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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四)
除夕前几日,韩府来了不少人。
那日的朝会,破天荒地,散的格外的快。
知道的官员早就趁朝会下朝后跑下台阶,备了点礼就高高兴兴地去韩府凑热闹了;不知道的……管他呢,反正对那些人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楚大夫在家中挑挑练练,木架面前站了许久,还是不知道景霖喜欢什么,要送什么。他回过头,见早就备好了礼的楚予禾和楚夫人,便开口询问。
“我送我的千机阁。”楚予禾腼腆道,“感觉这是我们全身上下最厉害的东西了。”他拿出一块毫不起眼的木牌,道,“我和柳柳这几日连夜制的,仅此一块呢。”
柳柳正是楚予禾的夫人。
盛柳行个礼,道:“千机阁是楚家的,表兄若要使,用不着木牌。”
楚嘉禾知晓盛柳这是一碗水端平的意思,也没计较。他扶额叹了口气。
“凭心而论,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景霖特别喜欢过什么东西。”
银两也是,府邸也是。
景霖的喜好总是淡淡的,觉着无论送什么,都有些差强人意的意思。不能说不满意,但也没那么好。
“有啊。”楚予禾耸耸肩,“陛下不就是么。”
楚嘉禾一愣。
好像,确实。
陛下笑了,那景霖不也得跟着笑?
那么……楚嘉禾心道。
宋云舟喜欢什么?
宋云舟又和景霖不一样了,宋云舟看什么都喜欢,路边一根草都能勾起他的兴趣来的那种。
若是有什么非常喜欢的。
景霖。
……
好一个死循环。
楚嘉禾突然很摆烂的想着,要不送本春宫图算了。还能培养二人之间的感情,景霖喜不喜欢不知道,但宋云舟铁定是喜欢的。
这想法一出来,就如涛涛泉水冲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也不是不行,顶多就是他自己的名声失了一点而已……
但话又说回来,这成亲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传也传不出去啊。
楚嘉禾将手撑在下巴下,蹙着眉头认真思考。
几近黄昏,天边泛黄,日头将落。一辆马车终于被抬到了韩府中。
韩与收拾好自己,打开门,一脚跨出府外迎接。他并没有戴那种招摇过市的大红花,只是胸前别了一小朵。
嘴边抹起浅浅一笑,他满怀欣慰地去看下马去迎新娘的景——
韩与的笑僵在了脸上。
宋云舟?!
他心中错愕:怎么会是宋云舟?!宋云舟不是当“夫人”的吗?!
当初宋云舟叫他好生安排着一切,唯独嫁衣要自己准备。他本就是接着成亲一事躲个悠闲的,少做一件是一件。免得到时候宋云舟还来和他说这不满意那不满意。
他,他他他,他原以为宋云舟还是要做回那个景夫人的啊!
韩与不死心,瞪着眼去看宋云舟拉着的那人。
帘子被婢女轻柔地打开,宋云舟朝里递去一只手。
所有人都屏住一口气,视线一直盯着那头动作。
片刻之后,帘子里伸出一只手来,稳稳地搭在宋云舟的手心里。
红袖添香,淡雅的檀香味自车中漫出。
紧接着,马车摇晃一瞬,里头的人弯着腰走了出来。
新娘顶着盖头,扶着宋云舟的肩两三步走到地上。
红盖头上挂着细细的金链子,花纹繁复。就这么随着新娘走路的步子一颠一颠,着实撩人。
虽是顶着红盖头,穿着红嫁衣。但那一步萧杀的气场却是掩盖不住分毫。
遍地的人群都看呆了。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啊……
宋云舟脸上的笑就没垮下来过,只见他将头轻轻凑近盖头,嘴唇翕动,似是说了什么话,惹得新娘搭他的手猛地掐了一把。
宋云舟吃痛,但还是死死握住景霖的手。
就在他要进门时,韩与猛地拦住他,低声惊道:“怎么是你?!”
宋云舟挑了挑眉,得意洋洋,他笑呛道:“怎么就不是我了?”
韩与看了眼景霖,心道景霖真是被宋云舟给彻底拐了,原来他认为宋云舟骗景霖财骗景霖情,哪想如今竟是连身子都骗!
