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神州帝国(一百三十)局中局》
渝州郡主府邸沉香阁内,李姣一袭红衫襦裙,衬得她肤白如雪。她纤纤玉指把玩着半张沾满血迹的脸谱面具,这是玄甲军校尉从中计被歼灭的唐军密探里,找到的渝州不良帅肖悟的尸体上取来的。
李姣开心得手舞足蹈,秀丽清纯的面容上绽放着天真的笑容。任谁初见,都会被这副美貌所蒙蔽,绝不会想到那些狠毒的计谋竟出自于她。
她的情郎巴川节度使安守义见此情形,情不自禁迎上前去,将李姣一把揽进怀里笑道:“姣儿郡主,朝廷潜伏在我巴川的暗线,现在终于连根拔起,这心头大患已除,可以高枕无忧矣!”
李姣故意轻拍他的胸膛,娇嗔道:“哎呀,平时还没抱够吗?大白天搂那么紧,弄疼我啦~”声音娇柔婉转,让人骨软筋酥。
安守义脸微红,放开李姣,两人一起坐在书案前。李姣轻抚琴弦,琴音淙淙如流水,她边弹边说:“浮图关一战,还好没有姜东山,不然现在朝廷对我们巴川重重打压、封锁,要是没有姜字号的资源网络,这么大的军资筹措压力,还真很难找到替代的人。”
安守义点头道:“的确,刘松再安顿两天,然后低调从浮图关走,然后进渠州,渡流江,便可进入山南西道蓬州,也不着急这几天,让刘松安排好接应的人马。”
长安大明宫清宁宫大堂,烛火通明。皇帝李弘熙和皇后长孙疏桐并排端坐主位,数位核心重臣分坐客座两侧。
当何文钦读完姜东山飞鸽传书上报刺杀刘松任务失败,大理寺密探和渝州不良人精锐中计全军覆没,连渝州不良帅肖悟也壮烈殉国的噩耗时,众人唏嘘不已。
李弘熙年轻的嗓音听上去沧桑了不少,沉声道:“肖帅为大唐鞠躬尽瘁,一辈子甘愿为国行走在暗影中,数十年如一日,连家都没回过几次,妻儿老小皆以为他失踪了,现在连命都丢了,哎~”
“皇上,逝者已矣,如今也不用顾忌什么了,是时候还肖帅以体面和荣耀。”长孙皇后温声道。
李弘熙点头下旨道:“崔相、韦尚书,你们就代表朝廷,代表朕和皇后,风风光光地探望肖悟的家人,赐衣冠冢,厚赐金银钱粮,让其家人后人此生无忧。”
“臣领旨!”崔元礼、韦瑞辉起身,抱拳躬身回复道。
“那现在,众爱卿议一议接下来怎么办?”李弘熙询问众臣道。
“陛下,令山南东道节度使卢博文牵头,黔中道、淮南道等协同,备战开春讨伐吧!”兵部尚书洪仁杰启奏道。
“同时,末将建议令岭南道林辅庆牵头,江南东道、江南西道等协同,同步施压越王李弘杰势力,陇右道凤天翔牵头,都畿道协同,南压巴川、剑南,如此叛军阵营无法合力,这场战役也未必难打。”中央将军陈盛抱拳启奏道。
老丞相崔元礼捋着白胡须,缓缓摇头:“陈将军,老臣不敢苟同。北庭还在,契丹还在,如果开春五线开战,咱大唐着实难以支撑,这会儿户部关尚书不在,改天可自行去户部查账,绝无戏言。”
“确实.....”李弘熙不禁附和道,眉头紧锁。
“或许当前刘松这结拜四弟廖熹,会是个突破口。”何文钦忽然说道。
“此话怎讲?”崔元礼疑惑地问道。
“何大人一提醒,倒是让卑职想起不少事来。”韦瑞辉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廖熹虽只是山南西道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但著有多首咏志诗,看得出其抱负不小。”
“几首诗而已,恐怕说明不了什么?”武修文端起茶碗,一边吹气一边慢慢地喝。
“武大人,请稍安勿躁,重点是,廖熹出身书香门第,其父辈科举虽不曾有过金科及第,但进士还是能拿到的,可偏偏到了他,连考二十年也未曾出彩,于是郁郁不得志好长时间,直到遇见刘松等人。”韦瑞辉停顿片刻,浅喝几口茶,接着说:“就因为屡试屡败,又谋不到一官半职,所以受尽白眼,照理说跟了刘松,又得到赏识,应该感恩戴德才是,结果这时间一长,廖熹便愈发感到刘松不如自己,华昌乐和冯宝皆是一届莽夫,所以打心底里看不上他们。”
“于是便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长孙疏桐接话道。
韦瑞辉朝皇后竖起一个大拇指,笑着说:“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所以,我想何大人所说的突破口,是否就是趁山南西道由他代管之际,拉拢、策反此人?”
