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神明

作者:无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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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


      这一天,地族五国的联军将永夜之地的入口峡谷堵的水泄不通。
      “来了很多人啊。”莽莽在空中看着这一幕。
      她身旁的湮荒神抱着手臂,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这不是你发的通知吗,魇族伤害了不少地族人,想报仇雪恨的只多不少。”
      “好吧,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五神兽紧随其后,带来的威压无声蔓延。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身戎装的秦炀,手中握着任云时的长戟,司空皓日和温娘站在他身旁,莽莽还看见宁伏兵营里活下来的那些兵将。
      魇皇烬卸下铠甲,在众人面前露出本来的模样,那是一张有棱角的面容,头上有三个断掉的残缺的角,一双纯黑色的眼瞳。
      他身后站着数百名参与过杀戮的魇族战士、巫师、魔童,骨刺收敛,面具低垂,再无往日的凶戾。
      莽莽站在两族人的中间,一抬手,神印金光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悬浮在峡谷上空。
      光幕中浮现出过往的景象——
      湖边村的少女被魇巫杀死、宁伏兵营的士兵在睡梦中被夜袭、言福国的祖灵古树根系腐烂,草木凋零、晋楚国的百姓和妇女被抓走……每播放一幕,联军的怒意便高涨一分。
      晋楚国国君晋楚明猛地踏前一步,指着烬大喊:“这些罪行,你们都要血债血偿!”
      他身后的人爆发出怒吼,刀剑出鞘,弓弦拉满,灵力的波动让空气扭曲,魇族罪犯都绷紧了身体,却无人反抗。
      烬站在最前方,黑色的眼瞳映着那些血腥的过往,缓缓抬起手——
      他身后的魇族战士、巫师、魔童,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骨刺刺入土地,面具坠地碎裂,露出下面或狰狞、或麻木、或恐惧的脸。
      “我代表魇族,认罪。”烬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骤然安静,“魇族愿受审判。”
      秦炀一直沉默不语,莽莽看着他手中的长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在知道任云时死亡的消息时,她也充满了恨意。
      青禾大师突然拨开人群,他和书虫的怀中抱着一堆渗血的书:“魇族的巫术典籍全部销毁,再不得修习害人之法。”
      “这些用生魂淬炼的邪术——”他扯开一面书页,无数扭曲的人脸从纸间挣扎而出,“不该存于世间。”
      烬听完后,只回了一个字:“好。”
      青禾大师点燃藤蔓,那些记载着永夜秘术的书籍被投入火堆时,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哀嚎的怨灵。
      他们焚毁的不只是禁忌知识,更是魇族挣扎万年的生存之道。火焰吞没最后一本典籍的瞬间,青禾的藤蔓缠住一个想扑向火堆的魇巫——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疯狂撕扯自己额头的犄角。
      “陛下!”老魇巫的嚎叫像钝刀刮骨,“没有噬心咒我们怎么对抗地族的灵器?没有血祭术拿什么喂养永夜的孩——”
      烬的雾刃贯穿了老者的咽喉,喷溅的黑血在火堆里炸开腥臭的烟花:“我说了,好。”
      刑场陷入死寂,五国士兵这才惊觉,那些跪着的魇族罪犯不知何时已围成诡异的阵型。折断的骨刺被插进泥土,很快腐蚀出冒着黑烟的坑洞。
      “当心魇族诡计!”晋楚明刚举起佩剑,最前排的魇族战士突然集体暴起——却不是反抗,而是主动撞向地族人的刀锋。
      锋刃没入胸膛的闷响中,烬的声音穿透血腥:“永夜罪民,以血洗罪。”
      后排的魇族人整齐划一地跟上,撞向地族人的刀锋,一直到最后一名。
      莽莽瞪大了眼睛,他们在临死前,竟都用最后的力量震碎了自己的魇核。黑血从他们七窍涌出,在刑场上空凝结成永夜之地的图腾。
      当刑罚进行到最后一项时,莽莽拽过湮荒神,偷偷传音道:“你去把烬的魇核抽出来存着,等他赎完罪再塞回去。”
      湮荒神挑眉:“你一边喊着严惩他,一边又要给他放水,这算什么?”