韩与被宋云舟吓到了,忍不住拉住景霖的手臂,收了点力,道:“你真让啊?!”
周围有人立马起哄,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叫着,说什么新郎要被堵在门口喽,赶快说些好话让娘家人开心会吧。
韩与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景霖。
哄闹之中,盖头下传来轻飘飘一句话。韩与识得,说话这人是他认识的景霖无疑!
“让啊。”
韩与:……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韩家不该是代表新郎一方的嘛?!什么时候变成宋云舟那一方的了!
韩与松了景霖的手,把目光转移到景霖的红盖头上,他伸出手,想去揭下来,伸到一半,手却一顿。嗔了宋云舟一眼,让出了路。
“娘子请进。”
宋云舟牵着景霖就进门了。
司仪早就在堂中等着他们了。
而这司仪,便是央国皇女百里珍瑞。
百里珍瑞还是在宋云舟继位前些日子才得知宋云舟没死的消息的,当时她差点就准备从商路那里偷摸来淮国看他们的。
事务都安排妥当了,恰好她包袱准备好了。朝中宋云舟就主动给她递来了一封书信,让她来见次中原的婚礼。
这么好的事百里珍瑞自然不能错过,能何况信中,宋云舟早已说明邀她当司仪,专门主持婚礼。
这可真是……
太棒啦!
她见两人走进来,兴奋地剁起了小脚,举起早就准备的草稿,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今日正是良辰吉日,喜逢佳节。我们欢聚一堂,笑迎佳人来。”
两旁的人鼓起了掌。
宋云舟接过红彩,微弯了腰,将另一头牵到景霖的手中。景霖的头歪了一下,手中顿蹙,缓缓伸出。
直至牢牢抓住,宋云舟才松下了手。
拖着大红长袍,两人齐齐走到了大堂中央。
盖头下,景霖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手上紧了紧,指腹摸索着红彩绸子。
这绸子的布料是极好的,柔顺似水,冰冰凉凉。
透过红盖头的边缘,他能瞥见坐在堂前两人的衣摆。
——是韩与的父母亲。
也是他的干爹干娘。
“准备好了吗?”百里珍瑞指挥着乐曲班子赶紧奏乐,在喇叭乐声中,她兴奋喊出,“一拜天地!”
景霖牵着红绸,盯着宋云舟的脚步转过了身。
他手中的红绸是有力的,力的那头他知晓,是宋云舟。
“一鞠躬。”百里珍瑞道。
两人对着门外的天缓缓鞠了一躬。百里珍瑞在旁边道:“感谢天,天作合。花好月圆。”
“再鞠躬。”
景霖起了身,又是对着门外天景郑重地鞠了一躬。
他听到身旁的宋云舟低声喃喃,说出的话和百里珍瑞说的别无二致:“感谢地,地成美。龙凤呈祥。”
“三鞠躬。”
景霖做着动作,嘴角一勾,陪着宋云舟一块低声呢喃。
“感谢天地为媒,两相守。天长地久。”
宋云舟似是有些惊讶,说出的话都带了些止不住的笑意。
百里珍瑞对着自己磨合了几百遍的说辞,略显紧张的继续说道:“二拜高堂。”
景霖便和宋云舟转回身来,对高堂上的韩父韩母将要鞠躬。
韩母却道:“稍等。”
弯下的身并没有直起来,景霖静静听着韩母说的话。
他的视线被盖头挡住,根本看不到韩母的动作。
但在场的人,是尽收眼底的。
只见韩母与韩父站起身来,退居两旁。接着,韩母摆出景霖生父生母的牌匾,放到座位上,温柔地说道:“霖霖,云舟,该拜你们的亲父母。”
闻言,景霖一愣,他微抬起头。即便视线被盖头挡住,他却觉得自己似乎,能透过这盖头,看到坐在堂前的父母。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他好像能看到,爹和娘在对他笑。
如沐春风,似化了雪的水,被光照着,是暖心的。
他下意识轻声唤道:“云舟。”
看到了么?