“正是。”何文钦抱拳回道。
“那何不由吏部韦大人造册制印、制节帅印,许以高官厚禄,策反他背刺刘松,便可兵不血刃收复山南西道。”长孙疏桐笑着建议道。
“这个任务谁去呢?”李弘熙问。
“微臣愿往!”武修文从座椅上抱拳起身道。
李弘熙思量了好一阵子,才点头道:“武大人一路平安,一定安全返回。”
“谢主隆恩。”武修文大声领命道。
“何爱卿,刘松出渝州,一定会北上过巴川道渠州,渡流江,抄这个近道入自己的地界蓬州,所以,朕希望何爱卿亲选大理寺精锐,潜入于渠州,尽量完成肖帅未完成的任务。”李弘熙严肃地说。
“臣,领旨!”何文钦高呼道。
次日,何文钦带着全部大理寺精锐,向渠州而去。两日后,鸿胪寺卿武修文仅带五名随从,快马加鞭抵达梁州兴元府。
“报~廖大人,有自称长安来的故人求见?”门吏急促地传报道。
廖熹慵懒地靠坐在节帅府衙的帅椅上,眼珠一转,问:“一行几人?”
“算上这位故人,还有五名随从,共六人,未带兵器,皆身穿常服。”门吏回复道。
廖熹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随从好生招待休息,礼貌有请这位故人。”
“诺!”门吏转身而去。
不多时,一个稳健的脚步由远及近,老远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传来:“廖大人,好久不见!”
廖熹寻声打眼一瞧,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却又不失儒雅,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凡夫俗子,便不自觉地抱拳迎了上去,低声礼貌地问道:“敢问先生是?”
武修文并未正面回答,故作环视四周的动作。廖熹会意,摒退左右,而后向武修文做出请上座的手势,两人便一起坐到大堂主宾位。
武修文从怀里掏出鸿胪寺卿信物,放置于案台廖熹面前。他一见武修文三个字,大惊失色,低声道:“武大人好胆量,你就不怕我绑了你,交给我大哥刘松?”
“不怕!”武修文胸有成竹地说:“因为廖大人你不一样?”
“此话怎讲?”廖熹疑惑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武修文从包中取出吏部文书,和印有“山南西道节度使廖熹”字样的令牌设计图,分别在他面前一一展开。廖熹瞬间眼前一亮,眼睛像被黏住了,死死盯着文书和令牌设计图,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好一阵子,他才依依不舍地回过神来说:“武大人想用官职收买我?刘节帅对我恩重如山,我岂是卖主求荣之辈?”
“哈哈哈!”武修文大笑道:“廖大人,你是我大唐的官,皇上才是你的主。开春朝廷会发数十万大军四面八方而来,廖大人若看不上这三品节度使之位,届时有的是人想做,回头廖大人是准备继续沦为家族笑柄,继续被人看不起吗?”
廖熹一愣,脸色煞白。武修文趁胜追击,继续挑拨他的心绪:“廖大人,论地方治理经略、文采、见识、谈吐等等,是那些只会逞勇斗狠之辈能比?活儿你干,果子别人吃,你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感个什么劲儿的恩?又戴的谁的德?”
武修文见廖熹神色动摇,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替他分析家族、官运等等。他细数廖家三代为官的艰辛,提及廖熹父亲当年为让他读书科举,变卖祖产的故事;又说起当年同窗如今已是朝中重臣,而廖熹却仍屈居人下的不甘。
终于,他放下戒备,开口确认道:“如果我配合,朝廷真的会让我做山南西道节度使?”
话音刚落,只听“报~刘节帅飞鸽传书!”传令兵匆忙敲门跑进大堂,来到廖熹身边,呈上刘松传书:“六日后过渠州,渡流江,入蓬州,速率军接应。”
廖熹摒退传令兵后,未避讳,直接摊开传书在书案上。武修文浅笑几声,起身而去,边走边说:“最后到底是阶下囚廖熹,还是封疆大吏廖节帅?何去何从,廖大人自己看着办,告辞!”
廖熹呆坐在帅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武修远离开的方向,右手将传书紧紧握在手里,揉作一团。忽然,“砰!”的一声,廖熹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握拳重重砸在桌上,震得茶碗哐当作响。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