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我来时不逢春

　　＝你真的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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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沉重。
　　脑子和腿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怎么说呢……
　　现在，
　　你只想一个人待着。
　　上一个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吵，你感到不安，仿佛目光都汇聚到你的身上，大家好像都在议论你……无数的虫子慢慢爬上你的脸庞，一切的一切都是世界对你的不公。

　　脑子嗡嗡的，无数细碎的噪音钻进了你的耳朵。

　　手无力地垂着。
　　已经是冬天，你却觉得很热。

　　你在逃避，
　　你在逃避，
　　你在逃避……

　　你是这么跟你说的。

　　算了，找着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等一等，一切就会过去了吧，会开启一个新生活，会有新朋友，只要离开这里，什么都会有的，离开这里……

　　你是这么想的。
　　你什么行李都没有拿，双手空空，钱倒是还有。

　　离开吧……
　　离开吧……
　　你是这么想的。

　　真的不和她们告别吗……

　　见到她们，恐怕会说出来吧。

　　那她们会以什么眼神看你呢？

　　厌恶？
　　愤怒？
　　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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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想象。

　　走了，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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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停下了。
　　那是熟悉的道路，对着熟悉的房子。
　　那是无数次带有欢声笑语的地方。
　　你还配在这停留吗……

　　你的腿脚无视了你的质疑，抬腿走进 ，慢慢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你不希望看到的人。

　　“Hi！”你听到她是这么说的。
　　“嗯……”你是这么说的 。

　　“不说点什么吗？”
　　你的脑子一片空白，想逃走，腿却不听使唤，嘴也是……
　　“对不……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脑子已经跟不上嘴的动作了，只能一个劲地低头道歉……

　　……
　　她走到了你的面前。
　　出乎你意料，她没有干什么别的。
　　只是……
　　只是轻轻地拥抱你一下。
　　……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拥抱很温暖。
　　一时脱离了现实。

　　“不是你的错。”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却没有减轻负罪感。
　　反而在你的心头上捅了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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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松开了……
　　你没有看她的脸。
　　逃了出去……

　　不想见到那个人……

　　最好别出现……

　　你身在何处。
　　你蓦然地走着。

　　你恨吗？
　　你恨谁呢……

　　谁的错。
　　我的错。
　　不止有我的错……

　　都怪她？
　　还是都怪我？

　　你是否了解你的内心？

　　你在想什么。
　　世界的真理重要吗……

　　你要永远躲在世界的后面吗？

　　你是个懦弱无能的人……

　　万物皆空，空即万物。

　　蝶梦庄周？
　　庄周梦蝶？

　　蝶和庄周？
　　有区别吗？
　　你变成了一个蝴蝶，
　　你还能确保你真的是人吗？
　　真的不会是鸠占鹊巢的蝴蝶吗？

　　同化……
　　你也不会记得你是谁……
　　你什么都不是……

　　我是谁。
　　我还是我吗……

　　“谷云泽！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半天！”
　　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
　　不……
　　最不想见到的人……
　　为什么……
　　来讽刺我的吗？
　　还是来指责我的……
　　因为她…
　　都是她的错。
　　！
　　！！
　　对。
　　包里，
　　有刀子。

　　拿出了吗？
　　拿出来……
　　手颤抖着。
　　一边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我是赎罪。
　　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谷云泽？”
　　艾莉森见她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她。不禁疑惑地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了？”
　　“不舒服吗？”
　　……没有回答。
　　大小姐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也没敢立马跑到谷云泽面前。
　　问为什么？
　　今天，可是大小姐表白的日子啊。
　　要做准备啊！
　　反正就这几天了，
　　快快乐乐地过几天。

　　相信
　　终玄序
　　一定能破局。
　　……

　　还是没有回应……
　　呆了？
　　“谷云泽？”
　　或许是要点心里准备吧。

　　谷云泽在三步之外的地方，背对着她。
　　夕阳快落山了，在太阳的映照下，她俩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艾莉森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的影子。

　　她的神情一顿 ，谷云泽的手上多出了一个尖尖的东西。

　　没等她开口感慨。

　　谷云泽转了过来。

　　刀尖已经抵在艾莉森的胸口上。
　　持刀人的手却不断颤抖着。

　　……
　　不是愤怒，
　　也不是厌恶。
　　谷云泽从对方的眼里只看到了爱意，以及她谷云泽的身影……

　　低下头去。
　　后悔还来得及。
　　谷云泽刚勇气顿时卸了一大半。
　　放下吧……

　　放下的手却被抓住了。

　　“你不是来履行我们之间的承诺的吗？”
　　“我是来杀你的……”
　　谷云泽不禁说了出来。
　　“我知道啊，你只是没恢复记忆而已。”
　　谷云泽想挣脱艾莉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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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果。

