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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下)【飞机撞楼头顶过,地狱门票手慢无!】
(五)
美国,芝加哥。
玛丽把摩托停下了。傍晚,湖边的风轻了一些,机身泛着暗红色的光,还有刷着一个小小的天使环,卡槽上插着两支枪。这一带灯光很稀少,密歇根湖非常广阔,像海一样望不到边。
针尖坐下来,看脚下的水波流淌。
“刚才那发怎么样?”他得意洋洋地问玛丽,“我隔着1500米把那个恶魔的头打爆了!”
“你杀过很多恶魔吗?”她的声音像是善意的好奇。
“十九世纪初,我砍的恶魔的头能从幼发拉底河排到尼罗河;现代枪械发明后,见到堕天使我一枪一个,堆起来通天高,隔壁阿瑞斯都馋哭了……”
“你印象最深的猎魔行动是那次?”
“我想想……二十年代那次吧。我用一把喷子干掉了一个贪婪恶魔,后者吞了好多钱。我非常、非常不爽,就让他的女儿也去陪他了。”
玛丽猛地哆嗦了一下。那语气十分冰冷,几乎带着嫌恶。
“你不是个善于原谅人类的天使,иглы。”她摇摇头,“怎么能与一头动物共情呢?”
我确实不擅长,他想。吾与吾心澄如明镜,不是我的作风;所做所为皆为正义,不是我的准则。他是个异类,十万个天使里最有人性的那个。神性和人性在他身上二八分成,神性是那二成。喜怒哀惧显形于色。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于是我就干了。没法无视。”针尖说,“loop6是个叫南北战争的大镖客,我陪他苦练了30年枪法。题外话,我冥冥之中总有直觉,我的遗物形态肯定是把枪。”
突然,风在空中停滞了。
空气像揉皱的玻璃纸一样开始破裂。木板道都开始吱吱响,剧烈地摇晃。
大地被震醒了。
玛丽起身:“针,你看太阳!”
不,不是太阳。那不是太阳。太阳。你再也逃不掉了
【针尖?】
……
【找到你了。】
【 我们好好谈谈 。】
他看着太阳,瞳孔骤扩,“哦,老天,不不不不不不……完了,完了,完了……!!”
“玛丽,跑!!!”
没有时间了。针尖的腿一软、汗如雨下。他的人型瞬间绷裂、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硕大无朋的羽翼起跳、高仰、平稳滑行——
下一秒。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顿,势头被狠狠一拽,自己被两根巨大手指捏了起来,针尖挣扎着想要翻动身体,但他的真身在这股恐怖力量下也太渺小。他被这股力量挤压着,温暖,暴力,轻而易举便可以碾碎——
将他缓缓举到了太阳面前。
这只巨大而湿润的圆眼从虚无之中注视着他。他在高空看到了手的全貌——大天使身体蜷缩,坐在大地上,身型大到占了半边天;另一只手竖握着一支审判之剑,横亘在天与地之间。
【真不像话啊,针尖。】
他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就像苍蝇似的被捏着。大天使把他握在手里,只露一个脑袋出来。祂用大拇指威胁性地蹭了蹭针尖的“脸颊”,说:
【你啊,浪费时间,白耗心血。】
“米迦勒……”针尖艰难地开口。
“上帝说要有光,没说要有人类撞大楼。”米迦勒几乎一字一顿,“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针尖花了好久,他才摇了摇头,幅度很小,动作很慢。就是这么一点儿回应,就榨干了他所有的意志力。
长剑顿时贯穿了他的身体。像逐帧播放的录像带,一幅幅画面传进脑袋:一架飞机撞上一栋烂尾的摩天大厦,爆炸的冲击掀翻车子与行人——尖啸的鬼魂、眼泪、谁的鲜血。
“……54台持续为您播报。在劫持私人飞机一案中,主犯马修·帕肯斯达克操控飞机于9点11分撞向一栋无人居住的烂尾高楼。并录制了视频。他在视频中狂热地声称自己‘被神选中’,现已被军方击毙。死5伤36,包含乘客、楼内的流浪汉、楼下行人……”
新闻背板把主犯的视频放了出来。视频里,主犯穿着防暴衣,一双黑眼睛缺乏反光,头发因为气流被掀开,在高高的天空中扬起。这是他最接近上帝的时候。肩盾溅上的血已经干透,远处看像长着一大捧焉掉的玫瑰花。他一手拿枪、一手抓着飞机的扶手,朝镜头露出冷笑。一种冷酷的决心。
“靠,狂野男孩……”针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脸。缺氧让他头脑发晕,撞得他头脑空空、人仰马翻。
【谈话到此结束。】
【审判庭见。】
针尖被狠狠砸在地上。
明亮、淡色、且愤怒的大地之神起身,从天边远去,决绝地汇入光流,消失不见。缓慢、安静、无可挽回。
(六)
天完全暗下来了。玛丽在阴影里站着,双手交握在身前,默默地用目光表达自己的不满。她的面容遗憾、悲伤,还有一点倦怠。
“针尖啊针尖,可爱的针尖,我最最亲爱的男朋友,这是什么状况?”
冷血的杀人凶手。他想,无所谓,我已经杀了一个广岛的人,几天后又杀了全长崎的人。加上这几十个,一条血路再淋上血,没有什么被改变。
针尖颤颤巍巍地起身,叹口气,握住她的手,向她告别:
“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玛丽。”
“我很可能被剥夺久驻天堂的资格……”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再说,你不会想和一个杀人凶手做伴的。如果你想……我没有异议。”
“……”
“玛丽?你在吗?”
