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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周坤灵看着人类虽然气喘吁吁，但是好在目前为止都相互打气，没有掉队的情况。
他看见卓深正坐在亭子外的石阶上微微喘息，他打开背包拿出一瓶水走过去。
蹲下后视线和卓深齐平，递出手里的水：“给，补充水分，等下的路更不好走。”
卓深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头发被早晨的露气和汗水浸湿，搭在眉眼前，有些遮挡了视线。
“谢谢。”他伸手接过水瓶，拧开后正想放到嘴边。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想躲开但忍住了，就见周坤灵纤细泛白的手指在他眼前拨弄几下，撩开了挡住视线的几根头发。
“遮着眼睛会不舒服。”周坤灵语气寻常地说。
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其他人，他的指尖带着的是山野中的自然香气。
卓深一愣，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后更感觉口干舌燥，赶紧仰头灌下几大口水。
爬山虎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移开了目光，没有多说什么。
魏锦衍凑到他跟前，“你这朋友挺会照顾人，之前都是他陪着卓深。”
爬山虎闻声看了他一眼，脸上扬起礼貌的微笑，看上去还挺友善，回应道：“坤灵人好，心善，就是有时候眼光不太好，容易被人骗了。”
魏锦衍笑容有点僵硬，不过下一秒就掩去了，“陈哥这话什么意思？”
爬山虎轻松地笑了两声：“哎呀，我就是忍不住吐槽两句，坤灵之前到处游山玩水，没少被当地人狠宰，我总说他‘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他借机转移了话题，跟先前的讽刺意味完全不同。
魏锦衍只能陪笑两声：“他跟着卓兄可以放心了，没那么容易被骗。”
爬山虎回了他一个笑眯眯的眼神。
休整了十几分钟，队伍准备再次出发了。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了人工修建的台阶，也就意味着即将进入山林。
这是周坤灵第一次见整座山光秃秃的样子，平日里就算是在冬天，也会有几颗酸枣树顽强地结着果子，或是山体阳面受到照耀，还会有些野花野草生长。
但是此刻的山中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残枝败叶，有些更细些的树干受不住这两年的风吹雨打，早就折断了躺在地里。
没了繁密的叶片阻挡，路上的视野倒是开阔了不少，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快到山顶处的土地神庙中。
若不是卓深提前告诉他，周坤灵还真不记得这里还有一座留存的土地神庙。
不过据卓深和队友介绍，这座神庙因为地点隐秘，且年久失修，只有附近的老人早年间知道地址，会按时祭拜，这两年的粮荒加上了高龄老人的逐渐离世，神庙也就渐渐被人所遗忘。
“哎哟——”
周坤灵正想的出神，他旁边一个窄窄的身形就一个踉跄将要摔倒。
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拉住了这人的胳膊，及时阻止他的脸往地上摔去。
队伍前面的人也被他这一声引得回头注意。
等手里胳膊的主人抬起头来，周坤灵认出他是程澈，不知道这小伙子刚刚贴着自己走了多久，他刚才出神地想事情，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程澈稳住自己的身子，尽管脸没着地，但是下半身还是摔倒了半截，裤脚和膝盖上都蹭了泥。
“谢谢坤灵哥！”他顾不上身上的泥，赶忙给周坤灵道谢。
“没事吧？活动活动手脚，看看有没有摔伤。”周坤灵扶着他胳膊的手还没松开，又弯下身子去检查他的膝盖骨。
程澈小心地转了转腿脚，没觉得有其他疼痛感，“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麻烦大家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就好，地上有些没腐蚀完的叶片，踩上去容易打滑，大家小心点。”周坤灵跟其他人说道。
他说完松开程澈，准备继续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周坤灵就感觉左手侧面有些刺痛，他抬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了一道血印。
他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拉住程澈时分明没看到周围有什么明显的植物，但是这伤口极细，呈锯齿状，很像是葎草割过的痕迹。
算了，在山林里有些小伤口倒也正常，周坤灵不着痕迹的抬手抹去了伤痕。
卓深从程澈差点摔倒就一直注意着这边，自然也看到了周坤灵偷偷用神力治愈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伤口，他轻轻皱了皱眉，快走了两步，赶到周坤灵身旁，正夹在周坤灵和程澈中间，把他们隔开。
