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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饴
他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最终,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珍重地,轻轻覆上了裴观野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掌心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滚烫的温度。
那力道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确认与占有,牢牢地将裴观野的手包裹住。
这一握,似乎跨越了漫长的时光与无尽的等待,将所有未尽的言语、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凝聚在了这无声的接触之中。
“没关系,”谢桉的声音异常柔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
他看着裴观野,眼神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只要开始了,就好。”
裴观野的手背还残留着谢桉指尖的温度,那触感真实得发烫。
他看着谢桉眼中骤然被点亮的微光,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近乎虔诚的喜悦,让这张总是笼罩着阴霾的脸,瞬间生动得令人心惊。
谎言成功了。
他用一个精心编织的片段,暂时驱散了那片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绝望,为谢桉荒芜的内心,强行注入了一剂名为“希望”的强心针。
成功的瞬间,巨大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那虚假的“晴空”之下,是他亲手埋下的、不知何时会引爆的隐患。
他几乎能预见,当谢桉索取更多“记忆”时,他该如何绞尽脑汁地圆谎;
而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这用谎言堆砌的脆弱堡垒坍塌时,所带来的反噬,又将是如何的毁灭性。
可他已无路可退。
从他出于那点莫名的不忍,开口编织第一个“梦境”开始,他就已经踏上了这条用虚假铺就的、无法回头的单行道。
前方是更深沉的迷雾,而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下去。
自那场关于“梦境”的对话后,公寓里的氛围确实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谢桉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偏执与紧绷感,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面,悄然消融。
他变得平和,眉宇间常驻的阴郁也淡去了许多。更明显的是,他开始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甚至可称为柔软的依赖。
而裴观野,则尽职地扮演着那个“逐渐苏醒”的角色。
他像一个谨慎的考古学家,小心翼翼地从笔记中筛选出看似无害的碎片,在恰当的时机,用不确定的语气“回忆”起来。
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在谢桉眼中点燃一簇名为希望的火苗,看着那光芒驱散对方眼底的沉寂,裴观野心中那份扭曲的成就感与被需要的满足感,竟也悄然滋长。
然而,这层温情脉脉的薄纱之下,不安的暗流始终在裴观野心底涌动。
他比谁都清楚,此刻所有的“好转”,都建立在一个名为“叙之”的幽灵和他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上。
变化不止于此。
一天深夜,裴观野正准备回次卧,谢桉却站在主卧门口,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身影。
他垂着眼睫,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恳求:“今晚……别去那边了。”
裴观野愣住了。
最终,他还是走进了那间主卧。躺在宽敞的床上,两人之间隔着礼貌的距离。
然而,睡到半夜,裴观野感到一具温热的身体无意识地靠拢过来,
谢桉的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肩胛骨处,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呼吸清浅而安稳。
那一刻,裴观野身体僵硬,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越界,是危险的信号。
可感受到怀中人全然信赖的姿态,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心疼与某种卑劣满足感的暖流,竟缓缓盖过了警报。
他最终没有推开,反而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收紧了手臂。
他甘之如饴。
仿佛饮鸩止渴。
谢桉似乎也从这种亲密中汲取了某种力量,他开始尝试带着裴观野走出这所公寓。
他们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周末的午后去看一场电影,在夕阳西下的江边散步,
甚至会在路过甜品店时,被谢桉拉着进去,分享一块过分甜腻的蛋糕。
看着谢桉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品尝蛋糕时唇角满足的、真实的浅笑,裴观野有瞬间的恍惚。
他希望时间停驻,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每当谢桉用那双重新亮起的、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期待的眼睛望向他,轻声问“还有没有想起别的”时,裴观野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沉溺在这偷来的温情里,一边贪婪地汲取着谢桉因“叙之”而展露的笑颜,一边被巨大的负罪感啃噬。
他知道脚下的冰面正在变薄,终有一日会彻底碎裂,将他,连同怀中这片虚假的晴空,一同拖入冰冷的深渊。
可他已无力挣脱,甚至……不愿挣脱。这份带着毒药的甘美,让他心甘情愿地泥足深陷。
夜色深沉,主卧里只余一盏床头灯,在黑暗中晕开一小片暖黄的光域。
空气湿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粘稠气息。
肢体交缠,唇齿相依。
裴观野的吻带着一种近乎探究的力度,沿着谢桉颈侧敏感的肌肤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胸前。
他含住那微微颤立的凸起,用舌尖耐心地、反复地勾勒,感受着身下这具躯体不自觉地绷紧、弓起,像是被拉满的弓弦。
他的手掌探入更隐秘的领域,将两人间同样灼热的欲望拢在一起,缓慢而磨人地摩擦着。
这过分的、持续的刺激如同温柔的酷刑,让谢桉的理智迅速溃散。
他仰起头,脖颈拉出一道优美而脆弱的弧线,喉间溢出难以抑制的呜咽,很快便在这样缠绵的折磨中被推向了第一次失控的边缘。
