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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愤填膺
秦惜音不明白,为什么杨昭仪要选择在此时对曲南蕊出手。
曲南蕊从来不是宠妃,而且因为生病,还小产了,几乎不构成威胁。
也许,只因为曲南蕊是妃嫔之一,杨昭仪觉得迟早要除掉她,不如趁着曲南蕊小产并且染了瘟疫,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下手除掉。免得以后曲南蕊势力坐大,不好铲除。
后宫妃嫔害人,从来不需要充分的理由。
之前,自己对曲南蕊和银镜命运的预判,都实现了。
秦惜音觉得既心痛,又迷惘。她宁可自己不要有这么准的直觉。
杨昭仪、瑾妃等人都罪行累累,却因为身居高位,又得皇上宠爱,就能屡次逃脱惩罚。如果想要让她们得到应有的代价,也许要等到另一个宠妃出现,或是等到秦惜音强大到足够审判后宫所有妃嫔。
这时,有宫人来找秦惜音,说是大理寺官员在乾元门外等候,想找一个知道曲宝林之死真相的人,去详细说明一下这个案子。
曲宝林的死是大案,大理寺也要记录在册。
秦惜音道:“好,我知道了,我去一趟乾元门吧。”
秦惜音心里盼望着,来的人是高毅。这样,自己还能跟他聊聊心里话,纾解心中的苦闷。
来到乾元门外,秦惜音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的官员,也穿着大理寺官员的服饰。
秦惜音有些失望,但还是向他走去。
没想到,快走到的时候,有人拍了拍秦惜音的肩膀。
秦惜音回头一看,见高毅在自己背后,带着几分戏谑看向自己。
秦惜音嗔怪道:“你怎么躲到我背后了?我差点以为今天见不到你。”
高毅笑道:“我的同僚刚好有空,我叫他一起过来。刚才,我故意躲起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这时,另一个面生的大理寺官员也走了过来,说道:“我是新上任的大理寺主簿,跟高兄一起来询问曲宝林……不,是曲美人的案子。”
曲南蕊已经被追封为美人,所以他才改口。
秦惜音伤心道:“我知道内情,找一间屋子,我详细向二位说明。”
见秦惜音心情不佳,高毅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几人来到一间空屋子,秦惜音把内情说了,只是那几个宫女所编造的话,秦惜音没有明说,全用“污言秽语”四个字概括了。
但是,即便高毅和另一个官员没有听到那几个宫女编排的具体细节,还是感到很气愤。
大理寺主簿怒拍桌子,说道:“想不到宫里还有这样肮脏的手段。”
高毅摇头道:“宫里肮脏的手段多得很,你听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高兄,这曲美人就这样白白丧命了不成?”
“皇上已经赐死了袁采女,杖毙了从犯,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可是,那个袁采女会是主犯吗?我瞧着不像。她区区一个采女,哪来的本事收买浣衣局的宫女?光是钱,她也不多啊。再说了,杨昭仪宫中戒备森严,一个小小采女,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杨昭仪的猫偷走,这种鬼话谁信?”
“丛贤弟,你小声些。此事已有定论,你别扯到旁人身上去,小心惹火上身。”
大理寺主簿冷笑道:“高兄,你们平时都是这样避祸的吗?怪不得大理寺内有那么多悬案、疑案,还有很多明明有疑点却草草结案的案子。”
“你还年轻,以后你就明白了。有很多案子,都不是第一时间能出结果的。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把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哼,高兄,你年纪也不大啊,倒说起这种话来。可惜我不是后宫中人,否则,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皇上彻查杨昭仪。”
“仅凭一腔血勇是成不了事的,很多时候你拿命去拼,也不会有想要的结果。倒不如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哼,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
眼见两人越吵越激烈,秦惜音想劝架,却不知从何劝起。
其实,高毅倒是比较冷静,只是另一个官员愤愤不平。高毅一直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秦惜音趁机对大理寺主簿说道:“大人刚正不阿,让人敬佩。但是,刚正、有胆识之人更该保护好自己,不能轻易拼命。否则,活下来的都是谗佞之徒,要如何替百姓揭发真相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理寺主簿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唉,都说天道昭昭,却为何不让坏人速速伏法?”
“天生万物,各有其时。春主生发,秋主刑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大理寺主簿长叹道:“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秦司籍,你是否也对杨昭仪有所怀疑?”
“没错。”
“既然这样,你怎么还能跟她和平相处?”
