毕,杉菜回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优纪见杉菜如此专注的模样,就只是静静地配合着杉菜的步调不再说话。0
“优纪前辈,”杉菜低着头忽然开口。
“嗯?”优纪有些诧异地看向杉菜。
“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杉菜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明静地看着优纪。优纪也顿住了步子。
“嗯?没--没有啦!”优纪强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是优纪前辈说话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是哭过的关系吗?杉菜的语气小心又好奇,还下意识地伸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哦,呵呵--我也不太清楚诶,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优纪言语含糊。杉菜久久地看着优纪,目光静静的。
“我们继续走吧?就快到尽头了呢!”优纪感觉自己就快被看穿了,努力把持着镇定的微笑继续往前走去。
杉菜迟一步赶了上去。
距离沙滩边缘的礁石越来越近,仅差十米左右,杉菜却再次停住,并且貌似不想再往前走了。
“这样就足够了。”杉菜伫立在那里,低头对着目光下地鞋子温柔地微笑。
“嗯?”稍稍超前的优纪不解地回转过身,“井上-----不打算走完吗?就快到边缘了诶。”
“不用了。”杉菜微笑地抬起头,声音比先前的呢喃响了许多。
“可是,凡事(井上步量XX的长度)不应该有始有终吗?”
“不是所有事都会完满的,人要知足啊。”杉菜淡淡地浅笑宛若浸没在一种知足里,“尤其,是对于幸福。”
酒店。
类不清楚自己一个人在灯光灼人的大厅里等了多久,直到意识有些恍惚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房间。
推开门的一刹,扑面迎来的只有沉静,看来她不在房间里。不然,应该早就可以听见她带有笑意的声音了吧?
类,你回来啦。
语音未落,杉菜的身影就一定已经跃入眼帘了。
类缓步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闭目养神间,思绪里几乎全部都是一些沉重的东西。那些在耳畔反复回荡的声音,如果可以全部驱走该多好。
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分不出是本能还是下意识地拨通了号码。
明知道,也许会和前几次一样……
*小提琴版的卡农*
轻快悠扬的音乐声蓦然响起,类循声望去……杉菜的包包就搁放在沙发一侧的角落里。
类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下,一种落寞的灰暗霎时在眸底弥蔓开。
海滩边。
月光朦胧的笼罩下,两个女人面朝大海地坐在沙地上。
杉菜无聊地玩着身侧的沙子,抓起一把沙子又让其从竖起的拳头下方如沙漏一般缓缓地漏回到沙地上,同样的动作反反复复。
“井上,为什么一个人来散步,不让花泽君陪你呢?”优纪看向身旁的杉菜,问话的动机分不清是真的出于关心,还是想避免大脑一静下来那些痛苦的回忆就会趁虚而入。
“嗯?”杉菜抬起头,一脸茫然,“其实---是和类约好一起来的,只不过,类临时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杉菜含糊其词地解释着,最后一笑带过。
“唔?”优纪有些错愕地看着杉菜,“可是,这种散步一个人来多没意思啊。”
“不会啦,只是想像类在陪着自己就好啦。再说,类是有这个心意的,所以不会没意思。”杉菜的微笑有些凉却很释然。
优纪静静的目光里像是有种思绪在清澈地蔓延。
“井上,真的好坚持啊!”优纪赞叹间,扬起明媚的笑靥。
“嗯?”杉菜满目惘然。
“说好要来散步,就算只是自己一个人也要来。还有,这个海滩蜿蜒的长度可不短啊,要这么一边走边数地坚持下来,一定不容易吧?”优纪想用轻松的语调带走气氛里淡淡的感伤。
“嗯!”杉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有可以让人不断坚持下去的魔法,所以再辛苦也没关系。”
“嗯?”优纪迷惘地愣了愣神。
*啪--啪*
杉菜拍干净了手里的沙子,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笔。
“井上这是要干吗?”优纪看得有些困惑。
“教优纪前辈那种神奇的魔法啊!”杉菜旋开笔帽,抬起头对优纪灿然一笑,“请优纪前辈伸出一只手吧。”
“为什么?”优纪迟疑地打量了一下杉菜对着自己伸出“邀请”的左手。
“等会儿,优纪前辈就会直到为什么啦!”杉菜故弄玄虚地微笑。
优纪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右手上绑着绷带呢。优纪把受伤的右手刻意隐藏了一下,将左手手心朝上地放到了杉菜伸出的掌心里。
杉菜瞟见了优纪受伤的右手,顷刻间的愕然。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的微笑。
“西门前辈握过优纪前辈的左手吧?”不太聪明的杉菜选择了最笨的说法,来刻意证明自己对于优纪受伤的右手一点也不在意。
优纪干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杉菜微笑地兀自低下头执笔在优纪的掌心上轻轻地书写着什么。
优纪蹙眉忍着手心泛起的丝丝微痒,陡然丛生的疑惑如海浪般翻涌地在心间蔓延开。
月光朦胧地降下,在杉菜的周身染开层层如雾的淡白,在柔软的发丝间渐渐渗入。不远处,陆陆续续的海浪声沿着风的脚步扑面而来,扩散出一种盐如残泪的味道。
“好了。”杉菜扬起笑靥如花的脸,将笔塞回到了口袋里。
优纪看着杉菜犹豫了几秒,随即好奇地端详起了自己的手心。
**茶**
“Ocha?”优纪木讷地念道。
“这个---”优纪满脸不解地看向杉菜。
“要这样哦。”杉菜并未回答优纪什么,而是伸出一只手推拢地将优纪的左手合成了一个拳头,“要像这样紧紧抓住!”
