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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除了陆维,在场众人皆睁大了眼睛,萧卷卷与陆维更是对视一眼。
见陆维眼中没什么情绪,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料,萧卷卷心中泛起嘀咕。
他是不是瞒着自己什么了。
倒也不是陆维故意隐瞒,只是这事儿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告诉她,且陆维也不是个爱嚼别人舌根子的八卦男人。
怕侯夫人不管不顾,海棠并未说明萧语然为何身中春药,但后院的姑娘中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药,侯夫人知道,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猫腻。
她冷冷的睨着海棠,嗤笑一声,道:“这事儿我可管不了,你去找你们姨娘,去找侯爷。”
说罢便让吴嬷嬷给海棠撵了出去。
去找姨娘?找姨娘有什么用?!
海棠一咬牙,去了定国侯书房,期望定国侯能给出个主意。
她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事情定国侯能有什么办法,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直接让小厮将海棠打发走。
海棠无法,只得将萧语然中了春药的事告知小厮。
小厮也不敢大包独揽,忙将她带进来见了定国侯。
定国侯听后不可思议的睁圆了双眼:“你说什么?二姑娘她中了什么?”
海棠被吓得把萧语然的打算都告知了定国侯。
只见定国侯凤目睨着她,冷笑道:“你们姑娘好大的本事。”
说罢,便让人去何府,无论如何要将何尚书请来。
此时即便海棠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定国侯明明已然决定让萧语悦嫁去何府了,如今多此一举,反让自己深陷泥潭,替萧语悦背了锅。
定国侯邀请何尚书来府里的事,侯夫人几人很快便知道了。
他找那何正贤所为何事,除了萧景煜,荣华院屋子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纵然侯夫人早就知道定国侯会送一女给何正贤,但事到跟前,依旧忍不住满心恶寒。
这便是她嫁了二十多年的夫君啊。
萧景煜长久不在府中,回来不过三四个月,见妹子与娘亲全都面露凄凄,即便是陆维也在沉默,于是眉心锁起,不解问道:“芙娘,母亲,你们为何如此表情。”
萧卷卷当人妹子的不好说,只听侯夫人神色疲惫,双眼也不那么聚焦,淡淡道:“你父亲,这是要把你二妹妹送给何大人了。”
果真,萧景煜听闻此话眼睛瞪得老大。
“父亲,父亲他皇亲国戚,何以至此?”
只见侯夫人依旧一副凄然面孔:“他纳的那寡妇,是何大人家远亲,曾借住何府,与他不清不楚,不知怎的被你父亲看上,这便起了心思。”
萧景煜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那寡妇他自回来也见过一次,面容尚可,只是那身段太不正经。
“即便是看上个寡妇,也不至于将自己亲生女儿嫁过去啊!”
萧卷卷闻言叹气,与陆维相对一视,见他似是在鼓励自己,决定开口告知他们真相。
她将屋中伺候的全部遣了出去,侯夫人不解,盯着她看,又见她去门口看看,确定人都走远了,才开口。
“父亲,他这是在下一盘棋。”
侯夫人和萧景煜均面带疑窦:“芙儿,你在说什么?”
萧卷卷便将定国侯所谋之事讲与他们,期间一直观察着萧景煜的脸色,只见他听她讲话时一直都睁大了眼睛,瞳孔时不时放大,一看便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只是不知道,在知道这些之后,他又会作何立场。
听她说完,侯夫人连坐都没力气了,胳膊拄着圆桌揉起额角。
萧景煜也眯眼沉静半天,不发一言。
萧卷卷与陆维面面相觑,不知他们都是何意思,只见陆维对着她微微抿起嘴角,又点点头,眼中带着安慰,示意让她稍安勿躁。
许久后,萧景煜才抬眸,盯着她开口:“芙娘所说都是的?”