良久,玛丽罗夫斯基一动不动。
“玛丽?!”针尖伸手去碰她。她没有任何反应。飞鸟停在他们上方。时间没有流动。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前辈。”
一个润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有一只手绕到前方,十个指甲整齐地涂着黑色指甲油。
“时间静止了。”针尖环看四周,眯起眼睛,“据我所知,只有一个生物拥有这种能力。”
一个笑容在他视野里放大。
“说的不错,这是我的领域。几秒钟,不过已经足够干很多事儿了……比如说,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狱溜到天堂;再比如说,顶替一个心理医生天使的位置……”
“早该知道是你。”
“说正事儿吧,”那只手拿出一张纸,在落款处点了点,“做个交易:现在签我的合同,我能把事故原因篡改成‘天堂系统故障’。”
他看到了内容。针尖抬起头,复杂地看着她。她的笑容标志性地挂在嘴角,像递名片一样把合同递上。
针尖庄重地接过它,像接过自己的死亡之书。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前辈。从深渊和出卖灵魂间,选择一个吧。”
“尊严也是选择。”
“那是什么样的选择呢?”她一下笑了。
良久,他们对视彼此,没有什么发出声音。
“走向同一条路的选择。”
针尖举起手,打了个响指。那份合同在他手里自燃,化作雪片,纷纷扬扬,向天上落去。
他迈开步伐,在她惊疑的目光中径直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像踏在无形的钢丝之上,没有回头。时间重新流动。
“我在炼狱的尽头等你。”他一字一顿,“下地狱见吧。”
(六)
“切,我还以为他能大受打击,加入我的俱乐部呢。”
人间的酒吧里,礼拜气愤地捏着莫吉托。山教在旁边托着下巴,乐不可支地搭扑克塔。
“没想到你也是个暗谋主使啊,礼拜。”他笑起来,指挥加演示几个卡牌小人儿,“故意怂恿他找个代班,委托我这个地狱关系王当中间人,再把你内定的顶级恶魔送到我面前,到人间大闹一场……”
“你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
“白给乐子看,傻子才不干。我还以为那个恶魔至多唆使他伤伤人、造白面、蹲局子,结果连世纪恐怖袭击都干出来了……”
“什么叫‘至多’?你简直比我还像个恶魔。作为天使,你比恶魔还邪恶。”
“那是当然。我当守护天使第一世,就让被佑方垄断了制冰产业——”他夸张地捂着胸口,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哦哟哟,可惜让拉斐尔一锅端了,我的贩冰冰帝国啊……”
“我在天堂埋伏了34年,一个新干员也没捞到……想不通,地狱要自由有自由,要快乐有快乐,怎么那群臭天使宁愿敲12h+的键盘、领比我在麦当劳打工还低的工资,也不愿意来我们这儿快活呢?”
“你不懂哒,小恶魔。”山教坏笑着掰过她的头,“你看见他们身上的翅膀和光环没有?”
“拖地的翅膀、亮瞎眼的光环!是了,怎么了?”
“这两个东西,他们怎么摘也摘不下来。”
“切,把它们拿下来不是比脱帽子还容易吗?”礼拜伸手把对方的光环拿下来,举到他眼前,轻而易举,一脸不屑。
他用翅膀尖抵着礼拜的胸口,从洞里看她:“傻呀,小恶魔,你真天真,会错了我的意……”
“摘掉那些实体固然易如反掌,但天使们心里的翅膀、心里的光环,你说他们摘得下来么?”
“……”
“……”
“诶,这就对喽。”山达基教收起翅膀,惯常的笑意重新出现在脸上。他拿出一沓钞票,“酒保,再上一杯,我请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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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针尖有点认知障碍,所有坏人都会看成堕天使
我好恨jj不能改字体大小和粗细……针尖真身说话的字体是加粗小四,米伽勒是加粗小二 特别有冲击力,欠我的到底用什么还 请你们脑一下吧


依旧喜闻乐见的人物dlc——马修·帕肯斯达克:loop10,说话有趣、叛逆、牙尖嘴利,天使走后逐渐变得阴郁、悲观,恐怖主义思维和哲学思考被无限放大,某政党上台后在冠冕堂皇的宣传和小别西卜的蛊惑下立刻加入了组织,从事战时档案管理。退役后,他开始策划恐怖袭击。小别西卜护佑了他30年,被一把狙击枪干掉,卒年40岁。
他对弱者有极致(极端)的共情能力,对公平和正义有一种简单且执着的追求,无法忍受强者对弱者的剥削。这种这种特质是恶魔扭曲他的最佳材料。恶魔窃取并扭曲了他原有的价值观,认同并共情他,向他展示这个政党、这个世界的真相,赋予他难以想象的使命感、优越感——他成了后者“更真实”“更强大”的“天使”。
直到他冲向大楼的那一刻,他不认为自己在谋杀。
loop9的定位是“圣人”,而他的定位是“弃子”:“圣人”出生没满一个月就夭折了,天使的计划被打乱。针尖郁闷不已,不愿意再理睬这个失败品,眼不见心不烦,找了个代班。这才是这篇番外的真相。
他受到天使的关爱是最少的,内核其实是一个悲剧。针尖是一个想撒手就撒手的甩手母亲,也就是文中那个“最有人性的天使”。他对此自责、惋惜,并再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对重金主义步步紧逼、寸步不离,因为他害怕有恶魔接近他,成为下一个马修。
为什么变第三人称了:可以理解为这段回忆是针尖赎罪时在脑海里重播的 当然直接原因是我觉得第一人称怪怪的
另外,本作章节名严格来说都是重金主义本人起的,特点就是很多都参考了书名 及歌名
但为什么番外名画风突变呢……呃……可以理解为此时的loop是狂野男孩,而不是重金主义 所以这是他自己起的
第13章 番外·(下)【飞机撞楼头顶过,地狱门票手慢无!】