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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火回忆了
——能杀死宇智波的，只有宇智波。——
那是我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之一，其让我不想回忆程度只排在鼬灭族和佐助刺我之后。
那一年，我六岁。
宇智波一族开会的地方，站着我和宇智波富岳。
在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宇智波一族的荣光和村子对宇智波的不公平待遇之后，自顾自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必须变强。
望着桌上黑糊糊的一看就知道没质量保证的药丸，我用沉默表达着抗拒。
“宇智波瞬火。”富岳的音量提高了。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方块脸。
“不要让一族蒙羞。”他冷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大变革的时代即将到来，如果连这种事情都无法接受，那你就只能成为一个废物！而在宇智波家，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
——废物！
“不是的！”我狠狠闭了闭眼，“我不是废物！”
不知从哪里来的抗拒。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得到富岳的认可的吧？
颤抖着手拿起躺在纸上的药丸，我一不小心，它就从我指尖滑落，在桌上滚动，向桌子边缘滑去，我慌里慌张地刚准备去接，富岳已经将药丸捞到手里，递到我面前。
我望着药丸，拼命说服自己伸手去拿——然后我的手动了，颤抖着接过。
闭上眼，将药丸塞到嘴里，我用力往下咽。
然后从我的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烧，从内脏到四肢百骸，烧得只剩下绝望的劲头，我跪倒在地，眼前那双属于富岳的脚却脚跟朝我，远离了我的视线。
不要走——
关门的声音传来，我瞪大的双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宇智波瞬火！这年头连话都不可以乱说了，你却还在乱吃东西！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蜷缩成一团，无声地紧紧抱住自己，似乎这样疼痛就能减轻，但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减轻，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验证。
全身一直像在烧，大概过了三天？三小时？或者只是三秒？疼痛慢慢退去，我捂着发热的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眼白一定充血。
这大概是针对写轮眼的药剂，目的是开眼。但似乎哪里出了问题，我的眼睛除了眼白红得可怕外，该红的地方却没有红。
是的，经历过这样惨无人道的痛苦和令人发指的待遇，六岁的我却还是没有开眼。
很失望吧，宇智波富岳！
后来我偷偷用药剂调和这种秘药的药性。现在想来，大概从那时开始，我就不叫富岳“爸爸”了。即使万不得已，我也会随鼬称呼“父亲大人”。
是的，他是父亲。是族长。
是野心家。
到最后我才想明白，当初他之所以让我试药，大概也有我是女生的原因——因为是女性，所以即使失败了，不能再做忍者，或者干脆是死了——都没什么关系吧。
“瞬火，你的眼睛怎么了？”佐助在餐桌上好奇地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
佐助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小小的糯米团子脸上是满满的了然：“啊，我知道了！瞬火一定是偷偷躲起来哭了！”
我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反手敲了他一个爆栗：“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佐助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看向我，我却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到了晚上，我刚铺好被子，佐助就拖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蹭到了我房间里求同睡。
我挑了挑眉，看着他：“想开睡衣晚会？”
佐助手里拖着的半个被子还在门外，他涨红了脸：“才不是……你，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被佐助萌得母爱泛滥，于是点了点头，佐助立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继续嘿咻嘿咻地拖着他的被子蹭进来，紧靠着我的被子认真地放下，然后一下子钻了进去，扒拉着被沿充满期待地闪着星星眼看向我。
我扶额，也钻了进去。秋天不冷，这样的温度刚刚好让我愤慨的心情平静下来。
月光正好，照进了并排放在榻榻米上的两床被子上。
小孩子的心思是很单纯的，吹灭蜡烛之后还不到一分钟，佐助果然就开口了：“瞬火，今天为什么要哭？谁欺负你了？”
你爹。
“有人欺负我。但我打不过他。”我顿了顿，“你也打不过。”
佐助小小地哼了一声：“是谁？”
这次我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佐助，明天想吃什么甜点？”
“不要转移话题！”佐助炸毛了。
“恩……这个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望着佐助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眸子，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保住他的纯真。
“瞬火不相信我吗？”佐助急了，一个翻身盯着我，“我会变强，会保护瞬火的！”
我默不作声地盯着佐助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戳额头。
“等你真的变强了再说吧。”我带着笑意翻了个身，留下佐助一个人抱着额头一脸懊恼。
身后佐助过了一会忽然有了动静，他从自己的被子偷偷钻进了我的被子里，小心翼翼地缩在被子一角：“转过来，好吗？”
我翻了个身，面向他。
小小少年还很稚嫩的脸离我很近，小巧的五官在月光下精致无比，朦胧的黑眸带着坚定。月光太美，他的声音也飘渺起来：“呐，瞬火，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欺负你的人都打一遍，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宇智波佐助的妹妹！”
我为小小少年口中尚嫌天真的话语感动了。这个孩子，才六岁呢。
“好。”我柔声道，“我等着那一天。”
可是我最终没有等到。
至少在被长大后佐助的草雏剑刺中的那个瞬间，我脑中走马灯一样播放的小剧场里，都是那天晚上凄冷的月光，还有月光下带着奶香味的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清澈的眸子和眼前隐在黑暗中的那双血玉重合，我不知今夕何夕，想要伸手去抓住那双眼睛，却只能向着无垠的黑暗倒去。
这无法走出的、消磨了我一生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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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