我的爹娘,看见我们了。
“看到了。”宋云舟总能理解景霖像表达什么意思。他的目光落在两块小小的牌匾上面,温声道,“阿娘笑得真好看,阿爹…莫不是害羞了,拘谨了许多。”
“是。”景霖低头失笑,“约莫是没料到我娶的嫁的,都是同一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又娶又嫁呢?若非爱到非你不得的地步,何至于此。
他景霖便至于此。
宋云舟亦然。
“二拜高堂了。”景霖提醒道。
唢呐吹起,二人对着高堂上的四人鞠下三躬。
一鞠躬,先谢父母养育恩;
二鞠躬,福如东海长流水;
三鞠躬,寿比南山不老松。
“夫妻对拜!”百里珍瑞终于喊出了他最喜欢的话,水灵灵的眼睛时刻盯着景霖和宋云舟。
只见景霖侧过身来,他视线下移,满目红绸之下,是两相交叠的衣摆。
“我。”景霖反应过来了什么,作势要向后退步,“挨那么近,不会撞着吧。”
上一回成婚,为了不让众人抓住宋云舟的把柄,成婚的流程都是他一个人走的,根本不存在需要思考这些的可能。
可如今,他的面前是确确实实站着宋云舟的。
若是如此大事一不小心出了糗事,估摸着他俩日后会揪着这件事怼个大半年。
不如一早就先规避。
正要动脚,不料宋云舟却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把他拉了回来。
“嘿。”景霖听到宋云舟悄悄对他说,“不准后退。”
“可——”
“你别退。”宋云舟扶住景霖,道,“我来退。”
——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好。
——剩下的一切,我自有衡量。
景霖一贯退的太多了,而宋云舟恰恰也知道。景霖若是退了,就不会再往前的。
所以,宋云舟来退就好。
因为他会向前。
景霖怔了半响,直至身前有躬下身的动作,他才略显慌乱地跟上节奏。
“一鞠躬,相识相爱结良缘。”
相识于两看相厌的“孽缘”,却不知那是彼此注定的缘分。
“二鞠躬,夫妻同心建家园。”
曾经我们水火不容,而如今,我们并肩对战。
“三鞠躬,恩恩爱爱到永远。”
“那必须的。”宋云舟趁着低头的时候对景霖笑道,“好容易捂热了你这块玉,怎舍得让它再凉。”
景霖顿了顿,盖头下的眼睫在颤,他不可避免地眨了下眼,抿了抿嘴,学着宋云舟说话。
“那必须的。”
宋云舟的眼角更弯了。
“永结同心,白首偕老。”百里珍瑞念完八字,高兴地左右拍手,“大家快鼓掌呀,快祝福我们这对新人!”
说是“新人”或许已经不恰当了。
但,谁在乎呢。
他们此刻,就是新人。
傍晚时分,月挂枝头。静谧的月光洒下,照在韩府院中的水池中。
白玉酒壶被端上了桌,举杯晃酒,觥筹交错。
这里可都是谈得上心的人,说话大胆些也无妨。
就好比宋云舟是个皇帝,但在这里,这个身份根本不重要。
在这里,他宋云舟是景霖的夫君,是韩府的夫婿。
花鸢棋跟大家碰杯,时不时盯着远处的游暮有没有喝醉。他引导着大家去给游暮灌酒,好看看这个木讷板实的人醉了会是何番景象。
武樊在那里大吃大喝,一边高呼“好酒”一边又叹“好菜”。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木玄澜和西木安则是抬着酒壶就冲韩与聊话去了,大概是为了宽慰生无可恋的韩与。
楚嘉禾趁着大家醉酒之际,忙拉着宋云舟往人少的地方走。
“怎么了?”宋云舟已经有点醉意了,他一手指着景霖待着的卧房,道,“我正准备,敬完这最后一桌,去偷偷看看怀玉呢。苦等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会无聊的。”
楚嘉禾竖起一根手指头举在嘴前,左右看看,道:“我有礼,有礼!”
“哈?”宋云舟一头雾水。
只见楚嘉禾从袖下摸出一本书来,局促地递给宋云舟。
宋云舟接过,疑惑地看着上面的字,问道:“这是楚大人送的礼?”
“对。”楚嘉禾道,他指着书,翻开几面,道,“这是我们楚家的药理书。”
药理!