“有时候,不得不如此。这次死的曲美人,还是我的好友。可惜,我也只能暂时隐忍。”
高毅握住了秦惜音的手,聊表安慰。
大理寺主簿注意到高毅的动作,惊讶道:“高兄,虽说朋友之间可以不拘小节,但你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高毅微笑道:“秦司籍是我未婚妻,你敢说出去,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大理寺主簿赶紧捂住嘴,眼睛却在高毅和秦惜音之间转来转去,似乎觉得很新奇。
秦惜音继续把没说完的案件细节说完,高毅和大理寺主簿也听得面色凝重起来,也没有插科打诨的心思了。
大理寺主簿把案件记录完毕后,就被高毅赶走了。
接着,高毅牵着秦惜音的手,来到一间书房,说道:“惜音,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把她画下来吧,让她的画像陪着你,怎么样?”
“嗯……”
秦惜音拿来一张画纸,把曲南蕊的模样描绘了出来。
画像上,曲南蕊穿着四品美人的服饰,温和地微笑着,好像活过来一般。
以前,曲南蕊曾跟秦惜音说过,不知道自己升位份之后,穿上美人、才人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比现在好看。
可惜,曲南蕊没等到那一天。
秦惜音在画中替曲南蕊实现了心愿。
高毅扶着秦惜音,让她在远一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片刻。
秦惜音道:“干什么?我还有最后几笔没画完呢。”
高毅指着画像,说道:“你看那里……你现在不适合继续画,把画笔给我吧。”
秦惜音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在画像的时候,竟然哭了,眼泪落在了曲南蕊的脸上,把刚画好的脸洇开了,显得曲南蕊的脸部有些模糊,又像是曲南蕊在哭一般。
高毅道:“这幅画被眼泪毁了,再画一幅吧。”
秦惜音摇头道:“不,我就要这一幅,这一幅很好。画像上的泪水,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南蕊的意思……”
高毅叹道:“好,那等这幅画干了,你卷起来,放回自己房间吧。”
“嗯。”
秦惜音把头靠在高毅肩头,闷闷地道:“我知道幕后主使肯定是杨昭仪,但是我却拿她没有办法……我心里很难受……”
“没事,睡一觉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秦惜音正好有些累了,高毅的声音又很轻柔。她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渐渐入睡。
等秦惜音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书房里有一张罗汉床,只能睡下一个人,秦惜音就睡在这里。
她坐起身来,发现高毅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她起身走到高毅身边,散落的头发垂在高毅的头上和肩膀上。
刚才,高毅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的发髻拆了,发饰也都摘了下来,方便她入睡。
秦惜音暂时不想梳头,任由头发垂着。
高毅摸了摸她垂下来的头发,秦惜音却脸红了,仿佛高毅摸的是自己的脸。
秦惜音看见,高毅也在画画,桌上有一幅画像,画的是秦惜音刚才睡觉的场景。
高毅画得很真实,尤其是脸,几乎跟秦惜音真人一模一样。
秦惜音指着画像上的脸颊,说道:“你没把我的伤疤画进去。”
高毅低声道:“我不想画进去。你在我心里是完美的。”
秦惜音另外拿了个椅子,坐在高毅身边,把头趴在书桌上,她的画像就在旁边。
高毅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两人都没说话。
她们此刻不需要说话,也感受到一种温馨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流动,生生不息。
说话反而破坏了氛围。
良久,秦惜音抬起头来,见曲南蕊的画像被挂在墙上,已经干了。
她站起身来,把曲南蕊的画像卷起来,认真收好。
高毅也把秦惜音的画像收了起来,递给秦惜音,道:“惜音,你的画像也由你自己收着吧。如果我带回家,怕被人发现,提前暴露我们的关系。”
“也好。你在这儿等我,我把两幅画像拿回去之后,就出宫休假。长官放了我几天假。”
“那正好,之前你看上了高家的山间别院,那座别院已经空出来了,你去住几天吧。”
“我出宫之后,打算先去师父那里一趟。”
“也好,你自己安排行程吧,我都听你的。”
——————
另一边,比翼宫。
瑾妃的心腹张公公拿着几首诗,给瑾妃看,说道:“娘娘,这是四少爷给您写的诗。他说如果您喜欢,以后可以经常给您写。”
瑾妃看了一眼,满脸嫌弃:“这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我那个侄儿,斗鸡走狗倒在行,让他帮我写几首诗,就写得乱七八糟的。”
“娘娘息怒……要不,叫您娘家的其他几位少爷帮忙写?”
“其他人连这种水平都没有,还是算了。”
“既然您觉得四少爷写的诗不如惜音,以后还是叫惜音给您写诗吧。”
“惜音始终不肯为我所用,她对我来说便是外人。没有一直被一个外人拿捏的道理。你回我娘家一趟,告诉四少爷,好好学习写诗,如果下次再没有进步,提头来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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