优纪满目懵懂,却还是依照杉菜的意思,紧紧地握住了左手的掌心。
“虽然不知道优纪前辈用不用得到这个魔法,不过,我还是觉得有告诉优纪前辈的毕要。”杉菜微笑的样子单纯得像孩童,“优纪前辈能感觉得出来现在抓住的是不是自己的心吗?”
“会不会……就和清茶一般透澈,并带有阳光一样的温度?就像茶一样,无论是昂贵还是低廉,即使是最常见的一种,但是内在所拥有的给予精神上的那种坚韧却都一直存在着,并不因为平凡而丧失一分。”
杉菜的瞳仁里迸发出的光芒,仿若能祛退一切黑暗。
“记得,西门前辈也很重视的茶。”杉菜假若无意地提道。
优纪猛然一怔。
“其实,感觉优纪前辈一直都是这种很坚韧的人。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能感知到一点优纪前辈心里的迷惘。”杉菜双手向后地支在沙地上,目光眺望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大海。
“路太长夜又凉。如果一个人走的话,多少会有一时的迷惘。这种魔法就可以在关键时刻肯定自己的心!也许,可以坚强地支持下去的勇气并不在过去,而在将来。所以,如果肯定了自己的心,就会有勇气和毅力一步再一步地迈向未知的将来。有些事情不要去想去在意最后的结果和回报,而是坚定着自己的心,慢慢的走,或许会得到更单纯的快来吧?”
杉菜的唇角荡起浅浅的涟漪,比海面上恍惚的月光还要漂亮。
优纪颤动而润泽的眼瞳里久久地映留着杉菜的微笑。
“优纪前辈,如果觉得有还想坚持下去,没有理由放弃的事情,那么,就绝对不要放弃哦!”杉菜撇过头,对优纪莞尔一笑。这些话就像跨越了茫茫大海,肯定了一种飘渺却坚韧的存在。
优纪眼瞳里晶莹的光泽隐隐一颤。
3064房。
类在静谧的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缓缓踱着步子,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了。
已经打过电话询问酒店大厅的服务台人员,实施这种明知道无用的行为,估计应该是第一次。果不其然,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后来,又把整所酒店巡了个遍,仍旧该死的,找不到人!就在类第二次回到房间,想看看杉菜是不是已经回来了的时候,在房间里接到了服务总台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位声称住在3064房的女生因为没带钥匙卡所以找到总台寻找帮助,现在已经由服务生领去3064房间了……
*嘀--咔*
使用钥匙卡开门的声音。
“谢谢。”
“不客气。”
类伫立在走道口,目光静静地望着玄关。
*啪--*
杉菜合上房门,蹲下身换鞋子。
“你去哪里了?”类平静地询问道。
“嗯--我去散步了。”杉菜不太自然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散步?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
“呃--”杉菜沉默地将换好的鞋子放到了鞋架上,脸色僵硬地抬起了头,正对上类清澈如水的眸光,白晢的脸上露出单纯而不解的神色。
“那个……”杉菜吱吱吾吾地拖延着时间,大脑飞快地流转着该如何解释,“因为我碰见熟人啦!”