萧卷卷点头,又举起右手伸出三指,眼中充满认真,信誓旦旦道:“句句为真。”
说起来,她也只有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这么点事儿,若说拿出实质证据,除了那个传位遗诏真是什么都没有。
但眼下不知道侯夫人和萧景煜都是什么立场,她又万万不能把传位遗诏在他们手上这件事说出来。
现在只看侯夫人母子俩是否相信她了。
与其是说是他俩,不如说是萧景煜,因为眼下侯夫人已经全然没了主意。
她十四岁就嫁给了定国侯,当了一辈子侯府主母,如若定国侯谋逆一事成了她便是皇后,如若不成便跟着定国侯人头落地。
一天一地,实在无法不心乱。
萧景煜又思忖半天,最后终是道:“这事,不能让父亲做,定国侯府,萧氏一族,担不起这个罪名。”
萧卷卷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道:“严德胜已然被杀,父亲恐怕还要扶植新势力,只希望在那之前,能够让他打消念头。”
说罢,她看着面前清隽的大哥,突然道:“哥哥,要不你成亲吧,给父亲生个小孙儿,他或许会改了主意。”
刚刚还目光炯炯的萧景煜眼睛突然闪烁一下,接着脸就红了:“说什么胡话,不要扯到我身上来。”
侯夫人更是悲观,只见她眼睛微闭着,手杵着额角,呐呐道:“娶什么娶,说不定以后被抄家灭门,平白多搭条人命。”
她久居深闺,不知晓外边什么事,只道皇帝是天,和天斗能有机会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更是连说她好大儿的婚事问题都全然没了兴趣。
萧卷卷被他们带的也没什么话说了,半低着头,抬眼看着萧景煜问:“哥哥,那你说怎么办?”
萧景煜又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眉头锁在一起,眼中是萧卷卷看不明白的情绪,直到他开口,萧卷卷与陆维更是吓了一跳。
“关北,还有三十万的萧家军。”
“什么!”
“什么!”
萧卷卷与陆维齐齐开口,侯夫人更是险些没晕过去。
萧家早就上缴了兵权,这大喇喇三十万的萧家军是从何而来?
而萧景煜这么说也必然不是随口闲聊,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那着萧家军必然是被定国侯所控。
原来他要谋逆,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朝堂有人,侍卫队也做好了准备,甚至外边还有军队,他要反的心昭然若揭!
“哥哥,难道你早就知道?”
萧景煜摇头,眉心依旧紧锁,半点要舒展的痕迹都没有。
“父亲只与我说关北的萧家军是为北边战况时刻准备的一支隐匿军队,是为保家护国。此次与骠骑大将军剿匪,我已趁空去关北交接了军权。”
原来他并不知情,萧卷卷松了口气,可萧景煜的下一句话,让她与陆维放松的情绪又紧绷起来。
“骠骑大将军,便是出自萧家军。此次我去关北,也获得了他的首肯,并道需要之时,他所带十五万兵马随时可以冲锋陷阵。”
若是不知此事,只以为骠骑大将军所言为为国冲锋陷阵,但此事知晓这些便知,这是赤裸裸的明示!
萧卷卷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道:“哥哥是说骠骑大将军也听命于父亲?”
只见萧景煜沉重点头。
萧卷卷又看向陆维,只见他眼中也全然困惑,看来定国侯此举所藏颇深,便是连六皇子的暗卫都没有查出来。
不,不应该说是没查出来,而是一直以来定国侯隐匿太深,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的任何行为。
就好像东都城内人人以为定国侯纳了个寡妇,却不知道他纳这个寡妇的背后意图。
此时陆维先反应过来,忙道:“快,快找人去萧语然那边看看,不能让何尚书成事!”
然而萧卷卷摇头:“何尚书是到了侯府咱们才知道的信儿,怕是为时已晚了。”
屋内又陷入沉寂。
只听陆维开口:“八殿下的事,陛下不会放过我,且他又通过这事发现芙娘在东都城内民望甚高,我夫妇二人怕是被陛下盯上了。”
萧景煜不明所以,又听陆维将与八皇子和孙令喝酒一事讲了出来。
“岂有此理,明明是八殿下意图不轨,陛下竟然不分事理!”
陆维却是相当平静:“是我当日冲动了,构陷了八殿下。而陛下他也不需明事理,因为他是皇帝,想让谁死,谁就要死。”
这也是陆维近期心里矛盾所在。
他的本意是配合萧卷卷不让定国侯反,可皇帝又追盯他与萧卷卷,陆维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这也是萧卷卷第一次听陆维这么说。
因为她做好事,办利民学堂,皇帝就要她死?
