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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
在迷离的烛光下,冉念庭静静地看着木润洲,眼中满是担忧。木润洲像个任性的孩子,已然将整瓶红酒一饮而尽。此时的他,神情恍惚,眼神迷离,就像一只迷失在迷雾中的小鹿。冉念庭暗自叹息,心道不好,这小朋友是喝醉了。
木润洲的手如同小猫咪的爪子一般,晃晃悠悠地伸向冉念庭放在一旁的红酒瓶,嘴里嘟囔着:“我还要喝,再来一杯!”他微微咧起的嘴角带着一抹醉意的笑容,这笑容如此竟如此放松自然,带着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娇憨。平日里的他,习惯带着礼貌的微笑,把自己藏在坚硬的外壳之后。可此刻,酒精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封锁着纯真与快乐的大门。他笑得坦荡,笑得弯弯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月牙,嘴边洋溢着的笑意里,竟有种猫儿般的狡猾,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洲洲,你醉了。”冉念庭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按紧红酒瓶,用最温柔的语气和这个任性的孩子商量,“别喝了,好不好?”
“不!我偏要喝!”木润洲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蛮不讲理地要去抢夺红酒瓶,“给我!你不给我喝酒,你是坏家伙!超级大坏蛋!”他那带着醉意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无端给冉念庭叩上了“坏家伙”的罪名。冉念庭不禁哑然失笑,他缓缓起身,走到木润洲身边,轻轻地揽住他的肩膀,好言相劝道:“洲洲听话,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你走开!”木润洲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用胳膊肘用力地戳向冉念庭,随后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脚步踉跄地想要逃离。
“洲洲!”冉念庭赶忙追上他,眼中满是关切。他脱下自己身上精致的西装,轻轻地披在木润洲的肩膀上,柔声道:“晚上凉,披上。”
然而,木润洲却像是一只桀骜不驯的小猫,对别人的关怀丝毫不领情。他很不配合地晃了晃肩膀,披在他身上的西装就像主人给它穿上的繁琐装饰,被他不满地抖落。
“听话。”冉念庭无奈地捡起掉落的西装,仔细地掸净上面的灰尘,然后将西装当头罩住木润洲的脑袋,右手紧紧地把他禁锢在怀里,把他的任性与倔强都包容其中。
木润洲在冉念庭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埋怨着,无理取闹。可冉念庭却依旧由着他胡闹,只是柔声地哄着:“乖,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服务生走了过来,礼貌地递上账单。冉念庭付了钱后,便揽着木润洲走向电梯。
在电梯里,木润洲起先在冉念庭怀里不安地挣扎,像受伤的小鸟在恐惧中抖动着翅膀。渐渐地,他安静了下来,那声音变得像个稚嫩的小孩儿,带着天真无邪,他仰头看着冉念庭,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哎,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呢?”
冉念庭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木润洲的脑袋,动作充满了宠溺,他微笑着说:“就是只想对你好,至于原因...你不妨猜猜看?”
好奇宝宝木润洲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一个无比深奥的问题。突然,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说:“那...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冉念庭看着这喝醉了却净说大实话的小孩,心中满是爱意。他认真地点点头,回答道:“嗯,我喜欢你。”
“哈哈哈…”没料到木润洲听到这话后,竟然没心没肺地兀自大笑了起来,“刚才有个人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喜欢我什么啊?”
“都喜欢,无论是你的缺点还是优点。”冉念庭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宛如在静谧的夜空中拉奏着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每一个音符都敲打着人心。
木润洲止住了笑声,低下头,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不语。
冉念庭见怀里的小朋友不说话,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声音低沉又好听:“怎么了小朋友,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木润洲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的,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猫,轻轻地说:“可是我很害怕到以后,你会讨厌我...”
“怎么会?”冉念庭一脸疑惑,不明白这小朋友怎么会产生如此想法,他努力地安慰道:“你这么好,谁会讨厌你?”
“我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好!”木润洲用力地否定着冉念庭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纳别人、信任别人呢?”冉念庭轻声问道。
“...”木润洲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电梯上的液晶屏。当看到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1”时,他忽然像个小孩似的拍了拍手,快乐地喊道:“到啦!1 楼!”
冉念庭无奈地笑了:这小朋友,喝那么多酒,居然没有不识数,应当奖励一颗糖。
出了电梯,冉念庭用宽大的西服遮住了木润洲的整张脸。他揽着木润洲的肩膀,用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试图替他缓解酒精带来的胀痛感。
此时,冉念庭的助理黄楷正等在餐厅门外。看到走出餐厅的冉念庭和木润洲,他打开前车灯示意他们上车。
上车时,冉念庭像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单手护住木润洲额头位置,生怕他上车时会磕碰到头。
木润洲却像个调皮的小精灵,跳上车时,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冉念庭护在他头上的手心里,发出“砰”的一声。木润洲倒是没感到疼,可冉念庭却被磕得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冉先生,您没事吧?”助理黄楷关切地问道。“没事。”冉念庭一边回答,一边上了车,和木润洲一同坐在车后座。
木润洲在座位上调整着舒适的睡姿,脑袋贴上紧闭的后车座右手边的玻璃窗,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黄楷默默地关上前车窗,他心里想着,天凉了,可不能冻到孩子。
“那个...冉先生,我们去哪?”黄楷有些拿不定主意。
“洲洲,你家是之前那间公寓吗?”冉念庭轻轻地摇了摇洲洲的肩膀。
“不!我不回去!我还有六年的房贷没还!马上又要还房贷了!头疼!头疼!头疼死啦!”木润洲突然耍起无赖来,一个劲地抵触回家。
冉念庭和黄楷都愣住了,哭笑不得,一时无言。
木润洲仰起脸,对着冉念庭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家哦。想知道在哪吗?过来,过来...”他向冉念庭勾了勾食指,那模样就像一个掌握着秘密的小魔法师。
冉念庭以为他真的要说家住何方,便把耳朵凑了过去,准备洗耳恭听。
谁知木润洲右手握成话筒状,扯开嗓门居然唱了起来:“大山那边有条河,对面住着小多多~在那山底那边海底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冉念庭和黄楷都呆住了,这不是怀旧动画片《猫咪小贝历险记》和《蓝精灵》的插曲串烧么...