宋云舟清醒过来:“太好了,我正愁怎么学好药理呢。楚大人你太够意思了。”
要知道他可吃了很多不懂药理的亏。
“咳咳。”楚嘉禾咳到一半,也不敢多说,只好道,“多翻翻,有惊喜。”
宋云舟闻言,挑了下眉。他把酒壶递给楚嘉禾保管,借着月色就翻开来看。
真是……越看越不对劲。
开头还是好好的,说的是治理头昏脑涨之类的方子。
后头,就难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歪了,他看着那些方子的效用,总觉得相比于治病,这更像是……房事助兴。
额。
“你这个……”宋云舟颠了颠书。
楚嘉禾吞咽了一口口水。
“非常好。”宋云舟拍拍楚嘉禾的肩,“我真没想到会有人送我这个,楚兄,你太棒了。果然你是真心祝福我俩的,不像那个——”
不像那个韩与。
韩与送了他们什么呢?
送他几块好玉,送景霖一根鸡毛掸子和几瓶珍世毒药。
宋云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听到宋云舟是真喜欢,楚嘉禾不着痕迹地松下一口气:“你喜欢就好。”
送走了楚嘉禾——实际是楚嘉禾自己要赶紧走的。宋云舟很快就把书收好,快快赶到了卧房。
——今日,该叫洞房。
另一头,景霖一直坐在床榻上。
他很想动来着,但是没法,必须要等着宋云舟扯了他盖头才能动。
虽然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哪怕此刻动了,甚至出了门,宋云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
总还是给宋云舟一个美满吧。
其实男子成婚,不必用盖头。景霖想。
上回是冲喜,礼仪自然是按照男婚女嫁的来。可这会回,本可以不用盖头来挡住视线的。
但宋云舟准备了。
罢了,准备了就用吧,省的白费。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嫁衣。
这嫁衣是宋云舟带着他去试的,但是其款式却是早就裁好了的。听裁缝说是宋云舟自己设计的。
景霖有的时候真的对宋云舟的审美有很大的存疑。
怎么会有人的审美一会差劲,一会又好的?
不过幸而这会裁嫁衣的审美是好的。
他正百无聊赖地摸着面料,看着上面的花纹。冷不丁地听到敲门声。
门被打开,他辨其脚步声,正是宋云舟。就问道:“外头听来还是很热闹,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们都不及你啊。”宋云舟自然而然道,拿起桌上的食物,走到景霖身边。他把东西沿着盖头地下伸进,摸索到景霖嘴边,道,“你先吃着呀,别饿肚子了。”
景霖向后仰起头,接过吃食,吃了一口,道:“那你把盖头取了。”
“那要等等。”宋云舟歪着头去看盖头下景霖露出的下巴,他又没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完后,道,“我等会还要在外头待一会,这屋内你随意走动。我只有一点,盖头别摘下。我要来摘。”
“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区别。”
“有的!”宋云舟反驳着,他盯着盖头一角,道“对我来说,有的。”
景霖一愣。
“很浪漫不是吗?”宋云舟又兴奋道,他张开双手,抱住景霖。将头撑在景霖肩上,他猛吸一口气,道,“再等我一会,我把他们都灌醉,就能更早来找你了。”
景霖的手停了会,也摸索着向上抱住宋云舟。他轻拍宋云舟的背,道:“别把自己灌醉了,我不想面对一个醉鬼。”
“嘿,那不行了。”宋云舟埋首咬了下景霖的脖颈,听到后者发出一声清嘶,才接道,“我已经是个醉鬼了。”
“别醉到发疯就成。”景霖道,然而他内心却在想别的。
之前宋云舟就疯过一回,差点没把他吓死。
幸好那时候宋云舟潜意识里还不敢把他如何,这才免遭一难。
而如今,就难说了。
宋云舟并不应他,只是嘿嘿地傻笑。
景霖:……
时过半个时辰,宋云舟在前院终于把所有人都送走了。
府中少了喧闹,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冷清。
韩与也吃醉了酒,摇晃间看见前头走的宋云舟,立马追上去扯着人家的衣领。
“宋云舟!”韩与努力保持清明,忿忿道,“你是皇上又如何,要是把我家怀玉欺负了,我要你不得好死!”
