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存在过

作者:清子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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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行·虚像(他)


      他醒来时枕边有一根不属于他的长发。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深蓝色日记本摊开在床头,钢笔还搁在最后一页,墨迹未干。他盯着那句“亲爱的,我很高兴认识你”,手指悬在纸页上方颤抖——他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字。

      “2700页月光写不完一句再见,”

      洗手间的镜子上凝着水雾,有人用手指画了颗小小的爱心。

      他打开水龙头拼命冲洗,却在低头时看见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像是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印记。可他从不戴戒指。

      咖啡机里残留着焦糖玛奇朵的香气。他明明只喝黑咖啡。

      手机相册里多出一张模糊的照片:图书馆的落地窗前,阳光把两个依偎的人影投在木地板上。拍摄日期是去年冬天,可他确信那时自己正在西海岸出差。

      可是那本日记。2700页写满了他根本不记得的经历:
      “今天她穿了一件米色毛衣,袖口的线头又松了。”

      “拉面店的老板终于记住她不吃葱花。”

      “她离开时在机场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可我查遍了所有航班记录...”

      “纽约的雨终将淋湿我的无名指。”

      暴雨夜他坐在窗台抽烟,火星明灭间忽然看见玻璃倒影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从背后拥抱他。转身时只碰到冰凉的空气,唯有无名指上的戒痕开始发烫,像被无形的戒指灼伤。

      第二天清晨,物业送来一个积灰的包裹。拆开后是枚素净的银戒,内侧刻着陌生的名字缩写。盒底便签写着:“这本该在你毕业典礼上送的。”

      他翻遍通讯录都找不到这个名字。但当他鬼使神差地把戒指套上无名指时,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雨滴在窗玻璃上蜿蜒出熟悉的字迹:
      “你要记住,连这场梦都是假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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