热流涌出,沾湿了裴观野的掌心。
就着这片滑腻,裴观野顺势沉入了更深的结合,将两人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情动深处,意识涣散,谢桉无意识喘息着呢喃出一个名字:“叙之……”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裴观野眼中的迷醉情潮,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痛楚与执拗。
他停下深入的动作,手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按住了谢桉前端再次抬头的地方,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堵住了所有宣泄的通道。
“叫我,”他的声音低沉喑哑,贴在谢桉耳畔,带着灼热的气息和不容抗拒的命令,“叫我的名字,‘观野’。”
谢桉被这突如其来的制止和压迫弄得不知所措。
高潮被强行中断的憋闷感与下腹不断堆积的尿意交织在一起,让他难受地扭动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放开……我难受……”他喘息着哀求,声音里带着难耐的哭腔,生理性的泪水沾湿了睫毛。
裴观野却置若罔闻,反而更深地进入了他,同时低下头,近乎惩罚性地啃咬着他的锁骨和胸膛,用新一轮更猛烈的刺激淹没他的抗议。
在生理的极度煎熬与快感的双重夹击下,谢桉的理智节节败退。
他双眼迷蒙,最终在裴观野又一次凶狠的、仿佛要撞碎他灵魂的顶撞中,带着泣音破碎地呼喊:“观……观野……!”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双唇间溢出,裴观野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满足与得逞的光芒,终于松开了手。
然而,极致的欢愉之后,谢桉被方才长时间的堵塞和激烈的□□弄得一时泄不出来,胀痛难忍,脸上浮现出痛苦又羞耻的神色。
他张了张口,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观野,等……”
但裴观野因那声呼唤,更加情动,此时看着谢桉涨得难受发红的模样,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以更猛烈、更急促的撞击碾过对方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
“别……”谢桉几乎是本能地,用发软的手肘撑起身体,试图向后挪动,逃离这过于强烈的快感与不适。
可他刚退开一丝缝隙,脚踝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不容抗拒地又被拽了回去,更深更重地撞进那个熟悉的怀抱。
这一次的撞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直直撞在他体内那个最要命的地方。
“呃--!”
一声短促到几乎变调的惊喘破碎在黏腻的空气里,谢桉的腰肢猛地向上弓起,随即是一阵剧烈到近乎抽搐的痉挛,从小腹深处不受控地炸开、蔓延至全身。
然而,紧随那短暂生理性释放之后的,并非余韵的慵懒,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让他瞬间从情欲迷蒙中惊醒的恐慌——
一股温热的、全然不受意志约束的液体,竟借着高潮时括约肌彻底松弛的间隙,汹涌地失禁而出。
量大得异常,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彻底失控的狼狈,迅速浸透了他自己腿间的皮肤与床单,也无可避免地沾染了紧贴着他、尚未退出的裴观野。
空气中原本炽热缠绕的情欲气息仿佛骤然凝固,掺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私密而湿漉的腥膻,那是失禁后特有的气味。
裴观野同样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阵不同寻常的、带着失控意味的温热痉挛,以及随之而来、无法忽视的湿热濡染。
他动作顿住,直起身,幽深的目光俯视着身下仿佛被彻底摧毁了所有防线、失神喘息的人。
谢桉身上遍布着他留下的、昭示着占有与征服的印记,此刻却瘫软在一片由他自己造成的、更为原始和不堪的湿濡狼藉之中,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看着这极致脆弱与失控的一幕,看着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无措与羞耻,
裴观野眼底翻涌的偏执与暴戾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病态的餍足与掌控感。
这意料之外的、彻底的失守,比任何预想中的高潮,都更直接地、从生理到心理地,将这个人打上了独属于他的烙印。
他重新低下头,就着这极致的亲密和狼藉,更重地抵着他,低头吻去谢桉眼角因极度刺激而泌出的生理性泪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惊叹的愉悦:
“不要紧,”他蹭着谢桉滚烫的耳垂,气息灼热,“这是正常的。”
而谢桉整个人僵住了,如同被瞬间冰封。他脸上情动时的潮红急速褪去,血色尽失,苍白得吓人。
那双总是清冷或执拗的眼眸此刻睁得极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与无地自容的羞耻。
身体最私密、最不堪的防线,以这样一种方式,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彻底崩塌。
他坏了。他不正常了。在这个人面前,他连最后一丝体面都无法维系。
巨大的自我厌恶与屈辱感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几乎是本能地,他抬起剧烈颤抖的手,用尽此刻能聚集的所有力气,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羞愤,狠狠掴向了裴观野的脸颊!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响。
“出去!”声音嘶哑,带着崩溃边缘的哭腔。
裴观野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火辣辣的疼痛中,预想的怒火并未升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的、近乎原始的震动。
不是厌恶,不是嫌弃。
眼前这个总是清冷自持、仿佛不染凡尘的谢桉,此刻竟因为他,露出了如此狼狈、如此脆弱、如此……彻底真实的一面。
这彻底的失控,这打破所有矜持与距离的丑态,像最猛烈的催化剂,
反而让他本就未曾消退的欲望,如同被浇了热油的野火,轰然暴涨,变得更加坚硬、灼热,甚至翻涌着一种想要将眼前人彻底揉碎、吞噬的施虐欲。
他缓缓转回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看向谢桉的眼神深暗得骇人,
里面翻涌着未熄的震惊,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要将眼前人连骨带血一并吞吃入腹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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