“好了,阿楷...”冉念庭苦笑,“直接开去我家吧...”“好的,冉先生。”
黑色大奔缓缓启动,朝着冉念庭的公寓驶去...
到了目的地,黄楷把大奔停在车库,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向冉念庭告辞离开。
冉念庭打横抱起木润洲,朝着楼上走去。别看木润洲看起来不重,可实际上抱起来并不轻,冉念庭抱着他,好不容易上了楼梯,将他轻轻放平躺在大床上。
冉念庭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木润洲宁静的睡颜,眼中满是爱怜。木润洲熟睡的脸庞静谧柔和,就像一个沉睡在童话世界里的王子。半晌后,冉念庭轻手轻脚地阖上门,转身下楼,委身于沙发,准备度过这漫漫长夜。
冉念庭北京的别墅很大,空间开阔,既有美丽的花园,又有充满艺术气息的音乐室,还有趣味十足的游戏室。然而,这偌大的别墅却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原本有很多空房间,但房间内都没有床。冉念庭一直保持着圈内人不理解的洁身自好的品格,他没有那些圈里人喜欢带情人回自己家追求刺激的癖好。有朋友戏称他为“苦行僧”,笑他不懂得“及时行乐”。
也正因如此,他家里从不留客住宿,哪怕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久而久之,那些空房间倒也有了它们独特的用处,光荣地成为了堆叠粉丝礼物的“礼物间”。如此,偌大的别墅,只有一张大床。而木润洲的到来,打破了他不留客住宿的习惯。
其实,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冉念庭深知木润洲那敏感的神经,他不知道这个小朋友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他不想让木润洲对自己留下负面的看法。与其和他挤一张床,让他可能产生误会或不适,不如自己睡沙发将就一晚吧。冉念庭这样想着,然后疲惫地躺进长沙发,缓缓地阖上眼皮。
翌日中午 12 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宿醉的木润洲头痛欲裂,浑身酸疼,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勉强坐了起来。当他看清周围的景象时,瞳孔地震:这是哪?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四周是一派陌生的景象,他下意识地拉开窗帘,那强烈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落地窗映照出外面火红的枫林,鲜艳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扎得他眼睛生疼。
这是哪?枫树?加拿大?木润洲的脑内像是有一个小宇宙在爆发,加拿大的枫叶旗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飘荡:难道是昨天喝太多,居然不小心被不法分子拐卖到加拿大了?或许…这里是缅甸也说不定?!!
冉哥呢?不会也喝断片了吧?他惊慌失措地想着。
木润洲扶着楼梯扶手,蹑手蹑脚地下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声响,生怕被不法分子杀人灭口。
“洲洲,你醒啦。”冉念庭突如其来的问候声吓得木润洲脚下一滑,差点踩空一层楼梯台阶。
木润洲赶忙抓紧扶手,站稳后,露出一个狼狈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冉哥...早…早上好啊,这是你家?”
“嗯,中午好啊,洲洲。”冉念庭看着他,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中午?木润洲瞟了眼墙上的时钟,惊讶地发现已经 12 点了?!
他连忙下楼,满脸歉意地向冉念庭说:“对不起冉哥,打扰了。昨天我不小心喝断片了——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抬头注意冉念庭的神态变化,哪怕冉念庭有一丁点皱眉的微表情,他都打算以头抢地,负荆请罪。
“没有,你别紧张。”冉念庭依旧温和地微笑着,那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木润洲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还好...冉哥没有怪罪我。木润洲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默默感谢上苍。
“我去煮碗面,你吃吗?”冉念庭问道。
木润洲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如也,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确实想吃个brunch,慌忙点头,试图缓解这尴尬的场面:“好,谢谢冉哥。”
冉念庭系上围裙,走向厨房。那围裙是一条粉色的、少女感十足的 Hello Kitty围裙。他从冰箱里拿出袋装挂面,然后熟练地倒水、开阀、煮面、打鸡蛋,每一个动作都娴熟流畅,仿佛他就是一个专业的家庭煮夫。
木润洲望着他在厨房娴熟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种这个男人很适合当家庭煮夫的奇妙念头。他不禁在心中唾弃自己:呸呸,我想什么呢?难道还没醒酒吗?冉哥当家庭妇男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冉念庭腰间的围裙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冉念庭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收看百变小樱的模样。他用力地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
不对...他的心倏忽拧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如果说,这条围裙根本不是冉哥买的,而是某个...女性朋友送的呢?
木润洲曾经谈过一位公主切、大眼睛的女朋友。那时候,女友时常也会给他买卡通的衣服,甚至还逼他穿过粉色公主裙。那么,如果说冉念庭其实有女朋友...
太正常不过了,一个成熟稳重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缺女人?想到这里,木润洲的眼里忽然失去了神采,像是一颗璀璨的星星突然黯淡地跌入了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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