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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丁平和孔武因为要去寻找自己的师弟师妹，提前离开了客栈。
而颜百川还没有醒来，千忆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并未与丁平、孔武同行，两人向千忆辞别，递给她一块刻着归一的玉牌：“这是象征归一弟子的玉牌，你三人若要去归一书院，可来三柳坞找我们同行。”
三天之后颜百川终于醒来，三人商议先往三柳坞寻丁平和孔武二人。
三柳屋坐落在东南的一处地界，从大泽山到三柳坞，沿途要经过许多城镇，等到达离三柳坞最近的一个城镇老茶渡时已经是五天之后。
老茶渡地域狭小，却因为种植的茶树可以采摘出稚嫩清甜的茶叶而名满天衍王朝。
三人到达老茶渡时天色黑的看不见人影，夜间沉寂下来的老茶度与白日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空寂得让人心里发沉。
沿着生长着苔藓的砖壁看去，可以看见发黑发黄的平坦石壁上刻着大大的三个字：“老茶渡”。
三道纤长的身影站在石壁下，一人脖颈上缠着珠串，面容小巧可爱。一人长发垂落腰间，只用一条白色的丝带微微挽着，看起来清冷娟秀。另外一个男子带着白金色的抹额，带着少年的稚嫩，脸白晒雪，看起来像是久病初愈，正是郝千忆三人。
看着已经暗沉的天色，吉意如往常一般吐槽：“颜百川，要不是顾着在路上时时晕倒的你，我和阿瓷早就到了，回归一书院你得给我种一周的灵草。”
颜百川是灵植系的弟子，对于这种要求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他却没有像往常一般立马答应，反而垂下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吉意又想起来，颜百川封印了自己的三魂，从魇阵中出来后自然没有记忆。
吉意看着双双失忆的好友，深深叹了口：“是了，你们都不记得了。”
“不过没关系，等回了归一书院，我就找掌教解开你三魂的封印，至于阿瓷.....或许要找精通阵法的前辈。”
千忆记得从前归一书院有一项规定，归一弟子在外三年未归或是未经过结业考核擅自离院则算作自动脱离归一弟子的身份。
按照几人的情况，算下来他们离开归一书院的时间至少已经八年。
“我们现在回去，还算是归一的弟子吗？”
“当然！”吉意点头：“虽然学院有弟子离院三年未归，自动消除阁牌，不再被视为归一的弟子的规定，但有些弟子例外。”
千忆瞬间明白吉意的意思，某些例外的弟子，那只能是死去的弟子。
“接受学院任务的弟子，外出三年未归，视作任务失败，死亡。阁牌会保留在归一的弟子阁中。”
吉意对着千忆眨眨眼：“所以我们只算是死而复生，可不是被归一除名的弟子。”
千忆想起三人莫名的出现在大泽山，难道是因为接了归一的某项任务？
“所以当年我们接了归一书院的某项任务，这次任务导致我们三人在大泽山差点全军覆没？”
“还记得在魇阵中我说我曾是入门弟子测试的前十吗？或许不止我们三人，那次任务是由掌教直接派发，前十弟子中有八名弟子收到了这项任务。”
自然记得，归一书院弟子的入门测试，千忆曾经亲身经历过，她躲在山洞中虽然通过了测试，排名却到了千名之外，在几千人的测试中，能够名列前茅，可谓是人中龙凤，千忆并不质疑吉意的能力。
“当初前十弟子中不仅有我和颜百川，还有你。”
千忆看着吉意陷入回忆，她脸上带着怀念：“当年你是入门弟子中的第一。五位明道境弟子，三位心印化形，其中之一就是你。”
可真是人才辈出，千忆不免感到可惜，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竟然具有如此的天赋：“后来呢？为何都被困大泽山？”
“后来，掌教将包括我们在内的十名弟子召到了法镜道堂。”
那日，她晃悠着同才从实战场出来的段瓷悠悠走在回斋舍的路上，一路上遇到向两人打招呼的同窗，她亦笑盈盈的向对方招手。
两人才将将踏进斋舍的门，一只尾带殊色的蓝身传信鸟就飞至两人的身前，段瓷微微愣了一瞬，而后低声对她说：“是掌教的传信鸟。”
段瓷的手一挥，圆形的金色法文便围绕着传信鸟，让它口吐人言：“天剑阁段瓷、百工坊吉意二人速至法镜道堂。”
说完这一句，那传信鸟转身便飞出斋舍。
吉意看着飞走的传信鸟，疑惑地看向段瓷：“我们最近有闯祸吗?”
