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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保卫战
两名燕军巡逻兵骑马在京城外围巡视。马蹄踏过郊外荒草地,干草被踩断的细碎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怪味,像是放了很久的臭肉,混着雨后的土腥气。让人闻着直犯恶心。
“有情况!”左边的士兵突然低喝一声,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他们看见路边的沟里有个黑影正往外爬。
那人身上的袍子早就烂得不成样子,湿漉漉地拖在泥地里。
等马走近了,两人顿时头皮发麻。那张脸有一半都烂没了,白森森的牙床直接露在外面,烂肉和破布黏在一起,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什么人?!”为首的士兵厉声喝问,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扬起,带起的泥点子溅在那人身上,可对方却像没知觉一样。
那身影慢慢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听起来像是漏气的风箱。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慕…容…羽…”
“慕容羽?!”士兵惊得差点坠马。
“带我去见太子。”慕容羽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每说一个字,就有黑血从嘴角溢出,但那只独眼却闪着骇人的亮光:“我有办法…帮殿下…攻下京城。”
另一名士兵刚跳下马背,麻绳还没抖开,突然被那只腐烂的手死死扣住手腕。腐肉黏在护腕上,力道大得惊人。
“别碰我。”慕容羽独眼里迸出狠戾的光,喉间发出威胁似的低吼。“要么通报,要么……死。”
士兵疼得脸色发白,佩刀差点脱手。忙不迭地喊道:“放开!我这就去报!”
半个时辰后,燕军帅帐内。
烛火摇曳,太子完颜骨也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在帐幕上。
他正俯身研究着京城的布防,手指在几处要害上来回比划。
“报!”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府慕容羽求见”
完颜骨也猛地直起身子,银冠下鹰目寒光乍现:“你说什么?将军府的慕容羽?”
帐内一时静得渗人,只听见烛芯噼啪炸响。完颜骨也屈指在榆木帅案上叩了两声闷响,烛火跟着晃了晃。
“押进来。”太子嗓音沉冷,帐中几位千夫长不约而同地攥紧了刀柄。“亲兵营戒严,擅近帅帐者——”
他拇指在喉间一划,“斩。”
拂晓时分,钰朝京城一片沸腾。
二十万民兵,身着粗布麻衣,手持简陋武器,脚步匆忙却又坚定地向皇城汇聚。
这些平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此刻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是对侵略者的仇恨。
一旁是从五州逃难归来的残兵,他们的铠甲破旧不堪,上面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有的人缺了胳膊,有的人腿上绑着渗血的布条,但依旧身姿挺拔,他们正在城墙上紧张地布置着防御工事。
“陛下到!”
江焕纵马而至,龙袍染尘。他猛地勒马,长剑出鞘,寒光一闪斩落半截衣袖。
“朕在此立誓,朕誓与京城共存亡。京城城破之日,即是朕殉国之时!”
江宁从后面的马车中走出,华贵的金丝牡丹裙裾被铠甲遮掩大半,唯有转身时才能瞥见几缕金芒闪动。头顶的凤钗斜插在发髻间,随着她的动作轻晃,钗首锋芒与身上明光铠的冷光交相辉映。
她快步来到江焕身侧,低声道:"暗影盟昨夜已动身,十万石粮草正秘密运往京城。溃逃将领皆收到赦令,此刻正向太和殿集结。"
江焕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的烟尘。燕军营帐已隐约可见。
“皇姐”他声音很轻。
江宁唇角微扬,寒芒乍现:“燕军的马蹄,休想沾上京城的泥土。”
说完,她转身走向暗影盟的联络点,裙摆随着她的步伐飘动
晨光熹微,宴清身披猩红战袍,银色铠甲泛着冷光。
她立于神机营阵前,银枪拄地,目光扫过正在搬运火器的士兵。
“都听仔细了。”她清冷的声音穿透晨雾,“待燕骑进入射程,听令齐射。”
士兵们沉默颔首,手中火铳擦得锃亮。远处朝阳初升,尚不见燕军踪影,但肃杀之气已然弥漫。
江焕踏入营地时,宴清已列阵相迎。
“陛下。”她抱拳行礼,身后三千将士齐跪,甲胄铿锵。
江焕抬手:“备战如何?”