宋云舟:……
“好嘞。”宋云舟呛着脖子指天发誓,“要是怀玉在的话,他肯定不准我说。不过现下他并不在,我发誓他就看不到了。哥,我答应你,若我负了怀玉,此后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韩与狠狠瞪了他一眼,逐渐松开了领子。
“去吧。”半响,韩与撇过头,隐忍道,“臭小子。”
宋云舟拍拍韩与的肩,屁颠屁颠地蹦跶到洞房里去了。
屋内。
火光摇曳,床榻后的帷帐,能映出一个黑色模糊的影子。
景霖吃了东西就坐回去了。
他听着屋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蜡液一滴滴地流。
因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红色的,他看久了,眼睛就有点花。
于是他直接闭上眼,假寐去了。
差不多是时辰到了,像是有感应似的,他才睁眼,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弄完了吧。景霖又听了下外头的声音,心道。
“怀玉。”宋云舟喊出了鼻音。
景霖:……
喝醉了。
非常醉。
“在。”他无奈回道。
宋云舟拿起桌子上的秤杆,走到景霖身前,朦胧着双眼低头看着。须夷,道:“我要掀盖头喽,你准备好了么?”
“嗯。”景霖垂下了眼,等着盖头被挑起。
静了一会。
毫无动静。
景霖心中疑惑,他明明透过余隙,看见宋云舟在动的。
他想抬头,下一刻,宋云舟却突然有了动作。
一根秤杆进了视线。
紧接着,秤杆搭住盖头,慢慢挑起。
移到下巴,移到嘴唇,移到鼻尖。
景霖的视线忍不住跟着秤杆走。
终是,眼睫抬起,看见了宋云舟。
彼时间,他首先看到的是宋云舟那双如星光汇聚般的眼眸。
盖头不知何时被彻底挑去,在空中小小飘了一会,从床沿,从景霖的手背擦过,落到了地上。
景霖看着面前的宋云舟,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宋云舟整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等宋云舟再眨眼事时,景霖觉得自己好像觉出了深情。
“霖霖。”宋云舟蹲下身来,与景霖平视。他的手攀在景霖两边手臂上,缓缓收紧。
景霖跟着视线下移,他喉间吞咽一轮。
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
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然倒在了床上。
秀发倾泻,他的嘴唇触到了什么柔软之物。
宋云舟一直在向他索吻。
他微启开唇,闭上眼顺着宋云舟的动作而动。
口腔中总是能感受到宋云舟吹来的热气。
潮湿。温腻。可怕。
“该我叫你夫人了吧。”光晕间,宋云舟抬起了一点头,他摸起景霖的脸颊,指腹摁着景霖红润饱胀的唇。
景霖被刺激地眯住了眼。他张开嘴咬住宋云舟的手指,喘出气,道:“爱叫便叫。”
宋云舟轻轻笑了一声。
“夫人。”宋云舟如愿以偿地唤道。他压下身,把景霖逼得更加喘不上气来。充满魅惑的声音缓缓说着,“我们做//爱吧。”
景霖两只手被抓着,动不了分毫。
他用尽全力撑起半身瞪了宋云舟一眼。
就知道,宋云舟喝醉了,就会变成疯子!
是夜,桌前的烛光未曾灭过。
从夜里,燃到了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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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一鞠躬,感谢天,天作合。花好月圆。再鞠躬,感谢地,地成美。龙凤呈祥。三鞠躬,感谢天地为媒,两相守。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一鞠躬,先谢父母养育恩;二鞠躬,福如东海长流水;三鞠躬,寿比南山不老松。
夫妻对拜:一鞠躬,相识相爱结良缘。二鞠躬,夫妻同心建家园。三鞠躬,恩恩爱爱到永远。
——百度搜索的古代婚礼司仪主持词
(本来是想自己想的,但是觉得,可能古代的婚礼誓词都是差不多的?若我自己想的话……试了一下,发现和这个也差不了几个字。然后,因为小百里是外乡人不懂习俗嘛,所以难免会有一点点小误差,说的话不会那么规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