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戈耳工

　　当时因为有了监管卫队在背后撑腰，尼尔的个性不出几日就又回到原来的调子，不单是喜欢在街上大摇大摆的闲逛，偶尔还喜欢和几个年纪相仿但忌惮于他的孩子们扎堆，到一些废石场淘一些细小无用的边角料，在附近的磨石厂内用抛光机偷着打磨一下，然后随便穿成一串，拿到清早的集市上贩卖。

　　但在这街区，集市里最卖不上钱的就是石头。

　　因为上好的石料全都在经过细心雕琢后，运往主城区，剩下的那些含有瑕疵的边角料，不论是从光泽度还是从形状上来说，做摆件不够格，做廉价首饰也上不了什么台面。

　　所以就算当地的女性妇孺愿意出钱购买，也都会有种等价不值的感觉，所以，和人不断在本就不贵的价格上来回讲价的结果，就是尼尔和他身后的小伙伴们都几乎赚不到什么钱。

　　如果不是在某一天，那个叫鲁比的鉴石匠学徒在集市上和尼尔的视线对上，也许之后也就不会出现他们相识的过程，自然也就不会产生那件让尼尔从此变得沉默的诱因。

　　“光打磨是不够的，你们为什么不尝试着把它设计得更独特一些，让它们潜藏的价值能够得以完全展现呢？而且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你能发现它们被掩盖的魅力之处。”

　　鲁比指着最靠近摊布外侧的那一串红英石手钏，极为认真诚挚地说道。

　　且目光中的澄澈令突遭陌生人夸奖的尼尔，心底为之一怔。

　　“我说鲁比大少爷，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们光是打磨抛光，都废老鼻子劲儿了，况且，谁不知道磨石厂的头头，是你家那出了名怪脾气的大伯父，还是说，你能轻而易举地带着我们把这堆东西拿去随便加工，还能保证不被卫队抓起来么？”

　　当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孩，突然从尼尔的身后冒出，语气酸溜溜地冲着鲁比道。

　　其实，那男孩原先也是磨石厂内的一名学徒，但因为天赋不够又手脚不干净，最后就被身为鲁比大伯父的厂长给开除了。所以，难免他在看见鲁比时会这么阴阳怪气。

　　然而他的话，让本来还想和鲁比交谈的尼尔也跟着动了歪心思，随即两眼放光地期待着，男孩能给他以‘正面’的回应。

　　但正如之前那人所说，鲁比的伯父，为人是出了名的古板严苛，只要是经他发现，磨石厂内用来凿石雕琢的工作间被外人动用过，那么涉事的不管是场内的工匠、学徒，还是场外的邻里街坊，都会经由他告发，从而受到关押留案的惩罚。

　　所以，哪怕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也不会例外。

　　鲁比原本澄澈的目光在接触到尼尔那带有希冀的神采后，不由得变得暗淡起来，咕哝的声音里也夹杂着些许歉意，一声抱歉，就直接打破了他方才在尼尔那里所积攒的所有好感。

　　“既然帮不上忙，就赶紧离开我们的摊子啊，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就是，就是！”

　　“继续抱着你的凿刻刀过日子去吧！”

　　其余的人闻言，就直接开启讥讽模式，为首的那个自然就毫不留情地边骂边出手将他推搡出去，而这些，也是尼尔默许的。

　　而遭到嫌弃排挤的鲁比只得是咬咬唇，就慢吞吞地退开了。

　　其实尼尔当时并不知道，鲁比只是出于羡慕和好感，才想要和他们这一行人做朋友而已。

　　其原因也十分简单，就是艳羡他们可以不顾及家中长辈的眼光，随意到处走动，在那个鉴石匠视为垃圾场的废石地肆意的‘淘金’。

　　因为这对于身为石匠学徒的自己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哪怕是他曾向家中长辈请示，想要从中找取一些‘遗珠’，来加强练习自己的手艺，最后都会被冷淡的沉默淹没。

　　更别提，能让那些压在枕头底下的，由他自己精心设计的手稿，轻易地入到那些古板长辈的眼中了。

　　所以，他才会在集市上游荡，想要看看尼尔他们会否出现在这里，又会否自己能和他们拉近关系。

　　但显然，第一次的主动接触，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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