呼~~杉菜那颗压抑的心脏,终于可以恢复原来的节奏正常跳动了。
“熟人?”这个词有点耳熟,类的眉宇微微一动。
“八点半的时候,我在酒店大厅等类,可是过了好久也没等到。后来碰到了一个熟人,所以就和她一起去散步了。”这样解释应该也可以吧?不算说谎哦!杉菜僵硬的嘴角浮起一弯干涉的弧度。
“嗯。”记起“熟人”是哪些个别生物的代号了。类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回到客厅里。
可能是类太集中精力回忆“熟人”这个词,以至于没下意识听杉菜后半句里的“她”是此“她”非彼“他”。
杉菜自觉脱险地松了口气,随即也走进了客厅。
“井上先去洗澡吧。”类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嗯?”杉菜正好停步在了卧房的入口处。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井上先洗澡。”类迎着杉菜投来的目光,面色平静地说道。
“哦。”杉菜乖乖地点了点头,走进了卧房拉开了衣柜的抽屉。
“这里的浴室内有电话分机,我已经把来电铃音的音量调到了最大档,如果洗澡时间不对劲我会先打电话的。”类看着电视,语气平淡地说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杉菜手里拿着睡衣,一脸困惑地望向类。
“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类转过头,目光中一片平静,“不过,井上应该不会次次泡澡都睡着吧?”
“呃--呵呵。”原来是这样。杉菜窘笑地转回视线,慢悠悠地关上了衣柜抽屉。
转身间,杉菜的目光落到了那张偌大的双人床上,床单已经换成另一种浅蓝色格调的了。意识中,一件很重要的事被杉菜猝然记起。
“类,今天晚上我睡沙发好了。”杉菜镇定的目光望向类。
迟早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免得等会儿又忘记了,或是---看着类穿睡袍的样子,又“情不自禁”“若无其事”“死皮赖脸”地躺在那张床上,让好不容易建立起这么做的勇气和决心全数崩盘。杉菜在接过深思熟虑之后,表情执着地坚定。
类愣了一下,努力转换思维接受着杉菜的话。
“为什么?”类直白地问道。
“那个……不是好朋友吗?”杉菜强迫自己对类露出一个比较自然的笑容,然而嘴角的弧度难免显出干涩,“好朋友用这种形式同睡,应该会很奇怪吧?”
又是“好朋友”。类的大脑就像接受到了病毒一样,在纷繁复杂的运转中猛然瘫痪了,滋生出的乱码扫荡着原本一向平静的思绪。
“还是我睡沙发好了。”类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语气平静地说着,“没理由让女生睡沙发的。”
“可是,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杉菜在讶异之后,想努力弥补什么。
“没有关系。”类打断了杉菜的话,用平静的态度再清楚不过地证明着他此刻的想法。杉菜垂下头有些无奈地往浴室走去,感觉就像是犯了什么错误而在自责。
一间小饭馆。
桌上放着一些用小盘装地煎饼和小吃,水奈正在对着一大碗鳗鱼饭“大动干戈”。旁边的一只大腕里,只有碗底还可怜兮兮地留着一点面汤。坐在对面的织部丝毫不为眼前的美食所动,单手拖着下巴有些傻地看着狂吃不停的水奈,正在思考着:一碗乌冬面、一碗鳗鱼饭,似乎还不够,要不要把自己的这份肉豚饭也贡献出去。
已近深夜,饭馆里只剩下这桌客人了,空气里唯一的声音也只有水奈吃饭时毫不收敛的吧叽吧叽的声响。
“水奈--”织部有点犹豫地开口。
“嗯?”水奈终于肯先暂停吃饭,抬起头看着织部了。
“这个--给你。”织部说着把一张OK绷放在水奈面前的桌子边。
“哦,谢了。”水奈含混不清地说着,把OK绷拆开贴到了手腕处的伤口上,贴好后,又把头埋进了饭碗里。
混乱到空白的思绪丝毫不考虑织部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
不一会儿,那几乎可以把水奈整张脸都塞进去的大腕里米饭已近所剩无几了。
“……水奈,”这次织部又犹豫了很久,直到水奈再次抬起头才有点为难地接着说了下去,“就--就算不高兴,也不应该用吃来发泄吧?”