宴清侧身,露出后方森然林立的火器:“万事俱备。”
“传令各城门,严加戒备。”江焕目光如炬,“此战不容有失。”
宴清应声领命。
夕阳西沉,京城的轮廓在金色余晖中渐渐模糊。城墙上的守军正忙着点燃火把,跳动的火光为青灰色砖石镀上一层流动的暖色。
天际最后一缕晚霞即将消散时,远处突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燕军选择在这个昼夜交替的时刻发动了进攻。
那低沉浑厚的号角声震碎了黄昏的宁静,惊起城外栖息的鸟群。
号角声还在旷野上回荡,地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远处的地平线上已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燕军的铁骑洪流正席卷而来。
宴清身披战甲,立于青龙门之上,目光沉沉地望向城外黑压压的敌军。
“竟然选择戍时攻城。早了整整三个时辰...”她低语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凤眼微微眯起。
城墙上一片死寂,只有弓弦缓缓绷紧的吱嘎声。
燕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放火箭!!”
宴清暴喝如雷,令旗劈空斩下。霎时间,数万支火箭自城楼呼啸而出 。
夜空被撕裂成无数燃烧的火球。
冲在最前的燕军铁骑顿时化作一团团火焰。
“稳住!”燕军将领的嘶吼被马鸣声淹没。
战马受惊而起,将背上骑士甩进火堆,铠甲在烈焰的燃烧里发出滋滋声。
宴清立于高坡之上,银色战甲被火光照亮,她再次挥舞手中令旗:“第二轮,瞄准中军!”
又是一轮箭雨破空。这一次,火箭裹挟着碎石呼啸而下,砸得燕军阵型大乱。
有士兵试图举盾格挡,却被燃着的箭头穿透木盾,瞬间成了火人。
“杀啊——”燕军后队仍在往前涌,踩着士兵的尸身试图冲过火海。
宴清忽然拔刀指向敌军侧翼:“火器营,齐射!”
早已蓄势待发的火铳手齐齐扣动扳机,“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大地发颤。
火弹穿透夜幕,在燕军队列中撕开一道血口子,冲在最前的千余人应声倒地,尸体堆叠成墙。
“撤后二十步,装弹!”宴清的声音穿透硝烟,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中。
火铳手迅速后退,弓手补上缺口,又是一轮火箭倾泻而下。
燕军的冲锋势头被生生扼住。
烈焰未熄,浓烟仍翻滚于战场之上,宴清已纵马跃下城头!
她银枪一振,枪尖寒芒如雪,在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光。
身后城门轰然洞开,钰朝铁骑如洪流般倾泻而出,马蹄踏地之声震得大地微颤。
"杀——!"
宴清一马当先,枪出如龙。
一名燕军偏将刚举刀欲挡,便被枪锋贯穿咽喉,鲜血喷溅的瞬间,她已旋身掠向下一敌。
枪影翻飞,所过之处,燕军铠甲如纸糊般撕裂,哀嚎声未起,人已坠马。
她的战法凌厉如电,身姿却轻盈似鬼魅。
时而伏鞍避过流矢,时而腾身挑落敌骑,银甲染血,却丝毫不滞其势。
敌军长刀刺来,她竟单足一点马背,凌空翻跃,枪杆横扫,三名燕兵颅骨尽碎!
“将军威武!”钰朝士兵怒吼如雷,战意沸腾。
铁骑所向,燕军阵型溃散。
有人转身欲逃,却被同队士兵践踏。有人跪地求饶,却淹没在铁蹄之下。
宴清枪尖挑起一面残破的钰军旗帜,在漫天火星中厉喝:"钰朝儿郎!随我凿穿敌阵!"
血雾弥漫的战场上,那道银甲身影宛若修罗,枪锋所指,即是死地!
朱雀门前,火借风起。
火墙如赤色巨蟒,将燕军的冲锋硬生生截断。
江宁立于阵前,长剑映着火光,寒芒流转。她身后,暗影盟的战士如黑潮般散开,却又在瞬息间结成杀阵,无声无息地刺入敌军后翼。
就在燕军后方阵型崩溃的刹那,城门轰然洞开!
二十万民兵如决堤洪流般冲出,他们并非训练有素的战士,却个个双目赤红。手持刚发的刀枪,怒吼着扑向敌军。
“为了家国!”
“杀光燕贼!”
