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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第十三章尘埃落定
岭南的硝烟散尽时,沈青梧在军营的药帐里晒制还魂草。七皇子捧着父亲的手稿坐在旁边,小手指着其中一页:“沈姐姐,这个字念什么?”
纸上是“仁”字,父亲特意用朱笔描过。沈青梧握住他的手,在沙盘上写下笔画:“这是‘仁’,医者要有仁心,治国也要有仁政。”
帐外传来脚步声,谢临渊一身戎装走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海风的咸味:“北狄使者求见,说要献上降表。”
沈青梧将晒干的还魂草收进药箱:“他们是怕了。”
“是怕你手里的虎符。”谢临渊轻笑,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皇上封你为太医院院判,还说……”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特许你择日与镇北将军后人完婚。”
沈青梧脸颊发烫,正欲反驳,却见老药工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姑娘,这是从李晏之密室里找到的。”
锦盒里是半张药方,字迹是父亲的,另一半恰好与五皇子临终前握着的碎片吻合。药方下方写着“治天下如医人,去腐方能生肌”,墨迹已干,却字字千钧。
“原来父亲早就料到今日。”沈青梧将药方与手稿合在一起,忽然明白父亲毕生所求,从来不是洗刷冤屈,而是天下安宁。
三日后,北狄降表送入京城。皇上亲下诏书,赦免镇北将军旧部,恢复沈家声誉。谢临渊被封为镇国将军,镇守北疆,七皇子则被立为太子,由沈青梧与老药工教导学业。
离京前夜,沈青梧回到尚药局。药圃里的百草酿又埋下了新坛,药童正在晾晒艾草,一切都如她初来时模样,却又处处不同。
“这是谢将军让我交给您的。”药童递上一个木盒,里面是枚新雕的玉佩,梧桐叶旁多了朵雪莲,“他说明年春暖花开时,就来接您去北疆。”
沈青梧将玉佩系在腰间,与祖父的“沈”字佩、谢临渊的梧桐佩串在一起。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药箱上,父亲的手稿在风中轻轻翻动,最后一页的“医者救的不是人,是人心”在月色中格外清晰。
她忽然想起岭南夜空的星星,想起断魂崖上燃烧的还魂草,想起谢临渊在瞭望塔上向她伸出的手。那些纠缠的仇恨、隐秘的阴谋,终究抵不过眼前的安宁。
次日清晨,送亲的队伍从宫门绵延至城外。沈青梧穿着红色嫁衣,坐在马车上,手中握着那枚合二为一的虎符。车窗外,老药工牵着太子的手站在城楼上,朝她遥遥挥手。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朝着北疆的方向缓缓前行。沈青梧掀起轿帘,看到谢临渊勒马等候在路口,玄色披风在晨光中猎猎作响,腰间的玉佩与她的在风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准备好了吗?”他向她伸出手。
沈青梧握住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她知道,前方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两人携手,便无惧前路漫长。
北疆的雪落在肩头时,沈青梧正在将军府的药圃里种下一株还魂草。谢临渊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发顶:“太子的书信到了,说老药工教他认全了《本草纲目》。”
“等来年花开,我们回去看看。”沈青梧转身,将一株雪莲插进他的发间,“还要告诉他,医者不仅能救死扶伤,还能与心爱之人,共守一方天地。”
风雪漫过城墙,将两人的身影裹进一片纯白。远处的军营传来操练声,与药圃里的药香交织在一起,谱成一首关于守护与新生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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