这是什么皇帝?不为国为民,脑子里想的不是偏爱儿子,就是如何保全自己永远站在权力中心。
一直保护这样的人不被定国侯策反,是对的吗?
萧卷卷陷入怀疑,就连萧景煜一下子也失了主意。
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商量出结果的,夫妻二人与侯夫人母子告辞,一路沉默,回到芙蓉院。
夕阳伴着晚霞,此时落日的余光一道道映射在园中花草,树木上,光暗分明,风景正美,他们却都没有欣赏的意思。
快走到芙蓉院时,萧卷卷问:“皇帝会如何对付咱们?”
陆维叹气,反问她:“还记得前几日的大雨么?”
萧卷卷点头,抬头看着陆维,秀眉微微靠拢,不知其意。
只听陆维又道:“东都城的雨停了,南方各地县却至今未停。大豊朝,闹洪灾了。”
这两日萧卷卷积食并未出府,之前出去的时候倒是听人说了一两句南方大雨不断,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想到确实到了闹洪灾的这个地步。
“闹洪灾......朝廷要赈灾的吧?”
陆维点头:“很有可能派我前去。”
“那你岂不是又要立功,皇帝咱么再对付你?”
只见陆维苦笑,摸着她发顶,又捏了一下她脸颊。
若是平时,萧卷卷定会拍开他那只手,还要张牙舞爪的再说一下两人之间相处的规矩,但眼下陆维面容苦楚,萧卷卷竟是忘了反抗。
“小傻瓜,这灾乱之年,老百姓卖儿卖女吃死人,朝廷重臣带着赈灾钱银和粮食,这一路已是九死一生,即便能活着到灾区,但手中所剩无几,也是被灾民活剥了皮的份儿,到时候未必能活着回东都。”
这实在和萧卷卷对赈灾的理解大相径庭。
她没过过苦日子,对灾难的理解仅限于电视上播出的新闻,以为只要带着钱银粮食,到了灾区,安抚了百姓,再重建家园,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儿,哪里想得到这个中曲折。
“所以皇帝是想让你死于赈灾之事?”
“如若我没猜错,为确保万无一失,皇帝还会派人暗杀。”
萧卷卷立刻道:“你会没事的对不对?我和你一起去。”
陆维失笑,低头俯视着她,再次掐了一下他的面颊,温声道:“把你放在这我也不放心。”
二人相视,笑的都勉强。
当天夜里,芙蓉院外报,大公子急事召唤姑爷,在外等候。
夏日夜里清凉,陆维外披都没搭,穿着个挂袍便去了门口,只见萧景煜面对着定国侯自己住的那间院子,负手而立。
“不知舅兄此时叫我所为何事。”
萧景煜闻言转过身来,淡淡道:“何大人刚走。”
陆维一怔:“这是......?”
萧景煜:“父亲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与我说后日办喜事。”
陆维也没想到定国侯决定下的这么快。
“后日?”
萧景煜点头,问道:“你怎么想?”
陆维:“何正贤他把柄众多,但我不确定后日之前能否来得及让他露出马脚。”
只闻萧景煜一声叹息,又道:“即便过了后日,拉他下马也不算迟,左右外嫁女夫家犯事不牵连娘家,到时帮补她一番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陆维却不那么赞同:“她曾给芙娘的荷包里下合欢。”
萧景煜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此番离家几个月,再回来时虽然嫡妹和母亲关系变好了,但这侯府中的其他人他好像是一个都不认识了。
但他很快做出决定:“算了,不管她,远山,我前思后想,若是为除掉你,陛下很可能拍你前往南方赈灾,你无需害怕,若陛下当真下旨,你接下便好,为了芙娘,为兄定会保你平安。”
没想到萧景煜大半夜来找他竟是为了这事,陆维一下子呆愣住了。
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萧景煜到底说了什么,陆维眼皮微动,眸光闪烁,拱手道:“远山谢过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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