周坤灵见他过来倒没什么反应，熟络地朝他笑笑示意，余光中看着程澈有些惧意地往一旁靠了两步。
先前的接触让他知道程澈的性格本就如此，所以也没过多纠结，继续往上爬去。
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雾团围在身边导致能见度也低了不少，虽然队伍都走在一起，但是大家不一会儿就本能地两三人抱团行走。
留在周坤灵身边的自然是卓深，爬山虎和魏锦衍。
“前面有点看不清路啊。”
周坤灵努力辨别方向，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陈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不见了身影。
“拽住我的衣服，别走散了。”卓深回他。
“好，咱们几个都拽着衣摆吧，这样不容易散开，别出了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天气原因，周坤灵感觉雾气格外的大，按常理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太阳照射最强的时候，雾气应该早就散了，现在不仅没有散去的趋势，反而更加厚重，能见度缩短到了几米。
“大家都走在一块！别散了！”
“好！”
周坤灵冲着旁边的队伍喊道，在大雾中很难看清楚他们的位置，不过有了回应就让他安心不少。
“今天这雾怎么这么大啊。”周坤灵艰难走着，吐槽道。
他紧紧扯着前面领路的卓深，生怕一松手就迷路了。
“雾气这么大，怕是有异常。”爬山虎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四处张望的周坤灵缩了缩脖子，“陈宸，这气氛你就别吓我了。”
他心里因为爬山虎的话变得七上八下，正胡乱地想着。
突然，他捏住卓深衣摆的指尖有股温热的感觉，继而身体里也产生出清明感，仿佛整个人回到了神殿的柳树下闲坐，周围都是从小便熟悉的泥土花草芬芳味道。
神种的感应。
没成想真能在这里得到神种的下落！他顿时兴奋起来，但是想起卓深和魏锦衍还在身旁，只能硬生生压下情绪。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想着找到机会马上去寻找神种。
约莫着时间，快到了下一处歇脚点。
“哎哟，我肚子疼！”周坤灵弯下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卓深赶紧转过身。
周坤灵瞟了他一眼，看他眼神里满是对自己的紧张，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我肚子突然绞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大喊大叫吸进了山上的凉风。”他五官都皱在一起，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怎么会突然这么痛？”卓深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他，“你们有带胃药吗？”
他看向围过来的陈宸和魏锦衍。
“没有，我就带了点风寒感冒的药。”魏锦衍摇了摇头。
“这……我没想着带药。”爬山虎经验更是不足，对人类生的病也是一窍不通。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凉了，我坚持到前面的歇脚点就好，你们等下先上去，我缓一会儿。”他说一句话就在中间喘两口气，演的像真的似的。
“不行，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卓深接着否决了他的想法。
“卓哥，我真没事！”周坤灵见他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有些着急了。
“你都疼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好了不要说话了，保存体力，我们先扶你到前面的休息处。”
所谓的休息处，是半山腰一个破败的瞭望台，以前是人工修建用于观测星象的。
周坤灵怕继续争执下去会让卓深起疑，打算等会趁其他人休息时再做打算，于是默认同意了他的说法，让另外几个人掺着自己向前走去。
到了瞭望台上，队伍中有些人已经露出了明显的疲惫感。
神种的力量极强，即使没有播种，所到之处也应该郁郁葱葱，但是一路上都没见到任何植物，有不少人已经泄气，产生了退意。
“照我看，传说就是传说，神话就是神话，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神种，都是骗人的罢了！”
“有这功夫就该多做两组实验，也比在这耗着强。”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说道。
不过多数人还是选择沉默地坚持，没理会这些话。
周坤灵被扶着坐在角落里，卓深帮他逆时针揉着肚子，宽厚的手掌中有热源传来。
周坤灵有些意外。
“之前一直觉得你人挺高冷，周身都透露着寒意，没想到手心竟然如此温热。”周坤灵对他说。
“我对你高冷了？”卓深问他。
周坤灵下意识点点头，但是很快又在脑子里搜寻一番，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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