段瓷露出无奈的笑容：“有大到让掌教请我们去法镜道堂祸吗？”
“也是，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吉意无所谓的耸肩，一瞥眼瞧见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第三。
第三面色阴沉的可以拧出水，段瓷与吉意早已免疫他那张阴沉恐怖的面容。
两人与第三可谓有仇，看着第三捏在手中的传信鸟，吉意忍不住幸灾乐祸：“这才是真的闯祸。”
段瓷微微笑道：“捏死掌教的传信鸟，不算大过，最多打扫三年的道场罢了。”
第三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在天衍王朝，大道得成的唯有两道，一是神明道，一是阿修罗道。
从前蓬莱的仁禅子就是一步入神明道，步入神明道的人灵魂成仙，生魂湮灭，觉魂留守人间，只是仁坤子在得道后并没有舍弃肉身飞升，反而是在玉髓川一战中，散尽修为，将□□尽数化为灵气抚平战后的天衍王朝。
归一的掌教已经步入神明道，留在法镜道堂的不过是他的一缕觉魂。
法镜道堂坐落在归一书院西边一处绿竹掩盖的道堂里，里面除了掌教寄身的牌位之外，还放置着历代掌教的牌位。
“归一的掌教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在成为下一任掌教的时候将会承接历代掌教的所有记忆。”
千忆皱眉：“承接历代掌教的记忆，岂不是与夺舍相似。”
“当初你也说过同样的话。”吉意看着千忆继续道：“所以在掌教选择下一任掌教时，我们都选择了拒绝。”
当初进入法镜道堂的时候，十位弟子的第一感受就是阴，阴冷的气息仿佛贴着所有人的脖颈，如滑腻的蛇窜上背脊，这是步入神明道的掌教的威压。
而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在法镜道堂响起，近在咫尺又像远在苍穹：“时间快到了，我即将消散，下一任掌教会在你们之中出现，你们谁愿意承接历任掌教的记忆。”
法镜道堂静的针落可闻，十人之中竟然无一人应答。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抱歉，掌教，弟子不能也不愿胜任掌教一职。”
吉意看见段瓷表态，立马也拒绝道：“对对对，掌教，我性格顽劣，不堪大任、不堪大任。”
掌教也没有犹豫，只道：“好，你二人出去吧。”
等十位弟子都出来后，没有一人愿意当掌教。
众人摸不着头脑，又陆续回了斋舍。
“后来，我们这十名弟子中有八名都收到了来自掌教直接下发的任务——镇守蓬莱仁禅子设下的太极八卦络。”
一个小小归一的弟子怎么比得过八大家族，这简直相当于流放。
“所以当时许多弟子都猜测我们惹恼了掌教，被罚流放呢。”
“后来的事，你肯定都猜到了，我镇守东南大泽地，误入魇阵八年，颜百川到西南来寻我，步我后尘了。”
“我.....镇守的是哪里？”千忆问道。
“正西，白樾江。”
正西、白樾江，郝家世代驻守之地，有封印妖族的神器——金兰符笔。
千忆曾经听过一个说法，一个人无论轮回几世，其既定的命运永远无法改变，白樾江、金兰符笔，又和她牵连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怀着怎么一种心情，看向吉意的眼神带着一丝希望：“金兰符笔......不是二十八年前就失踪了吗？郝家或许还有幸存下来的人？”
吉意摇摇头，打破了千忆的期待：“金兰符笔确实失窃了，八大家族之一的郝家也已经覆灭。掌教派你去镇守的不是金兰符笔，而是作为太极八卦络正西方位镇守妖族的新神器——水脉桥。”
水脉桥？不可能。
二十八年前，在金兰符笔损坏，正西方位妖族倾巢而出之际，她用自己明道境神通——断流水，抽出了白樾江的水脉，想要以水脉困住以九头妖为首的妖族。
可惜还没有成功，就被师尊苁蓉一招破山河斩落江底。
“水脉桥是哪位前辈铸造的神器？”
“八大家族的人从不对外透露姓名，郝家一朝覆灭，郝家家主陨灭前便一场大火烧了所有关于郝家的记载。”
吉意用手掩唇，神秘的说：“但据小道消息说，是郝家的女儿抽出了白樾江的水脉。”
千忆知道是自己抽出了白樾江的水脉：“是谁用水脉封印了妖族？”
吉意想说不知道，一旁突然插进陌生的声音：“郝家大师兄——郝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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