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约之欲望三重奏

　　第二卷：陈默的压抑与释放

　　高中教室后排的那个角落，是我整个青春期的避难所。我总是缩在那里，假装埋头做题，实际上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前排的盈珊。她的马尾辫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我知道自己是个奇怪的男生。明明心里喜欢得要命，却连和她说话都会脸红到耳根。同学们叫我“老默”，说我除了沉默做题什么都不会。他们不知道，每个深夜，我都会在日记本上写满她的名字，想象着和她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的场景。
　　盈珊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能歌善舞，性格开朗。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灰暗的高中生活。我常常在想，如果我能像顾维哲那样能说会道，会不会有勇气向她表白？
　　我的父亲是一名严格的中学教师，从小就对我要求严苛，不允许我有任何“不务正业”的想法。在父亲看来，只有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种压抑的家庭环境让我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习惯了将所有情感都藏在心底，习惯了用学习来逃避现实。在当时的我看来，只有取得好成绩，才能得到父亲的认可，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盈珊是第一个主动接近我的女生。她会借故向我请教数学题，会在我生日时送我笔记本，会在我被同学嘲笑时站出来维护我。
　　“陈默其实很聪明，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她总是这样对别人说。
　　高三那年的运动会，盈珊报名参加了800米。跑到第二圈时，她突然摔倒在跑道上。我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扶起了她。她的膝盖流着血，却笑着对我说：“谢谢你，陈默。”
　　那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丢下一句“不客气”就狼狈地跑开了，连她递过来的水瓶都没敢接。
　　回到教室，我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我拿出日记本，写下：“今天，盈珊叫了我的名字。她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我后来才知道，我下意识的这个举动，在盈珊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她后来告诉我，她回到家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伤疤，想起陈默紧张得通红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你看我这疤。”她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怎么弄的？”妈妈心疼地问。
　　“跑步摔的，”盈珊说，“是陈默扶我起来的。”
　　“就是你们班那个学习很好的男生？”妈妈问。
　　盈珊点点头，“嗯。”
　　“他人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木讷。”盈珊说，心里却觉得，那种木讷，其实挺可爱的。
　　从那以后，我和盈珊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她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会借我的数学笔记，会在放学路上“偶遇”我。
　　我知道她对我有意思，我也喜欢她。但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表白。我害怕被拒绝，害怕破坏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害怕父亲知道后会生气。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盈珊约我去公园散步。那天阳光很好，公园里到处都是情侣。我的心怦怦直跳，预感到会发生什么。
　　“陈默，”盈珊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我喜欢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盈珊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盈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为什么？”
　　“我……我想考北方的大学。”我撒了个谎。其实，我的志愿表上，填的全是南方的学校。
　　盈珊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我们在公园里走了很久，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那天的夕阳格外刺眼，将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以为自己选择的理智，却不知道，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重来。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考上了南方一所名牌大学，盈珊则去了北方的一所师范学院。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联系。
　　我常常在深夜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想起盈珊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懦弱的摇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试图用成绩来麻痹自己。
　　但我不知道，那段未说出口的告白，在多年后，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我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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