玄武门前,铁手如山岳般屹立。
他手中那柄九环大刀在火把映照下寒光凛冽。
刀背上九个铜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发出令人胆寒的嗡鸣。
“盾阵!起——”
随着他一声暴喝,五万禁军齐刷刷将包铁盾牌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长矛从盾牌间隙斜刺而出,瞬间在城门前筑起一道钢铁荆棘。
燕军铁骑的第一波冲锋狠狠撞了上来。战马嘶鸣着撞在盾墙上,禁军将士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却纹丝不动。长矛精准刺出,将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捅成血葫芦。
“第二队,轮换!”
铁手的吼声未落,第一排禁军突然蹲下,第二排立即补位。精妙的配合让燕军的箭雨尽数落空。
城楼上,战鼓声越发激昂。铁手的大刀已经砍出了缺口,但他的眼神比刀锋更利。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声音穿透整个战场:
“玄武门在,我大钰不亡!”
五万禁军齐声应和
“死战!死战!死战!”
江焕立于城楼之上,龙袍被夜风掀起边角,目光扫过城墙上下涌动的人潮,沉声道:“传朕令——”
“户部即刻开放粮仓,凡参与守城者,每人每日加发两斤米粮,伤重者由太医院调派医官专诊,所需药材从内库支取,不得有误!”亲卫领命疾奔时,他已转向另一侧。
“工部将城防储备的滚木、擂石分拨至各段城墙,每五十步设一名督运官,确保补给不断;再调三十架投石机至东南角楼,瞄准燕军攻城梯集结处!”
“还有”他看向身后的京兆尹。
“组织妇孺在城根下支起大锅,烧足热水、备好伤药,让前线弟兄随时能喝上热汤,伤兵一撤下来便有医官接手。告诉百姓,守住这城墙,便是守住自家门户,朕与他们共进退!”
号令层层传下,城墙上顿时响起更急促的脚步声。百姓们扛着石块的肩膀更稳了,递箭的手更快了,连后方烧火的妇人都踮脚望着城头,把柴薪添得更旺。
有白发老者颤巍巍抱着捆干草往油桶里塞,被年轻士兵接过时,只道:“给陛下说,老骨头还能再搬十块石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战场的厮杀声终于弱了下去。
燕军的阵型早已溃散,残存的士兵被分割成数股,在火光与晨光交织的战场上狼狈逃窜。
他们的甲胄沾满血污与尘土,手中的兵刃多数卷了刃,连战马都耷拉着脑袋,蹄子在尸骸遍地的地面上踉跄打滑。
完颜骨也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胸前的银甲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鲜血浸透了内衬的锦缎。
他望着前方如潮水般退败的队伍,又回头看向那座仍在喷吐火舌的京城。
“太子殿下!再不退,我们都要葬在这儿了!”百夫长的声音嘶哑,左臂被箭贯穿,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马背上。
完颜骨也猛地攥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个月前,十万铁骑列阵荒原,马蹄声震得大地发颤,他曾以为拿下这座城不过是旦夕之间。
可现在,身边能聚拢的士兵半数不到,最精锐的燕军将帅几乎全军覆没,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鸣金!收兵!”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震颤。
苍凉的金锣声穿透硝烟,在战场上回荡。残存的燕军如蒙大赦,纷纷调转马头。向着幽州方向狂奔。
他们甚至顾不上收拢同伴的尸身,连掉落的旗帜与军械都无暇顾及,只恨马跑得太慢。
江焕看着燕军溃逃的背影,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指腹上的血痂裂开,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
身边的宴清抹去脸上的污渍,声音沙哑:“陛下,追吗?”
“不必。”江焕的声音平稳有力。
“皇姐传令,先让城内军民休整。伤患由太医院统一收治,牺牲将士的遗体需妥善收敛,登记姓名籍贯,待战事平息后入葬忠魂祠。工部即刻组织人手修补城墙,缺损的箭簇、滚石,让军械营连夜赶制补充。”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宴清。“此战你功不可没,也早点去歇息,别让皇姐又担心了。”
城楼之上,军民相拥,泪痕混着烟灰,在疲惫而狂喜的脸上划出沟壑。
一名白发老妇紧紧抱住浑身是血的士兵,枯瘦的手指抚过他破碎的铠甲,仿佛在确认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仍存温热。
年轻士兵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哽咽,却化作如释重负的笑:"娘,我们赢了……"话音未落,便被四周爆发的欢呼声淹没。
“燕军退了!退了!!”