水奈双眼无神地望着织部,将嘴巴里的米饭嚼巴嚼巴地咽了下去。
“你--你应该知道,”织部说话的样子辛苦得就像在翻山越岭,“晚上吃太多东西……容易胖。”
织部定住的表情就像在等待着某种恐惧的审判。
水奈仍旧双眼无神,低下头打算继续吃,“没关系,不会有人在乎的。”
“……”织部欲言还休的模样,不知道是度过了恐惧还是迎来了失落。
“你吃吗?”水奈的一只爪子已经爬上了织部面前那只碗的边沿,双眼仿佛是隔着一层浓雾在看着织部,就像刚睡醒一般。很明显,鳗鱼饭的碗已经被添干净了。
织部迟钝了一秒,摇了摇头:“不吃。”
连一句话也没有,水奈就把那碗饭拖了过去。
“嗯--吃完这碗我们就回酒店吧?”织部看着低头吃饭的水奈说道。
“你今天怎么会在那键PUB里?听小暮说,你不是很老实地在房间的沙发上过夜吗?”水奈答非所问地说着,因为嘴巴里塞满了饭,所以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嗯…”总不能说是因为好奇和担心所以跟踪来的吧,织部尽量随口地回答了一下,“没什么,只是好奇随便去看看。”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水奈忽地抬起头,伸出一只手安抚般地放在了织部的头顶上,“红发小子以后就不要再去了。”
织部诧异地怔住,只因为那只放在自己红发上的手,散发着微热的温度,是因为那只手之前抚在热乎乎的饭碗边的关系吗?
水奈的手在火红的发丝上停留了仅仅两秒,可织部的诧异却好像蔓延了几万年那么久。
“那种地方不好,是个容易惹女孩子伤心的地方,好孩子是不会去的……”水奈埋在饭碗里的脸被遮蔽得完全看不见,明显压抑着强烈情绪的声音也断断续续,最后泯灭。
那张傲气的自信的无所畏惧的脸,是不是被忧伤沾湿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上户小姐。”织部缓缓站起了身,神色布满阴郁,“我去结账,您…慢慢吃,”悄悄哭。
*吱--*
椅子被推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上户水奈,你真没用!
水奈狠狠咬着几欲溢血的下唇,一滴、两滴,泪水砸在了白色的米饭上。
3064房。
*咔-*
浴室的门打开了,一袭白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顺手关掉了浴室里的灯。
类擦着有些潮的发丝低头换了拖鞋,转身准备朝客厅走去。
*嘭-*
一个强烈的响声震住了类的脚步,一脸平静淡然的类循声望去,偌大的床上空无一物,井上呢?
类缓步走到了床铺和阳台的玻璃门两者之间所间隔的走道前,地板上,熟睡的杉菜几乎把所有的棉被都抱在了怀里,以侧躺倦缩的姿势在无声抗议着地板的寒冷,宣布着自己仍然不愿醒来的意愿。
这家伙……都从床铺上摔下来了,竟然还没醒?类面色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眼瞳里的光泽溢着点点不可思议的情绪。
玻璃门外淡淡月色残存在一片被床铺遮挡住灯光而形成的影子里,倾洒在杉菜的睡颜上。
类走到杉菜身旁静静蹲下身,遮挡住了那片月色,小心地将杉菜怀里的棉被取出放到床角,再把杉菜的上身轻轻扶起用左手环住,另一只手穿过杉菜自然屈起的双膝下方,将杉菜整个人凌空抱起放到了床上。
明亮的灯光笼罩着杉菜有些略微侧过的睡脸,黑色的浓密睫毛,白皙的脸颊,淡淡红色的双唇折射着点点晶莹的光泽,估计,可能和她睡觉会流口水有关系。类纤细的双手捏着被子边缘,轻轻地将被子盖至杉菜的颈项。
静静地望了杉菜半响,稍稍伸向前的手在几近触及的一刹又缓缓退了回去。类站起身面色沉沉的宁静,脚步挪动了一下,霎时,身后又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杉菜的睡像又开始不老实了。
明静的眸光随着类的身体转回到了先前的位置,杉菜一个侧翻身,伸展出的双手已然掀开了大半的棉被。果然。类弯下身拿起杉菜掀开棉被的左手,想把杉菜的手放回棉被里面,恍惚中,视线触及到了杉菜左手的手心,上面斑驳的黑色隐隐约约地勾起了类难得的好奇心。
原本捏着被子的另一只手慢慢地寻了过去,轻轻缓缓地展开了杉菜微屈的手指,掌心上是一些淡淡的字迹,在冲洗后残留下黯淡不明的比笔墨痕迹断断续续地蔓延出一条条模糊的曲线。
类澄澈明静的眸子凝视着那笔触微显幼稚的三个字--らんて
不解在平静的神色下悄然弥漫。
“rin go(苹果)?”
谁也不知道,那夜的月光下,有个女生独自一人在一片美丽地沙滩上漫步时,有没有哭过。
那一排清晰的脚印封印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阳台处,月色那么凉。
类,你给予多少,无论是轻喜忧愁,都没关系。就算比类允诺我的还要少,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只会坚定着自己的心,慢慢地走。
这是我最初,亦是一直,最简单的想法
月光皎洁,一些思绪和秘密在夜穹中消逝而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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