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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么回事啊???
在樊樱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宗门里的师兄师姐爱逗她玩,便教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腚”。
因为,
“师妹,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何种困难,只有腚会永远在你身后。”
腚好,腚不言不语,却承担身体最重要的根基,心甘情愿托起上身,承接下身,默默奉献,毫无怨言。
动时,他以摇曳陪伴健步如飞,静时,他以沉稳依托岿然不动。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无论何时何地,只有腚会永远在你身后。
人为身前客,腚作身后影。
以上所有,小小的樊樱深觉有理,并且一度奉为人生信条。
直至现在。
宋安然挑眉,从鼻腔里挤出声哼笑,啊不,现在应该叫明娆了。
明娆挑眉哼笑,那神情分明是在说:“想起来了?”
樊樱回过神也跟着笑,笑的眼圈泛红。
“师姐真是的,在这也不说一声,叫我一通好找。”
她嘴上说着埋怨,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明娆,生怕一眨眼她便不见了。
明娆踮起脚摸摸她的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害小樱桃担心啦。”
“不只是我,师尊,木师姐,颜师姐,冉师姐……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在找你,特别是师尊,从你走了以后,她担心的成夜成夜睡不好觉。”
樊樱抓住明娆的手,掌心冰冷的触感令她心慌,下意识想寻求旁人的认同。
“对了,我得给师尊打个灵讯,跟她说我已经找到你了,叫她把心放回肚子里!”
她说着,兴高采烈的拿出灵讯,找到联系人“AAA惹火辣妈”,拨通了面对面通讯。
等待中途,樊樱忍不住对着灵镜抓头发理衣服,想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师尊。
看着看着,愈发觉得灵幕显示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回头确认了好几遍。
“师姐,这上头怎么没有你啊……”
明娆脸上挂着柔软的笑,探出手轻轻挂断了通讯。
“因为,师姐本来就是个死人啊……”
她伸出食指轻轻抵住樊樱的唇。
“嘘——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先别说话,听师姐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也不管人家是否想听,她便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这就是明娆,随性的,恣意的。
“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啊,是两个小女孩,我们分别唤她们小明和小桐吧。”
??
故事的开始,小明出生在一个偏远小山村的普通家庭。
作为不被看好的女儿,她八岁之前,从未在家里得到过任何关爱。
那八岁之后呢?
八岁之后,小明的父母死了。
睡梦中的家起了大火,父母弟弟困在浓烟里出不去,最后跟着那两间破瓦房一同化作灰烬,唯有小明当天起了大早去砍柴躲过一劫。
意外发生后,过早懂事的她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接受能力,无论是从废墟中挖出残存的银两,还是给父母置办算是体面的丧事,或者面对无数想抢夺仅有财产的亲戚……她冷静又理智的处理完所有,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只是从此以后,“灾星”二字便成了小明的代名词。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她还有个永远站在身后的好朋友,小桐,张小桐。
小桐与小明经历相似,不同的是小桐父母没死,只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亲戚家。
小桐就住在小明隔壁。
由于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被爱的孩子。所以她们视彼此为知己。
两个小女孩就这么互相陪伴着,诉说着,畅想着,激励着,在艰难的境遇下渐渐长大,尤其是小明,随着时间推移,村里人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
她鲜妍活泼情商高,又出落得十分好看,同谁都能打成一片。
所以灾星之名不见了,更多的人说起她来,都是一种别人家孩子咂舌。
无论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黑雾似的长发,水葡萄般灵动的眼睛……还是活泼开朗的性格,都是那种不属于普通农户人家的优秀。
村中出了个白天鹅,当然人人都惦记。
村中适龄女子大多许了婚配,小明没有长辈无人操持,唯一个还说得上话的邻居试图为她拉郎,介绍过来的人也被一一回绝。
因为小明很清醒,她从小就知道深谙美貌加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唯有单出是死路,所以从未想过留在梧桐村。
许是苍天开眼,命运终于顾念了小明一次。
经历无数磨难之后,她果真外面遇到了贵人,得到个不小的机缘——修仙。
小明连夜赶回来,兴冲冲敲响了小桐的门。
“桐桐,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说与你听。”
见来人是她,小桐眼神簇的一亮。
“来得正好,正好我也想和你说一件事。”
话音重叠,小明咯咯一笑:“呀,撞了,那你先说。”
“你先说!”
“又撞了,这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就是不一样。”小明神采奕奕的拉过桐桐的手,“那我们一起说!”