      莽莽白了他一眼:“他得做个样子服众,但他不能死,他死了就没人能管住那些魇族了。”
      “你明明可以直接抹除掉那些受害者的记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拜托,就算我们是管理员,但我们不能随便干涉他们的因果啊!再说了,要论罪,你这个灭世份子可比他坏多了,我这个设定魇族的造物主也该死个千百次。”
      湮荒神冷哼一声,却还是抬手一挥,一道黑雾悄无声息地钻入烬的胸口,将他的魇核包裹起来。
      烬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行刑台上,烬被五国的审判官押上前。他的骨刺早已折断,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魇皇烬,你身为魇族之首,与御无涯合谋残害地族,纵容族人屠戮生灵,罪无可赦。”
      秦炀握紧长戟,走上前来。他的眼神复杂,愤怒与痛苦交织,但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将长戟高高举起:“这一击,是为了任云时。”
      长戟落下,刺穿了烬的胸膛,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秦炀俯身在烬耳边低语:“临阳城事件后,我见过你和莽莽走得近。”
      烬不太明白这时候秦炀为什么要提起莽莽。
      “你肯定不知道,”秦炀继续道,每个字都像刀刃。“任云时是莽莽的恩师,知道他死的那一刻……”
      秦炀猛地抽出长戟,带出一蓬黑血:“她比所有人都伤心。”
      黑血从伤口处溅出来,染黑了秦炀的半边脸,疤痕密布的脸比魇族的黑暗更骇人。烬抬头看向秦炀,黑色的眼瞳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动摇。
      “但她救了你。”秦炀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甚至救了整个魇族。”
      烬的指尖深深陷入刑台的泥土,黑血与尘埃混作一团。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嘶哑:“我知道。”
      秦炀又接着刺入一戟:“这一戟,是替当时伤心的莽莽刺的。”
      烬缓缓闭上眼睛,黑雾从他体内逸散,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束缚,那是湮荒神藏在他体内的黑雾,确保他不会轻易死去。
      “她选择救你,一定有她的理由,活着吧。”秦炀转身,长戟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黑色血痕,“看看她为你争取的未来,值不值得你这条命。”
      烬望着秦炀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远处沉默的莽莽,胸口传来的剧痛仿佛不再重要。
      在秦炀之后,还有很多人拿着武器朝烬挥来,也有没有武器的人,扔着石块和树枝,这场审判的时间很长,很长。
      烬跪在刑台上,黑血在脚下积成一滩。每一道伤口都在灼烧,但更痛的是那些砸在身上的话语。
      “我妹妹才十六岁!”一个晋楚少女将石块砸在他额角,“你们把她挂在树上放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会痛?”
      石块嵌进皮肉的闷响里,烬看见莽莽的手指微微抽动,但她始终没有上前。
      “我父亲是言福国最好的草木师。”青禾的学徒红着眼睛,将一截枯枝刺进烬的肩膀,“你们污染祖灵之树时,他为了净化根系,把自己种进了土里。”
      枯枝在伤口里转动,烬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他看见莽莽别过了脸。
      当夕阳将刑台染成血色时,最后一个复仇者终于走开。烬瘫倒在血泊里,身体支离破碎得像被潮汐抛弃的礁石。
      黑雾缠绕着残破的躯体,既不让死去,也不让痊愈。
      “好了,行刑结束了。”莽莽适时地走上前,“他的罪孽已赎,永夜之地也还需要他。”
      众人哗然,但很快又沉默下来,莽莽的决定无法违抗,烬的死亡也不能真正平息仇恨,永夜之地的未来,需要有人去引导。
      “罪孽不会就此抹消,从今日起,永夜之地将向地族开放,让他们用行动来弥补,就这样,散了!”莽莽说完之后,五国联军陆续散去。
      在空荡荡的峡谷入口,秦炀和温娘站在一起看着莽莽,莽莽走过去,抱住了他们。
      “回去吧,我感觉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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