　　刀尖抵着心口。

　　眼泪不争气地大滴大滴下落。

　　这种感觉，
　　很奇怪啊……

　　为什么？
　　明明刀抵在艾莉森的胸口，
　　自己却感觉比刀割还痛呢？
　　就像是自己的心口被割了一刀……

　　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却微微发白。

　　进一寸是血，退一寸是余生，他卡在中间，连呼吸都发抖。
　　有余地吗？

　　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吗？
　　赎罪，
　　不是吗？
　　那就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我吧，这是我们的约定……”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对面的人好像还要说些什么。

　　汗滴在睫毛上晃，世界被晃成模糊的光斑。

　　下一秒，她猛地闭眼，又睁开——
　　眼里的挣扎像被刀锋瞬间截断，只剩一片死寂的亮。

　　“你的错……对不起……”声音轻柔地像是一阵清风，拂过艾莉森的脸颊。

　　没有风，也没有声。
　　只有刀尖极轻地向前一送——

　　血溅在黄昏最后的余烬里，像一抹被夜色迅速吞噬的晚霞……

　　谷云泽愣住了。
　　在黄昏下，
　　只站着一个人……

　　刚才，
　　她杀了艾莉森……
　　死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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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都在沉默着……
　　“我好像……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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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小丑一样，闹剧还没停歇……

　　血还在她指尖滴落，一滴、两滴，落在黄昏最后一块光斑里，像落在烧红的铁上，发出极轻的“滋”声。

　　她松开刀柄，掉落在地上……
　　巷口的路灯已经完全亮起，冷白的光把她的影子钉在地面，又细又长，像一条被拉直的绞索。
　　我……嘴上道歉的话语却说不出来……

　　不怎么真实的记忆伴随着眼泪涌了出来。

　　手上的血液不知道是谁的。
　　艾莉森死了，可世界还在运转……
　　慢慢蹲了下去……
　　从包里拿出了一瓶药，镇定剂……
　　早就准备好了啊……
　　药片压在嘴里，用水服了下去。
　　路灯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都这个点了啊……”
　　舌尖发苦，随后一股温水般的松弛从胸口漫向四肢。心跳慢下来，像有人把节拍器往后拨了两格。

　　折叠刀在掌心打开，冷光一闪，像夜色里突然划亮的火柴。他把左腕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刀尖对准脉搏跳得最急的那一点，轻轻一压——皮肤先陷下去，随后“噗”地裂开，暗红的血珠滚出来，顺着掌纹滑到指尖，滴在地面，砸出一朵极小极小的花。疼痛被药片拉远，只剩钝钝的胀，像隔着厚玻璃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火灾。

　　“幸亏我是学药的。”你自嘲道。

　　血越流越快，却无声。

　　指尖开始发麻，像戴了冰做的指套。你低头看，腕口的血已经连成一条细线，沿着地砖的缝隙蜿蜒，慢慢爬向路灯的光斑，又被黑暗吞掉。你想把右手抬起来，却发现整条手臂已经沉得像灌了铅。意识开始漂浮，视线边缘泛起灰白的雾，像老式电视失去信号时的雪花。

　　你想起了那个从小就不讨喜欢的孩子。
　　作为长女，
　　却处处碰墙。
　　老实的好孩子是没有好吃的，
　　好孩子不配说话……
　　【好孩子】的定义是什么呢？
　　背刺。。。
　　长女有什么好的呢？
　　沉默的孩子永远不会被知道。
　　逃跑，
　　后来逃跑了。
　　成了【坏孩子】
　　带上了面具，保护自己。
　　背叛与背刺。
　　在世界打拼才知道，
　　这个世界上，
　　不需要【好孩子】
　　只需要有利益的人。
　　利益至上，
　　价值最重要。

　　变强变强。
　　融化自己，融入世界。
　　甘心被世界同化。
　　背刺与被背刺。
　　这个怪圈永远出不去……

　　加入【Teo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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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了艾莉森……
　　又认识了卡莉娅……
　　自己不止一次地反问，
　　自己是真心对她们的吗？
　　面具带久了，
　　自己也分不清了……

　　隐约间，好像有谁在叫着你的名字，还说着，别睡别睡之类的话。
　　可又有什么用呢？
　　你要睡去了。
　　你想说的话也随着你消逝而去了……

　　“艾莉森，什么我们的约定……我根本没有答应啊……”
　　“只是你自己愿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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