欢呼声从城墙一端传到另一端,像野火点燃干草,瞬间燎原。有人跪地捶胸,仰天大笑;有人瘫坐在地,终于敢放声痛哭。
京城一役,燕军折损过半,完颜骨也带着残部退守五州。
“太子殿下,”慕容羽指尖点过关隘标记,声音低沉。“钰朝京城防务已固,硬攻只是徒增伤亡。可这浊龙关不同——它依山临海,是京城最后一道屏障,若能拿下,好比断其臂膀,届时京城便是囊中之物。”
完颜骨也盯着舆图上那道蜿蜒的山脉,想起青龙门那道鲜红的披风,指节捏得发白。
昨夜撤军时,他清点过人数,十万铁骑只剩三成,连最精锐的铁骑都折了主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将军府在关外经营多年,浊龙关内早有眼线。”慕容羽又道,声音里带着蛊惑。
“只需派一支精锐骑兵奇袭,内外呼应,不出三日便可破关。”
完颜骨也斜眼看他,那双曾在沙场睥睨众生的眼,此刻覆着一层化不开的霜。
自京城战败后,他便对慕容羽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总觉得慕容羽的计策锋利得能剖开战局,却也透着股让人不安的寒气。
“先生的算盘,总打得比谁都精。只是不知这算盘,到底是为燕军,还是为先生自己?”
帐外传来士兵压抑的咳嗽声,夹杂着伤兵的呻吟,那些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退无可退,若不能在此战扳回一局,别说入主中原,恐怕连北境都回不去。
“调一万轻骑,随我亲征。”完颜骨也猛地拍案。“告诉弟兄们,等拿下浊龙关,咱们在钰朝的宫殿里喝庆功酒!”
浊龙关外围有个小城叫萤池,完颜骨也带兵打下来了。城破之后,他没留一点情面,把城里的钰朝老百姓全杀了,一个没剩,仿佛这样才能洗刷他在京城战败的耻辱。
巷子里、院子里血流得能没过脚踝。有哭着找爹娘的孩子,有护着自家男人的妇人,还有想拼命的老汉,都没躲过去。
燕兵的刀砍下去,不管老少,见人就杀。直杀到城里再没一点动静,才停了手。
后来有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哆哆嗦嗦跑到浊龙关报信,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工夫就传遍了关内街巷。
慕容羽让人给将军府留在浊龙关的那些人传话,让他们暗中动手,帮着燕军夺下关口。
这些人在关里藏了不少年,有的在官府里当差,有的混在守城的士兵中间,还有的开着铺子做掩护,早就摸清了关内驻军行军路线。
接到命令后,他们偷偷联络起来,记着守军换岗的时辰,盯着城墙上容易突破的地方,还准备了不少火药,打算夜里偷偷点火制造混乱,好让燕军趁乱冲进来。
风雪浊龙关,守关将领提着刀站在鼓楼之上,暗影盟的人已悄然散开,他们昨夜就摸到了将军府内线的踪迹。
“盟主说,燕军在京城溃败后,必会将目标放至浊龙关。浊龙关就像京城的门闩,守住了,敌人就难以从西北方向威胁京城。一旦失守,京城几乎无险可守。”
“午时三刻,听令行动。”
梆子声刚撞过关墙,将领的刀便从鞘中弹出半寸。
街上行走的普通人,一下子全体出动。
暗影盟与守军同步动手,将军府安插在关内的内线被尽数控制。那些潜藏的内鬼来不及反应,便被当场拿下,身上的信物与往来密证暴露了身份,无一漏网。
次日拂晓,完颜骨也的大军抵至关下。他勒住马缰,望着浊龙关倒吸一口冷气。
整座关城裹在一层青白色的冰壳里,城墙如镜面般光滑,连砖缝都被冰填平,别说架云梯攀爬,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护城河结着厚冰,冰面泛着冷光,却不知底下冰壳虚实,骑兵根本不敢贸然踏过。
原来头天夜里,暗影盟让人招呼关内的老百姓。大伙儿一起往城墙外头泼水。
天气寒冷,水一泼上去就冻成了冰,整面城墙都裹上了冰壳子。
“撤!”半晌,完颜骨也咬着牙下令。燕军退到一箭之外,望着那座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的冰城,个个脸上都带着憋屈。
堂堂燕国铁骑竟被一道冰墙拦得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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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幽州VS前期幽州

(桑心,我这是于谦的北京保卫战改动的,唉都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