“我想带你离开村子活出自己的人生——”
“家里给我说了亲事我很喜欢那个男孩——”
语毕,两个人双双愣神。
“啊?”
小明大脑陷入宕机,她怎么也没想到好朋友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贯巧舌的她也陷入语塞,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桐?不是说好等我有能力了就一起逃吗,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过自己的生活……”
小桐抖得不成样子,声音怯怯的哽咽: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有你那么优秀,也不讨人喜欢,跟着你也是累赘,其实留下也挺好的。”
“我从来都没这么觉得!”小明听不得她这么说自己,连忙攥紧她的手,以为是在气自己离开久了,放轻声音哄道,“你什么也不用学,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可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废物!”小桐甩开手抹了把眼泪。“你看我,一激动就哭,真是太没用了。”
小明看得心疼,又替她擦去,说:“我从没有觉得你是废物,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小桐哭了,朦胧着眼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想在每天在等待中忧上忧下,我想过安定的生活……阿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一直是他陪伴着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很喜欢他。”
小明没有办法再劝了,她知道自己和朋友已经走上两条不同的路,只好道:“……他是谁?”
“东边的赵铁柱。”
这个人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二世祖,败家子,村中都知道他是个背兴货。
一听这个名字,小明瞬间精神起来,连忙阻拦小桐,可后者一句话便堵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他。”
小桐平静地打断小明所有的话。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步入深渊,跟我离开!”
“我不走,我的家人在这,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与最好的朋友意见相悖,两人都很伤心,她们爆发了巨大争吵,闹到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不过小明当然无法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坠入深渊,于是她想了个很蠢的办法——亲自与铁柱谈谈。却不曾想,这个行为直接将她们二人的友谊画上终点。
铁柱对美丽的小明一见钟情。
而小明几经拒绝无果,便忍着有心与之周旋,期望以身入局,帮小桐及时看清他的嘴脸。
小桐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爱人,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一个无星的夜,三人在河边对峙。
凛冬的风比刺刀还锋利,裹挟着飞沙打得人皮肉生疼,枯枝败叶卷成漩尖啸着,气急败坏的铁柱一把将小桐搡入河畔,小明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发了疯似的跳下去救。
她像往常一般抓住她的手,不知怎么,这次异常艰难。
原本该是一段姐妹齐心协力的佳话,如果小明昏迷之前没看见小桐眼里的恨意与解脱,的话。
那一瞬间,小明崩溃了,她突然很想问小桐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变成这样?仅仅是因为一个男人吗?
不是的,她最了解,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没有机会了。
冰冷的湖水拖着人下坠,小明拼命向上伸手却是徒劳,水渐渐漫过嘴唇,充斥鼻腔,最终化去所有挣扎,留在眼底的只剩小桐狰狞扭曲的脸,以及一去不复返的决绝。
往事浮于眼前化作一触即碎的泡影,小心呵护了这么久的感情也终于走向尽头。
小明也终于意识到是自己一直忽略了小桐的感受,将她认为好的全加在小桐身上,从不问她愿不愿意。
原来长大就是一个人的意思。
对不起。
小明想对小桐说,请不要为她哭泣,因为不是她的错。
不过这份醒悟来的太迟,等到双方再也没有机会张开嘴。
……
“好了,这个故事就到这里,讲完了。”
最后一音落下,空气静默了好久。
明娆随手扯了扯头发,状似不在意的在樊樱眼前摇摇手,却见她这小师妹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樊樱语气很轻:“后来小明怎么样了,死了吗?”
“没死,被路过的救了。”
“她和小桐再没有见过面吗?”
“当然——”明娆低声笑了,散漫的拖着长长腔调,“没有。”
“好姐妹反目成仇,真令人唏嘘。”
“只能怪小明自己蠢,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可毕竟十几年的感情,她们早就比亲姐妹还亲,一定都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如果有机会,我想她们一定会重新握紧彼此的手。”
明娆轻笑:“故事中的人,谁知道呢。”
樊樱也学着明娆的样子,勾勾唇弯弯眼。
故事动人归动人,她也的确有一瞬间沉浸,恨不能亲自手刃见色忘义的铁柱……可惜这个故事与此行目的无关。
她其实真正想问为什么安然依然两姐妹会变成如今这样,但见师姐有意回避,也不愿碰个软钉子,便转移了话题:“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现在一定一定非常想念师姐。”
明娆不笑了。
因为那个人她们都认识,且此时此刻——
“他就在外头,见一见吗,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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